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一

从小区到工作单位是一条行人并不多的一条路，路的两边是新建的小区，章世杰从这里走出的时候，已经体会到这条路的变化了，两边的志愿者已经在路的两边执勤，规范着行人的行为。虽然已经是旁晚，天上的星星开始从天幕中露出光亮，路旁的路灯开始给过往的人们指引道路。章世杰依旧需要回到单位去，因为书记还要听他汇报工作。他 是县文明委主任，也是这一次县委创建全国文明县城的先锋官。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做，各单位的情况需要他第一时间了解。累，确实太累了了。四十几岁的他感到睡眠不足，因为他现在很少睡眠了。

书记不也是这样吗？在创文大会上，书记的话还在章世杰的耳旁回响：“同志们，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们这届干部，给长垣留下什么？我们扪心自问，创文不简单是我们留下政绩，主要是让我们这里的人们，成为高素质，确实文明的市民。同志们，路很长，不是一阵风就可以过去的。”书记的话让章世杰感到很大的压力：“今年长垣县评不上，我这个县委书记卷着铺盖回家！”

章世杰来到机关大楼后边，那是领导们办公的地方，在走廊里，他看到了自己的直接领导宣传部长黎英和县长在低声说什么，看到章世杰走过来，黎英主动招呼他：“章主任，你来的正好，书记现在一线，马上回来了，我们在一起研究一下出现的问题。”章世杰和黎英，县长走进了书记办公室。

十月的天气似乎已经有了寒意，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秦敏还在道路上执勤，这是她第三天执勤到这么晚的时间了。月光映射在她那美丽的面孔上，黝黑俊俏的她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俊美。秦敏刚送走书记的车，自己和志愿者在这个关键的路口要守候到其他同志接班。这个是关键的路口，也是县里最繁华的路段，虽然已经十点了，但是行人丝毫没有减退的样子。大家从如意园走出，还有的刚从万德隆广场走出，乱，确实有点乱。今天还是学校放假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那些学生们为什么也涌到马上上。

疏导交通，说服一些违章人员，秦敏一时间来了精神。怎么，已经四十岁的她本应该在家里和儿子在一起，今天是星期六呀，儿子应该回到家里了。他现在是不是和老公在一起呢。秦敏已经无法顾及这些了。但是手机还是响了：“妈，你在哪呢？我头痛，烧得很厉害？”秦敏吃惊地问儿子：“你感冒了吧？你爸爸呢？”电话里传来儿子的哭声：“妈，爸爸不在家，你也不在家，我怕，我怕呀。”秦敏心一阵紧缩，马上对儿子说：“儿子，别怕，妈妈马上过来。”秦敏关住手机，来到自己的摩托车前，这时候，志愿者找来：“秦队长，不好了，前边撞车了，司机动手了。”秦敏马上反映过来：“好，你马上先协调一下，马上过去。”

书记办公室，书记正在听章世杰的汇报，黎英和县长也在听。章世杰的手机震动，章世杰看一眼，把手机放在一边，书记看见：“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接电话？”章世杰不好意思地说：“家里的。”书记严肃地说：“家里的更得接，我们现在不回去，家里肯定担心，如果不接电话，家里人怎么坐的住呢？”黎英说：“是呀，这些天你怎么辛苦，家里人一定很担心。”县长幽默地说：“是呀，我们都是一样的，小章，免提，我们都感受一下你家庭的温馨。”

章世杰的免提电话，秦敏的声音：“你在哪里呢，儿子病了，在家里没人管。我在路上执勤，出现了紧急情况，需要我在这里处理，走不开，马上回家吧。”电话那边撂下了。

黎英部长对书记和县长说：“世杰同志的爱人是一名交警，现在和世杰同志一样，在忙着创建工作。儿子是高三，面临高考。”书记马上说：“还愣着干什么，马上送儿子去医院！”章世杰：“可是今天的工作······”。书记看着县长和部长，对大家说：“没办法，我们今天的碰头会只得在医院召开了。”

章世杰和儿子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了儿子的二模成绩单，心不由得一沉。儿子成绩已经徘徊在一本线周围。自己因为工作太忙，已经很久没有和儿子沟通了，看着睡着的儿子，他突然觉得和儿子有些陌生。在一次家长会上，他听到老师的讲话：“有些同学对你家长，总以工作忙为借口，疏于对孩子的关心。高考关系着孩子人生重要的选择，不夸张地说，就是关系着你孩子的命运。你忙什么，忙为了什么？”

章世杰愧对于儿子，是呀，自己确实很忙，但是忙确实不是为了子孙后代，也确实是为了子孙后代。人家忙是为自己，他忙是为了这个县城，为了八十万人民。也许很对人觉得这是一个口号，但是章世杰觉得这是一种责任和事业。

他自己出身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供应自己考上大学，然后自己争气，又考上了公务员。他在人们眼里，已经当官了，村里人以他为荣。爹对他说：“孩子，咱吃国家的饭，拿着国家的工资，要对得起给你开工资的只政府和国家。用心工作，不贪不占，多做事，别贪功。爹就指望你是咱章家清官。”娘说：“娘不识字，但是娘知道，当官就是国家的人了，就要顾大家，舍小家。不能因为小家耽误国家的大事。”

看着儿子，章世杰睡着了。梦中的他，回到家里，看到了爹娘，爹娘高兴地把他接到家里，他又回到了自己住的那间小屋内，里边的书籍，里边的书画，这是他追逐梦想的小屋。他看到了秦敏从外边回家了，秦敏还是那么年轻，被村里人成为黑牡丹，儿子还是那么小，骑在自己脖子上快乐地笑着。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热，原来儿子尿在自己脖子上了。章世杰一惊，秦敏回家了。

秦敏回到家里已经天亮，纠纷解决，事故调解，疏导交通，完了还送一个迷路的老大爷，她忙完才想起儿子，知道儿子已经回家，忙着赶回来。来到家里，她已经筋疲力竭。但是看到老公坐着睡觉，还是心痛地拿着毛毯给他盖上。这时候，章世杰却醒了，忙站起来：“你去歇会儿吧，我准备早饭。”秦敏看着儿子，心痛地看着老公：“你去睡一会儿吧，我都过阵儿了，不瞌睡了。”

章世杰摁住妻子：“说什么呢，忙了一夜，怎么不累呀。现在你们交警最辛苦。”秦敏苦笑：“现在你们是看见了，我们这是常态化，已经习惯了。你睡吧，你都几天连轴转了。”章世杰：“现在大家的神经都绷紧了，书记县长，还有部长他们都没时间休息呀。这一次是关键。“

章世杰走进厨房，秦敏跟着进来，从后边抱住章世杰的腰肢，头放在这就是的肩膀上：”世杰，咱们这次评上，我们就请假吧，帮助儿子提提精神，老师说的太对了，儿子是在最需要我们关心的时候。“章世杰转过身来，看着秦敏的脸：“是呀，可是现在我们也是大考，如果我们这次考试成绩及格了，如果我们再拿个优秀，这个对提升我们县城的形象，提升我们市民的整体素质，有很好的契机。你想想，我们县城的环境，我们县城市民素质都提升了，我们子孙后代是不是都跟着沾光呀。”秦敏点了一下这章世杰的额头：“你呀，心里装的都是别人。”章世杰委屈地看着秦敏：“这个不对呀，我心里装的都是秦敏同志。”秦敏装着不高兴地说：“说半天，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同志的位置。”章世杰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秦敏是我最亲爱的人，这是在生活上秦敏也是我最亲爱的同志，这是在工作上，我说的不对吗？”秦敏笑着说：“哈哈哈哈，我怎么说，也说不过你们这些笔杆子。”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儿子的声音惊动了他们，章世杰和秦敏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儿子红着眼睛，低头不好意思：“爸，妈，我做的不好，这次二模考砸了。”秦敏走过去，搂着儿子：“对不起儿子，妈妈没时间照顾你。”儿子看着他们：“妈妈，人家对你们意见可大了，说你们没事找事，精给大家找麻烦。还有爸，大家说这个创文没意义。”秦敏拉住儿子的手，走到客厅，对儿子说：“孩子，你听妈妈给你说。”儿子为难地说：“妈，老师让你和爸爸到学校去一趟，不然不让我上课？”秦敏吃惊地看着儿子：“你又犯错了吗？”儿子不服气地说：“同学说你和爸爸的坏话，还说我不是亲生的，说什么都可以，这个我不允许。”秦敏问：“你到底怎么了？”儿子低头说：“我把他头打破了。”秦敏生气地大声说：“你怎么动手打人呀？”儿子反驳：“我就是打他，他说你扣了他家的车，还骂你，我才动手的。”秦敏生气的流泪了：“不管怎么着，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呀，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章世杰端着饭菜进来，看着生气的妻子和蔫了的儿子，坐在一起：“什么情况？”秦敏：“你的宝贝儿子把人家头打破了。”章世杰给儿子递过去小米粥，心平气和地说：“里边一定有原因吧，我儿子怎么这么不文明呀，怎么着，他也是文明办主任的儿子。”秦敏听章世杰这么说，一脸不高兴，坐到一边去：“章世杰，你怎么这么说话，你这是明显袒护儿子。”儿子坐着爸爸身边：“还是老爸最了解我，那小子仗着自己家有钱，拉了一帮小弟兄，专门欺负农村学生，我早就看不惯了，昨天他又骂我妈妈，说我妈扣了他家的车，他要找黑社会做了我妈妈，我能不出手吗？”章世杰看一眼秦敏：“我就说嘛，里边一定会有原因。可是儿子，现在咱们全县都在创文，你妈妈，你爸爸都是国家工作人员，你爸爸还是文明办主任。所以我们家首先要和不文明现象做斗争，我们必须做一个文明的长垣人呀。他爸爸违章醉酒开车，还故意遮挡车牌，这本身就是不文明现象，你妈妈扣他们的车没错，这是执法，并且你妈妈他们文明执法。受到误解，这是咱们的文明程度还不够，这也是我们创文的目的。所以对待不文明行为有很多办法，比如汇报老师，比如可以讲道理，如果有其他严重的，你可以报警呀，现在咱们县公安局不是有个微警局嘛。但是暴力对待不文明行为，是更大的不文明，这个和你的初衷发生冲突。儿子，你觉得呢，如果你认识不到这一点，你爸爸这个文明办主任太失败了。”

儿子看着章世杰和秦敏，脸红地说：“妈妈爸爸我知道错了。”章世杰：“那就快吃饭，我们一家三口去给人家赔情道歉去！“

星期天的长垣县城已经改变了以往的气氛，大街上多了穿志愿者服装的志愿者，这些人充实到各个路段，有的在主动清扫垃圾，和环卫工人们一起参加劳动，有的进行交通疏导,纠正行人和电动车的违章行为。章世杰和秦敏带着儿子，在超市买了礼物，在小区门口等待公交车，一辆豪华桥车停在他们身边。从车内，探出一个硕大的脑袋，脸上似乎油腻腻的：”你们一家三口这去哪里呢，我捎你一段吧。“章世杰看见里边的人，马上说：“太巧了，我正说去找你呢，这就碰上了。”

胡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敏，似乎有些吃惊：“你们找我，不是吧，我又有什么事情呢？上车说吧，我们边走边说，今天我生日，在五洲大酒店请客。几个同学都在呢，我是怕你不给面子，没有给你打招呼。“章世杰意识到什么，胡军已经下车把儿子拉上车，儿子看到这样的豪华车，喜欢的不得了，坐在上边不下。胡军看着章世杰：“还愣着干什么，走呀，今天是星期天，你们不休息吗？”胡军的妻子也拉住秦敏坐上车了，章世杰不得已坐上车。

章世杰看着胡军：“老同学，对不起，我儿子惹祸了，把你儿子给打了。”

胡军开车，不在意地哈哈哈大笑：“我以为是什么事呢，那是他们小孩子的事情，我们不管他，小屁孩，打打皮松长得快。你我谁跟睡呀，多年的老同学了，别那么外气呀。你看大侄子长得多精神呀，我喜欢。”胡军说说笑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过去发生了什么。

章世杰明白，胡军刚从看守所出来，因为醉驾，被秦敏逮住，送紧了看守所。这件事胡军给章世杰打电话，章世杰没有给情面，当时胡军在电话里说：“章世杰，这件事你都不给我摆平，咱们这同学关系黄了，以后你当你的官，我发我的财，咱们互不认识。”今天胡军这么主动，这么热情，似乎已经忘记了发生不久的事情。章世杰感到有些意外。

秦敏和胡军妻子刘凤妹在一起谈话，这个刘凤妹是胡军刚刚娶的妻子。刘凤妹看起来似乎是胡军的女儿，这是胡军的第几任妻子，章世杰已经c查不清楚了。胡军是同学们最有钱的，就是婚姻不怎么的，老是换妻子。这些妻子都没有给胡军生个儿子，就是第一任妻子给他生一个儿子，就是和章世杰儿子打架那个胖子。

刘凤妹原来是胡军公司的秘书，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已经不在公司上班了。她现在就是搞夫人外交，和章世杰和好，就是刘凤妹的主意。刘凤妹这样劝胡军：“醉驾本来就是你的过错，你怎么责怪人家章世杰。这一次是你儿子在学校挑事，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毕竟是哥们，又是同学。现在他在政府上班，以后少不得找人家办事。现在门都堵死了，还有机会吗？”胡军后悔：“可是我已经把话说绝了，现在怎么办？”刘凤妹说：“你不是快生日了吗，你亲自去请章世杰参加。”胡军摇头说：“他那个脾气，我最了解，他会来吗？”刘凤妹说：“章世杰的为人我还是明白的，现在他儿子打了你儿子，这就是个机会，趁着这个机会，你们和解了就不得了？”胡军看着刘凤妹：“真没看出来，你这个主意不错。你和我亲自请章世杰。”

二

五洲大酒店是长垣县最高档的酒店，有钱人办事请客，都喜欢来这里。胡军已经预约了房间，章世杰和秦敏下车的时候，似乎还有些犹豫，刘凤妹看着章世杰：“张哥，今天你不是主任了，你是我家胡军的大哥，你兄弟生日，你难道就不能祝贺一下吗？”来到胡军订好的房间，章世杰才第一次来到长垣县这个顶级的饭店，平时总是忙，也是自己和妻子的工资不允许在这里消费，豪华，大气，名贵的装饰，气宇非凡的布局，和彬彬有礼的服务。章世杰感觉到在这里确实有点眩晕。

这是另一个世界，除了工作没有其他社交活动的章世杰来到这里，似乎回到了曾经的学生时代。自己的老同学，文联主席黄靖也在，这个黄靖也是才子，在大学时代就是才华横溢。他们三个是大学时代最要好的同学。他们曾经嗜血为盟，在那个美丽的桃园，学会了刘关张。可是毕业后，他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胡军自我创业，开公司，做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很快在外地成为富豪。胡军是章世杰请回家乡投资的，现在，胡军在长垣做的很有起色。黄靖却喜欢上文学，虽然也考上了公务员，但是一直致力于文学创作，是起点文学，江山文学网的签约作责，也是江山文学网的学士级别的作者，他已经陪伴江山文学十年了。

黄靖的文采是得到长垣县历届领导的认可的，但是黄靖不善于为官之道，喜欢自己的爱好，被调到文联后把文联气氛一下子活跃下去了。文联这个地方，似乎已经离开了政界，但是章世杰却和黄靖的关系更好了，作为文明办主任，他们的交往似乎更多了。

创文需要理论支持，创文需要各种形势的文化艺术支持，这一点文联做的很好，这个与章世杰和黄靖的怕配合分不开的。

看到黄靖和妻子在这里，章世杰和秦敏似乎放松了。大家落座，胡军看着大家说：“今天是咱弟兄三个重新坐在一起的时候，今天我们就是弟兄，谁也不是主席和主任，谁也不是总经理，我们三个家庭，就是兄弟们在一起聚聚。”黄靖看着章世杰说：“是呀，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了，今天 是胡军的生日，我们在一起聚聚，什么都不说，就是过去有些误会，今天一笔勾销。”胡军哈哈大笑：“都是我自己不懂事，给你们惹麻烦。现在不是全县人民都创文吗，我本应该以身作则，给大家带个好头，却带头搞起了不文明的行为，我自罚三杯。”胡军端起酒杯，连续喝了三杯，继续说：“嫂子，我和我张哥的关系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比亲兄弟还亲，我们三个，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不怕你们笑话，我们还磕头拜把。我来长垣，还是张哥动员的呢，不是配合回归工程吗？”章世杰端起酒杯：“确实，胡军给咱长垣的经济发展带来有功劳的，解决了将近一万人的就业机会，这个书记县长都明确表态的。但是兄弟，咱们的企业既要有经济效益，也要有社会效益。现在我们的企业质量需要提高，环保设施一定到位，这个我可听说你这方面做的不够，今天我给你透个口风，我们县现在要硬下手腕抓环保，你的企业一定要提前准备，完善环保设施。”胡军看着黄靖，给黄靖倒酒：“听说你的小说有获奖了，我祝贺你呀。”胡军自己也倒酒，看着章世杰说：“兄弟现在就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看着的是利益。但是咱们兄弟情分上，这个利益等于零，只要不给你们两个当官的找麻烦，我亏点没什么，这也是我对你们的支持是不是？”黄靖和他们捧杯：“理解万岁。”

从五洲大酒店回到家里，儿子现在还很兴奋，回味着这顿丰盛的午餐，这是章世杰难得一次休息时间，但是他看到自己的微信时，发现工作群内出现了很多信息，这些信息都是今天在街面上出现的问题，各单位的志愿者依旧在大街上义务执勤。章世杰坐不住了，他披上衣服，马上出门。

秦敏看着章世杰：“这刚进家门，你怎么又出去了？”章世杰看看外边的天气：“志愿者都在大街上，我也得去看看，在家里坐不住呀。”秦敏不以为然地说：“今天书记是特许你在家里陪孩子的，现在还没有和孩子说话，你又出去了，孩子已经有问题了，什么事情比这个重要呀。”章世杰转回身来，走到秦敏身边：“现在最重要的是迎接我们的文明城市验收，你看看，咱们全县都提着心呢，我这个文明办主任怎么能够有心在家里陪孩子老婆呀。”秦敏生气地看着章世杰：“章世杰，你长点脑子好不好，我们答应今天去亲子乐园种菜，可是你又出尔反尔了，孩子怎么想？”章世杰翻看朋友圈，急忙要离开，秦敏把住门，不让章世杰出去：“章世杰，今天你要是从这里出去，你就不要回来了。”章世杰推开秦敏，匆忙离开。秦敏指着章世杰的背影：“章世杰，你有种，这日子没发过了，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秦敏回到自己屋内，坐在沙发上放声大哭，儿子走过来，坐在妈妈身边，看着妈妈：“妈妈，你说我爸爸是不是官迷呀，除了他那个官，咱们在他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呀？”儿子的话，让秦敏更加伤心，她委屈地想起自己的往事。

秦敏是章世杰和黄靖胡军高中同学，只是大学时代，自己报考了警察学院。她梦想成为一位警察，通过自己努力，终于实现自己的目标。她当时是长垣县公安局的局花，也是最漂亮的交警。当时追求自己的青年很多，可是她看上就是章世杰。章世杰工作勤恳，是县委新闻中心的工作人员，去公安局采访，他们开始认识，相互交中，被章世杰人真正直的精神吸引。他们交往了。但是家里人都坚决反对，认为现在从政的人没有前途，工资低，工作强度大。自己的爸爸妈妈希望她能够找一个富豪，确实那时候富豪追求她的还很多。其中就有胡军。胡军那时候已经是长垣县有名青年企业家。

可是结婚后，秦敏发现，他们离多聚少，章世杰总是忙工作，到乡镇工作，进城后又是赶上了创文，他几乎是夜以继日。看着别人家豪车，高档别墅，秦敏心里也有落差，开始对章世杰有一丝丝的幽怨。日久激发，现在她似乎已经无法承担更多的忍耐。她哭着对儿子说：“这个家容不下自己了，我们离开。”

胡军的公司在长垣县工业园区内，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公司，公司现在也遇到发展的瓶颈期，国家的环保政策已经加大了企业成本，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胡军需要转型才能够重新找到出路，可是转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回到公司，章世杰的话依旧在他的耳畔回荡。他的企业没有任何环保措施，也没有计划上这些设备，如果上了这些设备，他的产品肯定就失去了市场竞争优势。胡军明白章世杰给自己透露的什么信息，但是章世杰怎么知道这里的苦衷呢。

办公室是最豪华的办公室，老大的空间，豪华名贵的办公家具，四周都是仙庄书架。胡军向来以儒商自称，所以在他的办公室内，体现的是人文气氛。很多大家的书画作品也展示在他的办公室内。宽大的板台上，苹果笔记本电脑合拢着，金黄色的电话机是那种古典的模式。他坐在那里，就好似一个临阵指挥的将军，在运筹帷幄自己的商业战役。

刘凤妹风骚十足地扭着丰硕的屁股走进了，来到胡军的身边，她用风情十足的眼睛看着胡军：“听你那个老同学的语气说，他们打算拿你开刀，我们怎么办？”胡军后悔地看着刘凤妹，摇头叹气地说：“我现在最后悔地是不该听章世杰的话回家乡办企业，现在我怎么办，这一摊子都在这里，撤都撤不走了，只有耗着呗，我们企业对长垣经济来说，不说引不起地震，但是也会带来很大的波动的。我先给工人放一个月的假，让一万多人暂时失业，那时候，长垣县的环保就等着瞧吧。”刘凤妹看着胡军笑着说：“哈哈哈哈，你也够狠的呀。”胡军站起来，抱住刘凤妹的腰肢，愉快地说：“现在企业停产了，我们去亲子园里玩吧，看看我们的菜园怎么了，我可是要亲口尝尝我亲自种的蔬菜呢。”

亲子园是胡军投资的商业农业，他把一万多亩土地承包起来，然后把这些土地划分一些小型的菜园，租给那些城市居民，让他们带着儿子在这里体验种菜的快乐。没想到，菜园一出台，就开始供不应求，很多机关干部，城市白领慕名而来，在这里认领自己的菜园，这里已经是周围县市那些工薪阶层，周日带着自己孩子娱乐的最好的去处。

秦敏带着儿子来到这里，走进自己家的菜园，秦敏和儿子看到菜园的菜依旧是那么新鲜，似乎刚刚被人浇灌过。正在迟疑的时候，黄靖和妻子出现了。

黄靖看着秦敏和儿子，惊讶地说：“你们娘俩怎么舍得来这里呀，怎么，还记得这里有你们的菜园呀？”秦敏有些忧伤地说：“这个菜园是章世杰最反对的，他禁止我们来这里，也是我平时也没有时间，想不到，这里的菜种得这么好。”黄靖笑着说：“我现在可是闲人，没事的时候，来这里寻找灵感，所以我就代劳了，你现在可以分享我的拉动成果。”儿子快乐地从西红柿棵上摘下一个鲜红的西红柿，张口就吃：“妈妈，太好吃了，和我们在超市卖的不一样味。”黄靖说：“当然了，这是原生态的，没有农药化肥，怎么不好吃呢。我现在就是一个农夫。”秦敏看着黄靖和妻子幸福的样子，有些羡慕：“你们真好，能有时间在这里玩，这也是一种幸福，我和章世杰别说在这里，就是在家里也很难有时间呀。”黄靖人真地说：“世杰现在担负着全县的创文大任，你要理解他，我和他不一样的，我就是闲云野鹤，自由惯了，也是跳出了是非圈，所以我很自由。写写小说，练练书法，和文人雅士们聚集在一起，谈论文学艺术，这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我现在的工作，找灵感，有东西写，这也是我的夙愿。人境界不一样的。”秦敏突然有些感慨地说：“你也的过一天，章世杰也得过一天，你过得这么轻松，他活的那么压抑，你说什么是幸福？”黄靖不那么认为：“不一样的，世杰的境界是工作，没有工作他才是失落，现在他找到自己存在价值，能够给大家多做点事，做好事，这就是他的快乐。”秦敏不同意黄靖的话：“我现在最希望的是，过平常人的生活，和章世杰在一起太累。为了配合他的创文工作，我都变成了机器。”

胡军和刘凤妹走进来，看到了黄靖和秦敏，胡军走到他们跟前来：“哈哈哈，真巧呀，你们也来了。”秦敏看着胡军和刘凤妹，吃惊的问：“你们也在这里有自己的菜园。”刘凤妹笑着说：“这个亲子乐园就是我们的呀，怎么样，这个地方好吧，空气新鲜，条件也好。”胡军看着黄靖说：“以后呀，我就来这里专门种地了，企业没法干下去了，你看在这里多好，自然风景，自己劳动，没有一点污染，这才是环保。”

黄靖听出了胡军的言外之音，也听到胡军计划申请企业改制的决定，他已经给一万多职工放假，这个已经引起了书记县长的注意。胡军就看他们：“今天就住在这里，谁也不准离开呀，我在附近就有自己的地锅厨房，我们可以找回八十年代记忆。”

到了傍晚，胡军就带着秦敏他们几个人到了附近一个乡村，这个乡村还保持着明朝民居的风格，偶尔有几家楼房，也是青砖蓝瓦，保持着古朴的建筑风格。各家各户的门前，都挂着大红灯笼，来到这里，让人感到恍如隔世。秦敏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也没有发现长垣县还会存在明代民居。家家户户都还有地锅厨房。胡军指着这里，对黄靖说：“这里怎么样，我想在这里建一个旅游圣地，然后在这里弄一个文化产业园，未来可以发展成为一个影视公司。”秦敏兴奋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太好了，就像是神话一般，这里太美了。”刘凤妹似乎有意扫大家的兴，对大家说：“也许我们是最后一次来这里吃饭了，这里已经被列入拆迁项目，不知道怎么了，我们公司弄到那里，那里都是阻力呀？”秦敏无语了，胡军看刘凤妹一眼：“你怎么回事，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来这么一出，刘凤妹信不信我马上休了你？”

黄靖看着胡军：“你小子还作呀，这么漂亮的媳妇，你也舍得？”胡军大笑：“哈哈哈哈，在孩子面前，我们不说这些。”儿子看着大人们有些不理解。刘凤妹不高兴地到一边去了。

晚饭吃的很好，临了，儿子问秦敏：“妈妈，我们去哪里？”秦敏坐在车里，看一眼儿子：“去你姥姥家。”儿子看着秦敏：“你不会真的和爸爸离婚吧？爸爸确实不错的，他就是工作狂，如果离婚的话，你会后悔的。”秦敏伸手打了儿子的脑袋瓜：“小屁孩，大人的事情，不懂什么？”儿子不服气的说：“我不是小屁孩了，我都十七岁了，你不要把我当孩子行不行，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秦敏发动汽车，离开了亲子园，去自己娘家住了。

章世杰晚上很晚才回到家里，开门后发现屋内一片漆黑。他大声叫喊：“秦敏，儿子，你们怎么不开灯？”章世杰打开灯，在房间内寻找，没有发现儿子和妻子。他坐在沙发上，拨打秦敏的电话，却不在服务区。章世杰有点着急，给妻子的娘家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章世杰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他处理了好多事情，陪同书记在乡镇检察工作。这次验收不只是县城，还会涉及到各个村子。章世杰不放心的就是村子里的工作是不是到位。

在下边转了好几个乡镇，回到单位总结汇报，书记，县长部长都在晚上十二点才回去休息。他回到家已经两点了。他曾经路过民居，想去那里看看，但是想到早上和秦敏发生误会，也没有顾得去看，直接去县城汇报工作了。其实，章世杰和妻子的车就是迎面而过。意念就是在瞬间错过，章世杰并不知道妻子和儿子就在这个地方，但是这个生态亲子园确实是自己动员胡军上的项目，章世杰也很想让自己的同学转型。时代在变化，以前曾经为长垣经济做出贡献的地产能产业应该退出长垣的经济舞台。虽然感情上有些过不去，但是这就是时代的进步。

回到家里，看到家里空落落的，章世杰感觉到自己家里要发生什么。他看着这个房子，似乎有些陌生，自己忙什么，这些天他一直在忙，他就像挣扎在空中的一个风筝，这个家就是牵着风筝的线绳吧。现在家里只剩下自己，坐在沙发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今天的情况汇总，不，应该是昨天的汇总自己还没有整理。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又开始工作了。

三

星期天很快就过去了，秦敏拿着写好的起诉书，步履艰难地走向法院的立案庭。妈妈说的好：“不行就分了吧，这么过什么是头呢？”秦敏还是彻夜未眠，要下这个决心，她还是需要勇气，二十年的夫妻说完就完，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并且他们毕竟不是一般家庭的人。但是妈妈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婚姻是不是名存实亡呢？秦敏自己也说不清。可是现在她已经对章世杰彻底失望了。她想要的生活，章世杰给不了她。她不想荣华富贵，就想过一个普普通通人的生活，节假日一家人能够在亲子园内种菜，和儿子一起放风筝。这个不过分吧？可是章世杰给不了他。章世杰的心不在家庭上，就在工作上。每天都是忙，她不是不理解，现在全县进入创文攻坚阶段。但是她就是看不惯章世杰对儿子不管不问地。马上就高考了呀，现在怎么办？

秦敏已经计划好了，离婚后自己就辞去工作，好好地陪儿子。秦敏认为，现在她的核心就是儿子，一定给儿子做好后勤。让儿子的学习提上去，下决心让儿子考上九八五学校。这是她自己没有完成的心愿，现在她把这个心愿寄托到儿子身上。

法院大门还没有开，胡军开车停在大门口。胡军和刘凤妹一起从豪车上下来，他看见秦敏，有些吃惊，快步走到秦敏身边：“你怎么了，起诉那些酒驾者吗？”秦敏看见胡军，似乎有些意外：“你也来这里呀？”胡军幽默地说：“我是打官司呀，企业家总离不开经济官司的。秦敏，你没事吧？”秦敏神情太不自然，忙对胡军说：“没事吗，我找个熟人，她不在，我走了。”

秦敏的异常举动让胡军感到有些不理解，他看着秦敏骑着摩托车离开，看一眼刘凤妹：“她怎么了？”刘凤妹酸溜溜地说：“她怎么了，我知道吗？怎么了，到现在还念念不忘人家吗，大叔，人家现在已经孩子的妈妈了，马上就是孩子的奶奶了。”胡军看着刘凤妹，发狠话：“刘凤妹你给我听着，就是秦敏当太奶奶，也比你有风度，她就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女人味的女人，现在的女人，都差远了。你没看见，纯天然的，一点也没化妆，哪像四十多的人呀。”刘凤妹推他一把：“那可是你好兄弟的媳妇，朋友妻不可欺，你知道吗？”胡军白了刘凤妹一眼：“你说什么呀？她可是我的初恋情人呀，可惜跟了章世杰，那个章世杰不知道珍惜，就是白瞎了这个美女。”刘凤妹看到大门已经开了，催促胡军：“开门了，我们进吧。”胡军依旧是思考：“不是，秦敏怎么没开门就回去了呢？她的神情可不对呀，他们两口子不会出现问题吧？”刘凤妹恼怒了：“胡军，你怎么了，人家出问题你高兴是不是？是不是觉得你有机会了是不是？胡军你给我听着，原来你是给我许过愿的，这一辈子就我一个了，不会再找女人了。”胡军看着刘凤妹：“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我怎么不记得呢？”刘凤妹气得脸都青了：“胡军，你个大骗子。”

章世杰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的铃声惊醒的，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七点多钟，是黎英打来的，黎英在电话里告诉章世杰，省里的检查组马上就过来了，让他马上到综合楼，在机关吃饭。章世杰胡乱洗了把脸，然后匆忙离开家里，赶到综合楼去了。

书记在办公室看文件，接到了法院院长的电话。这个消息让书记感到意外，他觉得问题很严重。在电话中说：“现在章世杰整天忙着创文，家里出问题对他的工作一定很有影响呀，我们虽然不能干涉司法程序，但是我觉得你们还是以调解为主，毕竟的婚姻案。”书记放下电话，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书记说：“老赵吧，对是我，有个事情我想和你通融一下，你们公安局不是有个秦敏吗？对，她是文明办主任章世杰的爱人。现在估计有点误会。现在不是在创文吧，家庭和谐也是文明的重要部分，你能不能给秦敏同志做一下思想工作？好，就这样，麻烦你了。”书记放下电话，黎英和章世杰一起走进来。书记看着章世杰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熬夜的样子，指了指沙发，他决定和章世杰好好谈谈。

秦敏刚进办公室，就被局长的电话叫到局长办公室了。局长亲自给秦敏倒茶，然后亲切地对秦敏说：“现在全县都在攻坚创文，大家都很幸苦，特别是咱们一线交警同志，比平时更加辛苦。前几天我看了你们的微电影《风景线》，非常受感动。”秦敏红着脸说：“局长，这都是工作，大家都没有怨言。”局长把话题一转，就开始劝秦敏：“秦敏呀，我知道现在张主任的工作更忙，没有时间照顾家里，你们的家庭是特殊家庭，可能你们之间有些误会。”秦敏一听，脸色马上变了：“局长，我个人生活问题是个人隐私，没有必要领导操心了。”局长说：“就是我关心不够，这不是才出现问题了吗，秦敏呀，现在是创文的关键时候，家庭和谐是文明的基础，这个关键时候，你和章主任可不能出问题呀，如果你们出了问题，我们创文不就成为笑话了吗？现在全县的志愿者都忙碌到深夜，才换得我们县文明程度的整体提高，现在违章的少了，乱扔垃圾的少了，文明执法的多了，行为文明已经成为我们县的一个名片，效果多么好呀。可是文明办主任家里家庭破裂，这不是笑话吗？你们都是共产党员，要服从大局。”秦敏听了，不干了：“局长，什么意思，我个人问题还上纲上线了吗？现在是什么年代了，组织是不能干预我的婚姻问题的，这是违背宪法的。法院怎么回事，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得申请异地审理。”秦敏站起来，从衣服里掏出辞职信：“局长，这是我的辞职信，我离开公安局，就不会影响公安局的工作了。”秦敏把辞职信放在局长的办公桌上，离开局长办公室。局长看着秦敏的身影，喃喃自语：“火气怎么这么大呀？”

秦敏离开局长办公室，在自己办公室整理东西，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值班，和其他同志一起上路执勤。对于路，秦敏有深厚的感情，从警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路上执勤，对长垣县的各条道路，她是最清楚了。现在创文工作展开，长垣县的街道全部整理一边，新鲜，平整，干净，有条不紊，无论是非机动车还是机动车，大家都遵守了交通规则，市民整体素质都在提高，这个秦敏最明白了。但是局长找自己谈话，还是让秦敏有些不舒服，她认为这是行政干涉司法，这是不对的。原来她还没有下决心辞职，现在更坚定自己的辞职信心。

在路上，她的搭档小刘看着秦敏：“姐，你干嘛呀，说不干就不干了。”秦敏看着警亭，心情复杂地说：“为了儿子，现在儿子是最关键的时候，这段路我必须帮助他走好。”小刘深有感触地说：“母爱是最伟大的爱，姐，我知道，对于交警这份工作，您多么珍惜，您多次给我讲述您对警察职业的钟情，可是为了儿子，你还是放弃了。”

胡军自从在法院看见秦敏以后，知觉告诉自己，秦敏和章世杰要出问题。不管怎么着，自己和章世杰是兄弟，这件事他不能不管。他给章世杰打电话，但是总是无人接听。无奈，他给秦敏打电话：“我是胡军，秦敏，我想和你谈谈。”秦敏在执勤，看到胡军电话，她觉得有些奇怪：“胡军，我们谈什么？”胡军对秦敏说：“晚上下班后，我请你唱歌。”

章世杰是在书记那里得到秦敏起诉自己离婚的，他当时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但是书记不会跟自己开玩笑的，书记的语气，书记的神情他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他自己知道秦敏的个性，是的，她会说到做到。他突然记得，自己要出去的时候，秦敏亲口给自己说过这句话。章世杰感动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他自己认为，自己对秦敏的感情从来没有缩减过，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增加了。是的，他对秦敏有一个心里依靠，不管多晚，回到家里，最希望看到的是秦敏的身影，没有秦敏的世界里，他认为一切都是虚的，现在秦敏突然宣布要离开自己，自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明白，这就是秦敏的性格。

章世杰答应书记，自己一定好好处理这个关系，可是从书记那里走出来，自己办公室里已经等了很多人，一些工作需要他去分解。他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在一起谈了很久，然后就是个乡镇的副手在和等待交流，一直忙到下班，还有几个人拉着他进了机关食堂，在吃饭的时候还在沟通。

上班后继续跟紧，本来他打算给秦敏打个电话，但是在忙碌中已经忘记了。章世杰一天到晚都是忙，至于忙什么，他自己也几乎忘记了。到处是创文的事情，他怎么不忙呢？下班的时候，黎英走进来，黎英看着有些疲倦的章世杰，关心地：“给秦敏打电话了吗？”章世杰才突然醒悟：“啊，我忘了。”黎英看着章世杰：“那还磨蹭什么，打呀！”当着黎英的面，章世杰拨通了秦敏的电话，电话通了，就是无人接听。章世杰连续拨打，还是不接，最后干脆关机。

章世杰看着黎英，显得无奈，黎英看着章世杰：“那微信呀，语音留言，文字留言都可以。章世杰，你工作能力是可以的，怎么在对待自己女人的事情上，这么情商低呀？”章世杰给秦敏留言，秦敏没有回复，显示的是需要认证，是对方把自己拉黑了。黎英看着章世杰：“问题比我们想象的严重。你必须找到秦敏进行沟通，这也是你的创文任务，这个任务完成不了，其他的工作做的再好，也不能算成功。”

章世杰回到家里，家里冷冰冰的，他感到无限的惆怅。他想起了黄靖，给黄靖拨打电话：“在哪呢，出来喝一杯吧。”黄靖电话里回答他：“在书画社呢，你过来吧，我们在这里喝茶。”

书画社是文联下边书画家协会里的一个社团，在如意园对过一个茶社里，从章世杰社区坐8路车就可以到达。章世杰出门，刚好有一辆8路车在那边停车。公交车是长垣县最新的惠民福利，都是免费的，这也是长垣的一张新名片。章世杰坐上公交车，才发现车内还是非常舒适卫生的，这是公共设施的绿色出行交通工具，全部是电动的。很快就到了书画社。他进入书画社后，看见黄靖正在书写大字。

秦敏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场所，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有这样的唱歌的地方，包厢豪华，似乎让她回到了年轻的岁月，动情的音乐，播放着八十年代的歌曲。胡军拿起话筒，激情高昂地唱起歌曲。秦敏的父亲和胡军的父亲是生意伙伴，如果不是章世杰，他们也许也就是夫妻的，双方父母都看好他们的婚姻。但是秦敏欣赏章世杰的才气，讨厌胡军身上的铜臭味，现在她觉得胡军有些潇洒了。秦敏拿起话筒，也唱起歌曲了，虽然有些生疏，但是音色还是很好，赢得了胡军的鼓掌。秦敏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有趣。章世杰的生活太单调了，和他在一起已经失去了激情。他满嘴谈的都是民生问题，和他在一起就是发展和市民素质的提升，家里唯一的相聚就是工作的延续。她累了，今天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应该得到的，这里本来属于自己，是自己偏离了自己本应该得到的生活轨迹。

这时候，章世杰来电话了，她看了看，没有接章世杰的电话，秦敏因为，自己应该和章世杰翻篇了。新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自己不能欺骗自己。

胡军和她在一起喝香槟，胡军说：“秦敏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和章世杰根本不是一张桌子上的菜，你喝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这里才属于你，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少了你就是最大的损失。”秦敏看了看照壁墙上的镜子吗，突然看到自己鬓发上露出几根白发，她突然有些失落：“老了，胡军，我已经回不来了。”胡军大笑：“哈哈哈哈哈，说什么呢，你年轻着呢，你来我公司吧，给你一个总裁位置，年薪三百万行不行？”秦敏看着胡军，有些不解：“我去你们公司干什么？我就是一个公路交警，除了查车和执勤，我会做什么？”胡军看着秦敏，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你呀，来了就是我们公司一个名片。”秦敏泄气地坐在沙发上：“你公司不是要破产吗？”胡军坐下，看着秦敏说：“我的公司会破产吗？我公司破产，县委县政府也不会答应，我是转型重组。我算是看明白了，现在我们国家提倡高产能企业，我要把我的企业转型到文化方面，这样就没有污染了，文化投资，你明白吗？”秦敏摇了摇头，胡军进一步地说：“这个黄靖给我指了条明道，我觉得可以。你看到了吧，我们在那个明清民居那里，我计划在那里保护性开发，以民居为契机，开发多款文化产品。你就是我们未来公司的总裁。”胡军说得兴致勃勃，秦敏听得一头雾水，这时候，秦敏才觉得，自己和胡军已经拉开了距离，她心里更加茫然了。

四

书画社里，黄靖和章世杰在一起谈得很浓，黄靖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章世杰：“怎么，也来一笔？”章世杰苦笑地说：“早就生疏了。”黄靖把笔递给章世杰：“难得这么有闲的功夫，露一手把。”章世杰接过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墨，在已经铺好的宣纸上写了四个大字：“求稳沉思。”旁边的人立即鼓掌，章世杰看着自己写的字，总觉得欠缺什么，但是一边的人还是让他落款。他苦笑着说：“你们都是书法大家，我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写完字，章世杰和黄靖在一边说话，黄靖看着章世杰：“怎么有时间找我喝酒？”章世杰拉住黄靖就走，他们在一家新开的餐馆就坐，黄靖看着章世杰：“说吧，出什么事情了？”章世杰惭愧地说：“后院着火了。”黄靖看着章世杰，有些意外：“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回事？”章世杰摇头，给黄靖倒上酒，自己也满了一杯，仰头喝完：“秦敏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他她了，她竟然起诉我了，现在电话也不接，微信拉黑我了。”黄靖看着章世杰和他碰一杯：“这个时候离婚，可真不是时候，马上就要进行验收了，如果上级知道你章世杰家里出现问题，怎么看待我们县？”章世杰绝望地喝酒。

黄靖看着章世杰，有些生气地说-“你不要光顾喝酒呀，现在怎么办呀？”章世杰看着黄靖：“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找你喝酒吗，你给我参谋参谋，她现在哪里？”黄靖想了想，给章世杰斟满酒，意味深长地说：“现在她能去哪里呢，是不是回娘家了？”章世杰摇了摇头，灰心地说：“当初为了阻止我们两个结婚，秦敏已经和她爸妈闹翻了，她爸妈已经不认这个闺女。按照她爸妈的意思，就是让她在自己家企业里管理企业，可是秦敏非得当警察，完了还找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公务员，所以爸妈就坚决不认我这个女婿。”黄靖看着章世杰：“这么多年你没有走老丈人家吗？”章世杰苦笑：“就是去了，也不让进门呀，她家是大企业家，现在比胡军不差多少。我就是一个穷公务员，自然无法入我老丈人的法眼。自从有了儿子，秦敏才获得进门的资格，可是我却没有得到认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是被他们惯的，他们偷偷给我儿子零钱花，所以我儿子现在也看不起我，认为我最没出息。”黄靖同情地看了看章世杰：“平时看你风风光光的，谁知道你还有这么苦的苦水呀。”章世杰看着黄靖，不理解地说：“我风光吗，我就是想把工作做好，比如这次创文。我就是想通过这次创文，把我们县的市民的素质提上去，把我们县创建为真正的文明城市。这个文明城市不只是路面平了，街道干净了就是文明城市，我们需要的是市民素质的提高。这个时候，你们文联需要有个动作呀。”黄靖给章世杰斟酒，自己喝了一口：“这个事情，我正和你商量一下呢，现在我正整合一些协会，加强协会的主导作用，动员我们县的一些作家，艺术家创作一些体现精神文明的文学作品和文艺作品。引导一些婚庆企业和广告企业提升新台阶，让他们发展成为一些文化影视企业，把一些有基础的小企业利用协会平台，融合起来，做一些项目。”章世杰看着黄靖：“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虽然你进了文联，并没有消极工作。”黄靖笑着说：“文联很好呀，文联依旧有很多文章做，人总得有点作为吧？”章世杰举杯，开心地笑了：“老兄，冲你这句话，章世杰心里畅快。”

夜已经来临，半圆的月亮悬挂在蔚蓝的天空，如意园内的游人依旧那么多。那座土山上，还闪烁着人们拍照的光亮，远处的空气检测仪器在闪着灯光，广场上舞动的大妈们在激情地跳舞，暴走团踏着急促的音乐声在褐色的步行道上快速暴走。这是祥和的长垣之夜。这也是章世杰第一次和黄靖走到如意园散步，在这里，他体会到了长垣人的休闲，满足幸福感。他突然觉得自己亏欠秦敏很多，他看到了很多三口之家的家庭，在这个美好的夜晚散步的身影。黄靖看着章世杰：“我们应该在这里走走，你无意中会听到老百姓在说什么，他们需要什么，然后我们就能够找到为他们服务的目标，这也是我们传播精神文明的渠道。”

他们站在牡丹园内，牡丹花还没有开放，虽然是初冬，依旧可以看到旁边的冬青树依旧郁郁葱葱。在这里，可以看到五福山下，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孩们在那里欢快地跳舞，这是最靓丽的街舞，比起大妈们的舞蹈，这里的舞蹈更具有青春气息。他们身边，是一群联系太极拳和太极剑的武术爱好者，新民武术队的孩子们在舞动着黄色的长龙，准备在过年后元宵节的表演。

章世杰看到这些，转身对黄靖说：“来到这里，心情一下子好多了。长垣县有今天，也是我们这些人默默工作的价值体现。什么是精神文明，看到了吧，这就是。大家传播着正能量，就能够把我们县的文明发扬光大，我的心里舒服多了。秦敏虽然现在有怨言，但是她能够看到如意园的情景的话，她会理解我的。”

在歌厅，秦敏发狂地唱歌，然后回到座位上，看着胡军，苦恼地对胡军说：“也许章世杰会说，长垣县的精神文明上去了，我们县成为全国文明城市，我就会理解的。可是我不能理解，也不会理解，我不能拿着我们家的幸福，我们家的希望，我们家的和谐来换取长垣县的精神文明吧？凭什么呢？我也是人呀，我也是女人呀，我也需要男人的痛爱呀，晚上的时候，我也需要男人陪着我散步吧。我不会理解的，胡军，我永远不会理解，我秦敏现在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丫头了，那时候我充满幻想，天真，喜欢冲动，和章世杰一样，生活在乌托邦的环境中。我们辛辛苦苦，一个弄了个正科为政府卖命，我到现在还没有熬到副科级，还得和普通民警一样，站大街。人家下班后会一家三口去如意园转转，星期天去大浪口看荷花。可是我见不着章世杰，儿子寄宿在学校内，我就拼命地去大街上值班，不是我先进，是我没地方去，是我在消磨我的时间。我想通了，我这一辈子总不能这么交给共产党吧，我也需要享受我自己应该享受到的生活。”胡军和秦敏捧杯：“秦敏呀，你终于想通了，祝贺你呀。”秦敏继续发牢骚：“我把自己二十年的青春都交给交警和章世杰了，把我最珍贵的时刻交给他们了，可是我得到什么？我得罪了我的朋友们，他们违章了，找到我，以为我能够帮忙，我其实也很想帮的，都是熟人，谁用不着谁呢，可是我知道，如果我那么做，章世杰会活剥了我，他就是那么原则，胡军，把你送进去，也是我不得已的办法。那些同学，闺蜜都不和我来往了，他们都讽刺我，那么无情无义，却还是一个一线警察。”胡军笑着说：“我已经忘记我的事情了，秦敏，你说发对，你嫁给章世杰就是错误，当警察更是错误，就凭你的摸样，要是从事演艺事业，不比范冰冰和杨幂差，=可惜的是，我们国家多了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警察，少一个红遍全球的影星。秦敏，说实在的，当初你在我们学校社团表演节目，我们会都是你的粉丝呀。”秦敏泄气地说：“别说了，我伤心透了。”秦军趁机说：“现在我们还不晚。”秦敏看着胡军，吃惊地问：“你说什么呀，什么我们？你和我什么关系呀，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胡军拍了一下桌子：“关系大了，现在你和章世杰离婚，和我结婚，我就会给你想要的生活，我们携手大干一场。”秦敏看着胡军大笑，指着胡军的鼻子说：“胡军，你开什么玩笑，我都徐娘半老了，不会再结婚了，我和儿子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你这是那我开涮呀，胡军你身边美女成群，那都是嫩得一掐一股水的小嫩模，我都是老太婆了。”胡军正色地说：“秦敏，我说的可是真的，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没有忘记你，虽然说那些漂亮的姑娘那么多，但是我一个都没看上，哪一个也没你有魅力。”秦敏站起来，指着胡军说：“胡军，我对你说，这句话我只当没听见，以后不许说了，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妈妈会担心的。”秦敏说完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秦敏发现妈妈还坐在客厅内，秦敏的娘家处于长垣县最豪华的富人区地段，秦敏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里居住了，但是妈妈依旧给她留着过去的房间。看到秦敏回来，妈妈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秦敏坐下，对妈妈说：“您还没有休息呀？”妈妈看了看电视，然后看着秦敏说：“你和胡军在一起吗？你怎么想的呀，虽然我不待见章世杰，可是你们毕竟还没有结婚，你要注意点影响呀。”秦敏拉住妈妈的手说：“妈妈，你闺女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不会做出不靠谱的事情来，不论我和章世杰过不过，我都不会和胡军有什么的。我们不是同学吗，碰见了，在一起说说话。”妈妈点了点头，人真地对秦敏说：“你爸爸出国了，临走的时候，还一再嘱咐我，关于章世杰的事情，你不要冲动，那样对我孙子可不好，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或者说，给孩子找个后爹吧？”秦敏看着妈妈：“妈妈，就是我和章世杰离婚了，我依旧是孩子的妈妈，章世杰依旧是孩子的爸爸，另外，。我已经打定主意，我离婚了就不再找了，就和你在一起。”妈妈心痛地看着秦敏：“你还是深思熟虑后再作决定吧。”秦敏看着妈妈，奇怪地问：“妈妈，章世杰来了吗，他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妈妈人真地说：“说句良心话，章世杰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以前我们误解了他，现在找这样老实本分的人，可真难找了，你看看那个胡军，换媳妇就像换衣服似的，哪个女人跟了他还不是倒霉吗。有时候，你要懂得珍惜。”秦敏看着妈妈：“妈妈，你们怎么老实跟我对着干呢，原来我要嫁给章世杰，你们眼里就看不出他一点好处，说人家存心不良，是想图咱家的财产，还非得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现在我要离开他了，怎么他在你们眼里变得怎么好呢，我们怎么步调总是不一致呀？”妈妈看着秦敏：“你不要跟我耍贫嘴，章世杰根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就是一个很负责人的男人，不管怎么着，你需要人真考虑，听妈妈的话没错。”妈妈说完就回去了。

秦敏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到卧室内依旧有《任长霞》的剧照，心里不能平静，曾经的她就把任长霞作为自己的从警偶像，自己报考警察也是因为看了这部电视剧才报考警校的。现在她心里酸楚楚的。躺在床上，依旧不能平静。微信好友发信息的声音，她打开微信，是自己的搭档小刘发来的信心。小刘在微信上告诉她，战友们盼望她早日归队，没有她的存在，大家都似乎失去了主心骨，很多应急场面都手足无措。

秦敏心里不淡定了，原来的幽怨，原来的不满，这时候似乎已经躲开了。

胡军看着秦敏离开，似乎心里并不明白什么，这时候，他接到了黄靖的电话，黄靖在自己家门口，问他在哪里？他马上回答黄靖：“我马上到，五分钟的时间。”

胡军的家在长垣县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周围是一些花草植物园，这是一个典型的富家庄园，十几亩大的花园式别墅内，山水布局很好，据说是请了风水大师布局的。胡军开车来到这里，看见黄靖在自己门口看什么。胡军在车内看着黄靖：“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胡军启动了智能钥匙，大门自动打开，胡军看着黄靖：“上车吧。”黄靖坐上了胡军的车子，这是一款新买的智能系统汽车，听说这类车在全国还没有几辆，都是被顶级富豪买去的。坐上这样的车，黄靖感到舒服，气派，在里边，可以清楚地看到外边的景色，丝毫没有夜晚的感觉。胡军把车开进了别墅庄园，大门自动关闭，里边依旧很干净，玻璃房内的鲜花在灯光中显得格外的漂亮，里边有几个泳池，泳池内依旧灯火通明，刘凤妹和自己的闺蜜们在里边的嬉笑声可以清晰听到。

黄靖看着这里的一切，开玩笑地说：“你这里是金屋藏娇呀，到处是春色关不住。”胡军得意地笑了，他把汽车停在一个金碧辉煌的房子跟前，看着黄靖说：“我们去这里喝普洱？”黄靖问：“你有什么好茶？”胡军笑着说：“珍藏版的，在拍卖会上拍的，我单等我们三个在一起喝，一口茶估计不下一千块。”黄靖马上说：“还是算了吧，我来找你就是有点事情。”胡军看着黄靖说：“我也有事情找你呢，说说我的民居计划。”

这个茶屋是这个庄园最具特色的小屋，全部是木质结构，黄靖突然觉得，这个小屋就像如意园内的那些小屋。小屋被布置了景观灯，外表很美丽，里边有专门的茶艺师等待他们的到来。胡军和黄靖走进来，胡军挥了挥手，让那些茶艺师退出，然后他们坐在古典古色的红木家具旁。胡军开始筛茶，他的娴熟的技巧让黄靖很佩服，然后开始用紫砂茶碗斟茶。胡军对黄靖说：“品茶还是自己煮自己筛才有韵味，那些茶艺师做的太假，那是对付那些外人的。我们弟兄，不如我们自己品味。”黄靖看着胡军，感概地说：“我们弟兄，生活最有水平的还是你，这个庄园，虽然比不上马云的别墅，但是在我们长垣县，也算是曲手可指了。胡军，这么着，你该满足了，金钱，美女，豪车，庄园，我这辈子没这个野心，就是能够写写文章，练练书法，然后在我在这个职位上，发展起来我们县的文化产业就可以了，我也不图什么政绩，就是图个心安，在其位谋其政。”胡军点头称是：“这就不错了。对了，你那个提议，我人真想了想，觉得非常可行。好不，你辞职吧，到我公司帮帮我，你的思路很好，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能够当我文化公司的总裁，我觉得我的公司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五

章世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自己的办公室内坐着黎英。黎英看到章世杰来到办公室，马上对章世杰说：“章主任，问题严重了，我们自查中出现的问题必须纠正，我们搞创文不是走形势，应付检查，要常态化，精神文明建设我们应该作为我们县的第一任务。”章世杰点头称是，黎英话锋一转，对章世杰说：“问题是，你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吗，书记和县长都问这件事。”章世杰红着脸说：“我现在联系不上秦敏，她已经辞职了，不在单位。”黎英对章世杰说：“今天我要下去摸底，对各个街道出现问题进行的整改再次突然袭击，你陪我去，然后我们去秦敏妈妈家。”

秦敏没有想到，领导会到家里来，秦敏热情招待黎英。黎英看着秦敏，对秦敏说：“秦敏，我在我们长垣新闻里看见过你，你是你们交警一面旗帜，也是世杰同志的坚强后盾。”秦敏给黎英端来茶水，看着坐在一边的章世杰，有些委屈地说：“领导这么说我，我可担当不起，说实在的，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是理想主义者。但是现在年龄大了，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是不是，说我们的夫妻，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每天在一起的时间就那么几个小时，他忙我也忙，耽误了我们的孩子。我儿子马上就高考了，这对儿子来说，是人生的关键时刻。我们做家长的吗，哪一个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考上名牌和重点？”秦敏说到这里，拿着湿巾开始擦泪：“可是这些天，我的儿子成绩一直下降，章世杰不管不问，就知道一心扑到创文上，工作我不反对，我也是工作人员，可是工作再重要，也要关心孩子吧，你说我们熬什么，不就是看着孩子的前程吗？”黎英看着秦敏哭鼻子，拿一张湿巾给秦敏递过去，非常抱歉地说：“秦敏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每天都给世杰增加任务。可是你也明白，我们县现在创文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候，如果现在不把关，我们这些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这样就对不起我们县八十多万人民。这次创文必须过关，这个也关系到我们的投资环境，客观地说，也关系到我们长垣的经济建设。”秦敏看着黎英说：“黎部长，我们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觉悟没有那么高，我们希望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个要求不过分吧？”章世杰看着秦敏这么说，终于憋不住了，他截住秦敏的话：“我们是普通百姓吗，我们都是国家干部，共产党员，我们不能总想着自己那点私人利益。”秦敏生气地说：“你先进，我落后，我不拖你的后退，我们离婚不行吗？今天当着黎部长的面咱们说明白了，你当你的先进，我当我的落后，咱们各走各的不行吗？你也不要在再找我了。”秦敏说着，站起来，从自己卧室拿出几张打好的协议书：“这是我起草的离婚协议书，你签字吧，然后我们去民政局离婚。”章世杰觉得秦敏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也很生气。章世杰认为，现在全县都绷紧了神经，秦敏应该配合自己的工作，这么做就是胡闹。他赌气地接过协议书，就要在协议书上签字，秦敏坐在一旁大哭。黎英夺过协议书，把协议书撕碎，扔到一边的垃圾篓里，然后严肃地对章世杰说：“世杰，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共产党人也是人，也需要有家庭观念的，秦敏这不是思想落后，这也是一个妻子和母亲的正当需要。”

章世杰从秦敏家离开，和黎英坐上汽车，黎英看着章世杰：“你这不是求人家，是火上浇油，你当男人的，怎么不会主动服软？你这么做，不越来越生疏吗？”章世杰生气地说：“她也是共产党员呀，入党宣誓是怎么说的，总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让当的利益让步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离婚吗？谁离不开谁呀？”黎英看着章世杰，摇了摇头，对章世杰说：“世杰呀，这个不是谁离不开谁的问题，问题是你们两个是有感情基础的，是我们亏欠了家庭，不论什么原因，这个都是我们输理了，我们就得承认。”她看着章世杰的低下的头：“找个时间，好好地给秦敏检讨一下。秦敏不是想你想象的那么有问题。”

送走黎英和章世杰，秦敏委屈地大哭，妈妈从楼上走过来，坐在秦敏身边。妈妈看着秦敏：“领导都来了，你就给世杰一个台阶下吧，别那么拗了，难道还真的离婚不成？现在全县都创文呢，我们虽然不能有什么贡献，可是我们也不能拖章世杰的后腿是不是？”秦敏不满意地看着妈妈：“妈妈，你怎么向着章世杰说话呀？创文和离婚不矛盾呀。章世杰先进是不是，我不拦着好吧。我思想落后，他们要是嫌弃我，就开我的党籍就是了。我算是看透了，党员就是吃亏，累的，危险的工作都是让党员上，优惠福利却没有党员的份，什么都让群众。党员也不是神仙呀。”妈妈看着秦敏，有些吃惊：“不对呀，你给我讲的可不是这样，你说共产党员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不计较个人得失的。现在怎么变卦了，你不是舍弃自己家的事业，去交警队为人民服务了吗？”秦敏后悔地说：“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人们的误解和刁难，妈妈，我把自己的青春都献给了交警这个职业，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妈妈看着秦敏，摇了摇头，指着秦敏说：“我看你是口是心非，你呀，还是心里惦记章世杰。”秦敏下决心地说：“才不呢。”妈妈看着秦敏：“是真的吗，可是我看到章世杰拿协议书的时候，是哪个哭的泪人似的？”秦敏红着脸推妈妈一把：“妈妈，你监视我？”

如意园内，黄靖和胡军在一起散步。胡军对黄靖说：“企业转型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我们需要产业转移，那些设备，那些固定资产，那些传统的项目，还有新的企业文化，这些都需要重新规划。”黄靖看着五福山，若有所思，他对胡军说：“我们长垣的文化氛围还是比较重的，远的子路治蒲，卫国大夫蘧白玉，还有孔子讲学杏坛，这些都是我们的历史文化。你那个民居项目也很好，这都是文化产业的衍生品。这些都是环保产业，没有污染，没有过剩的产能，这也是书记和县长非常重视的，我们县文化产业是一个薄弱点，这也是你的机遇。”胡军有些担心地说：“那是一个新的了领域，对我来说是很陌生的，我踏进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黄靖看着胡军，摇了摇头：“怎么了胡军，你的创业斗志去哪里了，当初大学毕业，你可是一张白纸，创建了今天的商业王国，看看你的别墅，我这个要跳出是非凡心的人心潮澎湃了，那才是神仙境界呀。现在你积累了丰富的商业经验，你还怕什么，总比你当年有很大的优势吧？”胡军看着黄靖：“这个你说到点上了，现在我们国家都进入去产能净化生活环境的时代，这是大趋势，我的企业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我干嘛不重新创业？现在我毕竟有资本，有资源，我不应该犹豫。”

黄靖竖起大拇指：“哈哈哈哈，这才是我愿意看到的胡军。”黄靖看到对面走过来一位非常有气质的女性，转过脸看着胡军：“胡军，我警告你，章世杰和秦敏他们之间，你不要插一脚，这个对大家都不好。”胡军摇了摇头，自嘲地说：“你多虑了，我要是能够成功，那在高中时代就下手了，那会还轮着章世杰？我就是想，秦敏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那个中年妇女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中年妇女突然叫起来：“这不是胡总和黄主席吗？”黄靖吃惊地看着这个不失风雅的美女，似乎有些吃惊：“您是？”中年妇女笑着说：“黄主席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们在一起吃过饭呢，那一次胡总也在，那不是我们节目剪裁的时候吗？”黄靖恍然大悟，马上叫出对付的名字：“马玉华马总，我们县唯一的影视老总，我知道，你投资了多部电视剧。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的？”马玉华微笑：“亏你还记得我，我回来好几天了，这次去北京，收获不小，我们三个找个地方谈谈？”黄靖看着胡军：“胡军，这个可是影视界资深投资人，你呀，应该好好和对方谈谈。”

章世杰回到家里的时候，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这是儿子班主任老师打来的，让章世杰无论如何必须到学校来一趟，不然的话，儿子就会被劝退。章世杰接电话的时候，正陪着县长在一线督导工作。县长看着章世杰为难的样子，对章世杰说：“我们必须配合学校里的工作呀，这也是我们创文的需要，你就去学校一趟吧，顺便看看他们的工工作做的怎么样，你这次去，不是以文明办主任的身份去的，是以一个家长的身份去，要以普通家长的眼光去看学校的实际情况。”章世杰看看身边的工作，脸红的说：“真的对不起，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问题，都是我没有尽到责任。”

“是的，就是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不负责任，现在什么时候，距离高考不到二百天，你们家孩子在做什么？逃课，带着几个女生去唱歌，是的，你们家是有钱，儿子不用努力，你们会给他安排好前程的，可是你得替别人家的孩子想想呀，这次唱歌的都是我们班里的优秀学生，这样会把孩子们的成绩拉下去的。”班主任扶住即将滑落的眼睛，夸张地看着章世杰。章世杰心里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竟然在上课时间，带着同学们去唱歌，章世杰突然想起，今天是儿子的生日，他感到自己确实失职了。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

“你说怎么办，是把儿子领回去呀，还是你在这里陪读？”老师咄咄逼人看着章世杰，章世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不知道怎么和老师沟通，老师的两个方案他都不会接受，现在是高考关键阶段，绝对不能让儿子停课，自己也绝对没有时间在学校陪读，因为，现在创文工作可以说分分秒秒都离不开自己。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老师依旧盯着自己。他开始解释，说儿子今天是生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唱歌也许是同学们给他过生日，是自己不好，忘记了儿子的生日，可是现在全县创文很关键的时候，自己确实抽不出时间陪读。老师感到吃惊地看着章世杰：“你说这么多，意思是我们冤枉你儿子了，都是学校和老师的不对，难道就因为你是干部，就可以搞特权，学校的规章制度就可以不执行了是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些家长是怎么当的？为什么这么放任自己的孩子，你觉得是对孩子好吗，这是对孩子犯罪。”老师严厉地说：“这件事没有通融，你现在刻印把孩子领回去了。”

章世杰这个时候，猛然发现，作为一个家长，在老师面前是多么发无助，他无论如何解释，都得不到老师的同情和认可，这是不可调协矛盾。章世杰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老师坚持说这就是规定。

他们在办公室僵持了很久，几乎的冷场了，这时候校长才进来，来到后立即和章世杰握手，连说对不起：“章主任，我们已经调查了，是同学们主动给你儿子过生日的，因为没有让小胖去，就举报了他们，这个举报是有虚假信息的。他们并没有在上课时间唱歌，而是这在星期日的晚上，对，就是那个晚上。让您亲自来这里，耽误您的工作，对不起了。章主任，您既然来了，可以知道我们学校的创文工作。”

章世杰在学校没有见到儿子，从学校回到单位，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自己，其他的工作人员立即汇报领导们安排的工作，工作的重点依旧是在一些薄弱地段上，领导要求卫生没死角，素质全上去，宣传跟上去。章世杰认真地看了看一些问题，重点画上了红色底线。忙完后，章世杰感到累了，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竟然浑然不觉地进入梦乡。大家看着章世杰竟然睡去了，才猛然想起，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囫囵觉了。大家都从章世杰的办公室走出，各自忙各自的工作了。

章世杰被外边的吵闹声惊醒，他忙起身，揉了揉眼睛，从自己办公室走出，原来是一群老年人和书记吵闹。章世杰忙过去看究竟，就听到一个老人指着书记说：“创文也得以不牺牲老百姓利益为上吧，现在你让警察到处查老年代步车，这是侵犯了我们的合法权利。”书记让大家到会议室坐下，看到章世杰走进来，就对这是今年说：“现在老年朋友对我们查缴老年代步车很有意见，你对这件事了解，就给大家解释一下吧。”

大家看见书记要走，都围着书记不让离开。章世杰忙让大家坐下，亲自给大家端来茶水，心平气和地对大家说：“大爷大叔们，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些老年代步车其实就是拼装车，无论性能和质量，都是伪劣产品，大家在过去对社会和国家都做出很大贡献，应该说你们应该安度晚年的，这些潜在危险的拼装车其实就是危害社会，危害你们安全的违法车呀。现在我们县有免费的公交车，你们想去商店和公园，就可以坐这些车去，既安全又实惠，也不会出现违章驾驶和乱停乱放的不文明行为。”书记说：“是呀，咱们老同志都是非常有素质的人，也是对我们长垣做出贡献的人，我们今天的精神文明，也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呀，你们想想，坐公家车安全还是自己开着拼装车安全呢？”一个老人想了想：“是呀，你们说的有道理，我脑子不中了，有一次我把油门当刹车了，差点要了老命。”章世杰附和着说：“禁止拼装车上路，也是为了咱们广大市民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提高我们县的文明出行服务，我们县已经有了免费公交，这样也是方便大家的出行呀。”老年人相互看了看：“是呀，都是为大家好，我们还闹什么呀，回去吧吧。”

老年人吵吵闹闹地离开了，书记让章世杰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六

在书记办公室，章世杰突然感到有些眩晕。验收工作组马上就到长垣县了，黎英和章世杰在一起捋捋很多工作细节，他们的工作是踏实的，细微的工作来自于长期努力。他们知道，迎接考察组只是工作中最少的一部分，精神文明的提升不是一句话，一次检查就可以完成的，这是一个长期工作，也是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他们要把长垣建设成一个真正的文明城市，从市容市貌，到市民的素质，都要达到文明城市的标准。

黎英对章世杰说：“你结合黄靖，制作一些宣传精神文明发短视频，比如拾金不昧，文明执法，助人为乐的视频，让影视家协会动作起来。还有，我们可以发动戏曲家协会，利用戏迷的平台，创作一些喜闻乐见的文艺节目，在社区广场，在戏迷现场进行宣传。在学校和一些公共场所，在商铺的宣传栏上，推广我们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一步提升市民的素质，让精神文明植入市民的内心，我们就不怕上级检查，我们就可以长期打造成全国文明城市。”章世杰看着黎英对她说：“这些工作黄靖都在做，会发一些视频给您审查的。我们已经发动中小学进行讲文明的教育，让孩子带动家长，让家长引领孩子们。每个店铺和公共场所，大家开始推广文明用语，进行诚信经商的竞赛，他们经过评选和竞争，已经选出诚信文明商业街。龙山商业街已经作为我们的品牌进行推广宣传。另外，我们县的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专门开辟了新栏目，对一些先进人物进行宣传，我们也进一步地推选最美长垣人的全民参与推荐推选。”黎英肯定了章世杰的工作，对他的工作十分满意。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问章世杰：“还有个事情，你去秦敏家了吗？”章世杰摇了摇头：“这两天确实没空，等这次验收结束后，我一定回去的。”黎英严肃地对章世杰说：“这个事情不能等，也不能拖，你必须抽出时间，去找秦敏同志谈谈。章世杰，你不要推脱，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必须完成。”黎英离开了，章世杰挠头，他刚想拿起电话说什么，突然办公室的一个电话打进来。

章世杰拿起电话，里边出现了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在纠正违章行驶的过程中，女交警被犯罪分子残忍拖行一百米牺牲了。章世杰感到震惊，立即联系了公安局，自己立即感到事故现场。

秦敏是在家里接到了小刘牺牲的消息的，她的心一紧，似乎看不见什么了。她立即从家里出去，骑上摩托车，马上感到了现场。她看到了雪白的白布盖着的小刘尸体。小刘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也是一年来自己最好的搭档，就在昨天，她还在微信上和秦敏视频，劝秦敏归队。小刘这么对秦敏说：“回来吧，秦队，我们都想念你，现在大家都很忙，创文到了关键时候，这个时候怎么能够没有您呢？”

小刘的音容笑貌就像过电影一样在秦敏的脑子里出现，她是一个活泼积极向上的姑娘，去年刚从警校毕业，以有一点成绩考进公安局，是一位正式民警，也是秦敏十分看好的民警，业务能力特别强，又不拍吃苦。被她们中队的人成为警队百灵鸟。站在这里，似乎还能够听到小刘的歌声。可是小刘却永远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现在的小刘被一块尸布盖着，永远离开了自己，离开我们这个世界。秦敏感到十分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自私，如果不是自己任性，也许小刘不会就这么离开自己。

章世杰带着媒体来到现场，章世杰似乎看到了秦敏，用目视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了解情况，局长也到了现场，气氛非常凝重。那个犯罪分子被带到现场，秦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对着犯罪分子就是一阵发泄。同事们抱住了秦敏，章世杰看着秦敏，大声地喝斥她：“你想干什么，你是一个警察，要主意形象。”秦敏大声地说：“你给我滚开，我要废了这个畜生，我现在已经辞职了，我已经不是警察了，我要给我妹妹报仇。”局长走过来，看着秦敏说：“秦敏同志，你要冷静。我们一定会严惩犯罪分子的。你虽然提交了辞职申请，但是局党委还没有答复，你现在还是一名警察，你还是代表警察形象，不能给警察丢脸。”

章世杰沉痛地对大家说：“这是我们在创文中付出的沉重代价，也是人民警察对创文做出的牺牲，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创文的必要性。媒体要宣传小刘同志的先进事迹。”

秦敏哭着离开现场，她没有搭理章世杰，认为她觉得章世杰的话太空洞了，人都死了，说那些话有用吗。局长从后边跟上来，站在秦敏身边，局长对秦敏说：“归队吧，现在她们需要你。”秦敏看着局长，流着泪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该任性，在这个很关键的时候这么任性。我要对小刘的牺牲负责。如果我在的话，也许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局长安慰秦敏：“这个和你没有关系，这是犯罪分子的过错。我们已经审查了，这个被小刘排查的是一个流动犯罪团伙，也是一个A级通缉犯。他是一个贩毒集团的头目，小刘同志以生命的代价，为我们公安机关破获了一桩大案，我们已经把她的事迹上报公安部。”秦敏流着泪说：“她是好样的。”局长点了点头，然后对秦敏说：“世杰在那边，去打个招呼吧。”秦敏没有接腔，然后对局长说：“我要护送小刘的遗体回家。”

小刘事件对章世杰的震动很大，这个虽然是突发事件，罪犯也是流窜过境长垣县的，但是很多工作的不确定性让他本来已经放松的心又紧张地提升起来。他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任何差错都会让全县人民的努力付与东流。他开始和各个部门沟通，让自己办公室的人尽快排查新情况。他坐不住了，千万不要再出差错。

胡军继续联系秦敏，但是秦敏的电话一直是正在通话中，秦敏怎么了，难道秦敏又开始上班了吗？说心里话，胡军觉得现在自己找到一次机会，那就是秦敏章世杰之间出现了问题，他就有时间和机会接近秦敏。对秦敏的感情，胡军总是复杂的。这么多年，他就是不甘心。虽然他自己承认和章世杰是朋友，但是感情这件事却是不能宽容的。这些年，虽然自己身边的女人进进出出，虽然他身边会出现不同发美女，但是比起秦敏来，这些女人就是自己的玩物和花瓶，也可以说是宠物。秦敏在他心中的位置一直没变。

他开车去秦敏娘家小院前等着秦敏，但是等了那么久，就是没有看见秦敏的出现，却等来了黄靖的电话。黄靖约她到文联谈话，说有一个好项目向他推荐。这个黄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给自己找麻烦。他只得开车离开这里，去综合楼找黄靖了。

在文联，胡军看到了黄靖正在和马玉华在一起。黄靖看见胡军进来，让胡军坐在马玉华身边。

黄靖对他们说：“整合我们县的影视资源，成立我们自己的影视公司，这一直是我的一个想法，现在马总回来了，胡总也想尽快企业转型，我就给你们搭个桥，你们可以一起合作，共同唱一出大戏。”马玉华说：“是的，文化产业是未来发展的趋势，美国的好莱坞，印度的宝莱坞，我们国家的横店，这都是文化产业成功发例子。我们县的传统产业已经脱离时代前进的步伐。大家都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我们就给他们起个示范作用，成立一家文化公司。”胡军很兴奋：“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也出去考察了北京和横店的影视公司，觉得我们可以投资这个市场。马总，你已经成功地跟投了几部电视剧，经验丰富，我们合作我有信心。”黄靖说：“马总有资源和经验，胡总有资金和势力，我们长垣县有平台和潜力，我希望我们的影视公司能够推出有利于我们长垣县精神文明建设的积极作品。”马玉华点头说：“黄主席说的没错我相信我们会取得经济和社会效益双赢的。”胡军激动地说：“那我们就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吧！”

验收组已经进入长垣境内，因为是秘密查访，这些进入长垣县的验收组并没有和长垣县的党政干部见面。章世杰精神高度紧张，关键的时候就在这些天，不会出现漏洞吧，他坐在办公室内，闭着眼睛，把这些天创文工作一一过滤，似乎想找出一些瑕疵来，令他感到宽心的是，似乎已经做得面面俱到了，长垣县已经具备了全国文明城市的标准，章世杰明白，这些都是全县人民做出来的，不是他们准备出来的，这是三年来，八十几万人民从自身做起，去掉了身上的不文明现象，人人都争做文明市民的结果。

章世杰似乎已经放松了，该来的已经来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已经交上答卷的学生，单等着评卷老师给自己评卷，他自己默默地给自己打分，应该是优秀的，是的，这是全县人民的答卷，这是长垣县全体党员干部的答卷。他从办公室走出来，来到地下车库，推出自己的自行车。他骑上车子，顺着人民路，开始自己检查自己的作业。道路是干净的，洒水车在大街上有顺序地进行洒水，出行的人们，慢车道上的非机动车顺行前进，机动车道上的车流有条不紊，志愿者和环卫工人清理着街面上可能出现的垃圾。斑马线上的行人出现，机动车主动停车避让行人。一位盲人过马路，女警温馨搀扶他过马路。

他骑车从人民路，到西关大街，进入西街，单行道的西街已经没有往日的拥堵，各个商铺不再出现店外经营的场面，城市噪音没有出现，商家们文明经商已经形成时尚。井井有条的经营氛围改变了城市面貌。他从中心街骑车到北街水果批发市场，这里以前的脏乱差现象已经不复存在，经营者没有使用扩音喇叭，大家都商品入店，等待批发的商贩也井然有序地进行交易。

章世杰进入金贝山商业街，看到了大街上道路顺通，这里是全县集中销售电动车的地方，平时店外的车辆都进入店内，规范的店面摘牌显得漂亮井然有序。他满意地继续骑车，来到古玩市场，他想起来了，今天是星期二，这个自发的古玩市场特别热闹。来自全国各地的收藏爱好者集中这里，进行古玩和艺术品的交易。章世杰推车进入市场，欣赏那些目不暇接的艺术品。他突然听到一口京腔，看到一个漂亮的美女和另外一个交易者谈话：“想不到长垣县这个县城这么干净，城市建设这么到位，而且这里的人都很好，不欺生。”另一个人说：“是呀，这是我们走过很多城市最好的县城。”章世杰听到这些褒奖，心里一阵热，忍不住地流出眼泪，美女吃惊地问他：“先生，你怎么了？”

章世杰把车子放到东湖公园岸上，自己顺着公园内的步行道，跨过桥，来到了金贝身边。他坐在金贝下边，靠在金贝身上，阳光明媚，章世杰感到心旷神怡，蓝天，碧水，祥和的长垣社会。这是他的答卷。他相信评委老师的们的眼光，他坚信验收组的公平。三年了，他确实感到累了，靠在这里，闭上眼睛，章世杰睡着了。

秦敏回到了岗位上，虽然她还对儿子担心，小刘的去世改变了她原来的想法，她开始自责，后悔，反省自己的一时错误的想法。她回忆章世杰和自己过的这些年，虽然章世杰大部分是时间都用到工作上，但是他对自己的关心和忠诚，还是让秦敏无法忘记。自己在章世杰最紧张的时候，竟然提出和他离婚，她突然觉得自己太私心，怎么够得上一个合格的老党员的身份呢。秦敏想起小刘，觉得自己竟然为了儿子，放弃大局，把自己小家的利益，放到了全县创文之上。她惭愧，上班第一天，她坚持到第一线去。这时候，她担心章世杰的身体，章世杰的饮食，章世杰的睡眠。她再也忍不住了，打电话给法院，她要撤诉，然后她决定给章世杰道歉。

秦敏拨通章世杰的电话，没人接听，看看时间，章世杰应该下班了呀，章世杰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呢。秦敏感到不安。

金贝湖公园的环卫工人扫地的时候，听见了手机铃声，顺着铃声，发现在金贝下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熟睡在那里，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但是那个男子就是没有醒来，环卫工人吓坏了，急忙拨打了110和120电话。

秦敏接到电话的时候，脸色一下子白了，电话是宣传部长黎英打来的，说章世杰昏到在金贝湖，现在医院，让她马上去医院。秦敏马上骑着摩托，发疯地去医院看望章世杰。

章世杰醒来的时候，看到了秦敏和儿子在自己身边，他看着大家：“我怎么在这里，你们怎么在这里？”秦敏看着他：“你吓死我了，都睡了五天了，你还知道醒来呀？”章世杰坐起来，不相信地说：“怎么会呢，我就是睡了一觉。”

这时候，书记，县长，黎英走进来，黎英提着果篮。章世杰要下床，被书记拦住：“我们的功臣，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今天我们一是来看你，而是给你报喜呢。”章世杰睁大眼睛，急切地问：“什么喜讯？是不是我们县验收过关了？”黎英笑着说：“当然了，我们县综合评比是优秀，已经被认定为全国文明县城了。”章世杰听了，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抱着秦敏转圈。

儿子也告诉章世杰：“爸爸，我也给你报喜呢，我这次在全省模拟摸底考试中，取得了我们年级前十的成绩，我们老师说，让我冲击清华北大呢。”章世杰给儿子一拳：“好样的，真是双喜临门呀。”这时候，胡军黄靖马玉华走进来，他们说：“还有一喜，我们项目已经获得备案公示，我们县一个影视项目已经启动了。”

章世杰更加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