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外二章）

冬日的天空，比冬天更寒冷，但这是我在冬天里所看到的。春天，像一颗种子，在大地上生长。春天，却在我的内心里生长。这是一颗种子，也是一颗心。它生长着，也被我的身体所遮盖。我看不见它，但它却看得见我。冬天里的春天，像一颗种子的发芽和成长。在它内部，有一股力量正在生长。

把一张报纸，翻得乱七八糟。然后，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这是一个安静的上午，我把昨天写好的诗，扔进电脑，然后关掉电脑，坐在椅子上，打着盹。而窗外，春天已经来临了。一个声音，穿过窗玻璃传了进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正在窗外的街道上行走。

春天不是在冬天里苏醒的。它是一棵树，一棵开花的树，从土壤里长出了枝条，抽出了嫩芽。一天早晨，它的枝条上，出现了两只鸟儿的影子，一只在叫，一只在唱。两只鸟像是在唱歌，也像是在跳舞。春天来了，它的树枝上，它们跳着舞，唱着歌，欢悦地飞走了。

白茫茫的雪。春天，就像一张纸，它的颜色是白的，又不是白的。我说，你说。我说的对，但你不相信。你说，因为你不可能同时拥有两场雪。所以，春天就是春天，冬天就是冬天。我和你，在冬天里相遇、相识、相爱、相离……

一只麻雀飞起又落下。我看见一只麻雀，从窗子飞进。在另一个窗子里，我听见了它的声音。在窗外，有一只麻雀。它们在一起，互相注视着对方。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它们是我所熟悉的人和人的眼睛。它们彼此注视着，彼此安慰着。

从秋天走来，在冬天里走来。在冬天里走来的春天，还是春天吗？我不知道。这是一个奇怪的季节。我只知道：时间在流逝，而我在老去。 一个人的一生，像一列火车，从昨天出发，驶向明天。而我是一节车厢，在这个季节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春天。我看到了许多美丽的花儿，都开在冬天里。

冬雪从天空坠落。天地一片混沌，大地沉睡。雪在冬夜里悄悄融化，融化在雪水之中。春天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是看见一条小溪悄悄流淌。阳光和空气正在融化着冰雪，温暖和光明照耀着大地上的万物。我听见冰雪融化的声音，一条小溪开始向远方流淌，一个春天又将来临。

冬天里的春天，那是怎样一种寒冷，才能把树木的枯枝压断，使春天的嫩芽不能生长。像一根针，刺破坚硬的冰雪，把整个大地的寒冷抽走。让春风从一棵树开始，吹遍大地，吹过荒凉的村庄，吹过寒冷的河流。让所有在冬天里不能生长的东西，在春天里生长出来，像人一样活着，像树一样长出绿叶。

纸上雪

一张纸，用血，写成的字，被一双手，搓成了纸上的雪。风中飘飞，那些文字，在空中打着旋儿。揉成了团，像雪花一样，在纸上纷纷落下。这是一个雪的世界，一个没有阳光的世界。我在这纸上坐着，等着那些文字被揉成雪花的形状，然后，就有一群小雪花落下，落下……

大雪纷飞。我的纸上，只有雪的痕迹。仿佛是我把雪花和纸，揉在了一起。它们就这样，粘在了一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树枝摇晃，树叶打颤。它们要分开，被风吹落，被雪埋。我，在纸上写着雪花。我用它写出了雪花的洁白和自由，就像我用一棵树写出了风中的树叶。但我，还没学会在雪中写出树和叶子。

雪落在纸上，我用水，洗白它。我用墨，掩盖它。我用烟，燃烧它。我用光，照亮它。我用爱，融化它。纸上的雪啊，你为什么不留下一点痕迹？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为什么不能把你变成一幅画？

谁能看懂雪中的字？谁能看懂？它是怎样被一笔一划写出的？雪，总是在我不停地写，它却不停地下，仿佛永远也写不完。直到纸上只剩下我的影子，一个人在雪中，像是一只蚂蚁在雪地里爬行。有人说这是我的孤独和寂寞在雪中的倒影，还有人说这是雪在纸上的舞蹈和歌唱。可我只看见纸上有雪，却没有人看到。

在我的诗里，纸是雪的故乡，而雪在我的诗里，是雪的故乡。雪和故乡一样，也有一个长长的名字，叫家乡，叫故乡，叫母亲，也叫一个人。如纸上的雪，干净得如同一个人的影子。但我知道，它们来自于天空，来自于大地，来自于每个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而我已经回到了家乡，回到了纸上的雪。

所有的事物都有名字。一支笔，一本书，一颗心，一缕烟。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好多的朋友。在这个世界上，我要做很多事情。但是最重要的事情是和你一起读诗，写诗。我们要把这本书，这支笔，这颗心，用诗的语言描绘出来。我们要一起说： 纸上雪，是我们的语言。

雪，我的朋友，在你的纸上落下。是白色的翅膀，还是洁白的雪片？你曾说，我的笔是你的翅膀，可我不知道。你说，我是个孩子，可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把我，写成一个孩子？

就这样，我的诗行开始变得透明、纯净。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像是刚刚下过的雪，让人产生错觉。我将自己埋在了雪里，并且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我甚至不想醒过来，就这样沉睡下去。如果有一天我醒来，一定是在纸上。或者，我会在一片白茫茫中醒来。但现在，我只想一直沉睡下去，或者死去。

一张白纸，一场大雪。雪在纸上，被一只鸟吃掉。鸟在天空里飞，它不知道自己是被吃掉的。它就这样飞着，穿过纸的缝隙，和纸一起飞翔。它与纸之间没有缝隙，只是纸太脆弱，雪下不大。雪被吃掉以后，留下了一小块儿。也许是鸟的眼睛，也许是鸟的羽毛。纸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它被雪吞噬了。

一群人，在雪里，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在纸上行走。有一些人，就像我们一样，在雪里行走，如同一群人，用另一种语言说话。一个声音，从雪中传来。我说：你来了，你和我们一样，被雨水洗净了身体和灵魂。我说：我们的身体干净了，灵魂还没有干净，我们用自己的身体在纸上行走。

颂扬秋天

窗前银杏树枯黄的叶子纷纷落下，只剩下赤裸的枝条，在寒风中舞蹈。一群群大雁呱呱地叫着，排着长队向温暖的南方飞去。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秋天已经来临了。

秋风挥动着隐形的翅膀给我带路，芬芳的气息钻进我的鼻孔，牵着我走进秋天的怀抱，散落一地的色彩惹得我眼花缭乱，一切都是那么光彩照人，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诱人。

喜获丰收的农人，用打满老茧的双手捧着心中的喜悦，艰辛荡漾在黝黑的脸庞，泥土结出了丰硕的果实，汗水凝成灿烂的笑容。

迎着凉爽的秋风，我循香而来。果园四处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有红透的苹果、金黄的香梨、翠绿的核桃、翡翠的葡萄，看得我垂涎欲滴。

秋日晌后，慵懒、闲适、恬静；让烦扰随风飘去，掸去落在灵魂上的那层尘埃，腾出更多的地方；让秋日阳光流淌在每个角落；让散乱的思绪晾晒在秋日的阳光下。

人生如四季，秋在人生中达到辉煌。走过青涩的少年，经过懵懂的青年，迎来硕果累累的中年，这时的你如一轮悬在苍穹的明月，折射出人生最璀璨的光芒。

秋的季节，属于辛勤耘者。在辛勤和汗水的浇灌下，才会有籽粒饱满的果实，用心去耕耘的人，才会懂得生命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