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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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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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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的破碎

竹的生命是一个破碎的过程。因为破碎,所以美丽;因为破碎,所以有气节;因为破碎,所以才悲壮;因为破碎,所以有信念。

种子萌芽,竹已经破碎。拱土而出的坚韧,吟唱着大自然孕育生命的裂变、泥土被粉碎的痛苦和拔节的欢快,丝丝缕缕从远古而来。

竹破碎后,如果成为了箫。那一声清幽悦耳的箫声,我看到了古代女子的风韵与雅致、素净与肃静;那一声舒缓而悠扬的箫声,宛若一阵清风自竹林深处徐徐而来,沁入无尘之地、云端仙境;那一声先抑而扬的激昂,似乎是战鼓擂的气概……竹破碎后,重塑着生命种种灿烂的美丽。

一声委婉清扬的箫声,竹影间婆娑着不眠夜的月光。

红榜题名,鸣天锣鼓高一声低一声地撼天动地;寂静傍晚,悠悠扬扬的箫声近一声远一声地落在旷野的角角落落;季节成熟,人们酣醉的笑容在田野上萌芽着明年的希望……这就是竹破碎后的声音。

沉寂的心随着箫的那一声飘拂慢慢地回到从前,是春江花月夜这一声深深沉沉的呼唤,温柔着千种柔情万种温情;是万马奔腾的恢弘气势,把泥土扬作灰飞烟灭;是大海咆哮的壮怀激烈,一浪卷着一浪,把天地万物连在一起;是天空蔚蓝的空旷沉静,一种深邃的声音在天空缓缓流淌,回落在地上。这,都是竹破碎后的一个音符。

竹简上的文字,一个个忧伤的故事荡涤着岁月的时光。在目光凝固的刹那间,时光流向了河,如一江东逝的水缓缓流去,流去的江水里有忧伤的笑容、有忧伤的倒影、有忧伤的语言……竹简上的文字,爱的诗歌粲然着生命的年华,把远古的歌谣唱成了生命的绝响,成就了竹的情怀;潸然泪下的故事,是爱的沉甸甸的告白,跋涉了千年的路程……这高高大大的竹破碎成薄薄的一片纸,竟然是恒河沙数的人间故事,诉说着美丽的传说。

韩信受辱胯下,这是竹破碎的声音;屈原投汨罗江,这是竹破碎的声音;司马迁受奇耻大辱,这是竹破碎的声音;血自谭嗣同起流,这是竹破碎的声音。这样的破碎,缘自气节。

项羽自刎乌江边,勾践卧薪尝胆,这是竹破碎的声音。这样的破碎,是因为悲壮。

如果有竹在破碎,一定有贞烈女子的血在燃烧,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把天空、大海染成血色,辉煌了不老的岁月。

如果有竹在破碎,一定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精忠报国;如果有竹在破碎,一定有“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生命”的大公无私;如果有竹在破碎,一定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凌云壮志;如果有竹在破碎,一定有“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后乐”的精神力量。

竹的破碎,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歌击筑;竹的破碎,是“路迢迢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持之以恒。

能够把自己的生命破碎而成就一种美丽,这样的生命是美丽的,如竹的破碎;能够把自己的生命破碎而成就一种气节,这样的生命是辉煌的,如竹的破碎;能够把自己的生命破碎而成就一种精神的,这样的生命是伟大的,如竹的破碎;能够把自己的生命破碎而成就一份悲壮,这样的生命荡气回肠,如竹的破碎。

一滴雨落在竹叶上,淋湿了江南的石级;一阵凛冽的风打着竹的节拍,竹的馨香弥漫了江南的空气,温润的空气里便有竹的气息、竹的情愫,还有一份烟雾袅袅、迷雾濛濛。十月的天空愈高愈淡,是因为竹在不断的破碎后向上的挺拔。如果这一滴竹叶上的雨和那一丝竹林间的清风,落在我的心里,我的心也会破碎成一种美丽、一个气节、一种精神、一份悲壮,还有一种努力向上挺拔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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