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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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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选之前(外一篇)

夜晚的车声和狗叫又一次拉开了周庄村三年一度的村委会选举序幕。

摩托车、小车、匆忙脚步声、犬吠声搅成一片。东犬西吠,鸡飞狗跳,村子里乱成一锅粥,就象上影鬼子乘黑进村偷袭的镜头。

本次村委会选举职位本应有两个,村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但周庄村的书记一职,每届均由乡党委直接委派和指定,书记是怎么来的,村民们满脑子浆糊,说是指派的,可是村部前的宣传栏却白纸黑字,赫然写着经民主选举产生。

按照相关章程和基层组织条例,书记应由上届村委全体党员大会民主选举产生,可是全村党员都以为自己在梦呓,村支部书记是谁民主选举的?反正自己没选,可是莫名其妙照样被选举出来了!然后由乡组织部一本正经的任命,然后一干数年,然后等到下一届又依葫芦画瓢。

依照惯例,本届村支部书记一职已毫无悬念!而且人们不关心也不感兴趣。

全村焦点集中在村委会主任一职上。

周庄村本是林业大村,不止林木资源丰富,而且近年来特色产业政策的倾斜,对周庄村来说无疑是前所未有契机。但遗憾的是,周庄却是全乡有名的一个烂摊子。

前前一任村委,村支书兼村委会主任刘老黑为树立政绩,在全村进行了大规模集资入股,全村数百户每户入股数千至数万元不等,历时一年,建成了颇具规模的林果基地,成为县农业示范先进典型,各路媒体铺天盖地,刘老黑本人成了市里基层干部典型,市长为林果基地亲笔题词:我们的果园。

然而好景不长,没熬过半年,林果基地因管理不善加上资金链断裂,后续规划随即夭折,谁知村委会当初瞒着全村人将林果基地抵押银行,抵押贷款却又被挪作它用,眼看还款时限逼近,手忙脚乱的村委会竟狗急跳墙将基地拍卖,贱卖给了本市一家公司,名义上是因管理不善贱卖,事实上是村民集资变相流失,村民的集资成了空头帐户,林果基地一买一卖一进一出,刘老黑的口袋快撑破了。

无比愤怒的村民集体上访,被相关部门以聚众闹事为由集体驱离,但村民誓不罢休,又一次将乡政府大门围堵,眼见事态扩大,乡政府紧急上报,市政当局召开紧急会议,出面承诺调查此事。

刘老黑被司法部门拘捕,个中细节无人知晓,最终刘老黑被释放,免去了村书记主任一职。

林果基地的事不了了之。

为平息村民长期压抑的不满情绪,此次选举,乡党委研究决定了新的候选人。新一届候选人共三名,越树贵、赵小牛、李二平。实行差额选举。

越树贵,换届村委会副主任,原是刘老黑搭档兼跑腿,跟着刘老黑跑东颠西闯荡官场江湖,与上面的头头脑脑打得火热,各部门交集颇多,这几年任上累积了不少人脉资源,且刘老黑执政周庄时,越树贵表面附和,背里对刘老黑独断专横、中饱私囊的行为极不满,因不满情绪转而小恩小惠拉拢了部分村民,甚至给自己树立了一副正直无私形象。此次参与竞选,对越树贵来说是有很大把握的。

赵小牛,原是村里的泼皮无赖,年少时专事偷窃豆作物,今天张家黄豆收了,偷!明天李家绿豆摘了,偷!王家地里的豌豆,偷!偷豆子的赵小牛被村民呼为“豆虫”。豆虫在村里今天被张家骂,明天被李家追,名声狼藉,村里呆不下去了,索性浪迹江湖。

一晃数年,突然传说赵小牛在南方某市成了建筑老板。一夜之间,昔日村头混混,今朝腰缠万贯,村人目瞪口呆。

忽坊间又有传闻,说赵小牛的横财其实不是做建筑老板,而是贩毒,掘得第一桶金,从此金盆洗手,名正言顺做正经生意把自己漂白了。也有说赵小牛不是贩毒,而是和当地黑势力有交集,专替黑道洗黑钱抽水,赚了一大笔。种种说法无一可证,虽不可证,但村人愈感觉赵小牛背景不简单,这不简单的潜台词其实是没干好事!天知道赵小牛这些年做了些什么勾当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李二平,李二平是谁?正是竞拍周庄林果基地的东家!林果基地最终被财大气粗的百谷农业集团收入门下,而李二平恰是百谷农业集团掌门。

李二平发家史极诡异,出身县城西关一普通市民家,父母是林业站员工,数年前本地山林确权,李二平凭借天时地利,近水楼台,趁机低价购得一片山林,又走通林业部门关系,特批下采伐证,大肆采伐售卖,赚得第一桶金!从此鸡生蛋蛋生鸡,昔日街头无业人员李二平风生水起,坐拥万贯!只可怜当年那一片山,从此童山濯濯荆棘遍地。

按说当初那第一桶金根本无法成就百谷集团今日气势,有人说李二平某亲戚在中央某部任职,李二平其实有通天的关系。天知道!

周庄林果基地拍卖,李二平刘老黑暗中勾结,评估价不到原值三成,李二平竟拍成功,兑现承诺,将数百万直接划入刘老黑私人帐户,二人各得其所。然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场惊动市政当局的村民集体上访事件,起因即此。

李二平本无意涉足官场,但周庄作为林业大村,若能掌控周庄村,为百谷集团未来拓展无疑提供了大好铺垫。李二平情知在村民中印象不佳,但李二平有自己的优势,就是钱,财大气粗的李二平,官商历练,知道这世上没有钱不能办的事!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却有永恒的利益瓜葛,天下人都是人!

看看周庄村的人员结构。

周庄村历数任村干部,家底已捉襟见肘十不存一。民心四分五裂,各有打算。村有左、吴、刘三大家族,这三大姓占去全村人口半数。

前村支书兼主任刘老黑即刘姓家族。在此之前,两任村支书兼村主任分别出自左、吴氏,左吴刘氏在周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剩下些张王赵李外来小姓,基本没有话语权。

越树贵是村里杂姓,但越妻却是左族孙女,算起来越树贵背后靠山就是左氏家族,左氏家族支持,如再获得另外两大家族选票,竞选便十拿九稳了。

赵小牛也是村里杂姓,但赵小牛娘舅家却是刘姓,刘老黑主政周庄时,赵小牛做建筑老板,据云刘老黑的钱就是通过赵小牛洗白,两人之间还有些什么交易内幕,这却不得而知。

李二平不说了,纯粹外人。但李二平有钱,加之李二平目前县政协委员身份,背景盘根错节,竞选结果未知。

正常选票三人势均力敌,算起来几乎三足鼎立。这种情况下,决定最终结果的砝码就很微妙了。

三人此刻几乎同时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村里贫困户的选票去向。

村里贫困户计二十余,无一例外全是村里的钉子户,与村干之间矛盾始终激化着。贫困户不断上访,村干不断捉拿回村。贫困户与村干象是古时的山匪与衙门捕快间的对决!

目前当局正力行精准扶贫,扶贫不止是当前头等大事,且能树立个人形象和威信。

想到这个问题的三个人都绞尽脑汁盘算着。

贫困户的选票就象一片飘落的树叶,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正是这微不足道却左右着三方砝码的最后重量。

孙驼子是周庄村贫困户的代表和典型,数次上访事件均由孙驼子串联。几年前曾因冬雪屋塌无处栖身惊动市领导,书记亲自带队上门慰问,并嘱当时村支书刘老黑,务必全力解决好孙驼子的衣食住行。

刘老黑吩咐越树贵在村里指派劳力,帮孙驼子将屋子修复加固,又象征性送了柴米油盐冬衣,表面工作做得也好。

但后面,孙驼子几次要求享受低保,刘老黑就是不表态,只说研究研究!

孙驼子闹过几次,为什么老刘家那么多人衣食无忧却申报了低保?为什么自己却不行?

刘老黑索性断了驼子草料,柴米油盐,绝不过问。

所以孙驼子就又串联贫困户上访。

这样看来,孙驼子对村里二十余贫困户手中选票去向,竟有着莫大关联和影响。

周庄村老规矩,选举之前各候选人提前走关系。

走关系是夜里的事,大家心照不宣。

摩托车声、汽车声黑暗里响成一片,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门缝洒出的光斑里,黑影幢幢。

骑摩托车的人趁黑来到孙驼子门外,从车后卸下几只袋子,又轻敲一下门,跨上车,一头扎进黑暗里。

门里一个驼子也不四面看,习惯性的将几只袋子扛进屋里,复闭上门。

一辆小车停在孙驼子门外,几个人下来,从车上搬下大大小小纸箱,放好纸箱,敲一下门,小车又开进黑暗里了。

门又打开,象约好似的,驼子将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搬回屋,闭上门。

隔好久,一车豪华越野车停下,车上下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箱子、包、各种袋子在屋檐下摆了一地。摆好,敲下门,车开走了。

照例,屋里的驼子将东西搬回去。

村里各家情形如是,东西又各不相同。

这一夜火拼,三人战况如何暂无统计结果。

但第二天上午,县扶贫办汪主任亲自带队,前来周庄检查精准扶贫落实情况。

这汪主任是新调任的,对周庄并不了解。但听得周庄尚未退出贫困村行列,所以带队督导检查,对重点贫困户进行慰问。

来之前,汪主任对周庄贫困户情况提前做了充分了解,村里孙驼子曾是赤贫户,所以成为本次重点走访对象。在低保户申报名单里,恰巧也看见了孙驼子。

越树贵带着村里会计、各组组长陪同汪主任一行,赵小牛、李二平作为换届竞选候选人,也在陪同之列。

走访完村里几家贫困户后,落脚点便是孙驼子了。

一行人边走边聊。

“听说村委换届选举就要开始了?”汪主任信口问。

越树贵赶紧点头。

汪主任突然想起一个极尖锐的问题:“现在扶贫成为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扶贫工作也取得了初步进展,但发现一些地方扶贫工作弄虚作假,你们村有没有这种现象?”

越树贵头转身身后的会计组长一行人:“我们应该没有吧!”

会计组长一行均信誓旦旦摇头:“没有没有!”

越树贵转向汪主任:“我也仔细核实过,确实没有!”

汪主任面无表情:“没有就好!”

转眼到了孙驼子屋子外,汪主任看看修得还算厚实的屋子,点点头。

越树贵赶紧介绍:“前几年村里组织人力物力专门进行了重建加固!但是村里财力实在紧张,低保经费一直向上申报……”

早已得到消息的孙驼子迎出来,将一行人让进大门。

汪主任前脚跨进大门,眉头便蹙了一下。

大门里,桌上堆满了各种高档水果和零食,那些水果汪主任不认识,随手拿起一种,有认识的说是莲雾和释迦。

又拿起几盒包装精美的零食,有些甚至就是欧美直发的。

汪主任不动声色:“这水果和零食不错!你自己买的?”

孙驼子搓着手,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嘴里只是嗯啊着。

汪主任眼睛就瞟到中堂条桌上,摆着好几瓶高档白酒。嘴唇动了一下,没说话。

走到后面储藏室,一行人禁不住睁圆眼睛,象刘佬佬走进大观园。

储藏室里堆满鸡鸭鱼肉,又掀开立柜,里面大包小包,不止丰富,而且眼光挑剔。

汪主任实在忍不住:“这是你买的?”

孙驼子诚惶诚恐,嗫嚅着。

见孙驼子不言语,一行人走回堂屋。

孙驼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竟是极品“十九世纪”,汪主任盯着烟看了许久,撇过头,不接。

汪主任不接,一干人也不接。

孙驼子将烟装回口袋。

突然,汪主任一把抓住孙驼子的手腕,捋开袖口细看。

众人也凑上去看。

孙驼子腕子上赫然竟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

众人看着汪主任阴晴不定的脸色。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见汪主任抬腿欲走出去,越树贵赶紧上前小声说:“汪主任,您看我们村扶贫款的下拔……”

越树贵话未说完,汪主任突然脸色一变,不由大怒,手“砰砰”拍着桌子。

“你们说说看,啊……这也叫贫困户?吃的用的穿的戴的都赶上城里上等人家水平了!你们还向上申报扶贫资金……”说着就又抓住孙驼子手腕一捋,“你们看,什么价?啊!就这样你们还堂而皇之申报扶贫资金?还申报低保?这是赤裸裸弄虚作假!”

被汪主任使劲捏住腕子的孙驼子欲哭无泪,这些东西明明就是昨晚才放在自己门边的,可是……孙驼子看看人丛里的越树贵,越主任头转向别处,又看看赵小牛,赵老板正忙着通话,转向李二平,李董事长正拉着一位工作人员咬着耳朵……

实话实说,行吗?不行!可是不说……孙驼子禁不住汗出如浆,彻底泄气了!

满脸忿色的汪主任一行走出大门。

前面人走着,孙驼子一转身,撞上赵小牛和李二平。

赵小牛压低声:“这表是我昨天不小心放错的!”不由分说从孙驼子腕上捋下手表。

李二平也压低声:“老孙,那几瓶白酒我先拿走,不一定对你胃口,……改天我给你拿几箱二锅头过来。”

从桌上顺起两个大包装也走了。

剩了孙驼子呆在当场,感觉象做梦一样。

 

老驴的一天

老驴(本姓于,可能出于方言的谐音,同事间便叫成了老妒)打了一个呵欠,赶紧擦了擦嘴上的口红印。

太太还没有醒。老妒昨晚跳完舞回家,太太早已睡熟,老妒是偷偷摸摸上的床。

天仿佛还早,可早起是老驴的习惯,老驴觉得人到中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妒早起是为了锻炼,考虑到老婆年轻,老驴越来越感觉到体力不支。老驴觉得加强身体已成当务之急。

绕着环城路跑完一圈,老驴已是气喘吁吁。

手机响了,是事务所打来的,说是有一个案子在等。

老驴没有吃早饭,很机巧的给原告回了一个电话,叫原告在奇门大酒店等候,老驴说还没有吃早饭,原告说那就请于律师一起去吃个早茶吧。

老驴轻轻松松的就放了原告的血。

早餐毕,打的回到事务所,老妒才开始一本正经的问话,听原告义愤填膺的述说原委。原告小心的问,这个官司的胜算有几成?老驴深不可测的瞟了原告一眼,有些案子是可输可赢的,这要看你的工作做到家没有,根据我个人的经验,你这个案子赢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听说赢的可能性很大,原告便激动了。

老驴说,还是按规矩先交起诉费罢。原告问多少。老驴说三千。原告没有吭气。老驴笑了一下,那你回去想清楚了再来?时间可不等人,过了诉讼时效就不好说了。原告便说手头没有这么多钱,老驴便说那有多少先交多少。

老驴走进里间,一会又出来一个小姐,小姐说,你的钱不够,这可不能开庭。

原告急得什么似的。小姐说,你赶紧回家去取罢。原告说,家里也没钱了。小姐刺探,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去抵押?比如屋子,比如……。原告便搬着脚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拿屋子来抵押。

这一个前脚走,老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外便怒气冲冲的闯进一个人,指了老驴劈头盖脑的便骂。

原来这是一桩离婚案,夫妻双方为着分割财产,老驴错把原告当成了被告,让被告占了大便宜。老驴呆了呆,想起原来是自己出庭那天喝多了酒正在一个小姐的大腿上睡熟了,派了一个才出阁的实习生去作的辩护。

老驴简直被搞得焦头烂额。

双方都动了肝火。老驴简告,再闹就打一一,来人不买老妒的账,冲上去要掀老驴的桌子,事务所的人就都来劝架,一个个说得唇焦舌烂,事情总算平息了。

老驴好容易喘过一口气,门外却又呜呜咽咽的闯进一个老妇人,指了老驴的鼻子便哭诉:“你不是说这个案子赢的可能性很大的么?啊?怎么我就白白的输了呢?”

老驴还没有从适才的窝囊中醒过神来,不由气急败坏:“我说赢?我只是说赢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又不是法官?是法官又怎样?难不成你一个本来输的案子给你判个赢头?除非你是国家主席的亲戚,真是!”老妇人便哭哭啼啼。

老驴头都大了,把来人交给事务所的小姐,自己一个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小姐好容易把老妇人糊弄走了,老驴才从不知什么地方钻出来。门外就来了一个提着黑色公文包的老板模样的人,老驴热情的将来人迎到一间密室里。原来这人是老驴一个原告的被告的代理人。老驴狡猾的瞅着来人的脸色,来人就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到老驴面前。老驴不经意的伸手按一下,来人说:“这个案子于律师心中有底罢?”老驴避过话锋说:“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的看卷宗呢。”来人就笑了:“您就别绕弯子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五千元钱是当事人托我送来的,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于法律条案的伸缩性很大,我研究过原被告双方的陈述,这个案子可判个双方庭外调解。”老驴带了一点笑哼了一下,手不停的把玩着信封,来人说:“这只是一点小意思。委托人托我约于律师今晚到帅府酒楼去,当面还有重谢。”说着话站起身。

老驴也起身,客气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呢?再说这怕不妥罢?”来人就要老驴一定不要推却,老驴却之不恭的模样,便愉快的答应了。

来人一走,老驴将桌上的钱拿起来飞快的点了一遍,又很快的塞到包里,走出来。

天还没有黑透,老驴如约来到帅府酒楼里,喝酒毕,老驴还精神抖擞的由小姐陪同用他那自己觉得颇为得意的鸭公嗓吼了几支歌。

被告和被告代理人便和老驴告辞。

代理人悄悄对老驴说:“一整夜的钱黄老板都出了,小姐你尽管自己去挑。”

老驴醉醺醺的和主人握手言别。等人都走了,一个人回到包厢里开始和小姐们调笑起来。

夜深了,老驴看看身边还在熟睡的女人,猛地想起明天还有一个庭要开,便着衣起床,准备回家。

对镜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悄悄的擦了一下口红,老驴想,以后再不能把口红带回家去,一定在外头就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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