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宝贝”，真幸福

刚刚搬到新居，遇到一只宠物狗，全身白毛，眼睛似狐狸眼，鼻子如小黑圆点，两只眼睛和鼻子成正三角形，尾巴上翘，真漂亮。它两眼好奇的直视我这个陌生人，听到一声“梅梅”，转身就跑了。

随着时间，我从外面回家，梅梅会远远的看着我，跟着走几步。大概半个月左右，向它招招手叫一声梅梅，小东西小心翼翼的靠近，又慢慢的后退。有一次，我试着拿一块猪排给它吃，它远远的看着，趁我不注意小步跑来，吃了起来。如此，熟悉了，叫一声“梅梅”，雀跃而来。

不久，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梅梅，偶尔听到它的叫声。再见到梅梅时，它又远远的躲着我，如同第一次相遇。问喜爱宠物的学生，他说，这是一条博美犬，是德国狐狸犬，成年犬有3至4岁孩子的智商。狗主人怕你把狗骗走，给“教育”了。

至此，每天傍晚的时候，见到梅梅的主人带着它沿着塘河岸的人行道散步。梅梅时而奔跑，时而跳跃，时而围着主人的身体转。塘河瑞安人的母亲河，曾经严重污染经过几年的整治，河水清澈见底。夕阳下女主人、梅梅、垂柳等倒影以及河里游弋的鱼儿，勾勒出一幅人与自然的和谐画面。确实是塘河岸边的一道风景线。

其实，我怕狗，只敢远观，害怕靠近玩耍。相遇梅梅后，有点喜欢上了小狗，但也只局限喜欢小型宠物狗。

假如，我在路上听到女士惊悚喊叫“狗啊，狗。”我不会以为奇怪，毕竟我的内心如同她表现。

我自小怕狗、讨厌狗，这种恐惧和讨厌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少年时代生活在农村，村里有几条土狗，每每看到狗双眼盯着我，抑或是低着头迎面走来，我就跑，人跑犬吠常上演。隔壁的哥哥告诉我说“不要跑，你就站在那里，狗不敢上来，你管自己走过去，不要理它，它不会咬你。如果确实害怕，你就蹲下去，假装捡石头，狗会害怕。你也可以盯着狗，总之人不需要怕狗的。”

说容易，做很难。遇到狗，盯着看，蹲下去捡石头，想想那情境，确实不容易，关键是人和狗的对决，很难为情、很可笑。人对着狗双目怒视，更麻烦的是要紧握双拳、面红筋跳方能镇住自己，至于狗是不是害怕，就不得而知，只见它也盯着你。蹲下去捡石头应该是一种好办法，关键有时候没有石头，也就只能假装系鞋带了，狗也无非退一两步而已。

遇到狗，最佳的方法是远远看见，绕道而行，确实不得不相遇的话，战战兢兢地无奈的等它过去。

曹景行在《人狗情未了》里写到，“台湾的陈文茜女士出名的喜欢狗，‘我的狗就是我的孩子’。问题是狗的寿命比人短得多，要养狗、喜欢狗就须有生离死别的心理准备。好多年前在台北采访她时，就看到书房地上趴着一条白色的狗，衰老得已快站不住、走不动了，爪子一直在地板上打滑。几年后这条狗以十八岁的高龄离她而去，她哭了又哭，‘哭到两三条街外都听得见’”。爱狗如斯，我相信。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的三阿姨家住农村，四个儿子，小的大概比我小几个月。家里养一条小黄狗，一家人很喜欢，表弟更是和它影形不离。

那时，农村物质生活缺乏，家境困苦，四个表兄弟早早辍学随姨父务农。为了改善生活，举债买来上百只鸭子养鸭，期望改变家庭生活。养鸭的工作落到十多岁的表弟身上。表兄弟在外婆家聚会的时候，他会绘声绘色的跟我们讲养鸭的经历。早上带着小黄狗给鸭子喂食，湿湿谷糠一撒出去，鸭子一拥而上，嘎嘎叫，气势磅礴。喂到半饱，鸭群在头鸭的带领下有如千军万马整齐划一地下河。等鸭子全部下河，带上小黄狗划着蚱蜢舟看鸭子。富有感染力的述说，就如一位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司令，迷倒我们一帮表兄弟，于是大家都叫他是鸭司令。

三阿姨家养了上百只鸭子，并没有因此而改善生活。大概是养鸭子的第二年，为了筹钱还债把小黄狗卖了。

那天，买狗的人一来，狗哆嗦。当买狗人把狗套圈住狗的脖子的时候，小黄狗，哀鸣，两眼留下眼泪。一家人都看哭了。

表弟哭的最伤心，毕竟小黄狗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他哭着说妈妈不要卖狗啊，我们自己苦一点，养着它吧。

狗卖了，据说表弟好几天没有吃饭。我也见过狗贩子到村里套狗时的情景，狗悲惨的哀鸣，四脚后蹬，眼泪鼻涕齐下，悲壮之至。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苍南县农村的大部分农民出去推销印刷品，跑业务。三阿姨家富裕了，搬离了农村。前年弟弟搬家摆酒碰到鸭司令，回忆起小黄狗，问他家里养宠物吗？他说，再也不养了，想起小黄狗就觉得很难受。

我理解表弟的心情，事实上三阿姨家再也没有养狗了。秉性仁恕的人是尊重生命。

人狗之间的感情不可忘却，表弟始终记忆狗的哀鸣和留下的眼泪，为无法拯救狗生命而内疚。这种内疚是无法摆脱的阴影。

某日早晨，我在明镜公园健身，突然身后传来“宝贝、宝贝”，声音如天籁。回头，见一个美丽的女士冲我这个方向呼叫。我左看右看，没有人，很是惊讶，张大嘴巴，拿起手指，刚指到自己鼻子，感觉脚下一阵小旋风，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宠物狗。

社会发展短短几十年真如白驹之过隙，转瞬之间社会发生天翻地覆地的变化，可谓是“旧貌换新颜”。

“宝贝、宝贝”，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