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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邦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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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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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雪野

      意识从睡梦中醒来,还不想睁开眼晴,惬意得在热乎地被窝里抻抻胳膊腿脚。耳朵率先唤起灵敏,侧耳倾听窗外的声音。鹅毛般得大雪,已飘飘洒洒下了一天,不知夜里停歇了没有,寒风呼啸着劫掠而过,没有听见雪花扑簌簌落下的声音,想来大雪已停了,一个小人,想着外面有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心里莫名活泛和喜悦起来,想着要赶快起床,去外面雪的世界玩儿,这场景这回忆温软而又熨帖,像是童年里无数个寻常普通的一天,时光的围幔被一双温情的手缓缓拉开。

留存在记忆里的冬天,常常寒风呼啸,大雪封门,屋檐下垂着长长的冰凌,水缸里结着厚厚的冰层。每天早起的母亲,用小斧头吭哧吭哧地凿冰取水生火作饭。每当听见母亲悉悉索索地摸黑起床的声响,我就朦朦胧胧地醒来,却常是留恋着热乎的被窝,闭着眼晴装睡,赖在温暖的火炕上。

小时候停电是经常的事,闭着眼顺炕头一摸一拉灯绳,听见吧嗒一声,却不见灯亮,习以为常,亳不为怪。母亲就起身披上棉衣,摸窗台角的火柴,呲啦一声响,火柴发出一团微弱的光亮,借着这光亮,母亲点燃窗台上的煤油灯,然后穿衣起床,端起煤油灯,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然后锅碗瓢盆开始响起悦耳的奏章。我就开始估摸和猜测母亲会作什么早饭,是熬了玉米粥还是小米粥,炖没炖小咸鱼或者用猪油炒萝卜条或者用花生碎拌辣菜丝……

在风箱呱哒呱哒节奏轻快舒畅的音乐声中,大黄猫醒过来,舒服地伸了个长长懒腰,用它毛绒绒的脑袋柔顺地来蹭我的脸颊,我常是逮过它来,用手抚摸它几下,再顺手塞进被窝脚底下,用它来暖脚。懂事的大黄猫仿佛知道我不想起床,复又找个舒服的姿势偎依着我躺下,又呼噜呼噜地唱起曲,于是,我俩一起再眯上一小觉。

再次醒来,厨房里已飘起饭菜香,贴在锅底的玉米面饼子的焦香,煮地瓜的甜香,小米粥的馨香,混杂着菜肴的油香,在屋子里飘散,钻进鼻孔里。摸一摸,母亲早已把棉袄棉裤烘暖和了,掖在被角下。父亲也已起床,正在院子里用大木锹赶雪。宽宽的大木锹寻常都是用来扬场晒粮食的,下雪天,赶一趟就清出一条走道,甚是轻便顺手。于是,赶紧手脚麻利地起床。我喜欢下雪天,喜欢赶雪,喜欢堆个雪人,喜欢和小伙伴们打雪仗,喜欢带上家里的黑狗赛虎去雪地里玩……

因农村的土路,化雪后会泥泞,所以院子里、街道上的积雪都得用手推车推清理到村外的水沟里。常是父亲在前面赶雪,我拿着扫帚跟在后面清扫,赛虎撒着欢东跑西窜,在雪地里留下它的梅花爪印。一会功夫,小脸蛋冻地红彤彤得,父亲就会用少有得慈爱的声音吩咐我:回屋里暖和一下再出来。

犹记得,放了寒假的冬天,把大红的三好学生奖状往墙上一贴,薄薄的一本寒假园地早早写完,就像跟父母和自己的学业上交了公差一样,其它的时间,都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去了。

从屋檐下折一根长长的冰棱,或者从水缸里凿一块厚厚的冰,牙齿咬得咯嘣脆冰爽甜。三五个小伙伴,跑进小校校园的操场上,开始你追我赶嘻嘻哈哈地打雪仗。一团雪迎面掷到脸上爆开,哈哈笑着用手一摸,再调皮地用舌头舔进嘴里些。捞起雪团奋力追赶,捉住她,把一团冰凉的雪塞进她的脖领下。看她先是跳着脚抖衣服,接着哈哈笑弯了腰,后来干脆在雪地里打了个滚,站在身来扮个雪人,复又来追你。

男孩子常有人在下雪天,搭了木头梯子,攀到屋檐下,掏麻雀窝。大雪覆盖了世间万物,麻雀们寻不到吃食,常从屋檐下的窝里溜进溜出,于是孤胆奋勇的男孩子常想掏几个麻雀烤烤吃了打牙祭,尽管想像很美好,却屡屡所获甚微或一无所获,掏麻雀也常常被看作只是一场游戏,孩子们总是喜欢为自己编剧一些生动而又有趣的故事。

几个小伙伴约着一起下河溜冰。先在河边上用脚试探下,若冰层结得厚实,确认安全,一个挨一个地下到河面去溜几圈。若冰层没有任何碎裂,伙伴们胆子大起来,排起接龙,一长串地玩起老鹰捉小鸡。小鸡被捉,母鸡滑倒,老鹰摔跤……各种让人欢声笑语的状况百出。寒冷的冬天,小伙伴们玩得兴高彩烈,头顶冒汗,热火朝天,那样的欢乐现在真得是遍寻不到了。

童年的记忆带着让人难忘的色香味儿,带着悦耳的声响,一直鲜活在脑海里,不曾丢失也不会遗忘。小时候的冬天,伴随着雪花的飘飘洒洒,留存在一个心地纯净得好似白雪一样的孩子的心里。儿时的欢乐,何其之多呢?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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