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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蝶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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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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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一朵凋谢的花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没有酒,却有醉后的泛滥心绪,那满面倦容而憔悴的帘中人,岂非是我,我的影子?

一宿寒山瘦水,一刹万物生长。阳光仿佛被春风浇灌的骨朵儿,悄悄盛开,又象情窦初开的女子,转身已万种风情。

终有一天,叶随风起,落红成尘,喧嚣归于平静,那场绰约春事从红颜走向薄暮了。天地间曾经的风情妖饶随风埋葬,零落为尘。

草木无限深。在四顾苍茫的翠色里,那走在落叶花尘里的人,却还在等待,等待一朵盛开的花。

 

一、浅夏的黄瓜花

天边浮着蛋白色,从后厨屋角边那条坡路走上园子地,蓬生的低矮灌丛和青草,叶片上泛着湿气,露珠沿着叶尖垂落,泥土上深深浅浅的湿痕。

竹林里觅食的鸡,风中卷起羽毛。一只黑蝶,仿佛才从睡梦中惊醒,慵懒的飞向林梢。低处的枫叶上,一只细尾绿蜻蜓歇着,突然被风鼓噪,浮游在空气里。

地里的黄瓜又长高了吗?瓜蔓又多了一个触须没有?走向菜地的人心里满怀期望。

这一畦黄瓜从埋下种子,盼着发芽。发芽了,芽上长出新叶了吗?一天、二天……,终于,芽上伸出了叶子,终于就看到瓜秧子长高了,成蔓了,开始攀爬了……,天天看着,天天挂念着,心里默默忍受着莫名煎熬。

焦躁的时候,禁不住伸出手,拔弄地里绿油的黄瓜藤,甚至竟有了揠苗助长的冲动。

黄瓜似乎在用毫末之力生长着,盼出了芽,盼长了叶,盼牵了藤蔓子,着急就给藤蔓边搭起瓜架子,不知哪个夜里,那瓜蔓上的触须已经攀上去了。

几只蜂蝶就围在瓜叶子里嗡嗡。

下过一场雨,闷声走出屋门,远山天际,阳光象后园半熟的杏子,半晴着。风中洋溢着花草湿泥的味道。

走上坡地,走过那片灌丛,踩着松软的泥土,那一地黄瓜带着雨水,很有生机的样子。

风从地头漾过,鼻息里就有瓜叶的清香。

蹲下,小心撩开青叶,蔓茎似乎又变粗壮了,而叶子也长到了掌心大,触须顺着瓜架攀爬……

突然,人立在地头,瞪直眼睛。

那处粗壮的藤茎上,什么时候,竟打出好几个花苞子?贴近再仔细辨认,真是花苞子呀!

黄瓜开始打苞子了!

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带着笑,带着心跳,踩着松软的泥土,几乎跌跌撞撞的样子,从菜地边的坡子冲刺到后门边。

——妈!妈!

檐角下低头纳鞋底的母亲抬起头,看着大惊小怪喘息不停的孩子。

——菜园里的黄瓜打了好多花苞子!

母亲停下手里的活计,伸手抚摸孩子的头,哦,那是要结瓜了!

要结瓜了,结瓜就有黄瓜可以吃了!男孩兴奋的又冲出院子,瞬间无影。

忍不住每天往菜地里跑。

藤蔓里淡黄的黄瓜花纤弱细小,却不屈不挠倔强的绽放着。

在那个清晨的小雨后,那双露着大脚趾的布鞋突然在菜畦边停下。

结了,结了!男孩子的眼睛闪耀着灼热兴奋的光,那朵花蕾下,小指尖大的黄瓜象初生的小小婴儿,蜷卧在花蕾下,好奇的打量着陌生的世界。

那双卷起的裤腿,沿着菜地边从坡地上又一次奔到后院子。

黄瓜结了!

结了?还是母亲的声音。

结了,我亲眼看见!孩子喘息着声音。

真的?

真的!

母亲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男孩,很认真的说,你不要去摸它,一摸就长不大了。

孩子听话的点点头,瓜不能摸,摸了就长不大了。

每天去后园,黄瓜每天在长大,孩子盼着更多的花开,更多的花结出更多的黄瓜。

但花不多,而且开出的花似乎没有黄瓜长出来。

父亲和母亲也来看那唯一的黄瓜。卧在瓜藤里,黄瓜一天天长大,男孩鼻息里就有黄瓜空气中弥散的清香。禁不住对着那翡翠深绿的瓜潜液。

有一天,父亲终于说,那条瓜,你去摘下来吃了吧。

带着无激动的心情,男孩颤抖着摘下那条黄瓜,舍不得捋掉上面的刺和顶花,放在鼻息边轻吸着青色的味道。

从此,那个浅夏的味道,陪伴着男孩走南闯北,在霓虹华灯的都市,偶尔静下来,男孩的鼻息里便会有那年那个夏天的味道,淡淡的黄瓜味道,还有幽幽的黄瓜花的清香。

 

二、南瓜花

南瓜就随便种在墙旮旯里、坡地旁、土坎上,甚至就在禾场梗子边,见缝插针,可以下脚的地方,那里就可以落下一窝南瓜。

种下去了,发不发芽,无所谓,种了那么多,东边不亮西边亮,总有一棵要发芽的;芽出来了,虫会不会啃了?鸡会不会了?随便吧,没有被吃的,就一定会长大,只要长大,就一定会开花;缺不缺水和肥?不打紧,能结果就行了,结了果就会长大,想吃一个嫩瓜就摘一个,想吃一个老瓜?那就多等些日子,南瓜自然就熟甜了。

南瓜就是这么卑微,没人在乎南瓜种在哪里,能不能发芽长大,能不能开花结果,反正最终总会有南瓜吃的。

南瓜无声的承受着世间的不公,被随意轻贱甚至糟蹋着,在贫瘠而鄙陋的时光里倔强生长。

老屋的南瓜种在屋旁的坡地上,菜园的田梗上也种上几窝,想一想,禾场坎子那里还有巴掌大一块闲边角,就种上一窝吧。

谷雨前后,南瓜芽子就出来了,立夏的时候,藤蔓开始爬上了石墙子,纠结在楮树和椿树的枝隙里。

南瓜花打出了苞子,消息灵通的蜂蝶们就缭绕在瓜蔓子上了。终于苞子放开,大朵大朵火黄的花,象那一丛绿色里绽放出的火苗子,在树影里摇曳,向着天空捧起虔诚的手心,期待着从此所有幸福的时光。

蜂儿们在花蕊里忙碌不堪,裹着满身花粉,无比满足而笨拙的飞向天底。

手指长的南瓜花在四面角落里开得寂寞。有谁去注意一棵南瓜,南瓜上的花呢?在人们眼里,一朵南瓜花譬如一片落叶,不经意间,花就谢了,与脚下的落叶有何分别?

偶尔走过坡地,偶尔就在那丛南瓜花前住步,随意看着那一片幽绿如翠的藤蔓,手任意西东,指点着,这棵花要结个瓜,那棵花也要结,那几朵好象全要结出南瓜了,这边的一朵象是个谎花吧!谎花就摘了,又一朵谎花?也摘了!今晚可以炒一个南瓜花下酒的,正好,多摘几朵南瓜花。

转身就过了小满,夏至未至,南瓜开始疯长着,南瓜藤蔓似乎在绵绵不绝释放着蓄聚的力量,南瓜花开着败着,败着开着,直到最后一个花苞绽开,直到最后一朵花开败,长出最后一个南瓜。

在稍纵即逝的季节里,南瓜花拼尽全力盛放着生命的青葱,因为,它知道,时光如流,此去不再,年光有限,离别销魂,即便这一季平淡无色素面朝天,何不纵情放歌?须作一生拼,酬此潦倒身!

南瓜花在被遗忘的角落里,与蜂蝶虫鸟和鸣,寂寞的热闹着。终于萎谢在季节的更深处。

南瓜长出来了,那个万圣节的夜晚,那盏亮起的南瓜灯,是那朵从绿叶里绽放的南瓜花吧!正引领着那个无家可归的亡灵在天地间徜徉。

收锦字,下鸳机。净拂床砧夜捣衣。马上少年今健否,过瓜时见雁南归。

而今南瓜花已萎,坡地的南瓜大概快熟了,那个远别的人此刻却还在他乡漂泊,什么时候归去呢?

什么时候?是的,我也轻声的问自己,什么时候呢?

 

三、辣椒花

其实,我看到的是一地的星子,落满那一行菜畦。

素白细碎的辣椒花,星星点点缀满菜地,昨夜漫天放飞的星子此刻纷纷回家,安静的偎在茎叶里,不出一丝声息,象野地玩耍疲累的孩子,那一刻的安静与驯顺。

节士慷慨发冲冠,弯弓挂若木,长剑辣云端。没有人知道,细碎柔弱的辣椒花里,那一脸平静与平淡的深处,正酝酿着暴烈与火辣。细碎的花朵,向上托举着桀傲不顺。抵近,甚至就能感受到辣椒花里凛凛辣气,就象古剑侠腰间的利刃,隔很远就能让人感受到那种邈视一切的杀伐气势。

这一点,辣椒花足以睥倪众芳。

没有人会去看一地辣椒花,除了菜园的主人。在主人眼里,那一地辣椒花多么让人兴奋而充满喜悦呢?满畦的辣椒花,厚而密,今年的辣椒一定要丰收,想象着那装满竹篓提蓝和青蔑晒簸的青红辣椒,那陶土抽缸里的泡辣椒,屋顶土钵子里的辣椒酱,心头止不住的激动颤抖。

辣椒下饭,那是一件想想就激动人心的味道!那捧着青瓷碗,在禾场的石磙子上蹲成虾米的身子,张嘴屈舌,额上汗珠翻滚,唇齿间剧烈的辣,怎样畅快淋漓!

一地的辣椒花就是一地的希望和梦想。有了这一地的辣椒,一直吃到秋末,一直吃到最后一茬辣椒下阳,做成泡辣椒、做成酸辣粉、辣椒酱,或者就晾成干辣椒,埋在草木灰里甚至冬天里就可以吃到新鲜辣椒。

种花满西园,花发青楼道。花下一禾生,去之为恶草。那满畦的椒花,拙朴木讷,在锦玉食者眼里,该有多平淡无趣呢?但在菜园主人眼里,却抵得过漫山红遍芳草天涯,一地的辣椒花,就是一地闪耀星光,而那一地星光,再黑暗的人生,那地边菜色鹑衣的人也能寻找到脚下的路!

筛辣捣香篘腊酒,染红丝绿簇春盘。辣椒花里期盼丰年,心中梦想着有一天六蓄兴旺五谷丰登,从此世间没有饥馑,人生不再窘迫。

一年山中大旱,村河断流,就连村头老柳下那眼终年不歇的泉水也奄奄一息,菜园的情形可想而知。

全家人挑桶提盆上阵,从河沟凼子里抢水浇灌,行将涸毙的辣椒终于就有了生机,在赤日炎炎的天底,顽强延续着生命,瘦弱的枝叶上开出了星星点点花朵,那一刻,我突然感觉,那已熄灭的希望,刹那被满园星子般的辣椒花点燃。是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生活一定要继续!

默默为那一畦瘦弱辣椒祈祷,在我心中,似乎与那一畦辣椒心神相通,辣椒正接受来自我内心的激励暗示,它不肯辜负了我,毫不气馁,努力生长着,竟一天天茁壮。

终于开花结果,一茬一茬,直到秋天,菜园里别的菜拔秧了,深秋的第一茬水萝卜也已发芽,但那一畦辣椒还在开花,还那么浓密茂盛。

父母还看过几次,想种一畦白菜,看着辣椒那绝不颓废的长势,不忍心拔掉。

就让它那样长着,那样自由自在的恣肆生发。我知道,辣椒是有生命和灵性的,它绕开了时间的轮回,忘却了季节递嬗,它在自己的梦想里,一往无前的向着远方。

是的,很多年了,那年秋天的辣椒地边上的那个人影,在夕阳下却已渐行渐远。

 

四、窗外的扁豆花

在堂屋的窗台上,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什物堆里,找出两粒种子,这是扁豆子。

门前的香椿树下,一根树棍掏开泥土,埋下这两粒种子,浇上水,我盼着扁豆子萌芽。

香椿树对着窗口,椿树下的扁豆对着窗口。窗外斜阳,斜阳下的椿树,椿树下的扁豆子正在悄悄长出泥土。

从门里走出去,给扁豆浇过水,一会又走过去,又给扁豆浇水,一遍又一遍,盼着扁豆能快长大。

脚步声从窗外走过,风声从窗棂拂过,鸡在窗外跳着叫着逃走,谁家的那只花狗,闷声不响大摇大摆从窗外走过。

呆呆的坐在窗后,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阳光,阳光下的椿树,椿树下又长高的豆蔓。

有一天,扁豆开花了,寥寥的几粒,毫无姿色,象野外落单的村女,在豆架上的藤蔓里很羞涩的半掩着。

一夜过去,豆花突然就成了串,串连成了片,紫色的豆花突然就露出逼人的气势,疯长!

夕阳落下去了,晚霞落下去了,梦魇在夜色里沉下去了。风起了,星子升起了,月牙儿升起了。夜老虎蜻蜓出来了,秋娘声从草丛里出来了,花斑壁虎出来了,在塑料窗纸上潜伏。

四面虫声,风声,我听得见窗外椿树下的扁豆,那一架豆花拥挤着在豆架上嘁嘁喳喳的长大着,它们在嘈杂的夜色里,热闹的盛放。

窗下一豆灯,窗外扁豆花,那寂静的深夜里,那盏飘摇的油灯下,我半点不寂寞。

我知道,窗外就是那株扁豆,那蓬勃生长着的花叶里,应是有一处世间没有的街市,那街市里摩肩接踵的女子,粉汗淋漓,绿云扰扰。

隔着窗,隔着夜色,我能感受到豆藤的蔓茎正向着空中奋力延伸,旺盛的生命向着季节的远方奔跑。我甚至能听得见豆藤拔节长高的声音,听得见花苞打开的轻声,那应该是一扇门开的声音?是的,豆花正向季节敞开所有心底的灵魂。

那一蓬豆花在夜色里热闹的喧嚣着,开放着。

豆花里长出豆荚,一串串柔嫩豆荚从藤蔓上悬挂下来,象一串串淡汝的素眉儿。

扁豆如娥眉,多么形象!村人以为扁豆弯弯如女子娥眉,扁豆应该叫娥眉豆。弯如娥眉入鬓,蹙如远山隐隐,让人心生遐想。这其实多么美呢?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想象着,那女子两弯眉,就在自己的箸尖上,还带着画眉深浅时的胭脂香!

那年雨水丰沛,窗外那株扁豆竟生得无边葳蕤,豆架早已不能满足需要,藤蔓爬满了整棵椿树。

花一遍遍开,豆荚一茬茬生得鲜嫩饱满,家里的小竹蓝摘了一蓝又一蓝。

这一树扁豆,花开到入冬,豆荚结到入冬。在那一场霜降后,火塘锅子里炖着的还是扁豆,经霜的扁豆很韧,吃着硬而韧的扁豆,父亲嘴里还在说,这是打霜的扁豆,咬不动了。

咬不动的扁豆做成酸菜,或者做成干菜,在匮乏的冬季,那是平乏舌尖上的奢侈,可以吃到第二年开春。

那个冬天,门前窗外的椿树下,豆蔓还在顽强的开着几后的花,它不想就那么老去!但它确实很老了,头童齿豁,步履艰难,已经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只是一个孤独的人,坐在孤独的窗前,看着垂垂老去的扁豆,孤独的叹息。

寂寞一枝三四花,弄色书窗下。扁豆花的容颜坠落在我的梦里,我听见它最后的一口气息,在季节深处消逝。

这是那一年夏天的那棵扁豆,在雨天里长着,在有星星的夜晚长着,在漆黑的夜里,在冷冬的霜里,还在努力向上,就象厚重黑暗里冒出的一棵芽,正翻耠起时光的泥土,让梦想在生命中开花结果,一茬又一茬。

 

五、最后的回想

——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愿意结一个瓜,就结一个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萧红眼里的花于我来说,这是多么奢侈而任性的愿望呢?而我,期待那朵花盛开,就象期待着一个埋藏多少年的梦想。

秋天,独自走在悠长而静寂的村巷,土檐竹舍,疏影横斜,眸光突然就停在路边的篱笆上。

天空依旧,村巷依旧。青青竹篱,爬满瓜豆藤蔓,那略显苍老的藤茎上,依旧缀满着丝瓜花、黄瓜花、豆角花……

仿佛从前走过同样的篱笆……露水湿了衣裳,荆棘划破了手背……终于看见,那延伸的藤蔓里,打了一个苞子!终于等到,那枝丫里的花,变成小小的瓜小小的果小小的豆荚……

等待长大,等待收获,等待又一个季节的丰收与葱茏……

秋天的阳光斜过树影,竹篱的那一面,一双如水皓腕从藤蔓的花绺子里伸出来,指尖递出一根黄瓜……

给我的?哦,秋天的黄瓜!

刹那的影像消失,我立在竹篱边,呆呆的摇头。从此,我只应是一个从旧日时光里走出来的陌生人,没有人认识我,而我也不认识任何人。正如他们永远不会认识一朵过去的黄瓜花、辣椒花或南瓜花一样。

风来的时候,你在看花,花谢的时候,你在赏叶。而我,在想念一朵已凋谢的花,一朵无人侧目的瘦弱的小花,有谁知道呢?一朵辣椒花、一朵南瓜花、扁豆或葫芦花,一朵没有开就败了的黄瓜花,就开在我心里,开在岁月与生命的长河里,象一朵不起眼的浪花,无声流走!

花无百日红。但是一朵南瓜花、黄瓜花,一朵辣椒花、茄子花,甚至一朵扁豆花和丝瓜花,却在心的深处,永开不败!

有时,花开在瓜架上,有时花开在荒坡里,有时花开在屋脊旁,有时花开在风里,雨里,雪里和烈日里,花的季节连绵不绝,象一串串影像,在眼前划过。有天,那个影子累了,停下脚步,睡着了,或许就不再醒来。

那沉睡的影子,其实在我心深处!不会有人打扰,也不再有人打扰。

而我,在回想一朵花,一朵其实早已凋谢了的孤独而淡漠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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