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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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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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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

【一】

王斌和刘霞是同事,他们在一家制造公司打工。王斌是机械工程师,刘霞是人力资源部的办事员。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公司招聘的时候,那是公司规模扩大时的一次较大的招聘,刘霞负责应聘人员的接待工作。王斌是从电视广告上看到公司招聘来应聘的,那是一天下午,本来刘霞准备要下班,这时人力资源部进来一位戴着金丝边眼睛的青年。他看了看里边,问这里谁负责。刘霞因为和朋友有约会,心里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情呀?”王斌说是来应聘的。当王斌把自己的相关证件拿出来时,刘霞改变了对这位不速之客的看法。

王斌是一家著名高校的博士生,毕业后一直在一家比较著名的企业工作,他是好几项专利的拥有者。这正是公司现在须要的人才。王斌看起来是比较傲气的那类人,他把自己的资料填好后,就开始问待遇怎么样,刘霞说待遇问题需要老总决定。王斌不客气地对刘霞说:“我的时间有限,如果你不知道具体事项,还是请你们的老总当面谈谈吧,不然的话,就把资料退给我吧。”刘霞听了很生气,就不客气地要把资料头退给他,这时刚好部长过来,看过王斌的资料后马上把他给留了下来,然后把王斌引荐给了老总以及技术总监。经过他们交谈,老总当场决定聘请王斌做了技术部的部长。

王斌的到来,给刘霞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们按说如果说这样就没有了来往。可是,人力资源部受到老总的委托要举办一次技术培训。技术部的讲师就选中了王斌,刘霞是负责组织的责任人,她要到技术部去找王部长,让刘霞感到生气的是这个王部长没有给她面子,一下子给推了,理由是他们技术部现在要设计新产品,没有时间去和他们加热闹。刘霞当时就急了,说这也是公司的重要业务,技术部得无条件配合。可是王斌就是不买她这一套,告诉她现在是技术革命时代,刘霞也说,这技术培训也是提高员工的技术水平。两个人在技术部就抬了起来。谁也谁不服谁,最后只好让副总来解决问题。副总给斌王说了一大筐好话,王斌才答应去人力资源部去配合刘霞的工作。

在技术培训的那几天,两个人一直是别别扭扭的。就在培训快要结束时,一场意外使这两个死对头改变了命运。那是最后一场课,王斌的课是讲的技术革新的具体细节。他因为技术问题在技术部给留了下来,参加培训的工人平时对王斌平时那死板劲看不惯,今天就有了话了,对主持培训的刘霞发牢骚。其实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刘霞对王斌多少改变了看法,她看到王斌对工作十分认真,讲起课来一丝不苟,和人相处并不像想象的那样的那么难处。今天是特殊情况,她就竭力替王斌解释,正当她对职工解释的时候,王斌来到这里。

讲完课已经是很晚了,这次王斌破例要送刘霞回家。虽然刘霞离公司很近,但是她并没有拒绝王斌。他们两个在园区的街道上行走,大家谁也没有言语。园区里的人们在夜间忙碌着,公司的机器轰隆隆的在这个特殊的区域内响动着。皎洁的明月悬挂在蔚蓝的夜空,两个人沉默地缓步而行,他们根本没有心思观看这里的美丽景色,还是刘霞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她轻声地问:“你们搞的那个技术改造有什么进展?”这才打开了王斌的话匣子。

王斌滔滔不绝说起他们技术革新组的进展。他告诉刘霞,通过这次技术改造,他们的生产工艺可以减少好多环节,提高了生产效率,提高了产品质量。从来没有见过王斌这么兴奋过,在月色中,可以看出这个神采奕奕的年轻工程师漂亮的面孔。刘霞渐渐地对这个富有朝气的年轻人产生了好感。她静静听着王斌的讲述,深深为他的见解所折服。不知不觉中,他们走过了家门口。当他们发觉后,不得不回过头来继续步行。来到刘霞的家门口,王斌没有到刘霞家里去。这是这个城市的市委家属院,刘霞的家住在这里,已经表明她身份的特殊。

他们两个所处的公司是这个城市的明星企业,它关系着这个城市区域经济的兴衰。能够到这家公司服务,是当地人们的一个梦想。这里有优越的福利待遇,有全市最高的工资。所以说,他们是幸运的。刘霞发现自己确实对王斌产生了感情,这种感情是惟妙惟肖的那种感觉。在公司,她看不到王斌的身影就觉得少了什么,好似丢了魂没有着落,王斌也觉得自己像中了魔似的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姑娘。这年他们都是二十八岁的青年。

【二】

在市委宣传部工作的刘霞的母亲知道了女儿的心事,当她听说王斌只是一位农村青年时,本能地对王斌的家庭进行了调查。她发现王斌的家里有一位失明的母亲和一位聋哑的父亲时,对女儿这件事办事了反对。并很快地把女儿调离了这个城市,刘霞新的工作单位是远离这个城市南方一个富丽的城市,因为父亲在那里当市长。她被安排到机关当上了一名办事员。虽然人离开了公司,但是刘霞的心依旧留在制造公司。她知道王斌的QQ号码,在网上,这对年轻人开始倾诉彼此之间的爱慕之情。他们在网上进行交流,没有人阻挡他们感情的交流:

“亲爱的王斌,我今天非常郁闷,又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们多开心呀。我们在一起讨论课程的安排,我们分析这一节课的选效果如何。我们对个别员工进行心里辅导,我们共同向老总提建议。我们一起到田野里去踏青。我们无所不谈。可是来到这里,我好似来到一个陌生的国都。我很郁闷呀,这里没有生气,没有朋友。”

“刘霞,我梦中的天使。我简直要疯了,我的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您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在我的心里时刻闪烁。我好似得了一场大病,不知为什么,我现在没有心思去做什么,多次被老总批评,好几次出了不该出的差错,我要崩溃了。”

……

两个人在网上相互诉说着各自的思念,虽然相隔几千里,但是两个人的情感与日俱增。没有任何力量能够组织爱情的冲击力,现代化的通讯同样传递着爱的信息。晚上,当他们要入睡前,会给对方发去问候的短信息。

也许是上帝可怜这对痴情男女,一次意外的团拜会又使他们在深圳相见了。这是两市在春节后的一次招商引资大会,刘霞是随父亲组团参加,王斌是随企业组团参加。他们无意中在宾馆相见,这次相见给他们创造了相互当面表达感情的机会。这是自从2006年夏天分手后第一次见面,他们见到对方后感到分外的狂喜,觉得这是上苍对他们的眷顾。他们在有限的时间内尽情的玩耍,在中英街里买自己中意的东西,到航母上去游玩。他们说不尽的知心话,相互对对方发出海誓山盟。也就是在这次不期而遇中,他们偷尝了禁果,并且使刘霞怀孕了。他们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刘霞坚持要把宝宝生下来。这次妈妈说什么也不答应,她从北方专程赶来,哭着求女儿:“孩子,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呀!他们那样的家庭你婚后不会幸福的。你想象不到将来怎么来应对这样的家庭负担的,我和你爸爸就你一个女儿,你想一想,我们后半辈子就指望你了,如果你找到小王这样的爱人,光他的家人就已经够你们负担了,哪有时间再管我们呀!”刘霞也对妈妈说:“我喜欢王斌的才华,喜欢他的为人,现在,我的整个心里装的都是王斌。外因是可以改变的,我们有自己的一双手,有自己的才华,我相信我们的未来是光明的!”看到女儿的坚决的样子,妈妈无可奈何。她又找到了王斌,她看到这个小青年时,确实也觉得女儿的眼光是不错的,这是一位非常有气质的年轻人,让任何女孩子都动心的男孩子。如果不是那个特殊的家庭,妈妈是可以接受这个小伙子的,可是她还是比较讲究现实的,她和王斌在一起讲了许多话,那就是他们在一起的许多不幸。她告诉王斌:“刘霞是从小就是生活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中的女孩子,她是被宠贯的女孩子,你的家庭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吃苦耐劳的持家主妇,刘霞肯定做不到。如果让她去面对你的父母,你可以想象到未来的结果,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刘霞妈妈的话给王斌很大的震动,他意识到刘霞妈妈所讲的现实。他赞同她的分析,觉得之前自己考虑的太单纯,他答应刘霞母亲的要求离开刘霞。

之后,王斌开始把精力投入到自己的技术改革项目上来。虽然说他依旧会望着刘霞的照片发呆,可是他渐渐地意识到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他接受了公司的建议,去到外地一家分公司去做总工程师。他换了手机号码,切断了和刘霞的联系方式,他从此不再在网上和刘霞交流了。

【三】

远在他方的刘霞,一下子没有了王斌的音信。就是在她怀孕时,这个王斌忽然蒸发了,这让她受不了。这里边一定有什么秘密。她哀求妈妈,妈妈推辞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王斌,说自己肯定是受骗了。刘霞不相信,她问过去公司的人,那里的人只说是王斌辞职去了远方,大家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还有人说王斌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离开了这里。刘霞到王斌的家里去找,王斌家已经没有人了。村里人说王斌把爹娘都接走了,去了什么地方,大家都不知道。刘霞好似受到了晴天霹雳的打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地方,整个人好似得过一场大病,眼圈都塌了下去。这时,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无论妈妈怎么劝她,她都舍不得把孩子打掉,因为这是自己和王斌爱情的结晶。在自己的博客里,她含泪这样写着:“王斌,我不相信你会负我。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可是你有什么苦衷也要和我一起共同承担呀。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我在这里向上帝祈祷,让他把我的心意传到你的心灵之中。我们爱情共同的结晶,我们共同的宝宝在我的身上已经向你召唤,回来吧,我的至爱!我知道,在爱情的三生石上,我们共同的情缘早已刻下双方的一笔!”这是流着血泪的呼唤。她知道,如果是王斌看到,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他会马上回应自己的。

王斌看到了刘霞的博客,他知道刘霞在为自己流泪,在为自己流血,他也在默默地哭泣。他好想忘去刘霞,可是他办不到。看到一位漂亮的姑娘,他就会马上想起刘霞,夜里多次在梦中哭醒,因为他看到刘霞被人从他身边拉走,他去追赶,怎么也和追赶不上。他哭了,在梦中哭自己心爱的人。可是他没有勇气去找刘霞,她妈妈的言语时刻在自己耳旁回荡。看着刘霞在博客中写的文字,他流着泪,没有任何理由不哭泣。

刘霞的妈妈看到刘霞的肚子一天天在大,而刘霞的身体一天天不如一天。在例行检查时,妈妈看到的结果使自己如同晴天霹雳。刘霞得了不治之症——子宫癌。孩子已经是保不住了,到了此时,妈妈再也难违背女儿的心愿了。她答应刘霞要找王斌回来,但是,她没有把握能够说服王斌还能够回来陪伴女儿,她也不知道这个小伙子现在在哪里。

正当刘霞妈妈为找王斌着急时,王斌来到了刘霞的身旁。看到王斌,刘霞流着眼泪说:“王斌,你去哪里呀,你不知道我在想你吗,你不知道我怎么爱你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轻浮了?”王斌流着眼泪说:“没有的事,我想现在才觉得没有你我是无法生活的,没有你的这段日子里我简直是进了地狱。我的心永远是属于你的!霞,好好养病,因为有一个爱你的人在盼望着你的康复。”这时的刘霞已经是晚期,必须进行子宫切除手术。如果是子宫切除,就意味着刘霞这辈子失去是生育能力。可是王斌是三代单传,也就是说,刘霞即使是能够治疗好和王斌结婚的可能性也是很渺茫的。但是王斌不这样认为,他爱刘霞就不在乎刘霞能不能生育,只要是刘霞能够没有生命危险,他就会娶她为妻。住院那几天,王斌就守在刘霞的身边。他给刘霞讲他们的未来,为刘霞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梦幻。

虽然没有了孩子,虽然是这辈子永远失去拥有自己孩子的机会。在刘霞手术完好后的一个月内他们还是步入了婚姻殿堂。他们举行了最浪漫的婚礼,那就是在一个小岛上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喝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交杯酒。到了2008年,他们决定一起去到北京看奥运会。他们提前在网上预定了门票,虽然是没有如愿中标,但是两个人还是很高兴地参与了系列活动。不幸悄悄地向他们靠拢,手术后的刘霞在2008年七月份又感到了不适,到医院去复检后,让王斌不相信的事实出现了。刘霞癌细胞扩散了,她的生命只有两个月,这对他们两个来说真是当头一棒!……

在刘霞的最后的两个月里,王斌守在刘霞的身旁,他喂刘霞淌水,給刘霞讲故事,刘霞觉得十分幸福。她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为王斌写下了最后的博客:“生命是短暂的,爱情是永恒的。我的爱永远刻在三生石上。这辈子无缘留下来陪你走完你人生最后的那段日子。到来生我还做你的爱人,让我们的爱永恒不变!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我们的在燃烧,我们来世来世的来世还做爱人。亲爱的斌,如果是我撒手而去,我会把我的爱化作一丝游魂附到另外一个姑娘身上,我就会变成那个她继续爱你!”

2008年10月10日,三十岁的刘霞满意地闭上了自己美丽的双眼,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王斌把她的遗体运到了自己的家乡,在王氏祖坟里埋下了她的遗体。王斌为刘霞立了一块石碑,上边写下了这样一句话:“青云香魂留人间,三生石上刻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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