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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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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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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逝的往事之十九:《收藏之二》

藏书: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小时候家里人口多劳力少,日子总是过得紧紧巴巴。

村子小人口少,每天里就是学校里二十几个学生和一个老师,村里的牲畜一年也没有添上几头,家长里短偷鸡摸狗的事一扯起来都能追朔到十几年前。

太阳一日复一日从东山升起晚上又从西边遥远的黄河水面上落下,撒下一道道耀眼的霞光……

……太阳落山了,黑夜降临了。山那边是不是还是白天,那里的世界住着什么样的人,天上最大的那颗星星落下来和大场的麦秸垛那个大呢,时明时暗的小行星一定会比碾麦的碌碡大,月亮上的吴刚和嫦娥吃什么呢……

我时常一个人坐在村边的地埝边,望着黄河水发呆……

有时候别的同学偶尔有了一本画册,都争着挤成一团。往往的我总在边缘有一张没一张的总也看不懂。

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以后有钱了一定会买书的,好多好多的书。

整天里在家里找钢镚:炕席下面,抽屉里,给队里拾麦穗(一斤二分钱)……终于到四年级时我买了人生第一本画册:《白毛女》。

十五岁经过两个多月的不间断的劳动,我也等到了高中入学通知书。母亲也给我放了一天假,破天荒的还给了我两元钱。

经过三十里的山路我终于到了县城,第一站就是位于县城十字街口的新华书店。

几十年后的小县城有了很多巨大的变化。但是新华书店仍然顽强的不屈的矗立在原来的位置上傲然不到,四周被琳琅满目花团锦簇的时尚所包围。虽然进出的人少的可怜,虽然那四个字依旧是金光闪闪。

书店里小说连环画册电影画本摆满柜台,英明领袖的彩色画象,长条形的哲理格言挂条点缀的书店光彩流溢,耀的我眼花缭乱。在柜台前走过来转过去,从上扫到右从左看到下目不暇接。引起了那位北京下乡女知青的营业员,她操着一口细腻好听的普通话问道:

小同学,你瞅上那本书了?彩图的,打仗的?《哪咤闹海》看过没有?要不拿本《渔童》吧,彩色画的,很好看。

虽然我瘦小单薄衣衫破烂,但却不满意她说话的口吻。口袋里没钱吗,十五四岁的人儿还是翻看小人书的年龄?看不起人。我无言摇摇头不去理她,自顾自踱着步。

终于我看上了一本书,《叶秋红》上下册,作者黎汝清。

当时我并不知道黎汝清老师为何许人也。只知道前不久某个夜晚在崖场上纳凉,邻家在太原上班回来探亲的女婿拎了台半导体收音机,中央台晚上八点半的长篇连播播的就是黎汝清老师的《万山红遍》。记住了红军游击大队长郝大成挥舞鬼头砍刀大喝一声:同志们,冲啊—!那个长篇只听了两个晚上。

《叶秋红》这本书吸引我的主要原因在于书的封面设计。叶秋红是一个名字,一个女性的名字。封面上一位芊芊少女齐耳短发婀娜多姿,略带羞涩。可是却身背斗笠,腰扎一条武装带,斜跨一只红绸布的盒子枪。端的是飒爽英姿飘逸潇洒。

对于今天来说,枪和我们的生活丁点儿关系也没有。票子车子房子吃喝享受几乎就是生活的全部。说句野话,可对于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枪是一种荣誉,只有高尚的人,英雄的人可以拥有它的。小时候经常背诵的语录不是说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了枪,就不会深受军阀土匪的欺负,小日本鬼子何以在咱们国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咱身上也扛支枪,中正汉阳水连珠左轮驳壳的《当然不敢去想二十响盒子炮或掌中雷了》哪怕是日本人的三八大盖的也行。枪壮怂人胆,有了枪会怕特务反革命吗?

我们生长的年代,是讴歌英雄的时代,是传承英雄的时代。

《叶秋红》上下册,定价两块零一分。

两块钱,在当时的农村,可谓一笔不菲的财富。能割三斤多的猪肉或四盒糕点,能灌十斤煤油或买十包火柴,是一个全勤男劳力五天的工分值。

十五六岁,我手中却攥着一张两块钱的大票子。也就是现在早已退出流通市场被疯炒上千倍的机床工人。虽然那时我也明白,某种意义来说,那张票子并不属于我。

但是我要感谢母亲。

徘徊在柜台前,我茫然无措,失神地呆呆的望着那书架。诱人的图画如同飞速旋转的蝴蝶翩翩飞舞,让人眩晕。我走出了书店。

县城正中十字街道的交警执勤亭原先是一座漂亮的小八角亭。飞檐翘楼,红砖鎏瓦,大理石铺面。是这个黄河岸畔小县城的经典标志。

倚靠在阁亭立柱,坐在光滑水溜的水磨大理石地上,我痴痴地望着街上深灰色蓝色军用黄色间或夹杂着大红大绿花枝招展的行人。他们或步履匆匆目不斜视,或四平八稳左顾右盼。全然没有顾及一位山沟里出来少年心中的焦灼不安和纠结的矛盾情结。

就算一天猛吃海喝,总共也花不了五毛钱,不会也不敢。

香味呛鼻热气腾腾的一大海碗哨子面两毛钱。就是用筷子往嗓门里捅吃两碗要命了(其实那一碗面我两顿未必吃的完),再吃上五根冰糕,一根两分钱,五根才一毛,何况平时常一年四季也难得吃上一根两根的。就算这五毛钱扣除,余下那一块五从哪里来?家里再捣鼓捣鼓个一两毛的,缺口还是不小。何况一个妹妹三个弟弟,我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我从东街转到西街,从这个商店进到那个商店。经过饭店,望着里面那蒸汽腾腾的喧嚣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嗅着那扑鼻的香味,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扭过头赶快走开,没人处用劲勒了勒裤带……

下午快五点,我终于跨进书店,掏出了那张浸的汗渍渍的两块钱票子和一分钱硬币。

捧着两本书,如同数九寒天捧着个火炉,又如同捧着颗定时炸弹。磨蹭到家时,天已麻子黑了。在家门口路边,我刨了个土坑,铺了层干草,小心翼翼将两本书放好,上面又盖了层草,找了两块瓦盖严实,这才蹑手蹑脚溜回家,先回到我住的那间张口窑,翻床溜席,揭板掏口袋,甚至钻到床下来连鞋底都翻了过来,全都拢起来凑了一块三毛钱才过去交账。

弟妹四人一人两粒糖。一毛钱就只能买八粒。向母亲交账时,饭已做好了。不争气的肚子一路上喝了那么多的水,还是咕咕噜噜响了起来,声音很大的响声。

母亲听了我的口头开支汇报,什么也没说。我好久了还忐忑不安。

感谢母亲。真的。

夜深了,我出门将书取了回来。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洗过手擦干净,小心翼翼捧起书。

山里的孩子无知而幼稚,总渴望着一个新的世界新的生活。

……几十年了,哪怕是现代的社会已经进入大数据网络化时代,但是我还是一有空就会看一会书。这些年可以不吃少穿,但是书是绝对不能不买的:从红色经典《星火燎原》《抗美援朝纪实》《抗日战争》……到历史丛书《上下五千年》《二十五史》;从《长征》》《解放战争》《历史选择了毛泽东》……到》《百年筑梦》《伟大的复兴》……,琳琳综综几千本散发着历史和时空气息的书籍在告诉我。我是在伴随着我们伟大的祖国一起成长。历经风雨坎坷终于迎来一个伟大光荣的时代。

收音机和荣誉

前一阵子看到一则新闻,在东北一个人迹罕见的野洞里人们发现一位六十多岁的“野人”,蓬头垢面衣不遮体,不要说现在人们基本的手机,栖息的只有半人高的山洞角落里堆着一堆破旧的已经分不出颜色用于御寒的塑料布破棉絮之类的垃圾。当政府救下他的时候,由于常年不与别人说话,基本上已经失去语言功能。

却原来是在这位“野人”在不到二十岁时,由于轻信了骗子,将当过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已经过世的父亲一枚“抗美援朝”纪念章弄丢了。为此在好长的时间不断受到家人的指责和埋怨。这位年轻人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决心要找到那个骗子追回父亲的遗物。由于长时间的奔波没有结果,急怒攻心的年轻人出现了神经错乱,不知目的的到处流浪。这一下就是四十多年。

许多人认为不值当:就为了一个卖不了几个钱的“铁片片”,一个人的一生就毁了。

我却流泪了。

在为那位遥远的“野人”感叹的同时,也为了现今某些同胞的麻木。

荣誉是什么?

英国有句格言:“荣誉是人的第二生命”。而西班牙的一句谚语更是将荣誉看得如此重要:“宁肯丧失生命,也不能失掉荣誉”。

公元1948年12月30日,上海。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主人公李侠的原型我党地下情报人员李白在暴露敌特包围时发的最后一封电文是“永别了”:而仅仅在8公里外的我党另一对地下情报人员秦洪钧韩慧茹夫妻明知道发报就要暴露的情况下却毅然承担起发报的任务。1949年3月17日,秦鸿钧和韩慧如暴露被捕。他们和之前的李白一样在狱中受尽了折磨。1949 年5月7日晚,包括李白秦鸿钧以及他的上线张困斋等12名共产党员被敌人杀害,此时距离上海解放仅仅只有20天。

……

在我的柜子里,收藏者六台收音机。这六台收音机全是“德生”品牌。有烟盒大小的袖珍收音机,有立体声环绕的,还有一台坐式收音机。

这几台收音机记载着我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一份情缘。

“天下事天下人知,天下事天下人做”!

我的家乡在黄岸畔盘的一个县地图都找不到的小山村。“山水冲个壕壕,手指扣个窑窑”。渴望着外面的世界外面的天地是我们每时每刻的梦想。

在农村接受外边世界信息的途径最方便的还是收音机。它轻巧方便容易携带,二十四小时每时每刻随时收听,不论干什么。那些年我总将一个袖珍收音机装在口袋里,农活放牧做饭……

天高云淡,青山如黛,红霞万朵,斑斓绚丽……

1999年“五一”劳动节,我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举办的联欢节目听到了毛阿敏的歌声,很是激动。毛阿敏作为我们的同龄人,她那温婉深沉带着一丝忧伤的歌声很是让听众喜爱:《绿叶对根的深情》《思念》》《有您相伴》《掌声响起来》……。后来由于诸多原因,毛阿敏出国,好几年都没有出现在国内的舞台上。重新听到那经过岁月沉淀后的歌声,感慨万千,一时情由心生,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的《文艺必须为大众服务》的文字,胆大不知羞的邮寄到北京。

没想到两个多星期我意外地接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回信。信里不仅有“用稿通知单”,还对我的稿子进行了指导和赞扬,同时聘用我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听众评论员”。

从此我一发不可收拾,在认真收听国家政策方针法律法规的同时,积极挖掘身边的具有社会主义优秀公德的先进事迹,业余时间尝试着文字创作,取得一定的成就:所撰写的稿子不仅仅在中央电台“午间三十分”“法治栏目”“一程山水一程歌”“国防时空”“民族大家庭”……等栏目播出一百多篇,而且连续五年获得由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新闻出版署、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农民报》、《中国文艺报》……等联合举办的“全国农民读书征文”一二三等奖,四年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评为“优秀评论员”,获得奖品——“德生”牌收音机六部,并受邀参加贵州、云南采风行;这些年先后在《都市文学》《黄河文学》《女友》《百合花》《中国散文家》《北极光》^……以及《中国作家网》《作家在线》《中国散文网》……等杂志网络刊出近百万字,先后荣获各类奖项三十余次。

荣誉,获得不易,保存更难!

其实,荣誉是一种动力,一种鞭策自己的动力。他能让一个人在生活中不断激励不断上进,是人生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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