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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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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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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做托河

四、诺敏河上放排人

一张老照片,看得我心头一热,它勾起了很多我童年的回忆。穿越时空,我仿佛又看见了父辈们在诺敏河上放排的身影,看见他们夜晚靠岸休息时在河滩上燃起的熊熊篝火,河水哗啦啦的流淌,岸边传来他们那爽朗的笑声。达斡尔人素有放排的传统,放排人在激流中默契配合,险境中生死与共,长久以来与诺敏河两岸鄂伦春、鄂温克族猎民兄弟结下深情厚谊。春天,放排人赶着马车溯河而上,到诺敏河上游的森林里采伐原木,用达斡尔独有的大轱辘车吊到河边,结成木排,等到夏天雨季到来、河水大涨的时候顺流而下。一队放排人中必有一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掌舵人,俗称“口爷”,放排时站在木排上用双手牢牢地抓住长长的木舵,稳稳地操控木排漂流的方向,在激流险滩中一次次躲过凶险无比的河底暗礁,其他人齐心协力,各负其责。有时风大浪急,对面听不见喊话,大家只能靠手语比划。现在我可以想象放排人当时放排的场景,还真有几分小学课文《早发白帝城》里李白写的“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意境,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两岸传来的不是猿声,而应该是诺敏河两岸的布谷声声或者呦呦鹿鸣了。

我小时候,伯父放排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我和奶奶每天倚门而望,直到他风尘仆仆的归来。印象最深的一次,伯父到家后从包里拿出一台外壳是木匣子的“春雷”牌收音机,从此,每天晚上躺在炕上翘着一条腿听收音机是他最大的乐趣。原木顺诺敏河漂流卖到了齐齐哈尔市拉哈镇一带,放排人分了钱回来养家糊口,或者按干活天数顶生产队工分。记得有一年冬天,公社还曾组织包括伯父在内的一批社员到毕拉河林业局施业区承包过采伐任务,过年都没能回家。

后来我长大了,我上了中学,在课堂上大声朗读:“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记忆再次被唤醒,我不由得又想起了我的达斡尔族父辈们在诺敏河上游伐木放排的情景。

2015年4月1日起,内蒙古森工集团(林管局)所属各森工公司全面停止天然林商业性采伐,宣告内蒙古大兴安岭林区长达63年的木材采伐生产作业成为历史。

五、卡达罕渡口

卡达罕渡口是过去猎民打猎的必经之路,在托河以西大约十公里处的诺敏河上,因为大河边有一段高耸陡峭的山崖而得名(鄂伦春语峭壁发音“卡达”)。以前每次我路过这里,总会习惯性的勒住马缰,停留一会儿。春去秋来,四季更替,不管是在凛冽的寒风中,还是在炎炎烈日下,卡达罕峭壁永远是一种冷峻的表情,有一种无言的力量。它像一位历史老人,默默地见证着诺敏河边发生的一切。

据传侵华日军占领托河流域期间,派驻这里的指挥官用欺骗和拉拢的手段娶了一位当地鄂伦春族姑娘为妻。1945年日本战败撤退之时,指挥官意欲强行带鄂伦春族妻子回国。而此时的鄂伦春人早已彻底认清了侵略者的真实嘴脸,岂能让日本鬼子得逞?他们商量了一下,派出部落里的神枪手埋伏在渡口附近的树林里,等到指挥官和几名随从骑马渡河走到大河中央的时候果断开枪一一“半渡而击之”,击毙了他们,抢回了女子。

我想,当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日本指挥官中枪翻身落马的一刹那,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惊恐万状而且错愕不已的……

“你可以一时欺凌我们,但绝不可能永远征服我们”——这是鄂伦春人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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