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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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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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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做托河

                         一、托扎敏由来

托河,其实鄂伦春语发音为“托”,我出生于诺敏河下游莫旗境内的一个达斡尔族乡村,小时候对托河的最初印象,缘于有个最疼爱我的大姑居住在很远很远的托河。记得那时候大姑每次回娘家都忘不了给包括我在内的侄子侄女们带回半口袋狍子肉干或者犴肉干什么的。那肉干越嚼越香,别提有多好吃了。在物资匮乏年代,好吃的食物自然是小孩子们最大的诱惑,大姑自然成了父母之外最亲的人,就这样孩子们从小都亲切地用母语称呼大姑为“托乃讷沃”(托河的大姑之意),在幼小的内心世界里常常热烈的盼望着这位托河的大姑带着肉干常回家看看。大约1972年春季,我们一家投奔大姑搬迁到了托河,这一住,就是四十七年,将近半个世纪过去了,而托河,从此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托河,也叫托扎敏,是鄂伦春自治旗托扎敏乡所在地,坐落在大兴安岭南麓诺敏河上游北岸。在群山环抱中它远离尘嚣,宁静而祥和。这里天高云淡,山清水秀,是一个以鄂伦春族为主体的少数民族乡。1965年托扎敏公社驻地由斯木科搬迁到托河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四十年以来,托河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闭塞落后的猎乡如今交通便利、信息畅通,人民安居乐业。而我,很幸运的成为了这片热土上发生的伟大变革的见证者之一。

诺敏河古称"屈利水"、"越河",发源于大兴安岭东麓内蒙古库都尔林业局小九亚林场,地理坐标为东经121°55'07'',北纬49°56'05'',海拔975米。诺敏河总长467公里,流域面积25704平方公里,主要支流有格尼河和毕拉河。多少年来,诺敏河两岸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三少民族和其他兄弟民族和睦相处,唇齿相依,共同建设美丽家园。

“1950年,托河流域建立托扎敏努图克,隶属喜桂图旗(今牙克石市),驻地原林镇。1954年迁至朱格得力,1956年迁至龙头。1959年迁至斯木科,将托扎敏努图克改称托扎敏乡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1965年公社驻地由斯木科迁至希日特奇(即托河)。1968年,改称托扎敏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1981年改称托扎敏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1984年,托扎敏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改称托扎敏乡人民政府”——以上文字来自百度。据村里老人讲:1965年之前,斯木科以东80华里的希日特奇曾是当时自治旗领导骑马从旗首府阿里河到斯木科下乡半路休息的宿营地。附近有个“库日批罕”大沟塘马鹿很多,是斯木科猎民春秋两季打鹿的猎场。后来旗委考虑斯木科距离旗首府阿里河路途太远,不方便管理,经征求猎民同意后将托扎敏公社驻地迁到了希日特奇,即现在的托河。托扎敏一词,据当地猎民的说法乃是当时建立托扎敏努图克时由附近的托河、扎文河、诺敏河各取一字而来。

                        二、希日特奇罕

六月的清晨,我坐在希日特奇罕(鄂伦春语:托河乡一条山谷名称)高山之巅,俯瞰脚下这片曾经的猎场,泪水悄悄模糊了双眼……太阳快出来了,浓雾渐渐散去,蜿蜒曲折的希日特奇河静静流淌,河边草地上几棵可怜的小白桦稀疏挺立——过去这里也是狍子最爱出没的地方呀,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片耕地呢?机器的轰鸣,取代了布谷鸟清脆的叫声,千年的猎场,即将消失在这代人的视野中,想到这里,我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山脚下一棵松树旁,埋葬着我的爱犬,那是一条灰黄毛色的非常优秀的猎犬,陪伴着我狩猎多年,最后被野猪挑伤倒下,长眠在这里。一条鄂伦春马道,弯弯曲曲,若隐若现,与旁边拖拉机新压出的车辙是多么的不和谐。

拴在路边的老白马眯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我,一动不动,它好像也很享受在这样阳光明媚的早晨,呼吸着如此清新潮湿的空气,站在开满鲜花的山路边惬意的小憩片刻。忽然,老白马抬起头,冲着猎犬小小的坟包咴咴儿叫了两声。

前些天吃晚饭的时候,听邻居说他去希日特奇罕找马的时候,看见林场在那几片私自开荒的耕地上插了“禁止耕种”的牌子。

      

                三、神指峰岩画

神指峰岩画在托河西南查巴奇河运材公路吉文--木奎干线92公里、查巴奇河与西木奎河岭顶分界点公路左侧大约200米处,距离托河约30公里。砂石路年久失修,崎岖难行,本应半个小时的车程有时需要足足开上一个小时。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到了岭顶把车停在路边,人下车步行。山上的积雪很厚,阴坡上甚至达到一尺多深。三月下旬,当南方早已是桃红柳绿、春意盎然的时候,大兴安岭依然慵懒的沉睡在皑皑白雪中,这样的情形恐怕还要持续一阵儿。松树和杨树的枝头上丝毫没有发芽的迹象,唯有那登上山顶时照在脸上的几丝暖阳能让人感觉到些许早春的气息。我在前面带路,顺着林业工人留下的足迹仔细搜寻,很快就看见在一处院子大的平地上凸起一块儿直径4、5米的巨大岩石,足有10几米高,犹如一根神仙巨指直挺挺指向天空。我大声喊来跟在后面的几位同伴,大家走到巨石前面上下打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此时仿佛透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大家的神情不由得肃穆起来……我后退几步,仔细端详这块巨石,忽然觉得,如果把大兴安岭比作巨人,那么这根神仙巨指,在茫茫林海中栉风沐雨,已经昂然挺立了千年万年。石壁朝南一人高处,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块块暗红色的图案,那就是岩画。站在这些历尽沧桑的岩画前,一种古朴久远的历史感扑面而来,带给我们内心如此强烈的震撼----很难想象我们智慧的古人类是如何调制出一种特殊的岩画涂料,深深地嵌入这些坚硬的岩石中,历经千年万年的风吹雨打,至今依然清晰可辩。

透过树林间的缝隙,查巴奇河源头牛尔坑河方向的崇山峻岭中,有一座高高的山峰隐约可见,它就是大兴安岭地图上著名的“赛浪果格达”,鄂伦春语“黄色的高山”之意。不过鄂伦春语更为准确的发音应该是“夏仁古格大”,两者谬误之大,令人无语。北方很多少数民族语言,用汉字直接音译难免常常出现这种不太准确的情况。关于这座高山,猎民中过去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说很久很久以前村里一位叫做扎尔噶布的猎人曾经追逐一只打伤的野鹿,骑马爬了很久很久才爬到了“夏仁古格大”山顶,发现山顶有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四周全是犴、鹿大型动物的骨头。晚上天黑了,扎尔噶布就在山洞边烧了一堆篝火准备宿营。过一会儿山上起风了,远处无边的林海传来海浪般一波紧接着一波的松涛声,夹杂着一阵阵忽远忽近、惊心动魄的类似虎啸龙吟般的声音,猎狗们不安的狂吠起来,最胆小的狗紧紧地贴在主人身边瑟瑟发抖,猎马也吓得竖起耳朵不停地喷着响鼻来回转圈,几乎要挣脱缰绳的样子。扎尔噶布不敢大意,用快斧连砍了好几根“站干”木头加在篝火上,抱着猎枪坐了一宿。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扎尔噶布顾不上继续撵那只受伤的鹿,赶紧骑马下山回家了……多少年来这样的故事流传了一代又一代,似乎从来没有谁从科学的角度质疑过大兴安岭是否真的曾经有“塔夏”(鄂伦春语:老虎)的存在?每次讲故事的人讲得声情并茂,孩子们围坐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明明刚讲完一遍,孩子们却七嘴八舌喊着爷爷再讲一遍呗,狩猎民族子孙后代流淌在血液里的基因让他们从小就对高山、森林、野外狩猎生活充满无穷的想象和迷恋,崇尚自然,敬畏自然。

我第二次去神指峰是在夏天,到了那儿发现岩画被一圈铁栏杆围了起来,旁边还立了一块儿牌子,写着“文物重地禁止挖掘破坏违者必究”的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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