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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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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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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回头金不换


在我工作过的沁河县杨树乡政府,曾经发生过一个花心公子变为模范丈夫的真实故事。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得到了转变呢?听我往下给您讲。


一.“胜潘安”花心,“红牡丹”宽容

这个花心公子身份证上的姓名是金兴华,三十来岁的年纪,乳名金宝贝,因为喜好拈花惹草,人们把他的名字“兴华”颠倒为“华兴”喊成“花心”;变成模范丈夫后人们又把他喊成“金不换”,大有“浪子回头金不换”之意也。对于这些称呼,金兴华声叫声应,嬉笑盈盈。

“花心”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光洁白皙的脸庞异常俊美,一双浓密的剑眉下长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性感多情,时刻荡漾着勾人魂魄的迷人笑容,让女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其中,高挺的鼻梁雕刻般地俊俏,粉嫩的嘴唇就像玫瑰花瓣一样,英姿飒爽的身材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外表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放荡不拘的江湖英雄。漂亮的女人们夸赞他:“玉树临风胜潘安,梦中情人压海棠”。她们没有见过史上第一美男潘安的模样究竟有多美,在她们的心目中,“花心”比潘安的美貌还要强。

“花心”天资聪慧,学习成绩本来很好,一上高中,就有些情窦初开的漂亮女孩混得他无法安心学习,考试成绩一滑再滑,结果是上重点大学的智商只勉强上了个焦作师专,毕业后当了个农村里的小学教师。他后来时来运转,被县财政局的特别喜欢“小白脸”的女局长慧眼识珠,破格安排到杨树乡政府当上了职权肥厚的财政所正所长。当然啰,知恩图报,“花心”也不断去感谢女局长。

“花心”的心无论再花,对于父母的心却是特别地忠诚。在他男大当婚的时候,他面对屁股后面的一大群“选妃”竞争者,心里说什么也拿不定主意。他的父亲对他讲了民国时期花花将军张宗昌的婚姻故事:“张宗昌当山东省督办时号称‘三不知将军’,不知姨太太有多少,不知钱有多少,不知枪有多少;但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却是经过父母千挑万选的老实忠厚的穷家女儿。到了张宗昌落难身亡时,他所有的无数的姨太太都跑光了,只剩下他那明媒正娶的正室为他料理后事并最终与他合葬在一起。我的儿呀,和你过正常日子的女人很多很多,但死心塌地愿意为你去死的女人却很难找哇。”“花心”听了父亲的话,坚决表示,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候选妻子在通过父母关之后他再挑选决定。

参加应选的漂亮女孩很多,但能过了父母第一关的女孩极少,能够得到“花心”同意的女孩更是难以找到。“花心”的父亲知道儿子风流成性,为了儿子的终生幸福,他决定找个安分守己、从一而终的儿媳妇,最好是品德贤惠、勤劳能干、孝敬公婆、相夫教子的丑妻家中宝。无奈“花心”不肯最终拍板,他的父亲害怕抱孙子太晚,只好采取了“中庸之道”,做了不少妥协,经过多方考察,在外貌上放宽了政策尺度,同意儿子领来了秀丽清纯、娇羞可人、性格温顺的洪牡丹姑娘。整整挑了三年的功夫,“花心”才娶上了自己的“六德贤妻”洪牡丹。洪牡丹爱穿红色的连衣裙,打扮出来真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牡丹,人们因此都把她喊成了红牡丹。村里人都说金兴华和洪牡丹是金童配玉女,金兴华家落来了金凤凰。

洪牡丹过门之后,果然符合公婆的所有标准。过了些年,公婆就特别放心地把儿子“花心”交给了儿媳管理,高高兴兴地携手到了另一个世界休养去了。洪牡丹不负公婆的厚望,把公婆对“花心”的溺爱也一并承担在了自己的肩上。她像慈母爱护子女一样,无私地把一切都奉献给了自己的丈夫,对于“花心”寻花问柳不断的绯闻,她像母亲原谅子女那样心静如水、宽宏大量。她像大姐姐关心弟弟一样悉心地照料好自己丈夫的饮食起居,也像小妹妹尊敬兄长一样尊重丈夫,也像员工一样忠于职守,做好妻子应该做好的本份事情。她像朋友一样能够帮助丈夫,如果是丈夫做得不圆满的地方,当面也不会去指责他,也不会在朋友面前让他没有面子,在朋友面前还是会非常地关照他,但是私下里会指出他不足的地方。她是个非常柔和、非常温顺、非常有情有义的妻子,在丈夫的成功背后默默奉献着自己的全部力量。

洪牡丹牢记自己对公婆的承诺,坚决种好家里的九亩田地。为此她放弃了民办教师的职位,也打消了到县城的工厂里挣钱的欲望,每天就像一头老黄牛,埋头拉车不惜力,汗水都洒在了农田上。她在家里操碎了心,把全部心血都注入到了男人和孩子的身上。她起早熬成一锅稀饭,里面只打四个鸡蛋,男人碗里有两个,男孩女孩的碗里各有一个,她的碗里仅剩一星半点鸡蛋花。打发两个孩子上了学,男人去乡政府上了班,她就背起锄头到田里去除草,拼命干上大半晌,赶紧又往家里跑,抓紧时间给孩子和男人做午饭。吃顿肉菜捞面条,她把肉盛给两个孩子一少半,盛给男人一大半,留给自己吃的全是青菜,偶尔发现自己碗里有块肉,她不是填进儿子的嘴里,就是放进男人的碗里。她心里想的是,依靠男人在外挣钱养家哩,老了依靠儿子养老哩,就得对他俩偏心点。晚上男人下班回到家,她干活再累还是把饭给男人盛好端到桌子上。临睡之前,坚持为男人端水洗脚。男人身上的衣服该换洗了,她就预先把洁净的衣裳放在男人的枕头边,第二天起床时替男人穿在身上。“花心”对老婆挑不出啥毛病,提不出啥意见,觉得对他的好处就和爹娘一个样。

“花心”和老婆牡丹睡觉时在一间屋里床对床,男人不说一声“过来”,牡丹就一觉睡到大天亮。男人若是叫她睡到一块儿,她也是公事公办,恭恭敬敬,不会温柔地哼哼两声,更不会兴奋得高声叫床。时间长了,“花心”对她没了兴趣,就到外边寻找“刺激”。老婆牡丹则认为儿大女大了,又不准自己再生了,再干那事也没有实际用处了,自己正好休息养精神,儿女的成长与田里的农活比什么都更加要紧。

洪牡丹对男人的放纵,使得“花心”越来越色胆包天。“花心”到处拈花惹草,于是就有了很多绯闻。

很多要好的闺蜜把“花心”的这些绯闻的内幕秘密报告给洪牡丹听。纷纷参谋,要帮助她和“小三”公开撕破脸去闹腾,还要她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对“花心”丈夫做个严厉的警告。

 

洪牡丹听了嘿嘿一笑说:“若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男人花心,就应该开动脑筋,巧妙应对。对于男人,就像手握一把沙子,握得越紧,丢得越多,要想婚姻长久,就不能对男人握得太紧。有的花心男人向往着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若他心中有老婆、有孩子、有家庭,还记得回家的路,还把工资全部交给你,依然和你维持婚姻的和谐,你就得养成夜里能及时开门的习惯,别让晚归的他回来后进不来屋子、进不来你的被窝,这就等于把他往小三的怀里推呢!为了我的两个孩子有亲生父母有完整的家,我只好宽容男人。我也许淡如清水,但绝对是他一辈子不可缺少的,他还得心甘情愿地守着我过后半辈子。因为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历尽千山万水,就会良心发现,他的生命里已经无法失去我这个亲人。更重要的是,他习惯了有我存在的日日夜夜,我的这个位置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洪牡丹的闺蜜们听了她这番“奇谈怪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气其不志,恨其不为,再三告诫她说:“你若再纵容下去,是会出现恶果的!”

一开始正如洪牡丹所说,“花心”丈夫在外面只不过是闹着玩,回到家照样爱洪牡丹和两个孩子,甚至“花心”觉得内疚更加倍地疼爱这个家。洪牡丹不但没受什么损失,反倒获得了非常多的现实利益,那些想借用或是已借用在法律上只属于洪牡丹“宝贝”的女人们,为了取得洪牡丹的默许,更为了表示对洪牡丹慷慨出借“宝贝”的补偿与感谢,对洪牡丹百般巴结,不是给洪牡丹送礼物,就是帮洪牡丹干家务,洪牡丹感到很划算,天天都是得意洋洋,笑口常开。她把“花心”丈夫当成了喜欢在外面玩耍的淘气小男孩,并且比以前更加疼爱自己的“花心”丈夫了。

二.“花心”引娇入室,“正宫”巧妙处置

到了后来,“花心”量变引起了质变,情况就开始有点不妙了。洪牡丹趁着放暑假,和丈夫商定,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住上三天。到了中午,洪牡丹突然发现给母亲买的药忘到了家里卧室的抽斗里,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怪了,她不管如何扭转手中的钥匙,卧室门就是打不开,门是被反锁上了,卧室里肯定有鬼!洪牡丹预感到她的政策太宽大了,已使“花心”发展到明目张胆地引娇入室了。“花心”无论在外面咋玩,洪牡丹眼不见心为净;但公然把别的女人带到“正宫”的床上代替她的职权,这是她绝对不能允许的。男人都是些铁嘴钢牙的货色,不亲手按住是不会认账的,她决心一定要弄他个水落石出。洪牡丹冷静了头脑,想出了“声东击西”的锦囊妙计,在紧急擂响卧室门板大声喊叫之后,立即就蹑手蹑脚转移到后窗之外守株待兔。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有个衣衫不整的漂亮女子从后窗钻出身子,“扑通”一声跳了下来,惊慌失措地紧跑了一步,就打了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

洪牡丹手疾眼快,飞跑过去按住了她。她气喘吁吁、惊恐万状地哀求道:“大姐呀,您高抬贵手,放我过去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洪牡丹两眼冒火,正要对她劈头盖脸搧巴掌,猛然想到这样一打,一桩特大桃色新闻就会立即在全乡传开了,这个女人的家庭破散了,自己丈夫的官职丢掉了,自己两个孩子以后的婚事也要受影响了,就立即改变了主意。她冲着躲在一旁等看热闹的人放开嗓门笑道:“哎哟哟,我的小妹呀,我不让你擦后窗玻璃,你偏要擦,看把你跌下来了吧!”紧接着又压低声音催促她说:“快走吧,还不赶快起来走人!”那女人苦苦挣扎了好几下也不能站起来,流着泪说:“大姐呀,我的脚脖子扭伤了。”

洪牡丹当机立断,一手把她拽起,身子朝下一蹲,将她背了起来。洪牡丹对她低声说:“瞧你细皮嫩肉的,怪不得俺男人喜欢你,就是身子太轻了,送货上门,不值钱,贱卖了。”那女人哭笑不得地央求说:“大姐呀,您别说了,要是能有个地缝,我就想钻进去哩。”

洪牡丹背着那女人,低声数劝道:“我要是一张扬,就毁了你家庭。树怕没皮,人怕没脸,你也是小三十岁的人了,你不要脸,也得给你的孩子留个脸吧。腿窝美一会,名声臭两辈,真不值得呀!”

那个女人趴在洪牡丹的脊背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嘤嘤抽泣。

“牡丹姐,你背的是谁呀,怎么了?”路上很多人争相问话。

洪牡丹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背的是俺家的表妹,她干起活来特别勤快,一不小心扭伤了脚脖子,我背她去上医院。”

洪牡丹把那个女人背到了大路旁的停车点,焦急等待搭乘班车去上医院。一辆面的开到了她们的面前,面的司机发现那个女人是他的姐姐,就急忙下车,上前惊讶地问道:“姐姐呀,你这是怎么了?”

洪牡丹说:“哎哟,这么巧哩,您姐的脚脖子扭伤了,快送您姐上医院!你好好劝劝您姐姐,整天精米细面、绿色蔬菜吃着,嘴还是那么馋,闲着瞎折腾,非要吃什么野菜。看看,扭伤了脚脖有多亏!”那个弟弟责怪姐姐说:“我的姐呀,你真是闲着没事找事儿,挖什么野菜?你想尝尝鲜,说不定还会中毒送命哩!”

那个姐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啥话不说直点头,被弟弟搀扶着上了车。

洪牡丹回家拿上了给母亲买的药,还像没事人一样,村里人都看到她高高兴兴地又去了娘家。

三天之后,“花心”对洪牡丹说尽了好话才算把母子三人接回了家。到了晚上,女儿和儿子在客厅里写作业,洪牡丹躺到了卧室床上生闷气,“花心”就像一条偷吃了野食的癞皮狗,感到特别愧疚,就小心翼翼地跪到了床边,用脑袋磕着床帮说:“我的牡丹姐姐呀,谢谢你保护了我,给了我面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刀子嘴豆腐心的洪牡丹心里酸酸的,非常伤感地说:“我的宝贝呀,我对你放得够宽了,我眼不见心不恼,随你在外面玩耍去;真没想到你竟然把情人带到我的床上来,胆敢占据了我的位置,我岂能容你!”

“花心”丈夫磕头求饶说:“都怪那个骚娘们,她特别羡慕你的好位置,竟然说哪怕是只占用你的位置一小时,就是死了也不亏。也怪我意志不坚定,让她的阴谋得了逞。我有罪,我该死!”“花心”一边忏悔一边打起了自己的耳光。

卧室里的声响惊动了在客厅里写作业的女儿,女儿跑过来“砰”地一声推开了房门。跪在床前的“花心”突然瞧见女儿进来,尴尬得不知所措。

这时,洪牡丹就像一个出色的戏剧导演,随机应变地对丈夫说:“我说你的忘性大,确实不错吧,你那双鞋子就在床底下,你爬进去再仔细找找!”

“花心”赶紧爬进了床底下。

女儿笑了,特别心疼地说:“爸爸呀,是寻你那双皮凉鞋吧,我早帮你擦好了,就在阳台上放着哩。”女儿说完就放心地出了门。

洪牡丹的脸再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花心”得到了“皇恩大赦”,就爬了起来,贴着妻子的耳边悄声说:“通过这次考验,我深有体会,真正为我、护我、疼我、爱我者只有我的结发妻子洪牡丹,其他骚女人只是抽吸我的骨髓油,都是把我当成了她们的泄欲工具,这样的吃亏事我以后再也不干了。”

三.“赛貂蝉”勾引,“胜潘安”上当

“花心”金兴华经过了妻子洪牡丹的这次深刻教育,去掉了“花心”,变成了纯粹的金兴华,努力工作,振兴中华,全心为家庭,服务孩他妈。在铁哥们的酒摊上,有人借酒盖脸,逼问金兴华为啥丢掉了“花心”,金兴华酒后吐真言:“闭住眼睛干,那个的地方都一样,一多了就没啥意思。自己最宝贵的雨露不浇灌自家的花朵,为别人倒贴精华与金钱去干活,活塞总比气缸先损坏,不是白痴就是傻蛋。我是一个精明人,吃亏的事儿我不干。”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整整三年,金兴华再也没有了任何绯闻。

金兴华一次到省城出差,在火车上打瞌睡时被人搜刮一空还被掂走了提包,顿时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在餐车上,一个穿戴时髦、光彩照人的漂亮女士对他慷慨解囊,出手大方,及时救了他的急,解除了他无钱付账的尴尬局面,金兴华对这位女士感激万分。下了火车后,这位女士得知金兴华是政府里的财政干部,对金兴华特别热情,就拉着他一同住到了豪华的宾馆里,自己掏钱为金兴华单独开了个五百元一晚的高档房间,还借给他五千元钱,声明还不还都无所谓。第二天金兴华办完了公事,回到宾馆后发现女士没走,就设宴感谢女士的救急之恩。两个人酒喝多了话也多了,开怀畅饮,无话不谈。女士自我介绍是广东东莞的富商,身家千万,忙于事业,还是单身,现年二十八岁,名叫闪婵娟,想到中原这个省城来开创一番事业。

话是连心锁,酒是色媒人。金兴华阅人无数,在胯下经过的漂亮女人不知有多少,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姿容出众、声音甜美、风流媚态的女娇娥。金兴华在绚丽多彩的灯光下、醉意朦胧的眼光中,只见她有着一头飘逸长发,又黑又长的睫毛护卫下的眼睛像一汪秋水,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的光辉,绝色娇美的瓜子脸晕红如火,婉如一朵出水芙蓉,风情万千的清纯美眸含情带笑,一对小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薄薄的双唇如同玫瑰花瓣一样鲜嫩娇艳。一股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出,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孔之中,闻着清爽宜人,周身舒泰。真个是:妩媚勾魂赛貂蝉。倾国倾城如天仙。金兴华不禁惊呼:“美,真美,美赛貂蝉!”闪婵娟娇嗔地打了金兴华一记粉拳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外号叫赛貂蝉的,不许你叫,只准叫我闪婵娟!我看你美貌胜潘安,我一见你就喜欢!来来来,人逢知己千杯少,一醉方休须尽欢。”

这一夜,闪婵娟使尽了狐媚风流的手段,勾引如醉如梦的金兴华滚到了一张床上,放浪形骸,为所欲为。等到金兴华醒过来后,心里对妻子洪牡丹特别愧疚。闪婵娟却大咧咧地说:“我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出门在外,咱交个朋友。”金兴华要穿衣服起床,闪婵娟却说还没要够,把金兴华按在床上,跷腿上马,在金兴华身上前仰后合,左右摇晃,反复折腾,等到劲头减弱,方才翻身下马,和金兴华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俩嘴对着嘴,搅动起舌头,侧着身子继续做爱,就好像两只淫荡的白蝴蝶,缠缠绵绵翩翩飞,也好像两个放浪形骸的白精灵,痛快淋漓双人舞。

做完事儿,两个人就像并列在一起的风箱,呼呼哧哧地直喘粗气。

闪婵娟等到呼吸平稳了,风情万种,妖艳妩媚,对金兴华吐露出了勾魂摄魄的淫荡嗲声:“我没见过历史上第一美男潘安,我认为你的美貌更在潘安之上。你再陪我两整天,让我过足美男瘾,我才忍痛放你走。”金兴华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睡人家良心不安,只好答应了闪婵娟的要求。

 

在这两天时间里,金兴华被撩拨得神魂颠倒,身体也被彻底掏空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闪婵娟照样精神十足,对金兴华灌起了迷魂汤:“你是我唯一动心的男人,我不当小三,绝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不要那张纸,也不要名分,我只要你的真心。我愿意把我的身体和金钱都献给你,只求你不要忘记我,在你可怜我的时候来安慰一下我的孤独心灵。我这次来中原开办贸易公司,注册资金五百万元,以后这个公司就是咱俩的共同财产,我在南方很忙,这个公司就只好麻烦你代替我打理了。只是银行验资还差五十万元,你能不能暂时拆借一下,验过资就还,最多只用五天,咱也不白用人家的,即付利息一万元。”金兴华色迷心窍,利欲熏心,一口答应回到单位就往闪婵娟的银行账户上如数打钱。

第三天早晨,因两整天已过,闪婵娟严格遵守诺言,恋恋不舍地把金兴华送上了返乡的火车。她含情脉脉地对金兴华说:“我送你一束鲜花,花朵是我的微笑,绿叶是我的思念。真情无远近,两心紧相连。短暂的分离只会熔得爱情更浓,重聚首将在那更加灿烂的明天!”

金兴华回到了沁河县杨树乡政府,财政所里正好有一笔五十万元的资金到账,他反复思考,别说用五天,就是用二十五天,这笔资金能够转回来不耽误月底做账报表,就会人不知鬼不觉立即白捞一万元。更为合算的是赢得了美女的心,还会获得一个注资五百万元的公司的一半产权。他越想心里越是兴奋,就神使鬼差地给闪婵娟的银行账户上如数转账五十万元。

两天过去了,闪婵娟不失前言,给金兴华个人汇款一万元。

五天过去了,闪婵娟没有按时还款,打电话对金兴华说验资不太顺利,需要延迟五天,同时又给金兴华个人汇款一万元。

十天过去了,闪婵娟仍然没有还款。金兴华心急火燎,恐怕出事,就向闪婵娟反复打电话催款,电话没人接听。金兴华立即赶到省城的那家豪华宾馆去找她,早已人走室空。金兴华根据自己掌握的线索报案,公安初步查证,闪婵娟是假名,身份证是伪造,“闪婵娟”原系东莞妓女,在东莞扫黄后流窜中原,住在豪华宾馆实施色诱诈骗,现已从中原“蒸发”,暂时无处可寻。

金兴华知道自己的后果极其严重,气得头脑发蒙,想要卧轨自杀,铁路上的冷风吹醒了他,他可怜妻子找他的尸体办理后事比较麻烦,不如回到家里再死。他又害怕自己死了家里就得替他还账,觉得不如先离婚保全家庭,然后再去寻死。金兴华思绪万千,心事重重,坐火车又回到了家里。

四.金兴华离婚,洪牡丹卖肾

洪牡丹半夜被刺鼻的烟味呛醒,发现对面床上的丈夫还没有睡,大睁着两眼,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闷烟。洪牡丹心痛极了,就走过去躺到了丈夫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试了试丈夫的额头,并不发烧,就关切地问道:“我的宝贝呀,你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又想我了?”

金兴华熄灭烟头,突然把脑袋拱到了妻子的怀里,鼻泪大长地哭了起来,软弱得就像一个特别委屈的小男孩。

洪牡丹大吃一惊,扭亮台灯,瞪大眼睛紧盯丈夫。因为丈夫一贯是个性格倔强的人,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掉过眼泪,今天如此伤心,肯定有重大缘故。她就像怀抱婴儿的慈祥母亲,紧紧搂住了丈夫的头,小心翼翼地为丈夫擦干鼻泪,轻轻地拍着丈夫的后背,哄孩似地要丈夫把心中的委屈说出来。

在洪牡丹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丈夫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亲热地抱紧了妻子,不停地用嘴吻着妻子的两腮,把妻子的脸都弄湿了,然后贴着妻子的耳边悄声说:“我的姐姐呀,我爱你爱你实在爱你,你知道吗?”

洪牡丹不好意思说:“咱都老夫老妻了,彼此都是谁也离不开谁的亲人了,还讲这话就不怕肉麻?”

金兴华说:“我真怕以后不能再说了。我最亲爱的好姐姐,咱们赶快离婚吧!”

洪牡丹十分惊讶地说:“你净说胡话,咱们日子过得好好的,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惹得你突然提出离婚呀?”

金兴华把头钻到妻子的怀里说:“你做的什么全都对,就是我做得太不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我真想不再活下去了。”

洪牡丹抚摸着丈夫的头发说:“我的好乖乖,你再大的错恁姐我都担待。若是哪个娘们的丈夫找你事,我砸锅卖铁赔他钱;若是哪个姑娘肚大了,我领她医院去刮胎。我和你的一双儿女离不开你,你千万可别想不开。”

金兴华抽泣着说:“不是为了女人的事,而是为了钱的事。我作为财政所长,心肠太软,动用公款借给别人五十万元,本来讲好五天归还,现在人跑了,我没法子堵上这个大窟窿。再有半个月,就到了月底要盘库报表,到那个时候水落石出,露了马脚,我不死就得去坐牢。我本人不说,还得连累家里变卖财产偿还债务。我为了不影响你和一双儿女的正常生活,打算在事发之前尽快和你办理离婚手续。我净身出户,把家中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和儿女们。这样一来,属于你们的个人财产就可以得到保全,不致于连儿女读书的钱也拿不出来。我个人是死是活,你就不要操心了。”

洪牡丹强装笑脸安慰丈夫说:“我当你杀人了,原来是为了五十万元呀!嘿嘿嘿,小事一桩,不就是区区五十万元人民币吗?我有个远方闺蜜,她那个在美国的二舅刚给她汇来了三百万元的美金,昨天打电话要我帮她找一个投资项目,我先去她那里拿五十万人民币汇来,你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她边说边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裳,整理起了行装。

金兴华说:“这半夜三更的,你等天明再走也不迟。”

洪牡丹说:“救兵如救火,不能迟分秒!我把这个家和一双儿女全交给你了,你一定给我看好了,你哪里也不要去,清静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她叮嘱完话就拉开了门,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中。

刚过十天,在家心如油煎、度秒如年的金兴华就接到了妻子的电话,报告了五十万元已经到手的特大喜讯,金兴华泪流满面,欣喜若狂。妻子还轻描淡写地说她在路上遭到了车祸,骨头毫无问题,只是有一处皮肉伤,现在省里一家医院需要住几天院。金兴华放下电话,就带上现金,发了疯似地往省城那家医院赶去。

洪牡丹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她看到了时刻挂念的丈夫后,勉强挣扎出了一个笑脸,示意他把耳朵凑到自己的嘴跟前,然后向他耳语说:“我枕头下的破布包里有整整五十万元,你一刻也不要停,赶快回去把那个窟窿堵上,千万不要耽误了盘库报账。”

 

金兴华拿过来破布包打开一看,包里有两张存单:一张是抵押住房借来的三十万,另一张是妻子刚刚卖肾得来的二十万。他跪到了妻子的床前,嚎啕大哭,把头磕得砰砰响。

洪牡丹极度虚弱地对丈夫说:“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等你堵好窟窿,再来哭也不算迟。”

 

五.花心回头金不换,模范丈夫人人赞

杨树乡政府财政所金兴华所长月底的盘库报表没出问题,金兴华抱着病床上的妻子洪牡丹哭了个痛快。等到妻子出院后,金兴华小心翼翼地搀着妻子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妻子坚持说自己能走,金兴华却不由分说背着妻子围绕着院子转了三圈方才进门。他气喘吁吁地对着妻子大声说:“现在等于我重新娶你进了门,从此刻开始,咱俩都是新人了。究竟我是如何重新来做人,就请你看我以后的实际行动吧!”

金兴华说到做到,重新做人,把做丈夫的职责完美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在乡政府的一次男人聚餐酒会上,几个喝多了酒的活宝七嘴八舌地讲起了金兴华的怕老婆笑话,喜好舞文弄墨的办公室孙主任总结金兴华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众人笑问究竟,孙主任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一是以老婆为中心;二是两个基本点,老婆思想是重点,老婆指示是要点;三、四是三从四得,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说话要听从、老婆意见要随从,生日要记得、生气要忍得、花钱要舍得、心事要懂得;五是五全,工资全交、剩饭全吃、家务活全干、老婆话全听、岳母家的事全包;六是六个第一,洗老婆脚第一,端老婆尿盆第一,给老婆按摩第一,给老婆解痒第一,老婆的体位第一,搂老婆睡第一;七是七蛋,只看老婆的脸蛋,出门前要吻脸蛋,睡觉脸要贴着脸蛋,手要摸着老婆的屁股蛋,老婆骂他是傻蛋,他还得检讨自己是大混蛋,加倍奉承说老婆是个宝贝蛋。”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金兴华借酒盖脸,面不改色心不跳,乐呵呵地承认自己就是怕老婆,并且理直气壮地向大家发表了自己的“怕老婆宣言”——

我金兴华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我能当人民的公仆,我的老婆也是人民,我为什么就不能当她的“忠诚仆人”呢?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怕老婆”现在成了男人美德的新风尚。男人怕老婆,听老婆的话,按照老婆的指示办事,尊重老婆的意愿,不让老婆受委屈,那是对老婆真心的爱。我怕老婆,是因为我曾经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因为没有听老婆的话,交友不慎,铸成大错,给自己和家庭造成了重大损失,内心感到对不起老婆,现在真心悔改,坚决听老婆的话,再也不犯类似的错误。怕老婆是我经过实践证明的真理,也是我真心爱老婆的具体表现。从豪商巨贾到平民百姓,从达官显贵到乡村小民,多少人战战兢兢而又满心欢喜地怕着老婆,如此广泛的普及率,足以证明它的魅力已经深入到很多成家男人的心田。怕老婆有饭吃,怕老婆有助于发家致富,怕老婆让我们不会犯错。“男人有钱就变坏”,财务大权老婆独揽,让男人有那个胆也没那个钱儿,就不会犯什么作风错误。怕老婆还有助于和睦家庭与和谐社会的建设。既然怕老婆有如此多的理由与好处,那就让我们光明正大、义无反顾地怕老婆吧!他的宣言博得了在场人的热烈掌声。

花心回头金不换,模范丈夫人人赞。从此以后,乡政府的同志们对金兴华从过去的任意讥讽变成了格外尊敬,没有人再喊他“花心”,都改成喊他“金不换”了。

“金不换”工作积极,成绩显著,上级准备提拔他担任副乡长,这时有人举报了他曾经“私借公款”的往事。县委组织部长亲自深入调查,确有其事,就勒令他写出书面检查,等候组织处理,并且立即取消了他的提拔资格。

县委书记听了组织部长的详细汇报后,亲笔批示建议把金兴华破格提拔为主抓财务与经济的正乡长。组织部长询问其故,县委书记语重心长地说:“用别人都是未知数,用他才是已知数。他已经有了刻骨铭心的免疫功能,这是别人不可能具备的。”

生命如诗,岁月如歌。一转眼,金兴华的儿女都已大学毕业,儿子留在德国发展,女儿远在深圳工作。金兴华退休后和老妻洪牡丹恩恩爱爱,在家乡的田园风光中过着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难料祸福。去年春天,洪牡丹的左脑被查出有恶性肿瘤,虽然后来在省人民医院成功地切除了肿瘤,但也导致她左额顶骨部分缺失,大脑神经受损,严重影响身体机能。术后,除了左手能稍稍抬起,身体其他部位不能动弹,就连说话也十分困难。

面对小家庭的巨变,金兴华一力承担了下来,他用全部精力照顾妻子,每天帮妻子擦身,料理妻子的大小便,做饭并喂妻子吃饭。为了不让妻子长褥疮,他每天晚上要起来很多次,帮她翻身;为了防止妻子的腿脚萎缩,他经常帮她按摩、泡脚。

精心照料并没有让妻子的病情有所好转,随着脑部的逐渐萎缩,妻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仅丧失了与人沟通的能力,连熟悉的人都不认得了。但即使这样,金兴华还是会不停地和妻子说话,偶尔妻子说出一两个字,他都会和她大拇指对大拇指,夸她“做得好”。

因为意识模糊,妻子已经不知道饿和饱;因为脸部控制能力很弱,吃饭的时候,饭汁、口水常常会从嘴角流下来;更困难的是因为咀嚼、吞咽功能减弱,吃饭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金兴华需要先把饭菜嚼烂了再喂给妻子,而且边喂还要边哄着她吞,防止妻子吃进嘴里的食物没有及时吞咽,导致吸入性肺炎。饭后,金兴华还要帮妻子刷牙,将其口中剩余的食物刷出来。一顿饭下来,经常需要耗费四五十分钟。

金兴华和洪牡丹不离不弃,更加恩爱,两个人形影不离,互相依赖。金兴华每天都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洪牡丹外出散步和购物买菜。他经常对人说:“俺俩一起同甘共苦几十年,老婆对我恩重如山,我无论怎么回报也报答不完,她生病我替不了她,只好每天尽自己所能,让妻子生活得更舒适一些,加倍来补偿她曾经为我受过的苦难。”

金兴华的这些行为让乡亲们非常感动,都夸赞他是“模范丈夫”,花心公子变为模范丈夫的真实故事也被他们当成典型教材而到处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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