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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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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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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节日

散文


 

湖北/孙良言

 

母亲是过花甲的人了,说真的,也的确该过过自己的节日了。像一年一度的“三八”妇女节,或每年五月九日的母亲节,这可都正儿八经,属于母亲自己,也属于中国女性特有的节日。至于国外女性有没有,或过不过这类节日,不是我所关注的。我关注的是母亲的节日。

当然,我的母亲,只是中国千千万万母性中的一个。我唯时过早地之所以这样,担心的是留给母亲过节的机会怕是不很多了,人过花甲,光阴直下,再说,人活八十古来至今本来稀少,况且母亲已到风花残月的年纪,作儿的能不担心吗?

  母亲是个内道的农民,是位非常平坦的女性。平坦得如家乡那股山泉般的清澈与透明。在我记忆中,母亲给我最深的印象,要算是每逢过年过节,尤其腊月,可谓是母亲一年中,最忙的日子。至今,她那忙碌着的身影,常常让我拂之不去。她那削瘦的躯干上,扎着一个粗布上粘满油尘硬垢的围灶,拖着一幅疲倦的身躯,在灶前灶后转过不停。熬麦芽糖,炸米泡花,做糖片,砂炒红薯片,打豆腐,做糯米包肉饺,打扬尘,缝缝补补,洗洗晒晒,忙内忙外,一直忙到大年三十日晚,还得为子女赶做未上好鞋底的新鞋。纵是忙到鸡叫,也得赶在大年初一前,让一家大小穿个新,好喜气洋洋过新年。

忙着时,常顾不上抹去脸颊、手背上,零乱粘着的灶火灰、锅烟墨、油腻垢,只是依然地忙着。这倒不说母亲就是个不懂得爱美之人,爱美之心,人该有之,母亲也是个人,是个女人,自然不例外,可她不能这样。

那时的农村,过节不如现在时髦。衣服、鞋,自己能动手做的,自己得做。不会做的,还得请裁缝。母亲心灵手巧,这方面不须求人,只是个工夫问题。就拿做鞋来说吧,一双布鞋,少则也得一个工。都是些细密工夫,既要美观大方,又想经久耐穿,可就来不得半点假。加上年前,有好多年事要做。腊月的日子又短,白天往往没工夫做这些针线活,只能晚上才挤得出一点时间。于是,母亲就坐在火塘旁,就着那昏暗的煤油灯,一针一线,密密麻麻地缝着绣着。一做就是一大摞,好让全家大小,都穿上崭新崭新的灯蕊绒布鞋。可分到自己时,母亲却依然穿着的,是那双缝缝补补了好多次的旧布鞋,可总见不着母亲有半点怨气。更多的是,每每望着子女,穿着自己亲手做的新鞋,在外面高高兴兴蹦跳的样子,暗暗地乐了一会。我是偷偷地,从她那双布满了血丝而慈祥的眼神,与她那丝丝苦涩的笑容中察觉到的。  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许是血脉相融的缘故,打从懂事那天起,我的心,常免不了被她那丝丝苦涩的笑容而掬得很紧很紧。

以后,我只知道,尽量不惹母亲生气。我知道,母亲的高兴就是我的快乐。正如我的高兴就是母亲的快乐一样。尽管我知道母亲的劳累无法用语言形容,但我力不从心地,想为母亲分担得更多的忧愁,但除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外,已别无办法。我毕竟寄生在大人的呵护之下!只是想,大后,设法让母亲也好好地过过属于自己的节日,以安享一下天伦之乐。可如今,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知母亲时,哪知母亲总是付之一笑:“伢儿啊,有了这句话就有了,还过什么节呀,那些都是街上人的事,城内人的事。如今有吃有喝的,每天都是节日还在乎哪天?” 

是啊!母亲的话,多少不无道理,可我有什么办法向她老人家作为更好的解释呢?不错,母亲的生活的确得以改善,也不在乎于过节了。母亲没说错,现实生活中,城里有单位的母亲,往往的的确确比农村的幸福,尤其在自己的节日里,单位或多或少地送去一些祝福。不管当初还是如今,让天下的女性过过属于自己的节日实在有必要,每年一度的“三八”妇女节,和五月九日的母亲节说来就来,在政府为天下的女性设制的这个节日之初,是否考虑到天下的所有女性,都能名副其实地过上了这天,尤其是广大农村妇女,或下岗的女职工!                                                                            (作者 20023月于咸宁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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