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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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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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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牯岭

月明星汉灿烂时分。在庐山漫心府的院子躺在竹靠椅上休憩。望天空,有繁星点点,心中兴奋忍不住数着,“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

在知命之年数星星,竟让我的灵魂变得剔透。在庐山数星星,更是有“老夫聊发少年狂”雄健豪放。如此“放荡”必然是“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

东线游玩归来已是夕阳西下,导游安排在一家临近入住的宾馆就餐。酒足饭饱,与同游韩杰、益俐、建胜诸兄弟散步牯岭街道。

牯岭小镇位于庐山之巅,海拔1164米,三面环山,一面临谷。“牯岭”之名乃为英语“cooling”的音译。1886年,英国传道士李德立登庐山古道,至山巅,感受其凉爽,连说“cooling”,把牛牯岭简称为“牯岭”。并从中国官府得到租契,开辟避暑之地。在其有序规划之下,终究形成溪水潺潺,绿树成荫,田园城市风格避暑之地。至1928,共有别墅712幢。由20个国家传道士、商人及中国达官显贵拥有。其中属于外国人的有五百余栋。堪称万国建筑博物馆。

夜色下牯岭秋风拂面,秋虫轻鸣,300万年之后的第四纪大冰期形成的大地上,自然流淌其独有的幽雅、静谧、诗意和沧桑。

沧桑是有点的,漫步在街道上,多多少少感受到历史过往。

经过名叫山里菜大排档,为“山里菜”所吸引,步入其中。三个人用瓯语讨论菜柜上的特色菜肴,老板听到上来激动用瓯语地说,“你们温州人。我在温州打工十来年时间,听到温州话真亲切。”我们听了后说,“老乡,等会儿一起喝一杯!”

三人坐在露天阳台上,把酒言欢。

夜色已深,偌大的阳台上只有我们。张兄、李兄似老友相逢,以瓯语絮絮叨叨不停。我自得其乐,一边自酌,一边欣赏夜色。心中难免有一种感慨“异乡”。的确,瓯语在庐山就是外乡人,我们是在他乡,故乡在651.1公里的温州。而于店老板瓯语是故乡,庐山也曾经是他乡。人生萍水相逢,真是都是他乡之客

故乡是令人思念的,有道是“思乡郁郁累累。思乡令人断肠。”故乡是让在他乡思念的地方,它是乡愁。

陈寅恪《忆故居》中写道:

渺渺钟声出远方,依依林影万鸦藏。

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

破碎山河迎胜利,残馀岁月送凄凉。

松门松菊何年梦,且认他乡作故乡。

1945年春,五十五岁的陈寅恪卧病成都,暮年身处异乡。在病榻回忆起自己在南昌西山的崝庐和庐山牯岭的松门别墅这两处故居,想起门前花花草草,以为皆在梦中,只把他乡当作故乡,无奈在心头!

天上银河星移斗转,人间夜幕低垂。星空下的庐山植物园,有一处松门别墅,就是陈寅恪的故居。不知道他是否在星空中寻找故居。

酒酣,三人离开酒肆,悠然信步,议论庐山历史过往。一位诗人心中的《牯岭》曰:

苏黄朱陆不到处,涌现楼台忽此山。

无数峰尖去海里,岂知培楼在人间。

尼采曰,“美是上帝的微笑,音乐是上帝的声音。”牯岭的隐秘与独特,是上帝的微笑,不轻易展露,却实在是某瞬间让人心生欢喜。

夜色下楼台涌现,是弦上的轻言细语,是情人之间的悄悄话,它们和谐地融入自然,成为上帝之声的回响。美,于耳听、眼观。月色下山间细流,轻轻绕过岩石,又似微风拂过密林,带着自然的清新与宁静。

牯岭的东谷和西谷依然还在,那些人和曾经的是非纷扰都已经随着时光流逝成为过去;今夜我们漫步牯岭街,品味超脱尘世的宁静,随风而行,逐星光而行。

今夜,躺在竹椅上,数着古镇天空上的星星,沉醉星空之下。我仿佛听到李白《夜泊牛渚怀古》低吟,“牛渚西江夜,青天无片云。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李白对于自然的敬畏,对于历史的敬畏,穿越时空与我共鸣。

在牯岭的夜色下,我找到了宁静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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