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
梧桐树飘絮了,纷纷扬扬,似雪,却联想不到雪,因为是在暖洋洋的阳历6月,快过端午节了。
小时候住在城南旧居,家门前有两棵梧桐树,在梧桐飘絮时,外祖母就开始忙碌着泡竹叶;打马莲;买糯米;攒鸡蛋。端午节前一天就包好了粽子,粽子里每年都放大红枣和花生,外祖母说这是从山东老家传下来的,粽子糯糯的,带着竹叶的清香。
端午节早晨起来,门上的艾蒿飘着清爽爽的特殊味道。外祖母把五彩绳扎在我和两个妹妹的手腕上。
吃过粽子,又分到了几个在粽锅里一起煮熟的鸡蛋,大人孩子一样多。
那时候,我们在端午节都会玩顶鸡蛋游戏。记得第一次和妹妹顶鸡蛋,我和妹妹讲,谁的鸡蛋碎了,鸡蛋就输给没碎的。妹妹不懂要领,用空的那头和我顶,她的碎了,却背过手去,不舍得给我,我只是说说,不会真要她的。
过了两年,赶上了灾荒,平时省吃攒下点粮票,端午节照样包了粽子;煮了鸡蛋。
我又和妹妹顶鸡蛋,这回我教她用尖尖的那头,而我却有意用空的那头,我的鸡蛋碎了,我主动输给了她,妹妹懂事地说道:“我不要,每人只有三个鸡蛋,你自己吃了吧。”我推说不喜欢吃鸡蛋,执意给她了。二妹妹还小,我也给她留下了一个。
第二天早晨上学时,发现书包里又有两个鸡蛋,知道是外祖母放进去的,我抱着书包看着外祖母,她笑着把书包搭在了我的肩上。
后来搬到了新居,路边也有几棵小梧桐树。梧桐树长大了,我也长大了,外祖母却填满了一头白发。
梧桐树飘絮了,端午节快到了,外祖母的粽子里永远放进大红枣和花生,香香糯糯。吃习惯了外祖母包的粽子,粽子里会看到她慈祥的笑容;会听到她亲亲的乡音;会感受到浓浓的亲情。
再后来,北山上多了一座矮矮的土堆,外祖母在土堆的里头,我在土堆的外头……
梧桐树飘絮了,纷纷扬扬,又快过端午节了。
2010年6月6日写于旅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