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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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能记事时，便听老人们说起你，说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们对你敬畏，都遵从你的意愿。你俨然是帝王，是神灵。人类是你温顺的臣民、奴仆。当我问起你的模样，老人们摇摇头，说：如果有人胆敢冒犯，你便降临灾祸——或疾病、或水火，甚至死亡、腐朽——从此，我也怯生生的——唯恐冒犯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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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识字以后，我也不止一次读过关于你的传说：你无处不在、无时不有——西方人顶礼膜拜，称你为上帝;东方人虔诚供奉，敬你为佛祖。多少人在你脚下祷告、祈求，多少人在你面前恐惧、发抖——而你，全不在意、熟视无睹。你——该是真、善、美的化身，人类灵魂的主宰，为何这般冷漠，如此无情？我开始了怀疑——你是否存在、真正实有?——我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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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是有声有色的虚无、无影无踪的实有。一位长者这样告诉了我。并说，你跟随人类而来，关注人类生活。那么人类的历史，该有你留下的痕迹——
我匆匆翻开历史，却有着这样的记载：你——曾经把苦难、贫穷，带给善良的黎庶，却把安逸、享乐赐给了残暴的桀纣;曾经把象征权威的皮鞭交给白皮肤，却让黑皮肤低头、流血、流汗......
你——诱惑人自私、贪婪、邪恶：让兄弟间仇视、父子间杀戮……
你——怂恿人类野蛮、凶残，挑起人间无休止的争战......罪恶呀罪恶，你竟如此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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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时日之后，我决意向你挑战——从我的生活中把你驱逐。就在那天的夜晚，你悄悄来到我的梦里：
——你就是被称做神的命运么？
——不，我不是神，我是人类的朋友，我来自远古，将消逝于未来。我跟随人类而来，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我并非无所不能，请相信我：我不能改变草的碧绿、天的湛蓝，也不能让蠢笨的大象制作一条简易的木凳，更不能享受人们的供奉、膜拜……
——我并非恶魔，请你相信：眼前黑暗，你才去寻找光明；只有受尽苦难贫穷，才能唤醒你求生的希望；皮鞭的抽打能激起你拼搏反抗的勇气；仇视、相残和战争，能使人类认清自己灵魂的黑暗，是对人类罪恶的惩罚……
——我给探索者闪光的智慧、人生的乐趣，虽然也让他跌倒、流泪；我予懒惰者以精神的空虚、心灵的愚昧，虽然也让他满足、快活……
——我本无形无影，是人们随意将我塑造、涂抹……
——请相信：谁把一切寄托于我，我只能把他送进安逸的坟墓……请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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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不再疑惑——
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仇敌；你告诉了你的真实，却依然重演故技；你给我失败的痛楚，给我虚幻的期待，却又告诉我人生的历程就是斗争：同自然、同社会、同自己；你一面激励我奋进，一面却又唱起悦耳的安闲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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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你听我说——
——不管你是神、是魔，是我朋友、是我仇敌，我不再困惑，因为我已知道：我的泪水我自己揩干，我的道路我自己铺设，我的心灵由我塑造，我的力量是我意志的赋予……
命运，你听我说：我的人生将由我自己创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