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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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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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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荷塘

冬日,夕阳西下之时,我又来到了龙翔湖。夕阳灿烂已经缺少夏日放肆的辉煌,多了一份凄冷暖意。凄冷是距离热烈越来越远,彩色依旧,不失暖意即所谓冬天落日余晖。

经验以为冬日残阳下的荷叶应该是残荷,败落一湖。不是吗?“落叶别树,飘零随风,”水中之荷该当如此。谁知今日看湖面枯黄一片,是坚挺,独立,向上,残荷在最后光阴里灿烂无比。这是俊美、勇敢,挑战时光的生命,向着寒冷的天空,凝视最后的时间。这或许就是勃发的生命力。

梵高在1888年7月以后在阿尔创作了《向日葵》这燃烧生命的花朵,乡村田野随处可见,在艳阳高照的夏日朝着太阳奔跑,金黄色是顽强燃烧的生命。台湾作家蒋勋说:《向日葵》是濒临崩溃的生命最后高亢的歌声,像王尔德小说里的夜莺,彻夜用心脏抵着玫瑰的刺,刺得越痛,歌声越美,越嘹亮,但没有人知道,它是在用血灌溉朵黎明时灿烂绽放的花。

我以为《向日葵》对梵高而言,生命是要燃烧的。他希望活着释放光与热,希望人生能够像向日葵一样灿烂。

今天,荷叶齐齐向上不也是在奔跑,在燃烧。

夕阳精致,迎风听鸟鸣,瘦歌悦耳,冷啾啾,不失温暖,是“语多情未了”,是“回首绿罗裙,处处芳草”。

一片残荷,一声鸟啼是挑战宇宙的姿态。

人生百态有“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的颓废,也有“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悲壮凄凉。前一句人生无助凄冷,后一句又是截然不同,是积极反思历史。冬天不应该只有悲切,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又是何等的热情。同是夕阳时光有不同温度。

宋仁宗康定元年驻守西北边塞的范仲淹看守护的疆土景色“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境界宏大,空灵气象,一切情境在景色之中,这是何等的生命宽度,广度,厚度在宇宙之下是辉煌灿烂。冬日的荷花盖是如此,枯黄荷叶,绿色荷叶;残荷和盛开的荷叶是一个过程。生命底下的一切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时光的问题。冬天荷叶即将凋零也是必然,与人内心感受是相同的。

夕阳和风的天际之下,风带着寒冷,经历初冬夕阳的光芒在皮肤上温暖,带着冬日的冷香。在冬日夕阳之下色彩多变聚集在一种光色,但又是多变的。闭上眼睛,手能够触摸到,一种春绿、一种能够感知到的红热,介于冷黄的温度之中。这是肉手可以贴近理解,虽然在冬日夕阳下,虽然一弯湖水历经了春夏秋步入冬天,不也正是人生的一个过程。

《金刚经》的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说的也许就是今天荷塘的梦、幻、泡、影、露、电,都只是瞬间逝去的光吧。

今天观冬日荷塘,满脸泪水。为时光不再,荷叶依然积极向上,人生不再年轻也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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