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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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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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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聚

清明节,难得的雨天。虽然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应了那句佳句:清明时节雨纷纷。

   阴历四月二十八是大爸的忌日。今年是大爸的三年忌日,大哥决定在清明节时给大爸过三年。

   家乡的习俗是三年内的新坟清明节前上坟,三年后的老坟是清明节当天上。所以大爸的三年就在昨天去上的。

   兄弟五个一个妹妹六个人全部到齐,一个不差。据我所知,距上一次兄弟姊妹齐聚还是在小弟结婚的时候,已有十几年了。

   父亲兄姊三人,大爸排行老二。下有弟上有姐。幼失父母孤苦无依。既不像姐姐早早的找个人家,又不能像弟弟一样嗷嗷待哺忍心不下,一同随姐姐嫁到姐夫家。大爸只好寄养在舅舅家吊个命罢了。稀的干的热的冷的囫囵长了起来。

   吃尽了人间的苦才会感到生活的幸福。所以说分了地。又合了地,吃糠咽菜半辈子,大爸的心里绝大多数是爽的是舒畅的。这从我有六个叔伯兄弟姊妹就看得出来。虽然大爸一辈子吭吭哧哧老实巴交,一说话还就有点结结巴巴。全然没有我几个叔伯兄弟才高八斗瓢逸潇洒的神态。正如我兄弟姊妹五个,表哥兄弟姊妹四个一样。那是人丁济济光宗耀祖得年代。

  大哥属羊,1956年的,小弟属龙的,1976年生的。兄弟两个相差整整二十岁,一代人的间隔。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兄弟,一母同胞的兄弟。

   这些年,为生活为生计为家庭为子女,见上一面都真的很难。大哥在河南三门峡,二哥在县西,三弟,这个三弟反正在我心里是没什么好感的。这个比我小一岁多的叔伯弟弟,不夸张的说,是脑袋瓜最活泛也是最有才的。想当年高考下场到我家里,父亲在院里的梨树下正给我理发,问起他的高考。三弟张口就说,叔,没问题,我一准能考上的。报的是中国青年干部学院。那是一个神采奕奕志在必得的豪气。那样子一直让我羡慕了好些时候。岂知高考发榜,连续两年不说什么政治学院干部学院,就连一个中专也没录取。从此南下羊城鲜有联系。四弟初中辍学,在家里连住的地方都不容身的情况下,外出打工成家在外。小第四十岁的人了。在大妈活着的时候,也许他真不知道冷水怎样才是滚水,生面怎样才能变成熟的。大妈去世后他才是一个惨,妻子跑了,房子着火了,儿子小学没毕业也野了。现在见他,那就是一个新世代的流浪汉,一个自甘于这样的流浪汉。

  大爸大妈在的时候,就窝在一间低矮的偏房里。所以逢年过节没有所有的儿女一起回去的事儿。没个站的,没个立的,在那低矮漆黑的小房里甚至连喘气都有点艰难。

  大哥说以后盖个大一点的房子;

  二哥说老人住到他家里;

  老三口气最大,要给老人盖个别墅;

  ······

  妹妹和妹夫小,又是外人什么话也不敢说,只是隔三差五的过去跳水磨面,送点菜送点好吃的。村里人不讲究,煮些油饼包个饺子,到城里买一箱奶称上二斤酥饼点心的那就是莫大的享受了。

  小弟从来不参合这些话题,只知道在外野完了回家就找吃的。哥哥和姐姐给老人的礼物百分之九十九都进了他的肚子。

  也许是祖传的缘故,父亲和大爸在脖子上都长了囊肿瘤。父亲早早的动了手术,在耳根下只留了一道刀痕。而大爸却一直长在耳后,好像火鸡脖子下的食囊袋一样肉肉呼呼的,挺大挺吓人的。后来这些年大哥他们害怕那囊肿恶化,劝大爸去做手术。可他就是一辈子的挣死驴不解缰绳的脾气,硬是将那一坨多余的肉带进了另一个世界。其实我们都知道,老人就是舍不得花那么一点钱。

  真正拨动我心里那根琴弦的,也就是大爸的那个囊肿。其实是父亲的神态触动我的内心。

  父亲得了脑堵后。身体状况一直没有好转,语言模糊行动不便,行为如同三几岁的孩儿一样了。原先的时候,我还带上他去外面转上一天的,后来他连车都不能利落上去了,也就不敢让他出远门了。那涎水不停的口中吐出来的也不再是眼前的感受眼前的事物了,都是几十年前的陈谷烂芝麻,而且还记得很清。在我以前的记忆里,他对大他七岁的老哥哥不是那么敬重,这从他和母亲说话的语气中可看的出来。虽然在我们面前他从来不会说他哥哥的一句不是,但我还是无意中听到了他的那种做小弟在兄长前的无赖和放肆。因为兄长永远都是兄长,可以在一些小事上与弟弟斤斤计较,但在大事上永远会让弟弟感觉到有依靠有宽容。所以父亲含糊的话语中总会提到他唯一的兄长。那一次我和父母去大爸家,那是

时大妈已经过世了,老弟兄两个你说你的他说他的,一个结巴一个半憨的 絮絮叨叨没个完。我解开糕点之类的食物,老弟兄两个你让我我推你的都往对方嘴里塞。在那一刻我的泪水忍不住滚滚而涌。有老人在,不管我们再大再有本事,头上都有一块天在撑着在护着我们。前些年发落的都是我们的隔辈老人,这些年已经开始在送我们的老人了。我们头上的天在一片一片塌落在崩溃,我们的心在失落在颤栗。

  可是当我想为老弟兄两俩个拍几张照片的时候,父亲的病又犯了,他完全不顾母亲的劝阻,也不管大爸恋恋不舍的目光,趔趔趄趄的就要走,任谁也拦不住。可他后来又多次说我没有给他和我大爸合影。后来我在大哥的家里才给他们补了合影。

   这是他们弟兄俩个最后的合影。

   也只有到了岁数的时候,才知道亲情的无比珍贵。

   虽然我常常在指责别的弟兄,但是我做的就尽心了吗?许多许多的事上我真的不如他们做的好。这些时候,也是很长时候,总有一句话总会涌到嘴边,子欲孝而亲不待。既然知道这句话,何必再给心里留这句话呢?

   我们以后会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许只有在清明的这个时候,为了给了我们生命的父母先辈才会走到一起,也许会一年两年,也许是三年五年的。但不管什么时候,当我们兄弟姊妹站在一起时,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

   我对老三有气。总觉得他是没有一点责任的人,在大妈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回来。我对他的厌恶也许就从那时候开始的,我也不能原谅他,不管他再多的理由。但当昨天他跪在老人的坟头点上几张纸钱撒上一掬泪水,我的心忽然平静了许多。

   妹夫永远是只做不说的人。在众兄弟的酒语豪言中,他几乎没有一句话。但是我却认为他就是根本的兄弟。比说了许多话的人还兄弟。比我还兄弟。

   清明,让我的叔伯兄弟姊妹齐聚到了一起。在失去父母后又坐到一起。

   抗日英雄徐振明一家两代人守护杨靖宇陵园六十年。痴心不改持之以恒。父子俩放弃许多优越的生活不仅仅是单单是为了守护先烈的忠骸吧。

   这才是中国传统节日的真正含义。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不仅仅是为了祖先,也为了后人。

                             有感于清明大哥兄弟姊妹大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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