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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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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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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墙外

空气里没有一丝痕迹,油菜花香却潜潜地飘过,林中没有掠影,却有鸟儿在啼鸣。桃花红,樱花粉,春天带着自己的温度,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全被我看见。

校园的这堵东西走向的南墙,把两个世界隔离开来。墙里,树木在四季里都绿莹莹地,楼是红色的,操场是红色的,篮球场是绿的,硕大的一横排标语蓝底白字,甚是醒目,仿佛一位圣人挥舞着锦绣,对人们的品行和思想指指点点;十七八岁的孩子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在满是粉花和红花的树林下走过来,笑过去。墙外,灰色和白色统治了整个村庄的色彩。灰白相间的是平房和楼房,一片片或零落在一些角落的树木都是灰色的。今天,春天把温度带来,灰色的树木抽芽冒绿,所以它们又变成了灰绿色。墙外偶尔传来狗叫的声音,不见人,只有人声,那声音从一个高音喇叭中散在天空中,把整个村庄的鸡狗的声音全压在地面上。

墙里的树都是移植来的长青树,一年四季都是一副模样,绿叶长不大也不凋零,仿佛长生不老一般,它这样让我对四季的变化总是产生错觉。我以前对世界的印象是叶子绿了会变黄,叶子黄了又会飘落,于是变化让我知道了时间。现在,我常常迷失在时间里。墙里的人有打羽毛球,乒乓球,篮球的,还有在花丛里徜徉的,在座位拿着书本津津有味汲取知识的,他们无忧无虑的生着。我站在三楼的栏杆边看着这一切,整个院子上空都是蓬勃的生气,我和他们似在一个理想国里。

墙外,有错落的房子,房子后有稀稀落落的树,那些破落的院子里满是野草和小树,占领曾经人夺取的土地。有几棵树挨着南墙边生长,于是一些枝杈试探着伸进墙里来。一棵柳树,还有一棵桐树。柳树柔弱似水地耷拉着几根秀枝,交错的萌芽已经破枯皮而出。看到它,我感受到春天的古老力量。我记得两年前我走在墙里边时,桐树花开正盛,花似喇叭,落了一地,各个粉红,暗暗的香气四溢在周围的空气里,形成了一股势力。迈步进入落花里,花香人香,那股势力附在人的血液和精神力。这是翻墙而过的恩赐,那时,我对大自然的崇拜全跑到了墙外的这些花草树木里了。

这堵墙不高不矮,墙里刷上了绿里红里的颜色,有了这种色彩,青春的气息便铺散开来。南墙连着东墙,东墙连着北墙,北墙连着西墙,我们原地打转,望不出这设定好的背景时代。

我加再多的油,也没有驾驶自己走到墙的那一边。有时我会担心翻墙而过后的真实,会把自己丰满的想象蜕变成骷髅一般,我不能对自己如此残忍,我爱自己是为了怜悯这样的一个人活在这样的世界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眺望。早上,我爬上楼,靠在栏杆上,看南墙外的黑色树林里穿梭的红太阳,然后急忙忙拍照;中午,我坐在栏杆边,任阳光炙烤,望南墙在树林定在那,房子定在那,所有一切的静止也成了一副景色;傍晚,我伸着头探出栏杆外,追寻落日的红颜,村庄暗淡下去,最后溶解在黑色里,直至消失的我看不见寻不着了为止。

墙外,终于有动静了,一股白烟翻过墙来,风一吹,弥漫了整个墙里的院子。远远地,我瞧见有人影在烟雾最浓处晃来晃去,看不清。或许,村庄太寂寞了,有人出来想搞一个大事情,为的是我们楼上看风景的人多看一眼吧。没有人,狗都懒得叫两声,所以白天和夜晚墙外很安静,静成为一种城墙外的时尚。而隔墙有狗叫时,我心里便会莫名地舒坦,是真舒坦。

在回家的路上,两旁的红花串串,浓妆艳抹迎风摇摆,我暗暗地感叹:你们好孤独。那些路上的人和我一样,我们忙着赶路,只有啪啪拍照,就当留住了你们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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