夕阳下,漫步在龙翔湖公园,感叹龙湾这座小城市竟然有如此迷人的世外桃源。
听,这里的鸟鸣有长调、短调;有独唱、对唱、小组唱、大合唱;唱法有美声、民族、通俗、说唱等应有尽有。画眉“啾哦”,是长调、是高音、是美声;那边麻雀“叽叽”短促,不乏婉转,是民族唱法;湖对面黄莺“呖呖”呼唤,似乎用说唱的方式招呼远方的同伴早点归巢。
如此奇妙鸟鸣声,凭空而来,无法追捕到它的出处。肯定的是每一声鸟鸣驾着一缕夕阳归巢,这天籁之音在夕阳上跳动,是透明而又多彩的。我惊讶自己竟然无法追寻小鸟归巢的轨迹,可爱的小精灵啊,能在人类无法透视的时光中隐身到丛林里。
冬天万物萧条,鸟类少了如春、夏、秋天获食机会,但在鸟儿美妙的歌声中,传达了季节给予满足的欢乐。
某日,友人告诉我说,小时候生活在山村。秋天来临,山上满是水果,孩子顽皮,到邻居的果树上摘下一颗梨子。刚刚咬一口,被发现,那家女主人硬是从我的嘴里夺下了梨子,还要一赔二。妈妈赔了她家的梨子,教导我说:“不要哭,你以后不要随便摘别人家的水果。她这样的人家不会有出头日的,吃到嘴里的东西还要挖过去。秋收到都要在树上、田地里留点果实给鸟禽吃,怕它们在冬天的时候挨饿,上天对鸟禽如此,人待人更要有爱心。”
突然,在树林中一只黄莺展翅跃入空中,旋转、起舞,看上去好像嘴里含着食物。我以为,这炫耀的舞姿,是配合丛林中的美妙歌声,是弥补不能歌唱的事实。
夕阳下,龙翔湖的天籁之音,是宇宙中最是动人的。
坐在龙翔湖的草坪上,听鸟鸣之声,也闻到和谐而又融洽的夕阳香味和草坪气味。冬日的夕阳是陈年的酒,少了夏天的绚丽,多了一分平和。公园有了夕阳色彩,就多了一份暖意,鸟鸣啾啾最能量测到人间温度。
坐在草坪向湖中望去,冬天给龙翔湖洒下一湖残荷。枯黄色的叶子形状各异,但确实依然是荷颈亭亭。冬日残荷少了“鱼戏荷叶东,鱼戏荷叶西”情趣,也失去婀娜、羞涩的魅力。然,夕阳下的残荷枯黄色的筋骨支撑着冬季的另类美。
夕阳,最了解这冬天的残荷意韵。看,湖面和夕阳一色,这是时间酿成的颜色。我想待到春天来临,又是一群青春的舞女舞蹈在龙翔湖的湖面上。
望着残荷、夕阳、流水让我想到香山居士的《长相思》“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这首诗写于开成五年(840),年近古稀的白居易百病缠身,据他自己说,有较严重的足迹、眼疾、风疾。被衰老和疾病折磨的白居易决定送走最喜欢的侍妾樊素。
这首诗是生死离别之歌。活人送走活人,送的是永别,“悲”无法提现这种心境。却刻画了一位有情有义的香山居士。
人生悲壮是苍老后的舍得,是何等的高洁啊!
步行上到湖心桥左右眺望,“几干纷披随败箨,半塘摇落并残蒲”的景致如翱翔的飞龙。明代乡贤王叔杲(1517-1600)《永昌堡地图说》称:“温之龙自括西驰,至海而进;海之弓大海带环,内核是绕。”概括了境域靠港湾、山蛮蜿蜒如龙,故名龙湾。这近千年的历史小城,如《爱莲说》所唱到的“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龙湾拥有“莲花般坚贞的品格”。距离龙翔湖两公里的永昌堡正是这种品质典型写照。明初温州一带倭寇横行,为保家卫国王叔果、王叔杲两兄弟捐助白银7000两,建永昌堡,如今为浙江省现存的唯一一座由私人兴建的抗倭寇城堡。这座历经四百年沧桑的城堡是抗击倭寇的史诗。
永昌堡代表龙湾人有莲之刚正不阿的精神,更是龙湾千年历史的一个时光座碑。
邑人项乔《欧东丝录》说“场蕞尔一区耳,本朝以来,山海之秀,钟于人文,陈启、胡奥、李观之后,为宰相一人,为大司成者二人,为郎署、为藩、为臬、为府州县二十余人,为乡贡、岁贡、例贡三四十人,为校官弟子员者二百余人。”
历史就像荷颈支撑着残荷的叶子,并扎根在水底之下,在时空中延续。亦或者说历史就是“一半在时光的左手,一半在时光的右手”,无限向两头延伸,前方最富有梦幻色彩。
龙翔湖的残荷、夕阳带着古意启迪我的思绪。我在这里为大自然倾倒,这伟大的魔术师,隐藏着数不清的秘密,就连一段残荷、一声鸟鸣、一缕阳光似乎都有惊天动地的秘密。置身于龙翔湖的世界里,本身就是一件富有激情的事情。在这里可以静下心来,听鸟啼声、或停下脚步听湖中鱼戏残荷的水波荡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