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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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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8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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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还在

周末沿着溧河东面的河堤向城外走去。由于没有工作压力,心里充满轻松、愉快、惬意。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看到自认为比较美丽的景色就随手用手机拍下来。这也是我多年的习惯。

城区内河堤的东面是一座座高楼大厦,河水西面的河堤长着许多高大的杨树。本来东面的河堤也是长着许多杨树的,现在都被挖掉了,河堤顶上已经铺上了平整的道路,堤坡上栽上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风景树。这是县里建设的一项规模较大的绿化、环保工程,据说是从县城一直铺到洪泽湖湿地公园,总长度有30多公里,现在工程还处在建设中。

穿过二四五省道的大桥,呈现在眼前的又是另一幅崭新的景象。河堤的东面是一片片望不到边的黄灿灿的稻田,河堤西面就是有名的“溧河洼”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体会到溧河洼是名副其实的“洼”。

现在是秋季,溧河里的水很浅水面很窄,水面最多只有十几米,有的地方干涸见底,能见到河底的沙石。河床里裸露出许多光秃秃的大小不一的泥沙地,野草,芦苇丛生。今年的夏天发大水的时候,这里可是一片大汪洋,岸上的树干上还留有水印留下的痕迹。

向西望去,洼地一眼望不到边,满眼都是长满荒草的滩涂。有的滩涂四面环水,像是一个个小岛,小岛上长满了芦苇,芦苇上银白色的芦花,在秋风和阳光中摇曳、闪耀着,煞是好看。

河里的水虽然不深,但还是有许多钓鱼的爱好者在河边垂钓。他们静静地坐在河边,聚精会神,似物我两忘,仿佛是置身于世外的隐者。我不会钓鱼,但从心底里羡慕他们。此时,我只能用手随手机拍一下风景,弥补一下遗憾,也许每个人的爱好不同吧!

河堤东面稻田一望无垠,看不到一户人家。原本来这里是有着一排排村庄的,几年前土地集中,村庄被拆掉了,村民都搬迁到集镇上去居住了。站在河堤上,远处的白墙灰瓦的集中居住小区还隐约可见。稻田上的天空不时飞过成群结队鸟儿,他们不断地变化成队形,像飘带,像扇形,像三角形……它们动作整齐,是自由的舞者。

这时我发现稻田中有大大小小的坟墓,坟墓前都树立着墓碑。坟墓上长着绿色的杂草,在金黄色的稻田显得特别显目,每座坟墓一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些田地都集体承包出去了,承包者为了能多种土地,多获收益,已经把那些坟墓耕种得只有锅盖般的大小了,有的甚至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墓碑。这也是人们立碑的原因,不然就找不到祖先的坟墓了。在国民的心里,什么都能忘,祖先不能忘!

每年的过年过节时,墓主人的子孙不管路程多远都会来祭拜,这是中华民族的几千年的传统。尤其是在每年的清明节,墓碑前会烟雾袅袅,会插上许多种五颜六色的塑料花,它们鲜艳就像真的花朵一样,现在还可以依稀见到。后人在烧纸时,嘴里总会对先人说几句话,如请求先人保一家人平安,保孩子能考上大学等。好像他们的先人真的都成为了“仙人”了。我想这只是活人的一种哀思和愿望吧!

我父亲和稻田里墓地里的人一样,已经长眠在家乡的土地上二十几年了。好在父亲的坟墓不在大田地里,不需要担心有人去会耕种,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在墓前立了一块高大的墓碑。每次去祭拜的时候我们会带上很多不同花样的冥币,元宝,金币,银币,面值有上千上万的纸币,还有各种各样的外币。这时心里总认为烧得越多越好,父亲在那边就会过上好日子,也只有这样才能对对得起父亲。父亲活着的时候,为了全家人的生活吃了许多辛苦,最后积劳成疾,刚到五十岁就离世了。因为父亲爱喝酒,所以每次祭拜时,我们都会把家中最好的酒带上,在父亲墓前倒了又倒,恨不得把整整的一瓶酒都倒完,让父亲喝个够……

稻田里的坟墓大都不是单独的,而是成排的,一个挨着一个的,有十几座,几十座。一座座的坟墓连在一起就像一个个村庄。墓主人有了邻居,就显得不那么孤单、寂寞。也许他们和活人一样,邻居间也会串串门,也会相互间说说心里话,东家西家地拉拉呱,谈谈远处的儿孙们……白天看淡卷云舒,鸟儿飞过,夜晚听虫鸣蛙叫,看明月星稀。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西天的太阳像是个红彤彤的大火球;鸟儿都逐渐归宿的芦苇丛中,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路边的草丛里,传来各种秋虫的鸣叫声,我应该回家了!

我顺着来时的路急忙往回走,不时地回头望望稻田中那一块块站立的墓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它们在,后人就不会忘记祖先,忘记这块土地。

村子虽没了,但只要墓碑还在,我们的根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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