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戏箱养老（小说）

陈戏箱养老（小说）

孙巨才

陈戏箱老汉已经七十五岁了，右腿因车祸落下了残疾，一瘸一拐地走个二三十步就得停下来歇上好半天，独自一人在紧靠县际公路的破烂老瓦房里生活，除了每月的农民养老金118元之外，没有其他收入，相对于生活费和医疗费来说，实在是太微薄了。118元对于城里的有钱人来说可能只是一顿饭，但是对于陈戏箱老汉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他拿着这笔钱，就能在农村安安心心地颐养天年。他精打细算，俭省节约过日子。在早餐摊吃顿早餐，至少得五元钱，大街上卖的蒸馍五角钱一个，烧饼一元钱一个，湿面条一元六角钱一斤。他嫌太贵，吃不起，就到晚上关门前一刻的生活超市里去购买处理的剩蒸馍与碎面条，剩蒸馍三、四角钱一个，碎湿面条一元钱一斤。他捡柴禾烧火做饭，早饭、晚饭只吃一个蒸馍，喝碗自己熬的稀汤，午饭下五角钱的面条，随锅放一些在菜市场上捡来的菜叶，就热热乎乎地吃饱了肚子。就这样抠索，118元也搁不住花，因为还得买盐打醋，时不时也得买点药品。为了弥补不足，他就经常佝偻着身子，左手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捡垃圾卖废品贴补日用。就这样，他每天总是笑呵呵的，常说现在世道平稳，没有战乱，天天能够吃饱白面馒头白面条，比解放前的地主富农的生活还要享福。他非常感恩政府干部，真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亲，三个儿子一分钱也不给他，农民养老金却月月照发，谁亲谁远，一目了然。

提起他的三个儿子，那就得从头说起。

陈戏箱老汉原名陈喜祥，抗战胜利那年出生，陈戏箱是他的外号。戏箱是戏班、剧团放置戏衣和道具的箱子。装戏衣的分为大衣箱、二衣箱、三衣箱，装盔头和鞋的另有圆笼，装刀枪把子的就是另一路扁长的箱子。每种箱子装什么都有严格的规定，同时也有专人管理。陈喜祥在县剧团和民营剧团专门管理了几十年的戏箱，因此被人们叫成了陈戏箱。

陈喜祥从小就特别喜欢看戏，大家都是爱在台下看戏，而他却是爱在后台看戏。他最爱看演员化妆穿衣裳，仔细观察花脸如何画脸戴胡子，细心揣摩武生如何勒头插靠旗，认真欣赏花旦如何描眉画眼戴行头。他一看到女演员不避人在后台极其迅速地穿脱演出服裤子，幼小的心灵里总会激起一种说不出的美感，深深地爱上了后台这个地方。他心灵手巧，机警敏捷，很有眼色，爱在后台帮助演员取放服装道具，爱在演出后帮助戏箱管理员收拾东西，把各样东西都规整得井井有条。他对技术性极强的戏服维护、戏具制作、戏箱管理等等有着天生之才，一上手就会干，一琢磨就精通，比专门的戏箱管理员的工作还要出色，因此博得了剧团团长和全体演职员的一致好评，十来岁时就被赞誉为“陈戏箱”的光荣称号。他长大后先是在村里、乡里的剧团管理戏箱，名气越来越大，就被县剧团的团长“重金聘请”到县剧团担任了戏箱管理员。当时他若成为剧团的正式人员，月工资只有三十二元伍角钱，团长给他的“重金”是月工资四十五元，按照技术人员临时工每天一元五角开的工资，后来水涨船高，陈喜祥的工资一直比正式人员要高得多，团长只对他说领的是技术专家的工资，没有说过他实际领的是临时工的工资，团长有意不说透，他也不知道内情，自认为领钱多就是好事，也没问过是否正式人员。县剧团的临时工女炊事员钱金花看上了陈喜祥的“高工资”，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结婚了。钱金花生下了狗金、狗银、狗宝三个儿子后，就荣归婆家当上了陈喜祥的专职太太，全凭陈喜祥一个人的“高工资”来过着日子。不幸钱金花营养不良，积劳成疾，又缺钱治病，就在大儿子十三岁、二儿子十一岁、三儿子九岁时撒手西去，摆脱了艰难持家的责任，把这副重担扔给了三十九岁的陈喜祥。

在县剧团经济收入好时，对于陈喜祥来说，这也不算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咬着牙也挺过来了。他不舍吃，不舍穿，自己一分钱也舍不得花，把所有的钱都用到了三个儿子身上，帮助三个儿子都娶妻生子，成家立业，过上了各自的小日子。

不料到了新的世纪，各种娱乐媒体蓬勃发展，挤兑得县剧团越来越不景气，很难得到正规演出的机会，经常处于放假的状态，演职员难以拿到工资，县剧团就名存实亡了。县剧团的头弦刘四海和当家花旦、他的爱人李金枝就贷款四十万，自家办了个民营剧团，敬请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陈喜祥担任内务和后台总管。陈喜祥以团为家，把剧团的内务和后台管理得井然有序。团长把他当干爹敬，他把团长当干儿亲。在这对干父子的密切配合下，剧团演出精彩，经营兴隆，演出横跨三个省，在戏剧界里很有名声。有次团里突遭资金困难，陈喜祥就到处挪借，还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工资贴了进去，感动得团长泣不成声，发誓要为陈喜祥养老送终。不料好景不长，剧团只红火了五年，就在演出途中出了车祸，把这个民营剧团赔了个干干净净、人散团亡。陈喜祥的右腿因车祸落下了残疾，就在2006年春天回归村里，开始过起了六十岁以后的“退休”生活。

陈喜祥为三个儿子吃尽了苦，受尽了罪，一心一意为他们的三个小家庭付出了全部的心血，赚到的钱除了尽量降低的生活费，自己一点也不留，都是花在了他们的身上，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什么，也没有考虑过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他回到村里，觉得养儿防老，天经地义，自己的养老要靠三个儿子，就召集三个儿子开家庭会议，商议他的养老问题。三个儿子误以为父亲还像过去一样给他们分钱，就积极踊跃前来参加会议。当听到父亲说无钱可分，要商议如何负担养老时，就一致推脱说妻子当家，要回家与妻子商量，一哄而散。陈喜祥再次召集三个儿子开会，三个儿子都推说突然有了急事，谁也没有到场。

陈喜祥无可奈何，只好拄着拐杖，直接上门去找三个儿子。

他的大儿子狗金在集镇上卖烧饼。狗金看着父亲只敢两眼含泪，就是不敢吭声。大儿媳对公爹痛哭流涕地呱嗒说，人家的父亲有本事，把儿子安排到衙门里旱涝保收挣大钱。俺们命运不好，沾不了老人的光，只好到集镇上租一间小屋做个糊口小生意，两个孩子没人照顾，上学缺少学费，自己还顾不住自己哩，也没地方叫您住，委屈您还是回老屋去住吧，等啥时候有空了，俺们回老屋去看您。

他的二儿子狗银在县城跑出租车。狗银看着找上门来的父亲，噘着嘴不敢吭一声。二儿媳对着公爹的面大骂狗银没出息，讨人嫌，没有像老三狗宝那样讨老人喜欢，让父亲真心实意花大钱供着上大学。现在老三狗宝在市里有工作，又娶媳妇又买楼。老二狗银整天跑出租疲于奔命，房贷车贷压得喘不过气来，连个媳妇都养不活，孩子想上个辅导班也没钱报，拿什么来养活老父亲？老三狗宝的条件好，老人对他的投资大，他的回报也应该大，只好让他专管养活老父亲了。

陈喜祥去市里找到了三儿子狗宝，看着狗宝宽敞的住房，流露出了想住他家养老的来意。狗宝对父亲说，自己上大学时的贷款才刚刚还完，结婚时的欠款还多着哩，买的楼房只交了个首付，每个月都要还高额的房贷，连个车还买不起哩，连个孩子还不敢要哩。您的三儿媳特别爱干净，不愿意和老人一块住，连她的亲爹亲娘也不让住，更何况是公爹哩，就更不让在这里住了。您老人家还是回农村养老去吧，我的大哥二哥离您近，也便于照顾您，我争取一个月去看您一次。

陈喜祥在三个儿子的家里都碰上了一堵无法逾越的“橡皮墙”，只好灰溜溜地打道回村了。他为了给三个儿子遮丑，也为了给自己留面子，就开始逢人便讲自己不喜欢“轮流赡养”的方式，不愿意拿着行李搬来搬去轮流到三个儿子家中生活居住。对于老人来说，最好养老的地方应该还是自己的老房子，待的时间越久越舍不得离开。老屋是他离不开的祖宗基业，金屋银屋都不如自己的老屋，即便儿子家再豪华也比不上自己的老屋。他再三拒绝了儿子们随同居住的孝心，决心一个人住在自家紧靠县际公路的老屋里休闲养老。

陈喜祥在乡亲们面前说的话冠冕堂皇，悦耳动听。但是，活生生的事实摆在了大家的面前，大儿子、二儿子两家对他不问不管，三儿子基本上一个月只会前来看他一次，甚至有时候三个月也不回来一趟。

随着陈喜祥这十来年的日益衰老，行动更加不便，他的养老就成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陈家庄的村委主任陈大明为这事操碎了心。他常说：“老龄社会来势猛然，空巢老人处境凄惨。有儿有女难来看望，无儿无女更加可怜。子女赡养应有规范，社会养老急待完善。”他非常注重解决“空巢老人如何养老”的问题，多次找陈老汉的三个儿子协调斡旋，软话硬话都说尽了，三个儿子的表态也很漂亮，就是一经内当家的不予批准，三个儿子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行动。他又找老汉的原工作单位县剧团的留守干部，人家说他不属于编制人员，属于分流出去的民营剧团人员。他去找民营剧团，民营剧团已经破产。他去找乡政府办的敬老院，敬老院院长说按照政策有子女的老人不准入院。他转回头叫老汉起诉三个儿子，要求三个儿子集资送父亲进民营敬老院。陈老汉反倒对村委主任陈大明说，他的三个儿子现在过得都不容易，又是买车，又是买房，都有孩子要养，生活压力太大，他们不是不给钱，而是给不起钱。算了算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养老，不缺吃，不缺穿，自由自在，还能够走出家门，和街坊邻居交往聊天，说啥也不去住敬老院给儿子传出去不孝顺的坏名誉，宁死也不走起诉儿子这一步。

村委主任陈大明非常感慨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父母的心全贴到了儿女上，毫无保留；有些儿女的心却贴到了石头上，一毛不拔。赡养老人是儿女法定的义务，对于不赡养老人的儿女就应该依照法律严厉制裁。他对陈老汉既可气又可怜，面对陈老汉的生活困境，就想方设法破格给陈老汉办了个“低保”，每月能够领取150元钱，原有的农民养老金118元再加上这150元，陈老汉每天平均就有了将近9元钱的生活费，每顿的吃饭就会变得宽裕了。

当村委主任陈大明通知陈老汉去领这150元低保钱的时候，陈老汉扑通一声跪在了陈大明的面前。吓得陈大明赶紧也跪到了陈老汉的面前说：“老叔啊，我是您没出五服的本家侄儿，您是我的父辈，我也应该养您的老，这是我应该做的，您折杀侄儿了。”

陈喜祥老汉流着眼泪说：“侄儿的孝心我心领了，但这个钱我绝对不能要。按照政策没有子女赡养的老人才能办低保，我有您三个兄弟养老，我不能连累你以权谋私犯错误，让村民们指戳你的脊梁骨。”

村委主任陈大明放声大哭，深深地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安贫乐道的好叔叔而感到自豪！于是就让他担任了村里五处垃圾箱的协管员，负责维护垃圾箱周围的清洁卫生，这样能够名正言顺地得到一点报酬，同时还能从垃圾箱里挑拣出一些塑料瓶、纸板等回收物品，能够卖钱贴补生活。

陈喜祥老汉心态豁达，知足常乐，好人好心终有好报，好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破了产的民营剧团团长刘四海和爱人李金枝流落到邻省的省城开了个“戏曲大酒楼”，开展戏曲伴宴、歌舞茶座、点戏点歌、演客互动等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否极泰来，渐成豪富。夫妻俩富贵还乡，难忘干爹陈喜祥老汉的恩情，就开着豪华轿车来拜见干爹，当看到干爹的贫穷生活境况后，心疼得泪水直流，就恳请干爹跟随他们一起生活，兑现当初的诺言，为他养老送终。但是，陈喜祥老汉却说自己穷家难舍，故土难离，叶快落完了，还是归根最好，这里还有三个儿子牵挂着他的心，说什么也不愿前去。刘四海和爱人李金枝无奈之下，就给干爹留下了二十万元的现金，嘱咐他谁也别给，一定要全部用于自己的改善生活。

当陈喜祥老汉的三个儿子听到父亲突然有了二十万现金的消息后，就不约而同地携妻带子来到了老屋，比赛着诉说自己过得最惨，强烈要求父亲把钱优先补助给自己。大人们说了没起作用，就教唆小孩子抱住爷爷的头，搂住爷爷的腰，扯住爷爷的腿，向爷爷硬要上学的花费。在这祖孙亲情的温柔攻势之下，陈喜祥老汉被迫就范，答应分给每家六万元，余下两万元自己使用。大儿媳笑呵呵地说，要分就分个“六六大顺”，真心叫您的三个儿子大顺大利。二儿媳恼恨恨地说，老人家有吃有穿，花啥钱呀？这么大岁数了，也用不着再藏体己钱贴给哪个骚娘们了，留啥后手？干脆都分掉算了！说得陈老汉脸红脖粗，就赌气又给每家分了六千元，自己只留下了两千元。

陈喜祥老汉一个人住在自家紧靠县际公路的老屋里休闲养老。忽然有一天，村委主任陈大明通知他搬到村委会大院里暂住，说扩建公路，他的老屋被定为拆迁，补偿他拆迁费120万元。陈喜祥老汉通情达理，就立即照办。

陈喜祥老汉的三个儿子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拆迁款120万元的事情，都紧急赶到父亲跟前争表“孝心”，大献殷勤，抢着要把陈老汉接到自己家里去住，爆发了一场“三子争父”的流血大战，三个儿媳互相抓挠得皮开肉绽，三个儿子互相打得头破血流，相持不下，谁也不能得逞，气得陈老汉干拍手没有办法。正在这时，村委主任陈大明闻风赶到，不怕身上被打，脸上被抓，终于平息了这场武斗。

村委主任陈大明严厉批评这六个堂弟、弟妹的错误，却被陈老汉制止住了。他声泪俱下地说：“我的大侄子啊，你批评错了，错的不是他们，而是我这个糊涂老汉啊。都怪我觉得三个儿子离娘早，从小可怜，生怕他们受一点委屈，对他们过分溺爱，才把三个儿子宠得自私自利，把钱看得比爹还亲，一点担当都没有，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承担起赡养老人的责任。现在虽然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了，但道德却越来越滑坡了。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压力比过去大很多，高房价、高物价、低工资，谋生不易，让很多年轻人把金钱看得比磨盘还要大，比生命还珍贵，比爹娘还要亲。现在的年轻人追求“金钱至上”，造成了亲情的冷漠，对于赡养老人，更多的则是能躲则躲，能躲得远远的，就躲得远远的。有些人的晚年有钱养老，儿孙绕膝好不热闹；而我无钱，则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我的儿子不出钱赡养老人，还要做吸血鬼来啃食老人最后的血肉。自从上次三个儿子逼着我分了那二十万元钱之后，我才发现了他们的自私无情。我年轻的时候为了三个儿子而活，还以为能养儿防老，谁知道今天要养老防儿。我能不能养老，还真的不能靠他们了，要靠就靠国家，靠集体。老房子的拆迁款120万元给我家带来了这场祸灾，继续下去还会造成更大的劫难。为了我的儿孙们能够和睦相处，平安度日，我决定将这笔款捐献给村委会，用于在村里建设一座敬老院，让村里的空巢老人与贫困老人都能够在里面愉快地养老。”

陈老汉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儿媳顿时傻呆了，瘫坐到了地上。

村委主任陈大明流泪了，嘴唇颤抖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陈老汉擦干了眼泪，挺直了腰杆，脸上溢满了刚毅的神色。

一年之后的秋天，陈家庄爱心敬老院的建设由陈喜祥老汉捐献的120万元启动，在县、乡两级政府的资金补助下顺利建成。院里建有食堂餐厅和健身娱乐设施，每个住室内部都配有卫生间。整个院内绿树掩映，花草鲜艳，鱼池垂柳，假山喷泉，就像一个赏心悦目的花园。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爱心敬老院迎来了很多慕名而来的参观老人。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村委主任陈大明向他们介绍了爱心敬老院的基本情况。他说：“现在的老年人越来越多，养老问题日益突出。由于农村青壮年外出务工，子女们因为工作、谋生忙得不可开交，空巢老人也不断增多。传统的“孝道”理念和养老方式受到了严重冲击，靠儿女养老已不现实，急需产生新的养老模式。我们这个养老院属于“居家养老，村里服务”的性质，进入的都是能够生活自理可以行走的老人，不离开村里习惯的环境，不离开自己熟悉的人群，有利于老人的身心健康。自己买票吃饭，饭菜价格低廉，县、乡、村三级对生活费都有补助。老人可以在院里住宿，也可以回家住宿。村里提供人员进行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请医买药、看病陪护等日常服务，还与村卫生所、乡卫生院的医生签订合同，让他们实行上门诊治、提供健康咨询、健康教育、疾病防治、心理卫生、开设家庭病床等医疗保健服务。村里的老人们每天都在一起，互相照应又有家庭的感觉，既有生活乐趣，又有个人自由，将自己的老年生活过得无比潇洒，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吃得高兴，玩得开心。事实证明，这是一种讲实际、花费少、效益高、受欢迎的养老方式。”

这些老人纷纷请求陈喜祥老汉介绍关于养老的感悟和经验。

陈喜祥老汉深有体会地对老人们说——

时代变了，思想也要跟着转变，靠儿养老已经不现实了。靠儿女不如靠自己，自己永远是自己最实在的依靠。依靠自己养老，就需要有五样宝贝。

一是要有钱。不要把老本全部交到子女手上，不要在死前分光你的财产。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谁有都不如自己有，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守住养老金，看住老本，老年生活才有保障。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不少年轻人是为了钱财来做人的。有的孩子得到父母的财产后，根本不关心父母的死活。老人有钱财在手，才会得到子女的尊重，维持表面的亲情，换来安稳的余生，老年生活才会有保证，自己有钱腰板才硬，才不用看子女的脸色伸手要钱，就可以底气十足地养老。这样做，即便孩子是白眼狼，自己的生活质量也不会差。况且只要你钱多，孩子为了钱怎么可能会不孝顺你呢？老人有钱，就不用担心因为买药花钱或者生病住院拖累子女。当你躺在病床上，可用这笔钱为自己买来救命药品和最好的护理。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鬼不来，能让自己多活几年，享受晚年的幸福生活。

二是要有个好身体。金钱再贵，也没有健康贵；荣华再福，也没有平安福，身体健康是人生的本钱，储蓄健康，比储蓄金钱更加重要。身体健康是老年人幸福生活的基础，吃好喝好睡好比什么都重要。生活能够自理，不给儿女添麻烦，才会活得更有尊严。无论子女多孝顺，都禁不住被父母的疾病折磨；无论多厚的家底，在重大疾病面前，都会被掏空。千金难换体康健，没病没痛就是享福。如果满身病痛，甚至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那么，就算再有钱，又顶什么用呢？一定要保持身体健康，注重运动健身，注重科学养生，当一个健康的老人。

三是要有个好心态。古人常说，万金难抵心常安。晚年过得快乐不快乐，只跟“心态”有关。生活不仅要看眼前的现实，更是要看内心的态度。如果想过上幸福的晚年时光，最为关键的就是要培养良好的心态。人到老年，我们改变不了当下的大环境，可我们却能改变自己内心的态度。如果我们选择释怀和放下，就能越过越愉快。如果我们选择斤斤计较，那我们的余生都会被痛苦所覆盖。幸福靠自己努力创造，快乐要千方百计去寻找，只要心境好，每天想愉快的事，做愉快的事，自己找乐趣，就能天天都过得高兴。精神好，病不倒；精神好，病早好。过一天，乐一天；乐一天，赚一天。心情愉快，适当运动，常见阳光，饮食平衡，关注保健，就能成为一个幸福快乐的老人，高质量地多活十年、二十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必对儿女的事考虑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为儿孙做马牛。父母爱孩子是天性，而儿女能不能爱你，就要看人性了。人到晚年，子女能在身边照顾是福气，若不能陪伴也要谅解。有老年朋友在，儿女来不来看望无所谓，只要身边有几个谈得来的老年朋友就可以了，每天和他们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唱唱曲、打打扑克，日子也照样过得逍遥自在。

四是要有个老窝。要守住自己的房子，让自己老有所住。父母的家永远是子女的家，子女的家却未必是父母的家。人老了，一定要有个遮风挡雨属于自己的房子，哪怕没有多大，但至少那是你可以随时歇息的地方，是你的归宿。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有一方自己的小天地，老年生活可以过得自由自在，就算儿女不孝顺，也可以回到自己的老窝，不用看儿女的眼色。守住老窝，守住安身立命之所，才不至于老无所依、晚景凄凉。有家可回，有房可住，才是晚年最大的幸福。

五是要有个老伴。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满堂儿女抵不上恩爱夫妻。儿女再孝顺，也不能常伴身旁，老伴是唯一能日日夜夜陪伴你的人，也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年轻时和你走过风风雨雨的是老伴，年老时和你相濡以沫的只有老伴。人老了，有个关心你、体贴你、照顾你的老伴，是晚年最大的幸福。空巢老人很可怜，尤其是单身的空巢老人，无依无靠，甚至一些空巢老人死在家中，也无人知晓。所以我认为人老了还是有个伴好，有老伴的一定要珍惜老伴，没有老伴的最好还是找个老伴。我三十九岁上没了老伴，为了三个儿子不受后娘的气，年过七十了还没想找老伴。现在我知道有老伴的好处了，太想找了，可惜没有合适的对象，麻烦大家帮忙给介绍介绍，我还想焕发第二青春哩！

认真倾听陈喜祥讲演“养老宣言”的老人们笑出了眼泪，拍红了巴掌，欢呼声、呐喊声惊天动地，欢笑的浪潮在敬老院里汹涌澎湃，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