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的牵牛花

 早晨出去散步，在山坡小径的路旁看到了几朵紫色的牵牛花，它们任意地缠绕在蒿草和灌木枝上，那种无人管束的放纵姿态，总让我有些忧悒。我伫足许久，看着它们清清丽丽天真无邪地样子，有一种想呵护它又无能为力的无奈，后来我采了它们的花种，可是，花种种在什么地方呢？我也不知道。这只是对过去的一种留恋，一种习惯的举动。

   我喜欢牵牛花由来已久了。

   过去我家的老房子是四间泥瓦房，一个不足20平方米的小院子。院子的篱笆墙是用槐树枝对斜着插在泥土里编织而成的。新编的篱墙第一年就爬上来一棵青绿色柔弱的藤蔓，刚看见它时，触须缠绕在篱墙的下边，没有在意它，几天后它就攀到了篱墙的上端。知道它是牵牛花，也欣喜它来爬我的篱笆墙，有第一棵来光顾我篱墙的花，我自然会欣喜。

   一天早晨，我打开房门，一朵紫色的喇叭花开在篱墙上，它歪着头调皮地望着我笑。它有些瘦小，赢弱，却感觉它是那样的靓丽、自然，花靥中还藏着一丝神秘。就好像一个清纯调皮的小顽童。

   我走过去，看到它的头蔓探出篱墙的顶端，一条娇嫩的藤须好像一只小手卷缩在空中摇晃，我试图把它的藤蔓领回到篱墙上，可是，我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了，我不忍心去碰触它。傍晚再去看它时，它竟然自己抓住了篱墙的另一边。

   以后的每天早晨，都会有一两朵紫色的花，默默地在那里绽放。带着露珠的清新，风姿绰约、天真烂慢。

   无意中，我被它的朴素、明澈和澄洁打动了，又因为是我刚刚建起的篱墙它就来光临的缘故，因此我精心地呵护着它。它也没让我失望，当年的花开不断，一朵接着一朵，一直开到深秋。

   霜降时节，一场大雨夹着狂风袭来，院子里的大丽花都枯萎了，篱墙上的牵牛花藤蔓被风雨撕扯得七零八落，我去看它时，它的上部叶子已经被风雨撕毁，可它的头蔓却倔强的昂起，一派不服输的样子。我将它被狂风蹂躏过的藤蔓扶起，用布条缠绕在树枝上。第二天早晨，雨停风静，篱墙上的牵牛花现出一小片清新的紫色花盘，在晨曦中闪烁着明净的色彩。我发现它有些异样，走近它才看清，原来它的花盘残缺了，一半被风雨打残，而另一半却完好如初的绽放着，仅有的半边花盘更加清丽，它紫艳无瑕，不染一丝尘埃，好像在向我证实着它不屈不挠的精神。

   这么赢弱的花儿，却能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它不屈服于大自然的摧残，努力绽放了自己所有的光彩，回报人间，回报呵护它的人儿。这让我对它多了几份敬意，从此，我对牵牛花情有独钟。

   那年的牵牛花绽放了它最后的半边花盘，再也没有开出新的花朵，却结下了许多种子。

   由于我对它的喜爱，便计划来年把全部篱笆墙都让给牵牛花。为了不让它孤单，我特意去野外采集了各种染色的牵牛花种子，与我这些紫色的花种一起保存了。

   第二年，五颜六色的牵牛花开满了我的篱笆墙，极为壮观。在绚丽多彩的花丛中，我一眼就认出了我原来的那些紫色的花，它躲在花丛间愉快的绽开笑容。

   后来我家搬进了楼房，我享受不了住高楼的福分，整天无所事事，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我与牵牛花分别了，一别就是几十年，可我没有忘记它。

   我曾幻想着在我暮年的时候，能到乡下找一处有院落的房子，还用槐树枝编起一道篱笆墙，院里养上几只鸡鸭，一只小狗看院门，再把久别的牵牛花请到我的篱墙边，让牵牛花陪伴我享受田园生活，那该有多好啊。

2010年10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