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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新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0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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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暴(外一篇)


据说沙尘暴在塔克拉玛干的腹中诞生,塔克拉玛干专门种植沙尘暴。沙尘暴以狰狞的面目遮天蔽日、笼罩乾坤;像一群横冲直撞野牛携着沙尘;似一张放旧了的黑白底片般模糊不清,使人睁不开眼睛;如一支庞大的天兵天将,四处施展淫威,一手遮天;持续的怒吼强化着外在的恐怖,众多的走兽哑然失声,众多的飞鸟无处躲藏。

“莫非是风魔张开了嘴吧?”人们哀叹道,对于沙尘暴的肆虐束手无策。沙尘暴带着浓烈的土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沙尘暴钻进城市的肺里,傲慢地爬上高高的楼顶,拍打着花花绿绿的广告牌,使城市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把人们丢弃的塑料袋刮得漫天飞舞,甚至像死去的老鹰一样挂在高高的白杨树上、电线杆上。她踩着城市的脊梁拼命摇晃,所有的店铺都关门闭窗,不得不躲在避风的港湾。

“这下我们可落难了,找不到吃的啦!”悲伤的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哀怨道。

“这下我们的家园可就全完啦!”这该死的沙尘暴,“上苍啊,求你赐给我们平安,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痛苦的植物们齐刷刷的站着虔诚地祈求道。就这样,整个世界被这场沙尘暴搅得天昏地暗,万物都在为自己的生死存亡哀叹。

可是,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有一种最低下的植物叫飞蓬,唯独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她不是随自己的自由意志,而是随沙尘暴的强暴意志被刮得不知去向。但他却得意忘形地感到终于得到了施展自己变化无常、随风飘荡的秉性的机会。从她那令人作呕的丑行中,可以淋漓尽致地看到人类中那些人面兽心、看风使舵、投机钻营的小爬虫的嘴脸。

第二天早晨,刮了整整一夜的沙尘暴终于收回了魔爪,悄声无息了。落满灰尘垃圾四散的街道终于平静了,这时候蜷缩在一边的可怜兮兮的飞蓬似有所求地躲在那里东张西望。这时,太阳的光辉重又普照大地。整个宇宙解冻了,春心萌动的躯体就这样在颤抖的音乐声中开始了。歪歪斜斜的树顶上发绿的树叶挺直腰杆擦干眼泪,再也不必用颤抖的无神的眼神祈求微弱的阳光给自己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暖了。

下午,春雷的轰鸣叫醒沉睡了一个冬天的生灵,让大家分享美媚的春光……

苍穹似乎平静了许多,刚刚受过沙尘暴的打击,似乎想进行一次深深的呼吸,疲惫的心里渐渐飘起了初春的雨……

下吧,过滤世界肺腑的春的使者,你的亲吻会使大地催生新的生命!

粉艳艳的柽柳花

在遥远的塔里木荒原上,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一簇簇粉艳艳的柽柳花争相怒放,散发出特有的芳菲。(柽柳:别名垂丝柳,西河柳,西湖柳、红柳、阴柳;柽柳的嫩枝叶是中药材。产于中国各地。鲜用或干用。柽柳枝条细柔,姿态婆娑,开花如红蓼,颇为美观。)这些柽柳花成熟以后,她们便把小米粒似的种子珍藏在枯萎了的花瓣里,与她的败叶一起凋落在根部周围,并把自己的根深深地扎进沙土里,哪怕只有一个雨滴、一个露珠、一缕阳光,都会被她吸进盘根错节的根,亦会为茫茫戈壁抛撒点点绿色,奉献串串艳艳花环,把亘古荒原装扮得分外妖娆。

如果偶尔遇到戈壁雨,她便会趁着雨水四处漂流,在所到之处又要繁衍另外一处绿色。如果那种子一不小心被鸟儿吞噬,飞落在高高的沙丘上,她也会把一座荒芜的沙丘装扮成一座绿岛,筑起一座高高的防风墙,就此安家落户,供鸟儿们不时地在此举办天籁之声音乐会。

荒原蜿蜒无垠,仿佛一根根银灰色的丝线,一头连着柽柳花盛开的遥远的荒原;另一头却连着我们心中连自己也未知的干渴的荒原,鸟儿嘹亮的歌声仿佛给人一种更加深入荒原深处的幻觉。

不过,我们曾长年累月,不辞劳苦地把那些沙丘上的柽柳连根挖出来,平成了耕地,我们在荒野不停地开荒种地的同时,却又在不断上演着沙漠无情吞噬一片一片绿洲的悲剧,随着那些惊慌的鸟儿发出的警报声,紧接着又一只美丽的鸟儿忽闪着翅膀飞来了,可她能否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栖身的枝头呢?

沙漠无声无息地在接近绿洲,我们正面临着沙漠化的危险,让我们以坚韧不拔的意志筑起一道绿色的长城,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一个绿色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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