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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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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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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晒场

说起乡村,不能不说一说乡村的晒场,因为它是农家的一张脸面,是年成好坏的最好见证,是不能缺少的收获丰收和喜悦的地方。每年夏收时节,一袋袋金黄的麦粒便从田间向这儿汇集;秋收时节,晒场上铺展的更是五颜六色,红薯块、玉米棒、高粱穗、芝麻垛、大豆堆……你方唱罢我登场,饱满地吸收着灿烂的阳光。

这些粮食聚在一起,在阳光的照晒下浑身发烫,有时,其中的一粒就忍不住激动地大嚷一声——“啪”,仿佛不嚷一声就无法表达自己对土地与阳光的感情。它们嚷的什么,我们小孩子听不懂,但土地能听懂,阳光也听得懂,不然,它们不会懒洋洋地躺在大地上,对着阳光敞开心扉。还有,我的父母亲也听得懂,他们停一会儿就走进粮食中央,用木锨或耙子帮它们翻一下身,用手抚摸它们,把它们中间混杂的石子或玻璃渣捡出来,扔到晒场外面去。

粮食晒太阳时,最讨厌的,是那些麻雀和到处乱跑的鸡鸭猪羊,它们是偷吃粮食的贼,和其它的贼一样都是厚脸皮,它们会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晒场周围闲溜达,眼睛会时不时地瞅一瞅树荫下手执小竹竿的看场人,一旦发现人不注意,就一哄而上,把饱满的粮食吞进肚子里去,待看场人反应过来大声地吆喝时,它们还在装聋作哑地不愿离去,被激怒的看场人手舞竹竿赶过来了,它们就赶快仓皇逃离,还没逃多远,又回过头来张望,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特别是那些麻雀,飞落到树枝上,还在不停地喳喳叫嚷,神态显得格外嚣张。对付麻雀,我们这些小孩子可跟大人们不一样,手握包裹着小石子的弹弓架,不声不响,“嗖”地一下,一只麻雀应声落地,其余的就再也不敢来了。

傍晚收粮食是最热闹的,各家的晒场上,粮食都被扫成了一堆一堆的,人们拿着簸箕,撑着麻袋,一簸箕一簸箕地往麻袋里装。装到最后时,因为粮食里的灰尘太多,都得放在竹筛子里抖一抖晃一晃,把灰尘漏下去。筛粮的动作看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可不容易。孩子们不是将粮食抖到筛子外就是压根儿晃不动竹筛子,所以,这些活儿常由大人们干,他们手使的劲儿大,时而将竹筛子左右摇摆,时而上下抖动,粮食乖乖地待在筛子里,那些灰尘呀草渣呀都被抖到筛子下了。

过去,天气预报有时候也不准确,广播的没雨,老天却像故意和播音员作对似的,上午还是阳光高照,午后却忽然飘过来几片云,再过一会儿,云越聚越多,越聚越暗。开始有一两颗雨点落下来,这雨常让晒场上的人们措手不及。眼看雨已经来了,粮食还没有收上。那些收拾好自己粮食的人就会过来给你帮忙,大人们干活都干净利落,紧忙活一阵儿,一袋又一袋的粮食便被装上了车,运到了家。待到电闪雷鸣、大雨来临时,晒场上已是一片空旷。随后,他们会调动大大小小的仓、囤、缸、箱,将这些土地的恩赐分门别类、收容保管。一切都安顿停当了,这时,辛勤劳作的父老乡亲,古铜色的脸庞上才流露出丰收后的喜悦。

农闲的时候,晒场就变成了我们这群小孩子们的游乐场。放学之余,饭后睡前,大家都相聚在晒场上,女孩子在一块儿丢沙包、踢毽子、跳皮筋;男孩子在一块儿斗鸡、打弹珠、滚铁环、学骑车、玩五子棋。即使暮色深沉,也挡不住孩子们的热情。玩累了,就躺下来,在朦胧的月光下,数星星,唱儿歌,讲故事、念童谣……直到大人们喊了一遍又一遍,才磨磨蹭蹭地散开,打着呵欠往家走去。

时光匆匆如流水,虽然童年早已悄然离去,可村头晒场上的故事,却永远沉淀、保留在了我记忆的长河里……

——原裁《娄底晚报》2018年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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