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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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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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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柔情,读《诗经》里的战争诗

描写战争的诗词很多,唐诗宋词元曲。铁马秋风,弓如霹雳弦惊,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举不胜举。然而,把战争诗写得柔美多情,让人于战争中忘记了金戈铁马而犹记款款深情的,恐怕唯有那《诗经》了。

而《诗经》里面,流传最广,最让人沉醉的,当属那些爱情诗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可是,我最喜欢的,却是那些关于战争的诗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没有战火硝烟,没有殊死拼杀,只有生死相依,只有同袍情义。

或许,那“战友”一说,就是从那《诗经》,从那章《秦风•无衣》开始的吧。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自那时起“袍泽”一词已经成了战场上生死兄弟的代名词。翻翻那些古诗词,那么多描写战争的诗篇,哪一句,有如此的影响力呢?不去描写战争多么血腥多么残酷,不去诉说内心多么恐惧多么悲伤,只是凝视你的眼睛,坚定地对你说:不要惧怕,我和你,在一起。一个眼神,足以穿越冰冷的时空,让心温暖;一句“与子同袍”,足以让所有的恐惧,云消雾散。

战争是血腥的,可是很多的时候,人类无法拒绝战争。战争是残酷的,人类在残酷的战争中,却可以发现人性的温情,于血雨腥风里发现人性最美的一面。

这是一种怎样的襟怀啊。

在后来,几千年的战争史,唐诗宋词元曲,那么多描写战争的诗词里面,可曾有过这样蕴藉的诗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完全没有了战火硝烟,没有了战马嘶鸣,士卒呐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生死约定吗?

不知道,古代那些无名的诗人们是如何看待战争的。

他们不去回眸那些血腥的场景,不去映照那些累累尸骨、残垣断壁。他们却更加关注生死面前人性里那最温暖的东西,弥足珍贵的情感。残酷的环境,是映照人的灵魂的最真实的镜子,丑恶或者美好;卑微或者高贵。

那些诗人们,就是怀有美好而高贵灵魂的人吗?

我不知道。但在《诗经》,在那些描写战争的篇章里面,我们的确是深深感受到了这样的情怀,感受到了战争不仅仅是硝烟与烽火、血与泪,还有诗和远方。

我只想对你说,无论生死,无论聚散我都会以生命与生命相托,肩并着肩,手挽着手,冲锋、陷阵,生死与共。这是生死约定吗?这是残酷战争中绽放的最美的花朵。

现在,很多的人,都把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作了爱情的誓言。花前月下,灯火阑珊处,指天为誓,令人动容,感慨。但花前月下、灯火阑珊,与那《诗经•邶风•击鼓》里面的情景、境界、格调相比较,竟差了许多。

无情的战争里面会有许多脉脉温情。断壁残垣间,也会摇曳许多娇艳的花朵。或许,我们应该更加珍惜人与人之间的兄弟情深,战友意笃,更加爱护那种真情的流露。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没有战争,你牵着我的手,我执着你的手,就这样,慢慢老去。然而,这里不仅仅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还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与其说是对生死与共的赞美,不如说是对战争的反思。无论对错,每一场战争都是杀人的游戏,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国破家亡妻离子散。当一切烟消云散,尘埃落定,抚慰心灵创伤的,还是情感。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那时,杨柳依依,我离开家乡奔赴战场,进行一场没有归期,不知生死的旅行。今天,我终于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雨雪霏霏了。那个人儿,想必,如我一样,已然早生华发了罢。不去读《诗经》,谁会知道这含情脉脉,蕴藉着无尽爱意、无尽忧思的诗句,竟然是出自于《诗经•采薇》,谁会知道,这竟然是一章描写战争的诗呢?“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这是清代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对词句的评价。在我看来,诗人之所以“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其着眼还是一个“情”字。

“无情未必真豪杰。”那么《诗经》的战争诗里面,这么含情脉脉,是想赞美那些奋勇杀敌的将士们吗?

应该是在生死厮杀中间,显现出人的温情来。

真情是人类最为宝贵的东西,可以超越生死,当然也可以超越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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