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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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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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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菜园

在乡村,从我记事时起,记得母亲最爱活动的地方就是村前那一块由三分半自留地开辟而成的菜园。在菜园里,母亲播种,浇水,锄草,施肥……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会种上当季时令蔬菜,种完这一茬再种那一茬,她和土地一年四季都不闲着。总之,母亲在菜园里忙碌的身影以及当时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是我记忆里最好的风景。

每年正月过后,母亲就开始整理她的菜园。父亲和我有时也帮着母亲干,我们先把院子里堆积沤制好了的农家肥装上架子车拉到地头,再一担一挑地运到菜园里,然后将这些肥料一锹一锨地撒匀,把地里的土坷垃敲碎耙平。谷雨前后,种瓜点豆。随着天气的日渐变暖,父亲将已粉化的墒地调成大小不等的块块畦田,母亲从集上买来别人培育好的嫩绿的瓜菜幼苗,把它们分别移栽到湿润的粪土里,并且搭好塑料拱棚。在以后的日子里,母亲尽心呵护着这些幼苗们,给它们浇水、施肥、除草,眼看着它们一天天茁壮地成长起来。

为了防止畜禽糟蹋,母亲还给菜园四周围上了一圈篱笆栅栏。顺便也把丝瓜、扁豆、南瓜之类种在栅栏边上,好让它们的藤蔓顺着栅栏往上爬。立夏过后,阳光充足,菜园子的青椒,茄子,芹菜、西红柿、开始一天一个样地迅速生长。这时是不能缺水的,好在母亲的菜园离水井不远。黄昏时分,母亲挽起袖子,提起水桶,打出清凉的井水,逐棵浇了起来。后来,干脆来个漫灌,水流沿着地沟顺流而下,像一条小溪,沿途的蔬菜别提多高兴了,它们尽情地喝地,直到喝饱为止。有的还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着,调皮的还在根部打着饱嗝,吐着气泡。可是,这需要母亲一桶接一桶地向上打水。等到蔬菜们喝饱了,解渴了,母亲却早已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清晨,露珠挂满了蔬菜的枝头。那一粒粒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菜叶子上打着滚,用手轻轻一碰,就滑落下来,感觉特别可爱。由于昨晚刚刚浇过水,经过一夜的滋润,蔬菜们个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辣椒又长长了一点,茄子又长大了一点,西红柿好像又长红了一点,还有丝瓜、扁豆、南瓜的秧苗,苗尖儿卷起打着勾儿,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个个像是比赛似的,顺势往篱笆栅栏上攀爬,没过几天功夫,菜地周围的篱笆栅栏上已是绿叶葱葱,粉白色的扁豆花开了,黄色的丝瓜花,淡紫色的茄子花也不甘落后,打着朵儿,迎着微风,花姿招展着。那顶花带刺的黄瓜,水灵灵的,一定很脆很脆吧。母亲,你不让摘下来,说让它再长长。可是,我当时真的已经垂涎欲滴了。

母亲每天不到菜园里走走看看,就感觉不是滋味。一去,要么两三个钟头,要么非到天黑以后才回家。她一会儿给板结了的南瓜根部拔草松土,一会儿把眼前被风刮倒的辣椒秧扶正培好,一会儿给那棵疯长的西红柿秧打杈摘心,一会儿给麻了脸的卷心菜叶逮虫捏卵,总要把该料理的杂活做完才罢休。而每次归家时,她要么怀抱一捆青菜,要么手提一只南瓜,脸上时时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母亲虽然不识字,可她最大的乐趣是对我们讲述菜园里的一切,她会如数家珍般地告诉我们:今年的辣椒比往年更红艳;大白菜今天又长高了一大截;挂在栅栏上的那个南瓜又圆又大;新品种黄瓜更结实,坠弯了棚架;用草木灰代替农药洒到菜叶上杀虫,没想到效果还挺好……尽管都是些平淡无奇的小事,但每每谈及这些,她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总是显得容光焕发。

人勤地不懒,汗水不白流,由于长期起早贪黑地浇水施肥、精耕细作,母亲菜园里的青椒、萝卜、蒜苗、芹菜等蔬菜总比邻居家的长得壮实和鲜嫩,显得分外诱人。紫亮的茄子坠弯了枝,碧绿的黄瓜吊满了架,细长的豆角一串串,火红的番茄圆又大,真是一派丰收的景象。当母亲的菜园里结出了一个五十多斤的大冬瓜时,全村人都好奇地跑过来看,发出了啧啧赞叹。记得母亲做饭时,先把摘回来的蔬菜分类切好,铁锅架在滋滋作响的柴火灶上,母亲用小铁勺轻轻地往烧红了的铁锅里放些花生油,再放豆角、茄子一起清炒,顿时,菜香四溢,飘浮在袅袅升腾的炊烟里,这样的饭菜,吃起来总让人感到津津有味。母亲也常常教育我说:辛勤的耕耘必然能得到丰硕的收获,劳动最光荣,劳动的果实吃起来最甜美。

岁月匆匆流逝。如今,虽然母亲早已驾鹤西去,母亲的菜园子也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庄稼地,但那满园子的青绿和淡淡的清香,却经常萦绕在我的心里。

——原载《曹妃甸》2019年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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