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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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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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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上的山塘

孙骏毅

我曾经在苏州城西北七里山塘庙会上买过一副微型骆驼担,是民间艺人用黄杨木一刀一锥精巧制做的小件工艺品,一只手掌就能托住。那漆得光亮的手指般粗的担架,细如游丝的格栅,格栅上还刻有发丝般的花纹。一头是饰有三层抽屉的小碗厨,每一只抽屉都是可以抽拉开关的;一头是圆柱形的小泥炉,好像炭火还是温热的,锅里飘着泡泡小馄饨的鲜香味儿。

为与这副骆驼担相配,我还特地在捏泥人的摊位上买了一老一小两个泥人,一个身穿灰布短衣站着的老人就像是骆驼担的主人,眉眼间刻有岁月沧桑,那手背上凸起的皱纹清晰可见。一个蹲着的孩子两眼盯着担子,馋涎欲滴地等着锅里的那一碗小馄饨——这个无意组合的民俗场景在我的书橱里一待就是20年,最后忍痛割爱赠予一位喜爱民俗物件收藏的北方朋友了。他如获至宝,风趣地给这组物件起了个有寓意的名字《山塘故事》,说那骆驼担足可以编出多个故事来。

如果说故事里就有这一个实木小件骆驼担,那么,许多指尖上的苏作绝活,如泥人、苏裱、苏绣、玉雕、木刻年画等,更是可以串成一个极其生动的指尖上的山塘故事链了。

山塘泥人,又称“虎丘捏相”,清代《桐桥倚棹录》说其法首创于唐代捏相行家杨惠之,吴县张古村人。他与唐代画圣吴道子拜同一老师学画,后改行学雕塑,由于绘画根底深厚,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成为江南一绝。到了宋代,吴县木渎人袁遇昌把塑神像、佛像的艺术运用到捏相上,他捏的泥娃娃,小口微开好似牙牙学语,甚至连掉了一颗门牙的细节都逼真地显示出来了。到了明清时,虎丘捏相更是声名鹊起,远播江南。《岁时广记》称:“泥人惟苏州极工,为天下第一。”清代山塘泥人花样百出,品种繁多,不下20种。《红楼梦》里的薛蟠兴致勃勃地买了两船货品运回金陵,其中的虎丘戏文泥人就装了足足两大箱子,还有薛蟠的泥捏肖像一座,其形象逼真到连薛宝钗都惊叹,酷似兄长矣。那来自金陵的货船就泊在山塘码头。

我住在山塘附近时,有一邻居曾拜师学过泥人捏相。到了晚年,他也喜欢捏捏弄弄,不过捏弄的是树桩盆景。我问过他为何不把原来的捏相手艺拣起来,丢失了多可惜呀。他笑道捏相关键是泥,现在没处去挖泥了。山塘泥人用料取自虎丘一带水田中所谓的“滋泥”,以灰褐色、黄褐色、棕黑色为主,质地细腻,湿度较大,黏性较强,滋泥挖回家后要经过筛选、捶打、风干、加湿、再风干、再捶打,用这种经过捶打的“熟泥”捏相塑形后不会开裂,也更易保存。

泥是滋泥,水是山泉,栩栩如生的泥人宛如芸芸众生的缩影,或站或坐或卧,宁静地笑看花开花落霞走云飞,聆听山泉潺潺花香鸟语。它们或许走进佛堂,或许更乐意走进寻常百姓家,成为孩子手里的玩物;即便登堂入室,也乐意与潇湘馆的几枝秀竹为伴,与寄人篱下的小女子说说知心话。因为质本洁来还洁去,它们本身就采自虎丘山下最质朴的泥土。

艺人捏相更是绝活,艺人先打量一下对方的特征,静思片刻,然后用一颗泥丸放在手里,藏到袖口处,边捏边和对方说笑,只消几分钟时间捏相就成功了。正如清代《兰舫笔记》所记:“如不介意,少焉而像成矣。”捏相分两种,一种是泥捏成像后,加以粉彩点画,配上须发、服饰,四肢另用硬木雕成后装上,可以活动。另一种则是捏成一个头像,也不上彩着衣,便于携带。还有一种是绢制泥人,头和四肢为泥制,衣帽服式用绢、纸等作成,武装的盔甲,甚至有用线编织成,衣服上的花纹有些是用彩笔画的,有些是绣制而成,制作十分精致。人物脸颊丰润,神采奕奕,尤其面部的开相,着墨不多,但眉目传情,更见精神。

我在邻居家看见他珍藏的师傅给徒弟捏的坐相,一招一式,一颦一笑,时过几十年后还能看出一点生动魅力。他不无自豪地说,山塘泥人不仅仅是泥人,更有捏相,对着活人当场捏相,捏谁像谁,这就像现场画人像素描一样是极不容易的。

比捏相手艺寿命更长的苏作绝活还有苏裱、木刻年画、戏装道具、玉器雕刻、红木小件等,这些民间工艺大都源于唐、宋,至明清已有相当规模,有的甚至成为老街上最具特色的产品。如苏裱,兴起于明宣德年间,周嘉胄《装潢志》有“装潢能事,普天之下,独逊吴中,吴中则独推山塘”之说;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更有“吴装最善,他处无及”的佳评。

《江南民间故事》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清咸丰年间,某一天黄昏时分,山塘街上的周记裱画铺正要关门,一顶青布小轿抬来一位面相福态的女人,看装束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女人。果然,她走进店铺后,打开带来的包袱,取出一卷古画要求修复装裱。周师傅一看大吃一惊,画卷竟是元代杰出画家黄公望的《九峰雪霁图》!此画是绢本,描绘雪后山景。作者借地为雪,利用绢素的洁白质地来表现厚重的积雪。画面被嶙峋的巨石山峰所填满,仅在图的上端和下端的天水之间用淡墨涂染,山峰、房屋一概是浑莽的白色,用笔极为简练。清代文人吴升评价此画:“创前人所未造,示后人以难摹,妙在生面独开,仍不露自家怯,一片精采,神来气来之作也。”(《大观录》)藏画人要求修补画幅上被虫咬过的数个小孔,清除污损画面的几处霉点,愿付银10两,问周师傅能否接下此活?修补古画,是一项精细的活儿,丝毫不能马虎。周师傅敢揽下这个“瓷器活”,是因为他有“金刚钻”。在山塘裱画行里,他的手艺是超绝的。果然,半个月后,藏画人来取古画,所有污损的地方都已补齐,丝毫看不出有修补的痕迹——此事成为周记裱画业后辈世代相传的“老祖宗佳话”。

黄公望《九峰雪霁图》藏于故宫博物院

玉雕与苏裱一样,也是风行山塘的一种古老的民间工艺。距今约有六千年的苏州草鞋山文化遗址中就已经发现经过琢磨的玉器。良渚文化时期的有钱人更有“玉敛葬”的习俗。明清时期,山塘街上有玉器作坊不下十家。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说:“良玉虽集京师,工巧则推苏郡。”当时的玉雕以白玉、琥珀、水晶、玛瑙为料,雕凿成各类精巧的摆件、挂件。玉雕是指尖上雕凿的一首首凝固的晶莹小诗,以精琢细磨、玲珑剔透著称,具有空、飘、细、巧的艺术特色。传统玉雕品种有宫廷陈设的玉磬、玉如意、玉屏风,官员佩戴的玉带、玉珮,妇女装饰的翠花、玉镯,孩童悬挂的项锁、帽花,还有归于“杂项”类的玉古瓶炉、镶嵌玉片、各种人物造像、静物小品等。

玉雕粗分可分为平面和立体两大类,大多虚实相衬,疏密得宜,造型生动、线条流畅、琢工精细,古朴雅致,使人于繁琐中见空灵,沉滞中见飘逸,粗犷中见秀美。

玉雕艺人中有一位人称“顾雕”的老艺人技艺精湛,不少人慕名来求其为玉添彩。一次,住在城里的一位客户拿来一方和田“山流石”和一段紫檀料,要求雕成玉插屏。“顾雕”将玉料置于案头,反复端详半月未见动手。客户见状急了,问其缘由。“顾雕”笑道:“我尚未与此玉完成对话,故不敢轻易下刀啊。”复又过去半月,“顾雕”从玉料的纹理中忽然看到波澜壮阔云蒸霞蔚,毅然着刀,一气呵成,仅用半年时间就雕成高28。9厘米,宽15厘米,配以镂雕紫檀座的玉屏。玉屏以浅雕形式出现,主题是“八仙过海”,海势浩荡,八仙各显神通,或端坐莲叶,或执于朝板,或倒骑毛驴,或立于葫芦,面相和善,行态自然,连服饰的纹理都丝毫分明,观之无不拍案叫绝。不知怎么的,这件“顾雕”佳作被“苏州织造府”里的京城官员知道了,再三托人以高价求购,此玉屏的拥有者无奈只得出让,从此没有了下落。直到1995年香港“嘉德”拍卖会上终于露面,玉屏八仙过海插屏,紫檀木座,存世稀罕,成交底价8000万港元。

山塘玉雕艺人以玉为“缘”,无缘则不雕,雕之必述之以德,谓之:“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肌理之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若雕玉必专心致志,而山塘玉雕也因其雕工上乘而驰誉江南,有些作品还远销京津地区,每年价值达数万银两。外销海外的玉器主要是瓶、杯、匣、人物、花鸟、镇纸等大的摆件和环、镯、链等小件饰品。

与玉雕比翼齐飞的木刻年画起源于明洪武十年(1377),以天津杨柳青年画、山东潍坊年画和苏州桃花坞年画最为著名。苏州早期的年画作坊有数十家,都集中在山塘街上,到清代中后期有几家陆续搬迁至城内桃花坞。

清代前期的木刻年画风格清雅、细秀,结构复杂,内容题材偏重于城市风景习俗、仕女花卉、喜庆吉祥、门神画像、戏曲故事、民间传说等方面,代表作有《苏州阊门图》《姑苏万年桥》《虎丘灯船》《对弈图》《二美奏乐》《花开富贵》《和气致祥》《福寿双全》《麒麟送子》《钟馗捉鬼》《西厢记》《白蛇传》等。在创作方面,往往借鉴国画中勾线、渲彩、烘托等表现手法,画面线条简练而疏朗,色彩鲜艳明快;有些作品受西方绘画的影响,强调以透视、明暗对比、铜版雕刻等表现手法来丰富画面的层次感,画面热烈而色彩多重、夸张,极具装饰性。

桃花坞木刻年画之所以能在民间艺术上独出心裁,与明代中期的吴中画派有极大关系。著名画家唐寅自“京城科考案”落难后,灰头土脸回到苏州,借住在城中桃花坞的一个祠堂里。幸亏友人将他引荐给当时山塘的几家年画铺,靠画年画赚几个钱。有一次,有一富人看到唐寅画的一幅《藤鹊图》,十分喜欢,便要老板把唐寅找来,愿以10两银子购得此画。富人对唐寅说:“你画的这只喜鹊固然很好,但为啥要在它的脚上拴上一根藤枝呢?”唐寅笑道:“我是怕喜鹊飞走了。”富人不信,要唐寅把藤枝抹掉,若喜鹊飞走飞走,愿双倍付钱。唐寅拿起色笔,轻轻地涂掉了喜鹊脚上那个藤枝。刚画完,只听喜鹊“呱呱呱”叫了几声,从画上飞了出去。这传说让唐寅名声鹊起,传遍苏城的年画铺。苏州评弹艺人在讲起这个传说时,说是唐寅的好友祝枝山故意为之造势,拿现在的话讲就是“炒作”。后来,唐寅的画名无人不晓,画作更是走俏。英雄末路是文章,踩断了仕途的唐寅有画作,所以之后能在桃花坞里盖起自家的桃花庵。

桃花坞木刻年画的扬名于世应该说与家居桃花庵的唐寅的助推不无关系。

藏于日本神户市立博物馆的墨版套色《姑苏万年桥》,是成于清乾隆时期桃花坞木刻年画的经典作品。它明显地借鉴了西方绘画中构图的透视关系,极具立体感地表现姑苏城中万年桥畔的盛世市景,桥上人物栩栩如生,桥下舟楫往来如梭,桥堍的民居、商铺、贩夫走卒、嬉戏的童稚,表现出江南特有的市井风情。据桃花坞年画社的老师傅说,这幅画制成于三百多年前,不至一幅,在山塘街的年画铺中也曾经展销过。后来,太平军攻占苏城,在山塘街放火烧了两天三夜,七家年画铺烧剩了两家,那幅画也就烧毁了。17世纪后半叶开始在日本江户地区流行了200多年的民间绘画“浮世绘”,其画工、雕刻工、拓印工对桃花坞木刻年画几乎有一种图腾的崇拜,他们来山塘街搜罗了包括《姑苏万年桥》在内的一大批年画精品,借鉴画作的空间透视法、铜版画排线刻法、色彩夸张对比法等技巧,使“浮世绘”的传统绘画别具一格。《夏花篮筐图》是藏于日本海杜美术馆的早期桃花坞木刻年画精品,画面是一个精美的花篮装着夏天盛开的荷花、苇草、石榴花,构图疏密有致,穿插精巧、色彩艳而不俗,线条繁而不乱。这幅年画的作者丁亮先是康熙年间活跃于苏城的画家,构图明显采用了工笔画法。具有西洋铜版画特点的《岁朝图》,是乾隆年间桃花坞画坊的画师蔡卫源所作。此画采用浓淡墨色多层叠印的工艺,细致的刻线描绘出生动的雪后景物,令人感受到过年时清冽的空气和冷艳的江南冬景。在日本展出早期桃花坞木刻年画精品时,几乎所有的解说词都会说到它们源自山塘街上的年画铺,即使时光流逝,但画魂依然摄人心魄。

我的老家在武进乡下,那里有“逢二”(农历初二)过庙会的习俗。到那一天,天刚蒙蒙亮,四乡八村的农民就像溪流一样涌到小镇上来,镇东摆着各种摊铺,卖的是南北货,糖烟酒醋茶,还拉出一条绳子,挂出各种画片。镇西则是禽畜苗猪竹木农具市场。

江南乡镇最热闹莫过于庙会,庙会上总少不了来自山塘的木刻年画。造屋上梁时,主人会叮嘱伙计:“别忘了捎一幅年画回来,要钟馗打鬼的!”逢到过年,家家都少不了贴几张喜庆吉祥的年画,富贵牡丹、福禄寿、尉迟恭和秦叔宝的门神图是最受欢迎的。木版年画的表现形式有神像画、门神画、门房画、屏条、斗方、灯画等,通常以头大身宽的人物为主,色彩以红、黄、蓝、绿、紫、淡墨等色为基调进行组合,给人一种对比强烈鲜明、欢乐明快的视觉感受。

与桃花坞木刻年画一波三折的命运相比,苏绣作为姑苏绣娘的独门绝技,历代传承中有创新,平稳发展而少有大起大落。

山塘街通贵桥堍有一家苏绣艺术馆,主人邹英姿作为苏绣工艺传承人之一,从传统纳鞋底的方法中得到启示,创新了“邹氏滴滴针法”,其作品《色空不二》以敦煌莫高窟57窟西壁说法图中的观音为范本,采用隋唐时期流行而今已失传的“劈针绣”技法完成作品主体部分,间以“滴滴针法”,创造了全新意境,获得百花杯中国工艺精品金奖,被国家博物馆永久收藏。她的苏绣作品先后荣获国家级和国际博览会金奖18项、银奖9项。她还致力于传艺带徒,自2016年至今,在新疆、贵州、青海、甘肃、西藏等地传授苏绣课程,普及苏绣的专业技术知识,把“苏绣”这块铭牌擦得更亮。

《缠绕》是一个系列作品,分为春、夏、秋、冬四幅,以其敏锐的时空交叉的感觉,描绘了类似国画“留白”意境的出色画面。留在大英博物馆的《缠绕·冬》通过对色彩解构,使传统苏绣呈现当代元素,作品中所描绘冬日树林,萧瑟而绝不单调,冷峻而绝无寒意。

像这样的绣庄,在明清时期的山塘街上有过七八家。在《红楼梦》第五十三回中,曹雪芹特意写到过一个叫慧娘的绣娘,据说就住在这里,说她绣技精湛,“凡这屏上所绣的花卉,皆仿的是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故其格式配色皆从雅,本来非一味浓艳匠工可比。。。。。。”尽得苏绣“平、齐、和、光、顺、匀”的神韵。苏绣的超凡脱俗与绣娘们孜孜以求的创新是分不开的,这其间所饱尝的艰辛,惟有明万历年间的苏绣大师金淑芳说得最真切:“余幼时学绣,三更则起,饮食起卧皆于绣案之侧。。。。。。隆冬亦织绣不辍,十指冻裂,血从丝线下也。”

在山塘街上能够立足的工匠都是曾经努力过、拼搏过的人。

蒲葵扇是“冈州会馆”(又称扇子会馆)的主人、广东客商梁魁星的指尖绝活。广东新会出产阔大的葵叶,苏州暑天长,扇子是必不可少的。当时是康熙登基的第二年(1663),梁魁星携带一批色泽光亮、没有虫眼、烂疤、裂缝的上等葵扇北上闯苏州,就落脚在山塘街上,试着在街东口摆个葵扇摊。先是准备了千把葵扇,见人就送,让大家试用,也算是一种特别的营销方式。苏州人大多用的是绢扇、折扇,拿起葵扇一扇,不仅风大,而且耐用,十分喜爱,不出半月,他陆续上市的一批葵扇就销售一空。

梁魁星索性租了一间房子做工场,立马回老家采购原材料,又雇用当地的制扇巧手,热热闹闹办起了“魁星号”扇庄。这里出产的葵扇经过熏、烘、倒光、上油、缝边,把把规整,大而不裂,心蒂圆正,骨骼细匀,色泽金黄,体态轻盈,扇面上用火笔烙印了山水花鸟、人物鱼虫等纹样,成为一件件美观实用的工艺品,很快占领了江南一带的城镇市场。

“魁星号”扇庄由此发迹,遂集资盖起了同乡聚会的“冈州会馆”。在会馆里同乡聚会,说粤语,叙乡情,唱粤剧,吃粤味,成为广东商人充满温情的客栈。

苏州人戏称冈州会馆是“盖在一把扇子上的楼房”。

指尖上的山塘不仅仅属于士大夫、商贾阶层,更是百姓衣食住行所不可或缺的。

如果有一天,我们忽然从尘封已久的墙角里,翻拣出一只破漏的竹篮或者一把断裂的竹扇,我们还会想起旧时山塘扇匠竹篾匠那灵动的手指;如果有一天,徊徨在西园罗汉寺里,面对神态安祥的面容时,我们还会想起雕刻佛像或捏相的代代工匠;如果有一天,看见桌上摆的苏绣插屏,我们还会想起那些把一生都倾注在七彩丝线上的山塘锈娘;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对着桃花坞年画中的“吉祥阿福”倍加欣赏并能说出个子丑寅卯——那就别让苏作绝活从指尖上悄悄流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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