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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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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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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听灯前雨

                        

月华如洗,坐在桂花树下与桂花同呼吸,总以为她已经渗入到我的身体。桂花有很多别称,“九里香“丹桂”“木樨”“金雪”等。看月色下的桂花漂浮,形态温顺而又娇羞,却是霸道、热烈的,秋天季节让它画上了金黄色的妆,季节体味浓郁久久留存。我以为很神奇的树,想起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 》摘录如下: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席慕容的这首诗,不仅描绘了树的美丽与渴望,更深刻地触及了生命中那些短暂而美好的瞬间,以及我们对这些瞬间的无尽追求和怀念。

宋代秦观的《江城子·西城杨柳弄春柔》中有“飞絮花时候、一登楼。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秦观的词句,如同这秋夜的桂花雨,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哀愁与思念。我们在这短暂的人生中,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美好的瞬间和它们所带来的哀愁,才使得我们的生命更加丰富和深刻。

人与一棵草、一朵花、一棵树相遇也是美好的缘分。是的,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宇宙间的一次奇迹,都是生命之美的展现。在孤寂的夜晚,端一杯葡萄酒,以桂花香为佳肴美馔,是可以慰籍心灵的。而这份慰藉,不仅仅来自于桂花的香气,更来自于我们对生命中每一个美好瞬间的珍惜和感动。

秋风起,桂花飘落。桂花飘零是无声的,王维言“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恰当表达独坐桂花树下的心境,“空寂”的确有点,秋风吹,秋虫无语。在这空寂中,难免有点惆怅,是思念远方的家乡,是思念家乡的桂花糕、桂花酒。事实上月明星稀,最是容易引发人的秋思。古诗词中有很多写桂花,能引人相思的是纳兰性德的纳兰性德的《于中好—握手西风泪不干》:

握手西风泪不干,年来多在别离间。

遥知独听灯前雨,转忆同看雪后山。

凭寄语,劝加餐。桂花时节约重还。

分明小像沉香缕,一片伤心欲画难。

这首词写于康熙二十年,顾贞观在京城,其母亲丧,收拾行李南归无锡。纳兰性德与顾贞观为好友,见其又匆匆南归,感叹人生聚多离少。此时正是秋天,人间九里香的日子。词人孤独寂寞,希望明年“桂花时节”再相聚。

纳兰性德的这首词,不仅表达了他对友人的深深思念和关怀之情,更展现了生命中那些无法挽留的美好瞬间所带来的无尽哀愁。在这孤寂的夜晚读之,令人泪目。而我,也在这桂花雨中感受到了同样的情感波动和心灵共鸣。

顾贞观无锡人,他与纳兰是好友。他的《金缕曲》二首为求纳兰性德救好友吴兆骞而作的。吴兆骞苏州人,因顺治十四年科场案,受到牵连,发配宁古塔。顾贞观恳求纳兰性德,后经纳兰性德父亲的营救回家。

人世间真挚的友谊是令人感动的,这大概就是在佛前求了五百年的一段尘缘。

秋夜,冷露无声,桂花如雨飘落。桂花已经占领了宇宙,我在孤寂的夜晚,听桂花、闻桂花想到古人的友情,实为是心中孤独。

然而,这份孤独并不是一种负面的情感,反而让我更加珍惜和感激生命中的每一个相遇和别离。正是这些经历,构成了我们生命的轨迹和丰富性。在这秋夜的桂花雨中,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与古人共饮一杯桂花酒,共赏一场桂花雨。桂花雨作为这秋夜的见证者,默默地诉说着关于生命、关于友情、关于思念的永恒故事。每一个瞬间都是宇宙间独一无二的奇迹,都值得珍惜和感激,它们构成了我们生命的全部意义和价值所在。让人间在这桂花雨中,继续编织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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