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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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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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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花开

静等花开

从朋友圈看到一种绿植,叫巴西木,一截树桩,看起来是干枯的,但是旁边会长出嫩叶,有枯木逢春的生机,树桩是圆圆的,顶上自然是平平的,可以搁一些小摆件,我看了非常喜欢。

朋友给了我链接,我从某廉价购物平台买来试养,对于盆栽花草,我是喜爱的,特别是那种不开花的绿色植物,很入我的眼,不喜欢开花的植物,是不想看到艳丽的花儿败落时的样子,如同美人迟暮憔悴的神态,看来《红楼梦》中黛玉惜花葬花也是有此心境吧。吊兰啊、绿萝啊、多肉类的,好活,不开花,没有娇艳也没有颓败,永远是不悲不喜、不荣不败的样子,一如我想要的生活。

点开了这样的链接,平台就不停地推送类似的商品,这是大数据时代的巨大能量,手机网页总能及时窥视你的所需所想,你在网页搜一个问题,就有相关的商品推给你,为你解忧赚你钱。我已经买过了巴西木,又有更廉价的巴西木推给我,忍不住诱惑又花几块钱买了一个。

买回来一看,果然不如先前推荐的,先买的已经有了绿芽。而这个就是光秃秃的一截树干,啥也没有,同事们笑话我,说可以劈了,当柴火烧。

我问了卖家,说是耐心等待一个月以后会发芽。一个月以后,先买的巴西木,已经长出了三片叶子,非常好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而这个,还是没有动静,再问卖家,说是两个月以后会长出叶子,我没有扔,坚持按照卖家的要求换水,过了几天,树干上有了鼓起的包,不久,包上有了白牙,终于活了,长出了嫩嫩的小芽。而先买的那棵,早已长出碧绿的叶子。

据朋友说,巴西木上的叶子长繁盛了,也会开花。我期待着。

先买的巴西木,苗木本身的底子好,所以长势好;后买的巴西木头,明显营养不良,需要时间和耐心等它发芽。

看来,时间和耐心,是世界上最急不得事情。

养巴西木,要静等花开,就像养孩子。

有的孩子天生就身体素质好,所以能经得住摔打,学习上也抗压;有的孩子天生柔弱,这就像我买的两棵巴西木,是两种类型。

从教十几年,也带过上百名学生,在学校,家长和老师都看重孩子的学业,可是从我的观察和感受来说,有的孩子天生聪明,有的孩子学习就是吃力,家长和老师要承认这种差异。

一个考上清华大学的学生,我带了她初中三年的语文,佩服她学习的专注力和非常强大的记忆能力。

她上课非常专心,坐在前排,她专注的眼神,能点燃老师上课的热情,上课捎带讲过的一些零碎知识,她都会记下来;她身体素质也很好,三年下来,没有请过假。全年级第一保持了三年,这在一所重点中学很难,20 个平行班,1000名学生,她就这样遥遥领先到毕业,被省会城市的重点中学抢走,最后保送到清华大学。我追踪了她后来的发展,本科毕业是直接读博士,清华大学的精密仪器系,在学校她还和同学建立了自己的乐队,经常出席演出活动。这样的学生,我从不敢说是我教出来的,我觉得她就是天赋异禀的学习型人才。

亲戚家的女孩儿,我也是看着她长大,今年保送到北京大学。追踪她的成长经历,小学初中成绩都不错,从小妈妈培养了她爱看书、爱画画的习惯,还有一手娟秀的字体,这在00后孩子中是比较出色的了。她的爸爸妈妈工作忙,和爷爷奶奶同住,生活起居大都是奶奶照顾,但女孩儿很懂事,从不嫌弃不识字的奶奶,从一年级起,看似奶奶在接送她,其实出门都是她领着奶奶。

一上高中的军训,让她吃尽了苦头,她觉得自己在动作协调性方面不行,只有靠努力学习扯平自己的短板,她从入校时的年级200多名,到高三的年级第一,被保送到北大。这样的孩子,更优秀,她的天赋不算特别突出,但在学习上肯吃苦,一步一步地,很扎实。即使到了北京大学,她也保持早晨6点多起床,晚上11点休息,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唯有努力。

无论是保送清华的学生还是保送北大的亲戚家女孩儿,她们是那个已经长出绿叶的巴西木,根就是好的。

而有的孩子就是那个天生营养不良的巴西木。他们磕磕绊绊,能完成自己的学业,做为他们的见证者,应该很欣慰。

记得曾经带过的学生,一个憨憨的男孩,个子很高,但是不灵活,体育课上他很多动作都完成不了。文化课,非常吃力,让他背诵一首古诗,结结巴巴一两天才能完成,像《岳阳楼记》《出师表》这样的古文,根本背不下去,即使分段背,也很难完成。

她的妈妈告诉老师,孩子小时候生病,发烧昏迷后,就不够灵气,希望老师在学习上尽心就行,不要逼他,不愿让同学们欺负他。这孩子不惹是生非,挺憨厚,没有老师烦他。三年下来,他的成绩基本是班级倒数一二,初中毕业上了技校,后来在一家工厂上班,还干得不错,重复作业,他越来越熟练,胆子小,听话,大家都挺喜欢他的。这份工作也养活了他。

好在,这个学生的妈妈,能够正确地对待孩子,老师们也没有为了提高成绩而为难他,他顺利的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成为能养活自己的有用之人。

我生儿子的时候,差点儿母子不保,儿子出生三天就是黄疸,脑袋上的包三个月才下去,奶水不足,吃三鹿奶粉,半岁后得了肺炎,七八个月的时候急性痢疾到转院,三岁以后身体才慢慢好起来,每个月都会去医院。孩子受罪,我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上学了,身体好一点,当老师的人看到的都是优秀学生,总想用他们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孩子,结果,事与愿违,孩子成绩永远徘徊在中等线,到初中时,学习成绩更是一落千丈,谈到学习家里就鸡飞狗跳,他嫌我烦,我觉得他不听话,不够努力。

当我终于静下心来反思自己的时候,儿子已经上高中了,我想到了儿子小时候生病的样子,想到了这些年来我既要工作又要独自带他的艰辛,终于明白健康的儿子已经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要知足。

后来,儿子勉强上了大学,爱读书,热爱篮球,喜欢健身,积极参加社团活动,对自己所学的专业很满意。儿子没有考上名牌大学,但他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生活能力。关键是儿子长大了,他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柔弱的病恹恹的孩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儿子和我那个憨憨的学生,就是发芽迟缓的巴西木,他们先天性的营养不足,底子不好,他们慢慢长,父母老师要静静等,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发芽,再柔弱,也是花儿。

所谓的静等花开,不是空话一句,是一场心灵的疗愈。是守望孩子,平静祥和的心态;是付出努力之后依然保持微笑的表情;是执着于坚守,也是智慧于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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