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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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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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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老张

如果允许时光倒流,让老张早生一百年,在鸦片面前,他一定会彻底沦陷,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信啊!请听我母亲数落他的斑斑劣迹。

初为人父的喜悦,并未改变他爱睡懒觉的臭毛病。为了睡得冠冕堂皇,忽发奇想的他竟然在我幼小的鼻梁上卡一副墨镜,一直欺骗我说:“天没亮,咱爷俩再睡一会。”

父亲和母亲都是老师,和他们来往的朋友注定也都是老师。周末,齐聚在我家的老师们开讲民间教育论坛,聊来聊去,聊去聊来,无外乎学校工资,老师学生成绩,一屋子人高谈阔论,就差有人喊:上课,起立!

周末,小区住户万家灯火,我家绝对是最喧闹的那一盏。

痴迷于教书的父亲母亲总是无法理智地切换角色,父亲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走路就教背诗,象棋入门,围棋入门 ,吉他,乒乓球,篮球,他边学边教,结果除了五子棋他趴在电脑上成了高手外,其他均略懂皮毛,渐行渐远。

记忆中的父亲有事无事总爱捧着一本书,看到他现在对手机有多依恋,就可知道当年的他对书有多痴迷。

前半生迷恋懒觉那么讨厌运动的一个人,后半生突然就喜欢早起,迷恋上骑行跑步,这起因一直是个谜!

他经常耍赖说迷上跑步是因为我的叛逆,打碎了他的教育梦想,我却一直认为是他耐不住寂寞,这起因谁说他跟谁急,立马拿出佐证:跑全马他都可以不约一个人。或许真是病痛惹的祸!我就亲眼见到肾结石疼得他瘫在地上嗷嗷大叫,豆大的汗珠掉在地板上翻滚,后来结石也的确不治而愈。

小时候看见他教书瘾发作甚是好笑,六点就噼噼啪啪忙进学校,中午边吃饭边看手表忙查午休,晚饭边吃边看时间忙查晚读,每天望着他忙唠唠地乐此不疲,就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看见他跑瘾发作更是恐怖。暑假,他提前报了一场六盘水马拉松。为了扫清他跑马的障碍,吝啬至极的他不惜拿出重金,细致做好旅游攻略,计划全家去贵州游玩。一个暑假他都装得特别温顺,特别勤快,抢着洗碗。然而厌烦他到一个城市六点就起来非要用脚跑着去丈量城市的臭毛病,我宁可留在楚雄过火把节,也不愿陪他去跑六盘水马拉松。

看着他巧言令色,百般讨好的模样就想笑。母亲一句“难道跑马拉松真的就比陪儿子过个节重要!你一到放假哪天不是在跑步。”他勃勃野心鼓胀起的勇气仿佛横空戳了一刀,气狠狠的说:“我弃赛还不行嘛!”

整个人精气神瞬间消失殆尽,不是做菜放多了盐,就是洗碗打碎盘子,呆呆的怅然若失,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惹人爱怜。

直到劝说母亲:“让他去吧!”他口中还在假意推辞,但被双眼激动的灵光一闪彻底出卖了。还在担忧他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坐高铁转车会不会搞错,随即就在朋友圈见他眉飞色舞的笑着。

读书时最服孟子,无论君主聊什么,他总能扯到民贵君轻,施行行政,与你共商国是。如今最烦老张,他总能循循善诱,步步设防,非扯到你跑起来不可!读到他简书里去寺庙游玩,蛊惑和尚跑步的片段,为了跑步,他简直疯了!

随即收到母亲的控诉。

“你爹疯了!今年七一,他在彝海公园一夜跑到亮,跑了一百公里。你看到他抖音上的视频没有?像个劳改犯,拖着个大轮胎在球场疯跑。我劝着他不听啊。”

“你要抓住他的软肋,让我奶我姑妈来批斗他嘛!”我笑着说。

闭上眼,眼前全是一家人围炉夜斗老张的场景,他一定在装无辜,一头扎进厨房,安安静静地在洗碗吧,他太能装了!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生活中时时面对跑瘾发作,四处传经布道,劝人跑步的老张,他身边的朋友一定都烦透了他!

朋友圈见他时时标榜:世间只有一种英雄主义,看透了生活的真相,依旧热爱生活!这名言显然不适合瘾大毅力差,轻易上瘾却无力自控的老张。

写到这,还真想不出一句名言,为他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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