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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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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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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虮

前几天,路过菜场,见街道上有老人卖番薯。突然想起,时光已快到中秋,再过半个月番薯丰收。味蕾很敏感,以为虾虮肉配番薯饭当是美味佳肴。于是,花了七元钱买了四根番薯。

所谓的虾虮,学名剑水蚤,一种生活在浅海的浮游动物,用食盐、红糟腌制成虾虮酱。温州地区的人喜欢虾虮作为调料蘸菜梗、盘菜、煮五花肉、螺蛳肉等,可谓是上等美味。

来到南货店,用普通话问老板:“有没有虾虮?”

老板竟然听不懂,疑惑的看着我,问,“你说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有没有虾虮?”

旁边顾客也奇怪看着我,于是我尝试着用瓯语说,“有没有虾虮?”

老板想了一下,拿着一瓶虾虮酱,“这个吧?”她说,“是虾子。”

听后,哭笑不得,标签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虾虮酱”的。总以为普通话在北方有问题,在温州说“温普”竟然有人听不懂。

回来查字典,“虾虮”读音:xia.ji,没有读错音。

事实上瓯语“虾虮”和家乡蛮话读音相同。温州地区语言表达食物,有的食物是相通的,比如,“沙蒜”“蛤”读音相同

虾虮在温州的酒店、饭庄都能吃到。

虾子最纯正的产地是瑞安下马村,原因是渔民张虾虮的地方,在距离村庄几公里外的飞云江北首、瓯江南首,位置处于中游。这里杂质比较少,虾虮张过来纯正、无杂质。

张虾虮,“张”设网捕捉的意思。《水浒传》里有句话:“原来徱兔李吉,正在那山坡下张兔儿,”“张虾虮”与“张兔儿”类似的,无非一个张网在陆地,一个在海涂。张虾虮季节主要在农历三月至五月之间。张虾虮是靠潮汐带来收成,虾虮船要在落潮前赶到捕捞点。虾虮船长3米,宽1米,在茫茫的大海中显得渺小,一人一舟,将大海中最微小的美味虾虮捕捞。

在海涂中张虾虮主要借助夏至前,潮水平和之时,将竹竿深深地插入滩涂之中,间隔三米左右。捕捞时在两根竹竿间拉起尼龙丝织成的渔网,网洞非常细密,渔网尾部用绳子系住形成尾袋。涨潮时海水涌上滩涂,落潮时虾虮便进入网口。捞起尾袋,将兜里的成果倒出筛子洗干净,便可得到纯净质优的虾虮。

等再次涨潮渔船回家,新鲜的虾虮怕热,怕沾淡水,要马上加工成虾虮酱。据说,腌制一百斤虾虮需要45斤盐8斤红糟,过程中要搅拌去杂质,腌制时间4个月。

张虾虮在海中主要怕遇到风雨,有时候要与大风大浪一搏。可以想象一叶扁舟在海上随浪起伏,是比较危险的作业。

儿时,江南水乡的四五月份也有张淡水虾虮,这是体力活。到张虾虮的季节,渔夫划蚱蜢舟到捕捞点。淡水虾虮的捕捞点一般在洋中,水质干净、清纯。蚱蜢舟停靠在岸边,上岸把一头用绳子系上网口,将细丝网放入河里;一头网口扎着绳子,挂在肩上,在岸上逆水拉着网向前行。晴天,岸上泥路面干燥,拉起来不会滑脚,遇到雨天或者雨后泥路面很滑,拉起来就很累,不留神的话可能会摔倒。

20世纪70年代,一斤河虾虮只几分钱一斤,炒芹菜很好吃。但随着社会发展,由于环境污染以及经济发达,张淡水虾虮已经没有人做了,也就谈不上吃淡水虾虮。

记得少年时候,我们村里人也出海打鱼。渔民是到平阳南麂岛作业的,回来地坦上晒满海蜇,什么海蜇头、海蜇花都有。

如今,回想再也吃不到新鲜、大的、嫩的海蜇皮之类的。很是遗憾,所谓“物以稀为贵”大概如此。

吃是要讲究搭配,如同古言“相女配夫”。虾虮佐餐蘸海蜇皮、蒸鸡蛋、蒸豆腐、烧番薯粉干也是符合口味要求的。

想起,买虾虮的对话,再记一笔某年在北京某药店买“仁丹”的往事:

夏天的某日,北京炎热。当天计划去长城,为了防暑带着女儿去药店买仁丹。

来到药店,服务员态度很好,问我:“买什么?”

我操着“温州普通话”说:“买神丹。”

服务员又问,“买什么啊?”

我红着脸道,“有没有神丹?”

服务员说:“请你讲普通话。”

“我是讲普通话啊!你听不懂吗?”我大声说:“我要买神丹啊!”

最后,我手比划着解释:“用来防中暑的药。”

那年,读一年级的女儿在我身边,她奇怪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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