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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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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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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柴禾的童年

站在刚刚收割之后的秋田里,看着满地被粉碎的庄稼秸秆即将随耕犁掩入泥土,我忽然想起了遥远的童年时光,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到处搂柴禾的情景。

上世纪七十年代,生活在乡村的农民不仅缺吃少穿,就连烧火做饭用的柴禾也缺,没有煤球、液化气、电磁炉,庄稼产量低,秸秆就少得不够烧,人们只能拾些柴草树叶,用来烧火做饭。

秋末冬初时节,家家户户都要到处拾柴禾,村里的孩子们不吃闲饭,我和弟弟一放学,就让父亲把搂柴禾的竹筢子加固结实,我把盛柴禾的竹筐找来背在肩上,弟弟扛起竹筢子,一前一后地向村外的田野走去。

收割后的秋野一片空旷,前面,洪河的堤岸清晰可辨。瑟瑟的凉风吹过耳边,已经有了阵阵寒意。我看了看田畦里,稍大一些的玉米叶鞘、秸秆已经被别人搂走,剩下的就是别人不屑搂的碎柴禾,稀稀疏疏散落在地上。而那些深耕过的高粱地里翻出的秫圪塔,因为晒干后火力旺,比较耐烧,也早已被别人捡拾干净。无奈,我和弟弟只好往离村更远处的洪河滩走去,河滩里高高的白杨树叶早已变黄,随阵阵寒风飘落而下,已经在地上积下薄薄的一层。虽然这里只有稀薄的落叶、枯枝与干草,可一旦用竹筢子认真地搂起来,一会儿就是一筢子,搂满后我就把筢子上的柴禾拆卸下来,放到竹筐里,然后再拉着筢子漫无目的地划拉前行,一会儿就搂了一满筐,但此时筐里的柴禾是虚浮着的,为了多装点儿,还要插进一只脚用力踩瓷实。

要不了几天,随着落叶的逐步增多,来河滩里搂柴禾的孩子们也会越来越多,这时就重在来早与抢先,谁先抢的地盘就是谁的。为此,我与弟弟商定,一放学,我就扛起竹筢子先往河滩里跑,弟弟随后再把竹筐送过去。我到了那里,急忙双手挥筢,先圈出一大片领地,两边搂开一条界线。然后再从容地在自己的领地上搂。这样,等弟弟头顶竹筐和村里的小伙伴们随后赶来时,我早已霸占好地盘并搂起了一大堆落叶,累得腰酸腿疼。歇息时,我们这些孩子们会在田野里捉蚂蚱、逮蟋蟀,用狗尾巴草逗引两只蟋蟀斗着玩,一阵阵充满童稚的笑声飘散开来,填满了河滩上的天空。

往家背柴禾真是又苦又累。夕阳西下的时候,随着陆续收工的人们,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背着一大筐柴禾,趔趔趄趄走在回家的乡村小路上,一路上走走歇歇,前摇后晃,脸颊上豆大的汗珠儿一串一串地往下滴,前心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喘口气的时候,要特意找一块井台或找一个沟沿歇脚,把柴禾筐篓放到井台或沟沿上,人再蹲下,这样再背起来时就不太费劲。好不容易回到家,肩膀火辣辣的疼,照照镜子,一道道血红的印子,如狗抓的一般,印证了拾柴禾的辛苦。 

如今,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燃气灶、电磁炉、暖气、空调等现代化的厨具与家电走进了千家万户,孩子们再也不用去野外拾柴禾了。虽然儿时拾柴禾的日子早已随袅袅的炊烟远去了,但那一段经历,锻造了我孩童时代坚强的品质,也时时提醒我别忘了过去的苦难,要珍惜今天的甜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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