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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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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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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成往事

大寒节气日的夜晚,温度15℃。古言“大寒为岁终,冬去春来。”大寒,应是天气寒冷,南方如春。

我漫步小道,见路灯下一排红灯笼,映红了灯光、树木、马路,人间喜气洋洋。我闻到了类似家乡冬日田野散发出来的泥土气息,无论身在何处稍有类似气息,故乡的风就会打开记忆的视野。

儿时,大寒节气左右,家乡田野上草子花开遍田野,有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名字很好听,我叫上名字的有紫云英、苜蓿、苕子,还有的叫不上名的花草,各有特色,颜色各异。

春天,降临到家乡的田野,她如同村庄里的人一样,酝酿着新年。花色从田野蔓延到村里,引诱蝴蝶、蜜蜂降临;地底下的“蛹”闻到花香,蓄势待发,等到春天的第一缕阳光降临,破壳而出。脾气急躁的蝴蝶、土蜂已经急匆匆出来,占花上为王;村庄的空气中燃烧着丰收的喜悦,挂在屋檐下的酱油肉、鳗鱼、酱油鸡、鸭随风、随着阳光日照,散发动人的年味。

乡村年关,捣年糕是不可缺的事务,俗话说:“吃年糕,年年高。”

夜晚,汽油灯照明了村庄,喜悦、米香、充满烟火味。一群人围在石臼四周观看,一个人举着二三十斤重的石杵捣年糕,一个翻动石臼里的年糕,一锤一翻讲究的是默契。捣年糕最热闹的是压印年糕,出石臼的年糕烫烫的,散发着米香;大人都要抓上一块给孩子吃,经过石杵锤打的年糕柔软爽滑、韧而不粘、嚼劲十足;围着桌子的大人开始忙碌,年糕搓成圆条,用雕花的年糕印版印出一条条年糕。图案有鱼跃龙门、福临门等吉祥的画面。有的大人手巧用年糕捏成财神爷送元宝图,有的捏一个鱼跃龙门,有的捏一个金元宝……今夜,捣年糕,人人都在祝愿年年好,乡村夜晚浓缩人间的“年年发财、步步高升”的美梦。

年关、年外各村庄都会邀请戏班子、电影队、唱词先生到村里地演戏、放电影、唱词。冷月下的乡村,人影如潮,有序的到外村或者外村人来本村看演出。即使漆黑的夜晚也是阻挡不了看戏、看电影或者听唱词的热情。

不说电影、社戏的场面,单说唱词场面也令人感动无限。夜晚,汽油灯照亮了村庄的角角落落。唱词先生坐在高台上,醒木一拍,牛筋琴一弹,村子沉浸在唱词先生故事里,台下的人两眼发光,动人之处喜气在脸上,有的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先生,有的随着琴声得意的摇着头,痴醉在喜悦;听得到琴声急促,有的双手握拳,有的怒目而视,有的两股颤颤,似要群起攻击。乡村夜晚的情绪是由唱词先生左右着,乡村的老老少少为此有了一种满足。

冬闲,夜晚的文艺活动成了白天大人、小孩晒太阳,侃大山的主题。特别是二十左右岁年轻人聊得最开心。甲说,昨天晚上邻村演的《红楼梦》,戏台子下看到好多美女。陈家某某女儿窈窕动人,坐在我边上看戏,她笑起来真好看。我还偷偷的摸了她手,她捻了我一下,像电一样电了我的心脏;乙说,再漂亮啊,不如舞台上演林黛玉的演员,她是隔壁村的刘家女儿是我小学同学,昨晚她答应明天和我去镇里玩;丙说,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阿东没带电筒,拉着我的手一起走,路上踩到一条绳子,吓得阿东扑到我的怀里“哇哇”叫。“该死的你再说,”一声娇声娇气的呵斥,“打死你”。吓得那个家伙喊救命,把大家笑成一团。

年在乡村人晒年货、捣年糕、文艺活动、乡村的冬闲中逐渐嗅到立春的气息,闻到雨水里阵阵回暖的涌动,感觉到枯树枝头间急急忙忙点点冒绿芽,看到家家户户张贴红红的对联。

年关,在关门炮声中家家户户关上大门,开始守岁。

迎新,在开门炮声中家家户户打开大门,迎接新春。

新年到炮竹响,爆竹驱傩,皆残岁事。东方朔《神异经》记载:西方深山中,有人焉,名曰山臊。人尝以竹著火中,爆烞而出,臊皆惊惮。案,鬼恶金姑声,闽人谓破竹声为金姑声也。

春天来了,田野和村庄的花接成一片,花香满溢。鸟声关关、唧唧、啾啾,优雅的飞翔、上升姿态轻盈,优美似舞台上的水袖,甩出春天,洒下人间欢乐。

乡村的春天在枝头,朱熹《春日》描述道: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午日,晒太阳想着儿时乡村的年味,记起苏东坡的一句诗“故人应念我,相望各天涯。”在陌生地方想念熟悉的家乡,嗅到家乡过年的味道,是幸福的心酸。

儿时,田野里的草籽花已经湮没在高楼大厦之下;乡村年货365天在超市的柜台摆放,天天可吃,已经没有随风而起的口水;乡村夜晚的草台班、唱词先生、露天电影,已经转移到手机,电视上了;至于戏台下令人心动的姑娘、漆黑的夜晚入怀的“阿东”已然成为记忆中最美的一首歌。

如今的“年味”,“年”年年过,“味”成为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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