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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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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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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赔十万

夜里十二点,我被警察带到了古徐派出所。和我一起被带来的还有程倩,石作仁。

110”是我拨打的。程倩和石作仁在宾馆里偷情,被我抓个正着,我向石作仁索要十万,他死活不给,我就报了警。接警的是位姓张的年轻警官,大概二十八、九岁的样子。

在古徐派出所里,张警官和一位美丽的女干警开始作询问、笔录。一开始张警官就讪笑着冲我说,怎么又是你呀?我先惊愕,后才忽然想起,五年前张警官曾处理过一起和我有关的死亡事件。死者叫张红。

张警官的讪笑和问话,让我立刻低下了头,大脑中迅速浮出那性福而又痛苦的往事。

多年前,我是本县人民医院的医生,是一位比较出色的妇科主任医师。错在不应该是妇科医生,不然就不会认识张红,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发生。那时候我还比较年轻,刚三十出头,在某种意义上,年轻就是本钱。

第一次接触张红是在一个春日的下午。时节刚过惊蛰,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那天下午的病人并不多,我实在想不出那天自己哪里不对劲,总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我一个人孤寂地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下,端起一杯用枸杞子泡的热茶,站在窗口,随意地望去。楼下的小草已经探出了嫩黄色的小脑袋,有两只麻雀在开着粉红色桃花的枝条上,不停地追逐打闹着,应该是一公一母,不然就不会那么的欢悦。女人大都脱下了臃肿的冬装,有的敞穿着毛线衣,展露出苗条的腰肢。有几个胆大的赶时髦的女人,竟然穿起了皮质的超短裙。短裙包裹着浑圆臀部,露出肉色的打底裤,撩的人心里痒痒的,让我产生无穷的想象……

笃笃”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肆意的幻想。

随着我的一声“请进”,门外走进了一个高贵、典雅的中年妇女。女人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风衣,下身穿着黑色的紧身裤,拎着着一只黑色的挎包,看样子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女人是略施粉黛,从里向外显示着一种成熟的美丽。但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淡淡的忧郁。女人见到我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也许事先她没想到我是男医生。因为我的名字“尹道英”很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一开始就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我先微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因为这种现象我遇到的多了,早已见怪不怪。对此,我有着自己独特的方法和套路。许多妇女一开始见到我都感觉不好意思,对自己的“不舒服”、“隐私处”总是羞涩,难以启齿,但后来在我的温柔地“引导”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有的已经成为我的忠实“粉丝”,有事没事就喜欢往我这跑。她们喜欢把她们的身体里“不舒服”和心中的烦恼、不愉快告诉我。我不仅成为了她们的生理医生,还成为了她们心理医生。在我温柔的诱导下,张红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叫张红,四十八岁,是县幼儿园的一位幼儿教师。丈夫是县里某部门的主要领导。这位领导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就是没有机会见到他,偶尔见到也只是在县电视台播出的新闻节目里。张红的病痛和苦恼是:每当她和这位领导在一起做爱的时候,阴道干涩,无水,领导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插进去,总是让她疼痛无比……

我先让张红去抽血化验、拍片子。报告出来后,一切正常。我把报告情况简单跟她做了一下介绍,又把接下来的检查流程跟她说了一下。当她听到要脱下裤子,检查阴部时,脸立时羞得通红,忸怩着,坐着没有动的意思。我微笑着说,我是医生,请相信我。最后,她在我的引导下,放弃了坚持,闭着眼睛躺在了里间的手术床上。起先用手捂着下身,后来慢慢腾腾地褪下紧身裤子,露出红色的丁字形内裤。

白皙的皮肤,清晰的线条,凹凸有致的沟壑……四十八岁的女人,容貌上已经让我判断失误,而“内里”更让我叹为观止。不过,这一切对我都没有诱惑力,因为在早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再也熟悉不过了。我迅速戴上口罩和塑料薄膜手套,用手轻轻地抚摸过去,借着灯光用手扒开,伸进去,然后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张红略微呻吟、抽搐了一下。

“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毛病”。这是我待张红穿好裤子起身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说句实话,张红的隐私处不仅很健康还很美。相信我的眼力,因为我毕竟是“阅无数”。

回到外间,坐定后,我猛喝了几口茶。然后到了一杯纯净水递给了张红。此时的张红脸上泛着红晕,似乎比刚才好看多了。我又用我的微笑和温柔,和她继续交谈了起来。气氛比先前随和、随意了许多。

你们有前戏和后戏吗?”张红茫然,不明白什么叫前戏和后戏。我用我的专业知识给她慢慢地解释了一番。我说做爱是一门学问,要讲究方式方法……张红脸上的红晕在不断加深,显得越发漂亮好看了。

没有,从来没有过!”张红很肯定又不好意思地说。从中我似乎找到了她的“病因”。

原来她和那位领导很少过夫妻生活,一个月难有一次。领导由于工作繁忙,每天晚都很晚才回到家里。回到家后,他往往是倒头头就睡。有时在张红的一再要求、左磨右蹭下,他才勉强应付一下。做爱时他总是猛上、猛下,不懂得去怜香惜玉,更不要说有前戏和后戏了。

也难怪领导有如此的举动。现在官场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特别是男人。最后我给张红开了一瓶“润滑露”,让她回家试试。

几天后,张红又找到的我。

这次张红比上次更加漂亮了,越发显得迷人了。穿着白色莲花底的旗袍,头发高高地盘起,淡淡的红妆。有时候中年女人就是比那些二十几岁年轻丫头吸引人。她们不仅有着一种成熟的美丽,还有着丰富的“经验”。

“最近几天怎么样?”我温柔地问她。无需多说,她就明白我问的意思。

还可以吧,但他不喜欢用。”张红有点不悦意的样子。我心里其实很明白那位领导不喜欢的原因,但不好意思和张红直说。

“他还爱你吗?他在外边有别的女人吗?”

张红的眼睛很快湿润了,然后便是不停地流泪,身体在不停地抽搐着。我给她递过纸巾,顺势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过了好一阵子,张红终于停止了哭声。她告诉我,多年前那位领在外边就有女人,且不止一个。她曾想过离婚,但为了孩子,为了家,为了他的前途,她还是忍住了。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在痛苦的忍耐中度过的……

我摇了摇头,心里一阵唏嘘:像张红这样风姿绰约的女人也会遭遇下堂妇的命运,这位领导可不是一般地暴殄天物啊。

我又用我的温柔和微笑安慰了她,在心灵上给予她一次爱的抚摸。她感觉舒服了许多。从那以后,张红就三天两头地往我这里跑。我发现她依恋上了我,我也慢慢地喜欢上了她了。喜欢她成熟,她的美丽。终于在那年的一个如火夏日里,我们的灵魂和肉体都完全交融了在一起。水到渠成,一些仿佛再正常,再自然不过的了。男女精神和肉体的结合是一种最高的境界!

那晚是张红主动约我见面的,见面的地点是县城北郊的凤临阁宾馆。张红说那位领导到外地出差了。我和程倩说晚上值夜班。房间是张红开的,房间号是“214”。一个很不吉利的数字。等我急火急火燎地赶到宾馆的时候,张红已经等待多时了。

我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洗好了澡,换了一套凉快的丝薄睡衣。玲珑的曲线毕露,内里什么也没穿,隐约可见淡红的乳头……这一切都极其强烈地冲击着我的视觉,让我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充满了渴望。而更让我惊喜的是,她对于床弟之事心里异常急切,行动却更加笨拙。我的手臂刚刚环上她的腰身,就感觉到她动情的颤栗。在陌生的土地上收割的喜悦使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亢奋起来。我开始发狂般地攻城掠地,捕捉到她的火热的唇、舌头,迅速含在嘴里,使劲地“裹”着,恨不得吃进肚里,然后急切扒开她的衣服,把头埋在她深深的乳沟里,吮吸着红晕的乳头……

“嗯,啊,我从来没有这样兴奋过!”张红在我的唇下,几近疯狂,她不停地呻吟着,抽搐着,大叫着。她的手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摸着,抓挠着……

“宝贝,别急,这才刚刚开始!”我迅速地抽离了她的身体,这让她很是欲罢不能,待看到我硕大的坚挺呼之欲出的“家伙”后,她白生生的俏脸涨得绯红,闭上眼,静静地躺了下去,准备享受更为猛烈的风暴……

一阵“欲仙欲死”后,双方终于停歇了下来。她娇喘静静躺在我的怀里,脸像是一只红透的苹果,全身像是淋了一场大雨。我亲了一下她的脸说,宝贝,起来洗洗吧。我把她抱进了洗浴间,拿起淋浴头,帮她从头到脚洗了一遍。特别是她的那个地方,我反复地冲洗了几遍。她赤身裸体站在我面前,像是一个天真无邪孩子,像是一个慈祥温暖母亲,但更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今晚我是个性福的女人!”这是回到床上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宝贝,我会让你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的!”我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抚摸着。

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有点伤感的样子。

没事的,宝贝,以后有我呢,我会给你性福的!”我又不停地亲吻着她。她的唇,她的耳朵,她的乳房……

她的欲望又被我挑起来了,这次是她爬到了我的上面。她在上,我在下。那晚我和张红就这样反反复复做了五、六次。她上、我下,我上、她下。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的“坚强”,而张红的叫声也越来越歇斯底里。有好几次,她在高潮中差点晕了过去,而后又在我的纵横驰骋下,继续如仙般地飞翔着,大喊着……

最后,我们终于筋疲力尽了。她满足地躺在我怀里“性福”地睡去了。不一会我也就沉沉地睡着了。

睡到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怀里的张红身体变凉了!我叫她,她没反应。我立刻起身,摸了一她的下鼻孔和心脏,我的职业告诉我,张红死了!

我惊慌地起身匆忙地穿好衣服。把满地的卫生纸,匆忙捡拾起来扔进洗浴间的垃圾篓里。回到床前,看着赤裸着身体的张红,心里没有了一点的欲望,有的只是恐惧和害怕。该怎么办呢?公安局会抓我吗?我会坐牢吗?张红的家人会放过我吗?程倩知道了又该怎么办?一连串的问题,一股脑地钻进了我的脑子中。坐在床上,平时很少抽烟的我,这时候猛然地抽起了烟来。床上的张红嘴角有着一丝的微笑,似乎在嘲笑我。

走!”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大概是在凌晨五点中,我决定马上离开宾馆,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我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楼下大厅里前台的服务员还没有睡醒,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呢。我轻轻地推开了旋转的玻璃门,逃命似的离开了宾馆……

天网恢恢,我怎么能逃得掉呢?当天下午,我就被警察带到了古徐派出所里。警察从宾馆的住宿登记和监控录像里,很容易找到了我。这时候我才为早上幼稚的做法,感到十分的好笑。是脑子糊涂了。  

晚上,那位领导,张燕的两个哥哥,还有程倩也都先后来到了派出所里。程倩见到我就狠狠地扇了我两个耳光,骂我不要脸,不是个东西。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时候的领导却显得非常的平静。他没有骂我,更没有打我,甚至是连一句怨言也没有,也没有拿正眼看我。事后我听说,他是从外地坐飞机赶回来的。

当时负责处理这件事情的正是张警官。张警察征求领导的处理意见,领导说只要我赔偿十万块钱就了事。因为下午法医已经作出鉴定,张红死因出于心脏病突发,确切地说是“性福”死的,不是被我害死的。我于是喜出望外,乞求程倩赶快回家借钱。程倩是坚决不同意,我就跪下磕头求她。后来程倩到亲戚家七凑八凑,凑齐了十万块钱。领导拿到钱后,嘱咐张警官和在场的其他民警,此事到此为止,绝不能外传!

第二天早上我便被释放了。回到家里的我,虽然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从此陷入了痛苦的深渊。

事发两个星期以后,我被县医院开除了。院长告诉我,我不再适合继续留在县医院工作,其中的道理自己应该明白。不用说,这一定是那位部门领导的威慑力所致。于是我没有作任何的辩解,就默默地离开了县医院。自己酿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吞下。

失去工作,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的痛苦,因为凭着我的技术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工作,现在的私立医院是那么的多。让我痛苦的是程倩的变化,程倩对我的态度,让我深恶痛绝!

程倩变了,彻彻底底地变了!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程倩就再也不理我了。一天当中很难和我说上一句话,就说上一句也是冷冰冰的,她从来不拿正眼看我。她坚决和我分床而睡,我的衣服让我自己洗的,饭做好了也不叫我吃。在家中,我似乎成了一个若有若无,多余的人了。这一切我都忍受了,必定是我放下的错。最让我不能忍受的事情是程倩的“出轨”!

补充一下,我和程倩是高中同学,在高中时我们就谈起了恋爱。后来双双都考取了大学。我考取了徐州医学院,程倩考取了南京艺术学院。毕业后,程倩被分到县电视台工作,做了一名文艺部的编辑;我被分到了县医院工作,做了一名妇科医生。毕业那年国庆节,我们就结了婚,第二年我们便有了女儿——媛媛。媛媛聪明、活泼、可爱,如今已经上小学六年级了。如果不发生这件事情,我们应该是一个幸福之家,是许多人眼中羡慕的对象!

程倩的出轨是在两年之后的事。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本地的一位狗屁诗人。叫石作仁。程倩之所以能和他走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程倩也热爱文学,早在上中学的时候就在“泗州日报”上发表过诗歌。那时候她是泗州中学的校花,按理说,我能娶到程倩做老婆应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可惜在情欲面前,我最终没有把持住自己。哎!哎!

我心里很清楚,程倩出轨主要原因是我造成的。我有时想默认算了,再说如今的社会上戴绿帽的男人又何止我一人?但心里又有点不甘心。一想到他们在一起的情景,心里就痛苦万分,就像吞下了一泡鸟屎。于是我稀里糊涂地就想到了“捉奸”,也就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我本想学着张红的丈夫——那位领导,向石作仁索要十万块钱,一来想消解一下心头之恨,二来想追回五年前十万块钱的损失,可惜石作仁死活不给。更可恨的是,当我抓住到他们的时候后,他们都很平静,一点也不慌张。石作仁还厚颜无耻地说,是你老婆来找我的,我凭什么给你钱!我那个气呀!真想狠狠扇他两耳光,就像当年程倩扇我的那样!真是他妈的无赖、流氓!于是我报了警。

在古徐派出所里,张警官向我说出了许多道理。说我确实不能向石作仁要钱,否则会构成“敲诈勒索”罪。还说这和两年前张红的死不同,那必定是一起人命案,再说又是程倩自愿的,人又平平安的……

真他妈的窝火、憋屈!没等张警官说完,我就扔下程倩,冲出了派出所。女人被人睡了,还要落个罪名。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像个疯子似的狂奔在古徐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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