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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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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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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萝卜的风景

在自家院子里,栽了两颗萝卜。

那是过春节去城里,打算买点青菜回来。去年冬天的青菜一路“疯涨”,价格更是一路高歌。只要卖菜的敢喊,买菜的就只有接受的份儿。藕5块、山药8块、茄子5块,“老百姓菜专属”大白菜也高至2块5……物价天天涨,啥也涨,而咱唯一的收入工资两三年才涨那么一次,难受啊!一路问过,没有“中意”的菜,算来算去都是舍不得。最后看到一个摊位上还有几个萝卜,瑟缩在那里,好不可怜,但在我看来却如同淘“宝”。卖菜的两位妇女抱着胳膊,在那儿谈天聊地,说得满脸兴奋,大概今年冬天发了大财,物质能助长精神的。我怯怯的问一声:“萝卜怎么卖?”“一块,一块,不和你要一块五了!”“就这还一块?”“要,就要,不要就算。批发还一块呢——”拿称一约,有5、6斤,拿钱结账走人。两位卖菜的妇女继续笑,是不是笑我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如今消费是让人越来越不踏实,总有上当的感觉。管它呢,萝卜就不是青菜了。今年过节不吃菜,不吃菜来不吃菜,吃菜只吃-大-萝-卜。

年前几天在弟弟那儿帮忙混饭吃,年后几天走亲串友要饭吃,一早一晚到母亲那儿蹭饭吃。所以自个家起灶做饭炒菜的机会还倒真不多。那几个萝卜跟我回家后,静静的躺在墙角里,无人搭理。一直玩到正月十五,有空瞅见他们,没想到他们待在塑料袋里长出了芽子,很旺的样子。罢罢罢,年下十五都过啦,这些宝贝菜竟还瞎了,可惜呀可惜,我可是铜钱穿肋骨的人。突发奇想,何不将他们种下。于是挑两个最小的,拿铁锨掘了个坑,然后将它们放进去,只露出个小脑袋瓜儿,完活。剩下大一点的几个拿去让母亲包了包子。

2010年的天特不正。冬天迟迟不走恋恋不舍,春天姗姗姗姗再姗姗。正月十五那天,也就是埋下萝卜的当天下午,下了一场雪,想不到。就像买股票,刚买就跌,一买就套,一套就遥遥,好像倒霉的扣子专门架好恭候我们一样。那天下午两点开始,雪下得那个厚啊,没人膝盖,风漫天卷地,夜里还传来轰轰的雷声,如同梦幻一般,让人误会了时空的错位。这一切,都预示今年的不寻常。

雪把两个萝卜捂盖着,使我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雪终于化尽,终于再次看到他们的样子:叶子几乎全冻僵了,颜色也几乎变成了黑色。

无论风多猛烈,雨多凄凉,春天总是在它该到来时,来了。虽然我们心理感觉它来的迟了些,但它严格符合时令的安排,不早一分也不晚一秒。是我们的心理容易产生错觉,因为我们习惯了按人的情感逻辑来安排明天该或不该有事发生!

几天过后,它们的叶子长大了,茎也长高了。从叶子中间拔出杆来,就是我所谓的“茎”,上边挑了几撮花骨朵。

花开了。儿子每天欣喜的数着他们的数量。只简单的四个花瓣,排成十字状。颜色有点白,又有点粉红,花瓣也不大。哦,这就是所谓十字花科植物啊。不光儿子,差不多我每天也要站定在那里呆呆地看上几分钟,很舒服很享受。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中,能得到这些许的宁静是多么的不易啊,简直有点奢侈!后来花仍然的开着,在开过的花后面,长出麻线一般的绿条,再后来慢慢鼓胀成“牛角状”,它们结种了。询问对门的大伯,它们的种籽会不会很快成熟,能不能在夏天撒种,他回答行的。这又使我多了几分收获的喜悦和想象的愉悦。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啊!!!

两个几乎要扔弃的白萝卜,在这个春天里创造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它们既不需要特别的呵护与照料,也不需要特殊的肥料与水分,只要一份阳光,一块土壤,还有一个播种的机会就足够了。喜爱这道风景,它也给我不少的人生启示。不是吗,很多时候咱们人反倒是不如植物的!它们能适应、忍耐,不抱怨,能紧紧跟随阳光与风的脚步,能在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尽情的展现自己,发芽,长叶,开花,结果……哪一样儿都认认真真。既不自卑,也不炫耀,多好啊!

其实在春天,我们每个人原本都有创造风景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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