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绕村庄

当我在喧嚣热闹的城市中为了挣钱四处奔波，感到身心俱疲的时候，内心就常常想起故乡，一个常常被袅袅炊烟缠绕笼罩着的小村庄。

村庄就座落在一条小河的北岸，河水清澈，河堤与乡路一样弯曲悠长，河滩里长满了芦苇和野草，一年四季都有放牧的牛羊在此悠闲地觅食。而村里每一户人家的一日三餐也必不可少，灶屋的角落处，桐木风箱伴着方形灶台，灶台中央一口生铁铸的大圆锅，连同房顶上矗立的烟筒，把简单的乡村生活也烹调或蒸煮得有滋有味。做饭时，胡乱地拾掇些秸秆或劈柴做燃料，把灶膛里的火烧得一片旺盛。于是，那时浓时淡的炊烟，就顺着烟筒袅袅飘散，笼罩在了村庄的上空。

晨光熹微，大地刚刚苏醒，朝雾还没四散，公鸡已开始昂首挺胸地站在农家的院墙上高声啼鸣，第一缕炊烟便在村中最勤劳早起的那一家屋顶上晃晃悠悠地升起来了。接着，整个村庄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你听：婴儿啼哭的声音，牛羊的叫声与看家狗的狂吠夹杂在一起，开始热闹起来。越来越多的炊烟，含着头发烧焦的味道，柴米油盐的味道，柴禾燃烧的味道，辣椒蔬菜葱姜蒜的味道……飘溢充满了村庄的每个角落。

吃饭时，每人都一只手端一个粗瓷大口的蓝边碗，盛着满满的饭菜；另一只手拿着馒头和筷子，陆陆续续地来到村巷两边，有的蹲在墙角，有的坐在青石条上，有的靠在树根边，一边闲话着家常一边有滋有味地嘴嚼着，一天的生活便热气腾腾地开始啦。

夕阳西下的时候，妇女们从自家的菜园里采摘些新鲜水灵的瓜果和蔬菜，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开始生火做饭。当渐蓝的暮色与傍晚的炊烟夹杂着饭香味飘散到田野，地里干活的男人们便开始收工，有的赶着牛车，有的扛着锄头，沿着远方的土路陆陆续续地往村里赶。妇女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绵软而悠长，她既是提醒在外贪玩的孩子，也是在暗示自己勤劳的丈夫，别耽误忘记了回家吃晚饭的时间。正在玩耍的孩子，听到母亲的呼唤后大声地答应着，一蹦一跳地急忙往家飞奔。牛羊归圈，鸡鸭入舍，这就是乡村最真实的烟火人间。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是乡村最难得的快乐时光。辛劳了一天的男人和女人聊聊家常，孩子们相互讲一讲校园里的事情，温馨的农家小院里既有饭菜的香味，也有畜禽时断时续的叫声，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地上留下一大片斑驳的阴影。不知不觉间，夜已深沉，提醒一家人该早点上床休息了。

如今，当我真的从城市回到故乡，却感到整个村庄随着近些年经济的增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家家户户都告别了昔日烧柴做饭的旧习惯，取而代之的是和城里人一样，用上了液化气、电磁炉和电饭锅。而那袅袅升腾的炊烟，却永久地消逝不见了，只有在遥远的记忆里，它仍旧在村庄的上空轻轻地随风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