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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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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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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记忆三章

 

西大街,一道远去的风景

 

西大街,在泗洪城市的历史上有着显赫的位置。泗洪县城的前身主要是老青阳镇,青阳镇是千年古镇,早于北宋政和元年(公元1111)设镇。镇上街道纵横,大小街道有22条,西大街是其中的一条主要街道。

西大街位于老青阳镇的西首,古汴河和濉河之间的一块三角形的陆地上。两条河就像是女子长长的手臂,西大街就像是抱在怀中的娇子,里的水像乳汁哺育着这条街上祖祖辈辈的人。河面自古船舶穿梭不断,来往商贾无数,带来了繁荣、昌盛,也流走了岁月、时光。有着极其重要的交通地里位置。

据史书上记载,西大街片区有“汴水清波、隋堤烟柳、汴河渔火、一步两庙、一步两桥”的若干风景名胜。其狭窄街心均系条石铺砌,街两旁楼房、店堂、作坊星罗棋布,是古青阳最热闹最繁华的街道。历史上有许多名人骚客曾在驻足,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唐代诗人白居易、皮日休、宋代文学家欧阳修、胡曾、清代的凌梦阳等都曾吟诗作赋寄语抒怀。“万艘龙舸绿丝间,载到扬州尽不还。应是天教开汴水,一千余里地无山。”(《汴河怀古》唐●皮日休)

在西大街诸多的建筑中,“城隍庙”比较有名。城隍庙本来是城隍行宫,因隋炀帝南巡在此驻跸,所以也叫隋炀行宫,后来改为了庙。其三面环水,香客不断,初建时分前殿、正殿和几间僧用配房,一座钟亭,均砖瓦结构。雕梁画栋,气势雄伟。内院大花园,琼花碧草,馨香馥郁,青松翠柏,绿影掩映。每当傍晚,夕阳晚照,红霞万点,金碧辉煌,好不壮观。后来年久失修,最终毁于战火。

第一次见到西大街是在我中考的时候。那年中考的考点设在县三中(后来的职中),学校安排我们住在古汴河边的县二招(泗洪宾馆)。西大街就在二招的对面,穿过一条马路即到。那是对西大街的历史了解的并不多,由于初到城里,处处感到新鲜,考试之余,几个同学就相约到西大街去逛逛。

记得那里的房屋很多,都不算不高大,低矮的房屋灰墙灰瓦,挨排的很紧密;偶见到有木制的楼阁,古色古香;街上店面很多,有许多店门是门板拼成的;整个街道狭窄,巷口多交错而纵深,人一旦走进去,就像走入了迷宫。老法院、检察院、看守所的建筑都还矗立在那里,只是早已搬迁走了,只留下一片孤单的空房。初次给人的感觉比较拥挤,没有乡下村庄的宽敞、明亮,人立于其中视野不够开阔。即使是这样,我们都还是很羡慕生活在那里的人。他们是真正的城里人,享受着城市的现代与文明,有着一种无比的优越感,成为城里人是无数个农村人梦寐以求的目标。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我调到城里来工作,那时候还能看大西大街的依稀的景象。它给人的感觉有点陈旧,就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垂垂欲坠,已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和一路之隔的东大街显得是那么的不协调。因此等到了二十世纪第一个年头,县委县政府决定对西大街进行实施拆迁、改造,同时对两面的汴河、濉河进行了疏浚。后经过一年期的建设,便建成了如今的“世纪公园”。往日的西大街从此就再也不见了踪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世纪公园建设于2000年,属世纪之交,所以叫“世纪公园”。园内有“市民广场”、“文化休闲”、“礼佛修禅”、“亲子游乐”、“塔映水秀”五大功能区;载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四季常青;设置了“青阳记忆”景墙,介绍千年古镇历史文化;同时还建有神兽印章体、古泗州成地雕、青阳十景浮雕等。整个公园彰显了城市的文化特色,实现了城市与空间的结合。其中高高矗立的“千禧塔”是最引人注目的,白天塔尖高耸,夜晚灯光四射、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如今公园成为城市居民休闲、锻炼、赏景的好去处。特别是在周末、节假日,大人、孩子聚集一起来,呈现出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

为了留住城市的记忆,建设者们在公园的北面建成了一条新的“西大街”。不长的街道里面,有一家酒店,一家建筑公司,一家投资公司,一家寺庙,还有几家不起眼的店面,整个街道显得冷冷清清,并不够热闹。只是路边高大的门牌上写有“西大街”几个字,惹人注目。站在门前,会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思与怀念……

 

九楼,一个城市的见证者

 

九楼,是泗洪县城的地标性建筑,其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是一座综合型的商业大厦。由于楼层建筑是九层,所以人们习惯上称之为“九楼”。在这座城市中,九楼,不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也是一种出自心里的昵称。

九楼建成之初,曾轰动一时,因为它是整座城市最高的楼房。当时站在九楼的楼顶上可以鸟瞰县城的全景。其当时的地位及影响力,犹如南京的金陵饭店一样,能看到或登上它都将成为一种自豪和骄傲!特别是那些常年生活在农村的人。

我还算比较幸运,早在我上小学五年的时候就见到并且登上了九楼了,那是因为大哥的事。

大哥是残疾人,小学未念完,由于身体行走不方便而辍学在家。父亲为大哥的将来的生计着想,就想让大哥学门手艺。思虑再想,父亲决定让大哥学做缝纫活,将来做一名裁缝,为乡里乡亲做衣服,也以此来营生。我有一个堂姐在县城里做教师,姐夫九楼商厦的部门经理。父亲就让我和二哥到县城里找他帮忙为大哥买一台缝纫机。

记得那天起得很早,二哥骑着自行车带着我,我坐在车后手里拉着一辆平板车,行走了四十多里路,才赶到泗洪县城里。那是我和二哥第一次去泗洪县城,对城里的道路是非常的不熟悉,问了许多人才找到位于县城西头的九楼商厦。

初次见到九楼,惊讶无比,觉得它是非常非常的高大,楼顶似乎都要插到云里了,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我和二哥站在楼底不敢爬上去,害怕它会倒来或者人从楼上下掉下来。至于后来是坐电梯上去的还是爬楼梯上去的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不敢睁开眼睛从楼上的窗户向下看。那天事情办得很顺利,姐夫是个人心肠的人,很快找人开了票,便从仓库里提取一台“蜜蜂”牌缝纫机。然后,我和二哥拖着缝纫机就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回到村里,我在村上的小伙伴和学校里同学面前炫耀了很长一段时间,说九楼是怎样怎样地高,楼里的商品和人又是如何如何的多。他们听了直瞪眼睛,有人不相信,说我是在吹牛。我最后来一句,你不相信就嗨(就算)!

长大后等外地上学,看到了许多比九楼高得多的楼房,才知道得九楼原来并不是最高的楼。等毕业工作以后,再到县城里,相继发现许多高楼一座座拔地而起。这时候的九楼逐渐变得矮小了起来。

近年来,随着社会经济的蓬勃发展,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城市里又出现许多座几十层的高楼大厦。九楼的对面就是十二层的建行办公大楼,左面是十八层的凤凰国际大酒店,右面是二十八层的文化大世界。九楼在它们中间显得是那么的不起眼,且楼上的瓷砖和窗棂早已斑驳流离、灰暗失色,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和伟岸不群。

九楼现在是一家经营服装的商场,每天也还有很多人出出进进,但是没有当年的人那么的多,那么的热闹。偶尔从楼底走过,也很少注意它。它就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站在城市的一角,每天看着街上的人来车往,几十年见证着城市的变化、进步,在默默在奉献着自己最后的一份余热。

大概楼和人一样,年纪大了就会变得慈祥、和蔼,和其相处起来,容易给人一种安全和信任感。

去年春天的一个早上出来晨练,我从九楼下面下急匆匆地走过,突然听到几声雏燕的叫声。我抬头寻去,看见楼底走廊的摄像头上竟然有一个燕窝。一只老燕站立在窝边,三、四只还未长满羽毛的小燕子在窝里伸出头来,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它们就像是一个大人在逗着几个孩子在玩乐。也许我这个不速之客,惊扰了它们,见到我小燕子叫声更欢了,那只老燕子在我的头顶不停的盘旋、飞舞,好像害怕我伤了她的孩子似的。这种景象只有多年前在农村老屋的横梁上能看到过,在繁华嘈杂的城市里还是第一次看见,实属稀奇、罕见!也许这是九楼的魅力吸引了它们,从而在这里安了家。

我陷入了无限的遐思,在这个由钢筋水泥铸造的城市里,鸟儿想安个家是多么的难。前段时间我看到城市林园绿化管理所的几个职工,在汴河边的树上安装一些人造的鸟窝。他们给鸟儿在城市里安个家,这是一件极其有意义的事情!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九楼也会像其他陈旧的老楼房一样会被拆迁掉,将会永远消失于人们的视线中。但在这座城市人的心目中,特别是在那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和老年人的心里,它将是永久的怀念和骄傲!因为九楼和他们一样,也曾经年轻过,也曾风光过!

至今,城市中的还习惯叫那里地界为九楼。相信多年以后,也还会这样继续叫下去。

 

花园口,一朵不凋谢的花

花园口,是城市中地标性位置。稍微有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二十年前那里确实有一个大大圆盘似的花园。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随着城市的拆迁,那里的花园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找不到原先的一点影子。但城市里的居民还习惯称之为“花园口”。

早在孩童时候,就听村里的大人说泗洪街上有个花园口,说是很大很美。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不要说是小孩,大人也很少有机会到泗洪县城的,有的人到死都没到过县城一次,所以根本没有机会一度目睹到花园口的风采。

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学校里组织学生到县城看电影《少年犯》。大多数同学都是第一去县城,所以大家的心情是无比的激动。家里有自行车的同学回家骑着车子,主动带着那些没有车子的同学,记得我是坐着同学的车子的。当时从乡镇到县城的道路还是石子路,道路坑坑洼洼,一路上车子上下颠簸,但同学们你追我赶,一路欢声笑语不断,就像是一群飞往天空的鸟儿。

那是整个县城就只有一家电影院,电影院就在花园口的东面。《少年犯》剧情很打动人,也很有教育意义,不少同学看了都流下了眼泪,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犯罪,是最初的警示教育。看完电影后,在班主任老师把我们带到了花园口。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了花园口。由于时间太长,当时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只记得花园口很大,人很多,很热闹,十路口中间有个大大圆形的花园,花园里栽植许多美丽的花草。

那时候的花园口是县城的政治文化中心。县政府位就于花园的西面不远处,图书馆和文化馆书店位于花园口的北面,百货公司和五金公司花园口的东面。还有很多单位、部门、商场也都在其那附近。有位本土的作家曾在文章写道:站在文化馆的二楼上,俯视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无限的自豪感。

花园口最有名的还要数“东风饭店”。东风饭店位于花园口的东南角,是一家很有名望的饭店,就像当时的南京的金陵饭店一样。如果谁在东风饭店里吃上一顿饭,回去以后就可以作为炫耀的谈资。会说饭店是如何如何的大,饭菜是怎样怎样的好吃。听说其中的“红烧肉”最有名,柔滑而不油腻人。随着时光的流逝,东风饭店和花园口一样远离的人们的视线。但只要还有人提起,还会津津乐道,似乎还回味在其美味佳肴中。

听人说,花园口在文化大革命时期,还是批斗人的地方。造反派、红卫兵用木板和芦苇席子在花园口搭起高高的台子,有事没事就把那些“牛鬼蛇神”、“走资派”押到台子上批斗一番,台上高呼口号,控诉声声,台下万众齐呼,拳头举如云,场面盛是威武、壮观!那时候的政治气候很不稳定,头一天还坐在办公室里做人民的“公仆”,第二天就会变为人们的“敌人”,成为红卫兵的批斗的对象。听说的当时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在这里被批斗过。花园口成为他们政治生涯中的转折点。

久久地伫立在花园口,慢慢从回忆中走出来,感慨万千。如今的花园口已经找不到往日的一点点影像了,但仍然是县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几十层的高楼大厦林立,各大超市、商场、商业街数不清。东南角的“步行街”,坐落商家无数,每日顾客如云;东南角的“第一街”也是店面挤挤,人来人往;东北角的“富园广场”圆形的商业大楼和楼前的大铜牛成为城里新地标性,广场上每天都人流不断,充满了浓浓的商业气息;西北角新建成的“花园口国际广场”刚刚投入使用,就已经有许多商家入驻,又为花园口乃至整座城市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花园口,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它越来越靓丽,愈来愈繁荣的,它是城市中一朵不凋谢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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