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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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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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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消失的记忆


我七零后,小时候没人管,像个野孩子。那时大人忙的很,又得种地、孩子又多、还得喂牲口,吃水都跑一百米多米远去挑,有时还得排队。人吃马喂一天得三四挑水,水井在村外,两丈多深,用井绳把桶挂上,快放到水面时,开始用力来回甩水桶,趁着桶歪那个劲,猛一松绳桶进了水,再一提一怼叽里呱啦,一气呵成,水桶满了,往外拔,要一股作气不能松懈。


小孩子也要学着筛草喂牲口,拿大竹筛子去麦糠垛装些麦糠,来回晃晃,一边晃一边用手拍打侧面,目的是筛出土跟麦芒或者其它杂物,比如:小坷垃、小石子、小树枝…等等。然后倒进一个水盆里(多是一个半截水缸),用铁丝编的大漏勺来回翻翻,洗掉泥土,然后把水控出,倒进牲口槽里,再撒上两把麦麸,或者玉米粒用棍来回翻翻就不用管了,牲口吃的挺专心的。


在拖拉机还没有普及以前,牲口是农民的好帮手。但这家伙吃的多,一头牲口仅凭当年的庄稼桔杆,一年是不够喂的。春秋夏三季都能割草,而且青草性口更爱吃,因为新鲜。所以农村的孩子一到星期天、假期,无非两件事,割草或捡柴。


割草要懂得识草,芦草是最好的草,水片草(稗草)水分大,牲口虽爱吃,但吃多了拉稀。疙疤草、秧秧草、白草都可。挖野菜喂猪,比如,荠菜、水布棱棵、蒲公英、狗狗穰、猪毛尾菜,是用来喂猪的。


每到秋天的时候,每逢星期天,就去东边半里地的乡农场,农场是做苗木培育的,都是杨树与桐树苗。


我童年记忆当中都是捡杨叶,可能桐叶太好烧一忽隆就没有了,桐叶晒干捶碎,拌着麸子喂猪。也许是因为桐树叶太大,杨叶往锅底投时大小正好。


折一根长的长杨树枝,后边留一些小枝杈,这样杨叶穿起来,才不会抹嘟过去。


大孩子用篮子、口袋装,我们小的就穿串。杨树林的地上,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走在上面,哗啦哗啦响,抬头笔直的杨树林上头,好大一个篮天罩在上面。好美呀!觉得有点像梦的感觉。


专找大的树叶串上,最后就拉了四五串回家。但并不觉得沉,在我以后的人生当中。这个情境会时常出现在脑海,使苦涩的人生暂时得到温润。儿童时代,我们每个人都像个天使!尽管成年的我们,如何裹起一层厚厚的盔甲,但童年在我们心中,是再也回不去的幸福时代。


一次,我们几个人小孩转悠到一家庭院里,那时都没有围墙。有干的丝瓜藤,在树上缠着。不知谁说可以当烟抽,掰了一根拿火柴点着了,吸一口犹如火直接进了喉咙,咳嗽的直掉眼泪。


那时没有什么东西吃,夏天就掐麦头,在火烤了之后,用手揉揉绿色的麦籽就出来了,像吃山珍海味似的陶醉。燎毛豆整得两手都是灰,燎椿树上的爬虫“椿蹦蹦”,都没烤熟都吃了。由于经常不讲究卫生,肚里生了蛔虫,有一次正捉迷藏时,觉得肛门好痒有东西钻出来,把手伸进裤裆,伸手拽出一条一拃长的蛔虫来,扔了继续。拉屎拉出一大堆的蛔虫来,这就是为什么有时,没来由的肚子疼的原因。


中秋节到了,没有月饼,家家都忙着蒸月饼馍。把装好红糖馅的面,装进一个圆的模具里,蒸出的月饼就有了花纹。我们在小胖家玩,小胖妈坏坏的对小山说“下午对你妈说,借你妈的扁食模使使”。我们以前把饺子称做扁食,难道扁食也是印出来的?小山回家妈妈也在蒸月饼。“妈,小胖他妈说要借你的扁食模使使”他妈听了之后脸上也是那种坏坏的笑“你去给你那个大娘说,先借她的扁食模使使”。小山迷糊了“哦”了一声,心的话:都有啊那还借啥,可能恰好别人借走啦不在家。

下午我们又找小胖玩,小山又给小胖妈原话学了回来。小胖妈又一阵响亮的笑,没有回答。我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想觉得哪不对?又不知道。想想心里边竟有点小慌乱,感情不是啥好话,于是飞也似的跑了。


小孩子在一块玩,男孩女孩都有的话,最爱玩的就是拜天地。小胖和二丫在大家喊着一拜天地…一起弯腰行礼,在送入洞房时他俩被推在一起,二人哈哈一笑跑开,这个游戏算完。


接下来是“打针”,都脱下裤子,有年龄大点拿一什么植物的嫩茎,每人屁股戳一湿印,就算过。再玩就是女孩子摹仿怀孕妇女,裤子里给她填充东西,然后一手扶着腰后,走路鼓肚、作腰硬的表演。


小孩最早的性意识,不知是看见大人们那什么?男孩趴在女孩身上压一会,一动不动以为,这样就像大人那样成了真的夫妻。男孩的手没事总爱摸自己的小鸟。有事没事,手又不干净,有一天天黑,我小鸟火辣辣的疼,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难受哭了好长时间,哭完了也不难受了,家里一个人都不在。


秋夜,一轮皓月当空,那时没有电只有煤油灯,大人们结束一天的劳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拉呱抽烟,说“某某发烟瘾大街上捡烟头的事,美其名曰宁舍瓦屋楼不舍洋烟头”


小孩们缠着故事大王,李大娘讲故事。李大娘四十多岁人很瘦,但一双眼睛却很亮,像会发光似的。


她说起了她小时候的故事:“我还是小孩时,大约十几岁的那个劲。冬天都穿着棉裤、棉袄,有一天竟刮起了的红风,你看稀罕不稀罕?刮了一天都没停,到了傍晚,本来树上已经没有树叶啦,光秃秃的。可奇怪的是,树上竟像真有几个小碗那么大的红花似的,嘟噜噜的在树枝上转。小女孩都爱美呀,想戴花。我呀就抓住树想往上爬,去摘花,这时大人出来了,一把把我拽进屋,啪嗵一声把门叉上了。”


小胖奇怪的问“为什么不让你摘花呀?”


“大人也害怕呀,刮红风树上结红花,谁也没见过”


“那后来呢?”


“后来第二天风倒是不刮了,共产党过来了。大街都是八路军,树上缠那白布,拴马怕马把老百姓的树啃坏。当兵的还帮老百姓姓挑水,扫园子”


“那咱村有当兵的吗?我是说当八路军的兵”


“没有,谁知八路能在咱这能待多长时间,他们一走,皇家军一来,谁是八路,他一家都难活”


小胖叹了口气“唉!咱村没一个英雄,要不是咱这也出个大官”


“那时谁知以后共产党坐天下呀,天天过兵,都是杂牌队伍,连要带抢,今过一批明过一批,保命就不错了,还先进呢!老百姓是顺风草,两面倒。”


“哼!要是我,我才不呢,我一定参加八路军,当大官”


大人们都笑了:好,小胖长大了当大官,咱这街坊邻居,全村的都跟着帮光。


小胖气呼呼的不理他们,靠在树上睡着了。睡梦中他成了官,领着八路军的队伍正参加一场激烈战斗…敌人是谁呢?小日本?国军?小胖却没有看清楚。


入冬以后,大家都忙着做炒面。可不是饭店吃的那种炒面条,而是用麦子、大豆、玉米三种粮食掺在一起,先在大锅里翻炒熟了,然后用磨磨成粉;吃的时候,用热饭或热水倒里一搅拌,要稠,再放上红糖,挖着吃,香啊!还甜。那味道就跟我第一次喝咖啡时,都说咖啡好喝,这不就是炒面味吗!


所以每当母亲说是磨炒面让推磨,我们兄妹几个推的可欢了。我记得有几次晚上,磨房里亮着马灯,我们几个一人抱一个磨棍,先是跑,直到累了方稳稳推起来。母亲,则忙着用小炊帚一边扫一边在磨旁忙活。


那时缺吃少穿,一家人都在,现在呢四分五裂,不愁吃不愁穿,那浓浓的亲情却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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