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小燕

1

大雁、小燕是两个女人的小名，是一对姊妹花，大雁叫吴丽是姐姐，小燕叫吴静是妹妹。

吴丽和吴静都出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个是七十年代初，一个是七十年代末。她们之间整整悬差了八岁。小时候，她们是幸运的，幸福的。在当时全国经济条件都还比较困难情况下，她们要比一般的孩子吃得好，穿得好，住的好。那是因为她们有个好爸爸——吴保山。当时吴保山是公社粮管所里的副所长。在别的孩子吃不到米和面时，她们就能吃到；在别的孩子住在乡下的茅草房子里时，她们住在粮管所里的砖瓦房里……小时候的她们是别人眼中一对幸福的公主。特别是吴丽，每天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去上学，家中的连衣裙就有好几套。头发一会是麻花辫，一会儿是蝴蝶结，一会儿是刘海儿，招来众多的羡慕和爱慕的目光。吴静那时候的年龄还小不知道打扮自己，每天只是扎着两条马尾辫，跟在姐姐的屁股后边，背着个黄书包去上学。俗话说，一娘生九等，大雁和小燕属于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吴丽喜欢吃穿打扮，性格活泼好动，喜欢往外跑，像一只在空中飞翔的大雁。吴静则勤俭朴素，性格文静内向，喜欢宅在家里，像一只在家绕梁的小燕子。就是因为如此，她们便有了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道路。

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由于市场经济的引入，我国对供销、食品、粮食等部门进行了大胆的改革。由原先的独家垄断经营变成了市场开放，形成了自由竞争之势。因而使这些本身“吃香喝辣”的部门或单位一落千丈，单位里的职工也从优越的岗位上“下岗”了，也就失去了以往风光优越的生活环境。吴保山当然也没有例外。从此她们家的生活条件陷入了困难的境界之中。由于吴保山的年龄偏大，已没有了二度就业的念头。加上前后的落差，使他整日呆在家里，一个人郁闷、发呆。一年之后，吴保山得了肝癌，散手人寰了。

自吴保刚去世以后，一家人的生活变得更加困难了。吴丽初中毕业后就再没有上学，通过县城里姨姐的介绍到县麻纺厂做了一名临时工。吴静由于年龄太小，还继续在镇里的中心小学读二年级。妈妈黄红则在家照顾吴静，同时还种着老家的几亩地。还好，粮管所里的几间破旧的房屋还继续给他们住着，使她们能有个安生之所。

吴丽初到城里，处处感到好奇和新鲜。在工作之余，她会到工会的舞厅看人跳舞，偶尔也会到星星剧院看一场电影。有时一个人还会到泗州商场里转上半天，看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各式各样的衣服。由于口袋里没有钱，也只好过过眼瘾。吴丽曾暗暗地下决心，自己这辈子一定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不然对不起自己苗条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人幸福生活的获得往往有两种途径，一种是靠自身奋斗得来的，一种是靠外界的力量得来的。吴丽想的是后一种。

国庆节，麻纺厂放了三天假。吴丽由于过惯了城里的生活，就没有回到乡下妈妈和妹妹的身边，而是来到了姨姐家。当时姨姐家的条件在城里是属于上等的，姨姐是县实验小学的一名音乐教师，姨姐夫是百货公司的经理，家里只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在上幼儿园。家里经济是非常得好，在八十年代中期，家里的冰箱、彩电、洗衣机都一应俱全。那时候，许多女人没有的东西，姨姐就早早地拥有了。比如黄灿灿的戒指，银光闪闪的项链，名贵的手提包……这些都是让吴丽羡慕和眼馋的。这也是吴丽喜欢往他们家跑的原因。这次在姨姐家吴丽遇到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一个人，也是影响她一生的一个人。他叫周兵。

2

周兵是一名军人，是一名营级军官。这次利用国庆假期回家探亲。在回家的第三天周兵便来到居住在城里的表哥家，他表哥就是吴丽的姨姐夫。于是吴丽和周兵本身两个陌生的男女相遇了。第一次见面，吴丽青春靓丽的外表，活泼大方的性格给周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饭桌上，吴丽频频向周兵敬酒，还一个劲地哥哥长哥哥短的热乎地叫着。因此给周兵造成了一个错觉，认为吴丽喜欢自己！在回部队的前两天，周兵就通过表嫂向吴丽表达自己的爱意。吴丽最初是不同意的，虽然周斌穿着一身威武的绿色军官服，但他的天生的自然条件太差。1米60的个子，黑色的皮肤，一双整日眯缝的小眼睛，弱不禁风的身体……这都是吴丽看不中的地方。而吴丽心中的白马王子是一个外表像日本影星高仓健，内里具有学识、浪漫的人。后来还是在姨姐和姨姐夫的反复劝说下，吴丽才勉强同意。在周斌临走的那天晚上，吴丽和周兵到星星剧院里看了场电影，电影的名字叫《泰坦尼克号》。电影里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让吴丽泪流满面，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周兵身上靠。弄得周兵不知所措。等电影结束后，他们便手搀着手走回了家。第二天早上，吴丽把周兵送到了车站。在汽车发动时，双方是依依不舍，只怨时间太短，车开太快！

在经过一年的两地相思后，吴丽和周兵结婚了。婚事是在周兵的老家举办的，虽然条件比较简陋，但还是比较热闹的。结婚的那天，周兵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整整是二十桌人。酒席开了三排子，一直忙到下午三点。亲朋好友一个劲夸周兵的父母有福气，娶到这个貌若天仙的儿媳妇。周兵的父母笑得合不拢嘴。而周兵那晚被几个同学和战友闹得喝醉了，后来怎么进洞房的他都不知道。

婚后，吴丽随军了，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军嫂。刚到部队里，吴丽很老实，除了在家里烧饭、洗衣服外，很少出门。其实部队里也没什么好看的风景和热闹的事情，每天看到的都是那些重复的军事训练和一张张千人一面的士兵的脸孔。他们在幸福的恩爱中度过了蜜月。随军的第二年，部队的首长为了照顾他们夫妻俩，特意安排吴丽到团里的“军人服务社”上班，每个月吴丽可以领到几百元的工资。

自从吴丽到“军人服务社”上班后，到服务社的士兵明显比往日多了起来。那些年轻力壮的士兵都是冲着吴丽的美貌来。大家毕竟都是正值精力旺盛的时期，心里想女人那是正常的事，再说部队里的女人本来就很少，像吴丽这样漂亮的女人则更少！面对一张张充满饥渴的笑脸，吴丽都是笑脸相迎，况且一声声都是嫂子长嫂子短地叫着，叫得吴丽心里甜甜的，麻麻的。那时吴丽每天都是在幸福而快乐的时光里度过着！晚上回到家里，周斌对她也总是小心翼翼地周到细致地伺候着。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年多，后来因为有个男人闯进了吴丽的视野，从而打乱了这种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他，叫费翔。其人不仅和台湾歌星费翔重名，而且人长得也有点像，是部队里一名刚入伍的士兵。

那天费翔来到服务社里买洗发水和香水，向吴丽咨询了一下商品的品牌和价格。吴丽就向他推荐了“潘婷”洗发水和“城市猎人”香水。这次购物，费翔给吴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因为费翔不仅有着英俊的外表，而且有着高雅的生活情调。在吴丽的记忆中，男人用香水几乎是没有的。生活中周兵不仅自己不用香水，还反对她使用。另外费翔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懂女人，会哄女人。周斌和他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晚上回到了家里，吴丽失眠了，费翔的影子老是在她的面前晃。她心里的感觉用现下流行的话说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从此，只要费翔来到服务社，吴丽总爱多看他几眼。费翔也喜欢在吴丽面前多停留一会儿，多聊上几句，因为吴丽此时是一位成熟美丽的少妇了。他们谈人生，谈明星，谈社会见闻，最后发展到谈婚姻谈爱情。交往一个月后，双方的心里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一个初春的晚上，有人看到他们在部队后边的树林里幽会……事情在部队里慢慢地传开了。起先周兵是不相信的，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吴丽，而吴丽也是装作无事人似的，每天也还是正常到服务社上班、下班。双方看起来是相安无事。只是在那年年底，部队的首长找到了周兵，劝其转业回家。周斌心里清楚，二话没说，就服从了组织上的安排回到了家乡。

3

周兵转业到地方，被安排到了商业局，做了一名科长，负责购销工作。吴丽到百货公司做了一名营业员。第二年他们便有了一个儿子，起名为周平康，取义为平平安安，健将康康。一家三口生活过的虽平淡，但也还算平安、顺利。这时候的吴静正在上高中了，已经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了。黄红，这时已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妇人了。为了照顾她们的生活，周兵主动提出把她们接过来一起过。周兵的举动很让吴丽很感动，使她好长一段时间对周兵怀有一种感激之情，每天准时上班、下班，下班后就回到家里，从不在外边逗留。其中吴静上学的费用和黄红平时生病住院的钱都是周兵承担的，所以在吴静和黄红的心里也非常的感激周兵。都为自己找到了一位好姐夫和一个好女婿而高兴、自豪！特别是黄红，逢人就夸周兵是个好人，好女婿！

人有时在平淡、安逸的生活过长了，总想找点新奇的东西来刺激一下自己，特别是家庭生活，夫妻间的感情。吴丽，就是这样的人！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本是个不甘于寂寞的一个女人！在2005年，吴丽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事情——和人私奔了！

带吴丽私奔的男人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孙文斌。最近几年，房地产很火爆，使一些人一夜暴富了起来。无论是有文化的还是没文化的，只要你胆子大，就可以大赚一把。孙文斌本是个社会混混，小学没毕业就流浪混迹于江湖之中。后来靠“放爪子”发了家，然后便投资于房地产。在县城里连续开发了几个住宅小区，从而使他的固定资产突破7位数。男人有钱就变坏，孙文斌就是如此。家里虽然有老婆，但平时在外沾花惹草是他常干的的事。认识吴丽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中。吴丽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但成熟女人的魅力和骨子里透出的风骚劲，深深地吸引了孙文斌。从那次聚会以后，孙文斌会经常打电话给吴丽，约吴丽出来一起吃饭、唱歌、旅游……还经常给吴丽买礼物，如金银首饰、衣服等。这一些吴丽都一一接受了，可以说是来者不拒！当然这一些都是神神秘秘的，是瞒着周斌的。在经过一年的地下“偷情”后，吴丽已不满足这样偷偷摸摸的生活了。她要光明正大地和孙文斌生活在一起，但孙文斌又不愿意离婚，吴丽又担心母亲和妹妹反对，于是就选择了和孙文斌私奔，和孙文斌一起到山东开发房地产了。从此她便抛夫弃子，也抛弃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4

对于吴丽的私奔，黄红是咬牙切齿地骂，说吴丽不是个东西，不讲良心，周兵平时对她和自己包括吴静在内是那么的好，说跑就跑了。咒她以后外死外葬！对此，周兵只是沉默不语，暗自流泪。他对待黄红和吴静还是和往常一样，让她们仍然和自己住在一起。吴静上大学的费用仍然由他来承担，黄红治病的钱他照样支付。这样一来，使吴静母女两更加感激不尽。

在吴静大学毕业后，回到了家乡的县医院里做了一名护士。这时候的吴静变得更加漂亮了，穿上护士服的她真像是一位“白衣天使”。而这时已经过不惑之年的周兵仍然是孑身一人。这几年吴丽没有回来过，也没有音信。虽然其中也有几个人给周兵介绍对象，但当对方知道他有一个几岁的孩子，还带着“岳母”和“小姨子”就再也不和他来往了。在吴丽工作的第二年的夏天，有一天晚上，黄红把周兵和吴静叫到了一起来。说吴静已经成人了，也能找对象了，而周兵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再说就是找到又怕孩子受罪，还是自家人好……话说到一半就周兵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刻打断了黄红的话。周兵说，自己比吴静大十几岁，再说别人也会笑话的，怎么可能和自己小姨子结婚呢？吴静在一旁是沉默不语，红着脸不说话，其实沉默就是表示同意！因为在吴静的心里，一直认为认为姐夫周兵是个好男人，虽然外表不够帅气，但心地善良、顾家，现在这样的好男人已经很难找了。虽然年龄上比自己大，但现在不是流行一句“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嘛！再说这么多年来周兵对自己和母亲是那么的照顾，原本就是姐姐吴丽对不起他！还有小外甥周平康也离不开自己，在他的心里早已把自己当做妈妈了。所以从心里上说，她是实心实意地想嫁给周兵的！可是面对周兵的拒绝她很着急，也很无奈！日子还是照常继续过下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她相信自己的能力和魅力！她是个爱家的小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