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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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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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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浪漫

黄昏,漫步山村小路,被美包围。夕阳西下,月牙当空。夜昼交替,散发神奇之景象。山阳面,夕阳红艳,红萦绕在山头;山阴面,阴翳、墨绿,光芒消失。山阳,红艳如少女羞羞答答,山阴,墨绿如成年男性深沉、稳重。杜甫《望岳》歌唱,“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大山把阴阳分割,自成不同的景观。

落日几缕余晖装饰山村、田野、菜园子,鎏金了小洋楼,金黄了稻穗,碎了菜园子。

小路上老农有背着锄头,有拿着镰刀,有提竹篮三三两两踩着夕阳回家。山村大概有百余户人家,百分之七八十的村民在国外创业。生活在山村的老农,其中有从国外回来的、有从城市回乡的,是落叶归根,是回归“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齐白石有诗曰,“酒醉网干洗脚上床,休管他门外有斜阳。”山村的居民是自由、喜乐、幸福的。

鸟儿带着彩霞、唱着欢快的歌儿归巢。树林里它们歌唱重逢的喜悦,回家的幸福,诉说着相思之长短;鸟儿的歌声跃出夕阳依然灿烂。

浓密的树林中有数块岩石裸露,目测高有十余米、宽六七米。石黄色,岩面平整,似虚掩着的门。我以为是鸟雀家的大门,等到夜色来临,就会嘎吱一声关上,大山沉浸在黑夜里。苏轼诉说:“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大山中也会有一只鸟儿像先生一样秋夜醉意阑珊,回家而不得入家门,只好停在门前的树上,听溪流之声。

我想啊,它们庭院有影壁、花厅、水渠,花园之类的事物。其建筑肯定一幅中国画卷,展开必然是一步一景,移步换景。不然,唱不出动人的歌谣。你听,歌声似清澈入清泉,悠扬似潺潺的溪流,歌声妙似天上的白云飘逸;它们的歌声有浓厚的太阳香,又有青绿的气息,是极为清纯的绝世之音。

夕阳、月牙两者之间距离也就一山之隔,各自表演,却又配合默契。半轮月挂在蓝天上,一缕夕阳挂在山头。彩霞半边天,月亮蓝了山村。一幅西洋画,展示在大山之上。

蟋蟀嘤嘤歌声此起起伏,在于草丛,在于墙角,在于土穴其音色、音高自有差异,但是,不妨碍和谐之美。蟋蟀的唱法比较偏向于美声,喜欢真声混声自然换声。美妙的歌声啊,婉约、激扬、嘹亮、真切,令人沉醉、感动。姜夔的《齐天乐.蟋蟀》中说,“笑篱落呼灯,世间儿女。写入琴丝,一声声更苦。” 心境不同自然对于蟋蟀的歌声感受也不相同。蟋蟀的歌声与我而言是动人的,它有着少年时期抓蟋蟀、斗蟋蟀快乐的记忆。

村头西龙寺的暮鼓响起,鼓声婉转、飘逸,回荡于山村,是清风拂面,令人通神悟道。鼓声落到山村、大山、树林、溪流、稻谷、筼筜……这是梵音在洗涤人世间的烦忧。

此时,邻居院子里已经坐着男男女女,有窃窃私语,有高声说道,有爽朗笑声,有小孩歌声不一而足。

儿时,夏、秋黄昏,大人小孩在夜幕降临前,搬出小矮凳、竹椅子、长条凳等围坐在一起。孩子们喜欢大人讲故事,大人总说,“讲什么故事呢?讲啊,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一个和尚在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呢?讲啊,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在讲故事……”言语循环,调皮的孩子就会说,你就是庙里的和尚吧!于是,笑声一片。

笑声中星星开始三五成群走出天际,装饰村庄。大人总爱说,星星是天上的河流,在河上还有一座人间看不到的桥,走过去就是团圆和幸福。

回到书房,看蓝天之上月牙儿周边洒落几颗星星,听邻居院子里的笑声、私语声,回味“团圆和幸福”的味道。正此时,一颗流星滑落,想来又有幸福降临人间。

山村距离月亮很近,近到随手摘。月上的嫦娥定然是可以看到山村的每一个人;山村的人间烟火,值得嫦娥羡慕。明代诗人边贡《嫦娥》问道:

月宫清冷桂团团,岁岁花开只自攀。

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

仙女下凡山村,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不远处有“晓月潭”,传说天上仙女因为羡慕潭水之美丽下凡人间,后来嫁给了村里一位年轻人。

夜幕降下,路灯在月亮之下略显暗淡,月亮下的紫薇花鲜艳亭亭。想起刚才在城市的朋友发来的视频链接,南塘河畔正在举行着一场音乐会,展示城市的繁华、温暖、热烈,场景浪漫。

南塘虽有南宋时期“旧时驿路,百里荷花”余韵,但它的浪漫琐碎、喧哗、造作;山村面对大山耸立、平静、安详、和平、爱才是真正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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