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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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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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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往事之十二:有梦的人生才快乐

我的家在黄河岸畔的一个小山村。小到用村里七公的话说,山水冲个壕壕手指抠个窑窑。

我生长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都很贫穷。

小学五年级前没有看过一夲完整的小说。从别人家看的最多的便是那几夲电影连环画册《白毛女》《红灯记》《艳阳天》之类的。一个月一场的电影在晚上露天广场演完后我总是不肯离去,眼巴巴的盯着那炽光灯看着那放映员都收拾好放映机后才恋恋不舍离开。

小时侯的夜晚仰望着浩瀚的星空,我总会情不自禁在思索着同一个问题:那闪烁着明亮光芒的大星星落下来一定会比生产队里的麦秸大吧,那似明似暗的小星星最起码和碾麦的碌碡一般大,嫦娥和吴刚两个人住在月亮上吃什么,牛郎星织女星那么近的距离为什么一年就只能见一次面?……

五年级时的一个冬日的星期天,早早的我去登登家里玩。登登兄虽比我大三岁,但我们却是一个年级。何况他的三哥现在是我们学校老师(学校五个年级才十几个不到二十个学生,只有一间窑洞)。记得我刚上学那会,小学还在另一个庄子,每天早上特别是冬天五点半有线广播一响,登登他们和正上五年级的三哥就会蹲在我的崖场头等我起床。寒风呼啸冷气袭人,我象个跟屁虫似的缩着脖子蹋蹋踏踏跟在他们身后,多少次三哥都背着我走到学校,我也被称为“背上的学生”。因此上在登登家我到很随便的。在他家的桌上我意外的看见一本书。书名叫《连心锁》,封面上是两个挥舞着战刀的八路军战士骑着一红一白的马向前冲锋。

在那崇拜英雄的年代我们自小就有一个英雄情结英雄梦。立刻的我便顾不上一切了,坐在炕沿边捧起了那本书。

可以说对国际共产主义精神对朝鲜族的肤浅了解,除过那时课文上的《纪念白求恩》和《国际歌》外,其余的就来源于那夲《连心锁》。

《连心锁》讲述的是抗日战争时期,在安徽准北的抗日根据地,几位生活战斗在我新四军的朝鲜同志同中国军民一起在艰苦和复杂的战斗环境下英勇机智团结战斗的故事,歌颂了中朝人民用鲜血凝成的伟大友谊。朝鲜战士朴成模为了保护根据地的粮仓,浑身着火的情况下挥舞砍刀杀向敌人,用生命保护了几千成万人的粮食.;刘大娘为了保护朝鲜同志的婴儿毫不犹豫将自己的亲孙交给敌人手中被敌人残酷杀害……

那时的我还看不懂这些,只是囫囵吞枣的翻看那些战斗的场面。因为三哥借别人的书,第二天要还得别人。

中午母亲喊我吃饭,我没应承,三哥一家让我吃饭,我让开他们吃饭的地儿,坐在窑洞外的窗台下哆哆嗦嗦一直看到傍黑,睁大眼晴浸到书页上己看不到字了,还有一部分看不完,我只好匆匆一页一页走马观花翻完……

许久许久我都沉浸在那本书里,沉漫在那高尚的意境里!

……学校组织我们五年级四个同学去县城观看《卖花姑娘》。。三哥将登登他们三个挤在头前,将我揽在他怀里让我没受一点的拥挤进了场,他时刻牵着我的手。那场电影我大部分时侯只能看到银幕的一角。但我却毫不含糊的说,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场电影。因为在那场电影里,我感受到一种浓浓的老师的大爱,一种比兄弟还亲的情谊……

1977年我们读高一,登登兄的父母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双双故亡。

登登兄弟姊妹五个,他是老小。父母的去世让他和未成家的三哥相依为命。只是那时的三哥己在外村代课,只有星期天才能回家一趟。所以更多的登登兄很多时间在俩位姐姐家蹭饭,种种缘由使他的身心极大受到伤害。身为班长的他,在1979年的高考中意外落榜。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去学校复读。

没想到这一复读就是四年。

1983年5月我参加工作一个多月,登登兄第五次参加高考。在那段时间里我不敢问他一声。毕竟刚出校门没几天,《范进中举》的课文还深深印在脑海里。我只有祈祷,暗暗的祈祷老天爷给登登兄一个幸运果。

老天真的开眼了,登登兄考上了河北宣化地质学院。

在他走学的那天登登兄找到了我。我买了一瓶水果罐头和一包点心为他饯行。

临分手时,登登兄踌躇半天才表达出让我在适当的时侯帮他一下。

那时的我没丁点犹豫一口答应了他,并掏出早就准备好的40元钱给了他。

那时我一个月基本工资33元,加5元生活补助38元。

后来好些人问我为什么非亲非故的在登登兄求学的几年里省吃俭用不谈恋爱不结婚的供他上学。我确实无法回答。心中想的只是从我记事起的点点滴滴……:童年里的屎尿和泥巴,和别的小朋友发生纠纷时登登兄出头护着我,上学时爬在三哥的背上一颠一颠的在漆黑的夜里那宽阔的脊梁,还有那小学时唯一的一次外出看电影。那是一种无法割舍的自小在一起结下的友情,是一种没丁点做作的乡情和弟兄情。我不能看着登登兄因为钱而失去求学的机会。

五年里我每个月发了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隔壁的邮政局给登登兄汇款。虽然那薄薄的一张回执单填的只有可怜的几十元,但我相信我己经把我的生活费己经降低到无法形容的苛刻地步:很多时侯我大量喝水,时不时的靳紧裤带。

登登兄大四那年的夏天我刚刚给他邮走一百块元,他又来信说急事需用钱。我只好贷了三百块钱给他汇去。那时我一月六十多元,要想还完贷款最少要半年,还有利息。我憋了几天找了个到粮站装车的活,在中午午休和下午下班后的时间段。

但自小孱弱的身体却承担不住那二百斤的麻袋。仅仅干了一个星期我便口吐鲜血从一米多高的跷板上跌了下去,摔的鼻青脸肿。在卫生院角落的一间病房里,面对那几个满脸怜悯表情美女护士的时候,委屈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直在滴落。

值得吗?

我的同龄人大部分已成家,他们卿卿我我恩爱无比,轧马路看电影……;而我即要给上学的两个弟弟蒸馍做饭还要补贴父母家用,一件上衣的颜色褪色不说袖子化丝的片片缕缕。几年间没有改善过一次生活没买票看过电影,仅仅只是维持起码的生理需要。镇上各单位同龄人特别是那些异性都说我是个吝啬鬼,连对象都找不下。我这样的做法究竟值得吗?

 多少次黄昏走在田间地头,望着袅袅炊烟,耳闻狗吠鸡鸣母呼子应的田园景色,不由涌出一种无限的羡慕和向住。

此木为柴山山出,因火成烟夕夕多。

美好的社会美好的生活美好的时代啊!

但是在登登兄的学业期间,我还是每月一个汇款单坚持了下来。尽管最少的一张才十块钱。

1988年登登兄毕业分配到唐山市第九白玉瓷厂,两年后又考入唐山市财政局。

……

爱,是心灵中的一种感受。幸福的时侯她就快乐,痛苦的时侯她会心痛;但无论是快乐或是心痛,那是心中的享受和感受。

有梦的人生才快乐。

因为书改变了我的人生,使我无论痛苦悲观还是忿然时都有一个积极向上不懈的心态。

书,饥读之以当肉,寒读之以当裘,孤寂读之以当友,而幽忧读之以当金石琴瑟。

而我,一个普普通通地地道道的老百姓,先后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地方媒体在《半月谈》《女友》《小小说选刊》《中国散文》《都市文学》《自强文苑》《中国作家网》《中国作家在线》《中国散文网》等媒体杂志发表文字一百多篇,二十余次获省部级以上奖项,先后加入市作协和中国散文家协会,2015年又荣幸地加入中国散文学会。

借一句古句共勉: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有志者事竞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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