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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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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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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友“大师”

大师,是我的“跑友”。每天早晚,在体育场都能遇见大师,结伴而行。日久,自然就成为了朋友。

认识了大师数年,只知道他因棋技精湛而成为“大师”级别的象棋高手,至于他的其它了解甚少。昨日,阳光明媚,春花灿烂。也许大师心情舒畅,一时兴起,竟和我谈起他的人生经历,怎样由一个莽撞的社会青年成长为一名较有名气大师的。

大师的成长经历,起起落落,曲曲折折,堪称为传奇。

二十几年前,大师还是十七、八岁的时候,爱舞枪弄棒,崇尚行走江湖,喜欢结交社会上“痞子”、“混子”、“青皮”之流,因此高中没念完就辍学在家了。因父亲是名乡政府的干部,利用权利、关系为其在乡政府谋了一份差事。大师天性好动,不喜欢受别人的管制,过不惯朝九晚五僵化生活,就停薪留职在县城的一个菜市场做起了卖鱼的生意。

大师说,年轻时候的他,身体着实的强壮,有力气,胆子也大。每天天蒙蒙亮,他就骑着“幸福250”(摩托)赶到上百里路的洪泽湖边,收购鲜鱼、活虾,然后再赶回到城里菜市场去卖。虽然很辛苦,但收入可观,一天也能赚个百把二百的,那时候每个人的月工资才才八、九十块钱,大师因此乐此不疲。为了抢占摊位,独霸市场,他利用那些“痞子”、“青皮”去恐吓其他卖主,有时打打杀杀,一时风生云起。

几年下来,大师手里聚集些钱财,就在菜市场做起了批发的生意。用大货车从山东运回大葱、生姜、大蒜等蔬菜向外批发。大师从此就“爆发”了,手里的钱越来越多,称得上是真正的“土豪金”。在城里盖起了二层小楼,大小车有好几辆。大师有了钱,更加霸气十足了,走起路来飘飘然,不知道天有高地有多厚。大师那时候在城里也算得是个“人物”了。

人会乐极就生悲,大起也会大落。时间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大师手底下有个小兄弟跑长途客运,为了扩大经营,在大师手里借二十万买了一辆豪华大巴。起初生意不错,每天也能挣上几百、上千元的。可是好景不长,一次在途中出了车祸,三个死亡六个重伤,那个兄弟也受了重伤,车跑不成,大师的二十万也无望收回了。

在困境之下,大师的菜场批发部只好关了门,只好又回到单位上班。自由散漫惯了的大师,对上班很是不习惯,工作没有积极性,只是应付而已。恰好那时县里鼓励在职人员“离岗创业”,每个乡镇都下达了指标离岗任务,乡领导苦于找不到人,大师这时挺身而出,要求离岗创业。乡领导很是感动,为大师提供了创业方便,把乡里粮管所空闲的仓库无偿提供给他使用,大师用来做肥料农资生意。听大师说,生意十分红火,没过几年他又“大发”了。发了以后大师恢复了元气,走起路来腰板又笔直的。家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又找上门来,往日的狐朋狗友都又围着他团团转,连乡里的领导都拿他刮目相看。

这时候大师有个表哥找到他,让他合伙做煤炭生意。那时县里供电局有个发电厂,大烟囱每天都向外冒着黑烟,要烧掉许多顿的煤。大师的表哥很会混世,听说电厂里的煤几乎是他一个人供应的,所以大赚了不少。大师看到行情不错,就答应入伙。一开始,大师就从中分了不少红利,眼看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他喜出望外,飞黄的日子指日可待。可是好景又不长,又一场噩运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红颜祸水,男人有钱就变坏,大师的表哥没有走出这两句俗语。大师的表哥常年在外跑煤炭生意,外边的花花世界,诱惑人的东西很多,特别是美色对男人具有无穷的杀伤力。女人就是罂粟花,看起来岁美丽,悦目,但也能毒死人。大师的表哥就是因为中了女人的毒,而身陷牢狱,倾家荡产的。一个叫娟的女人,是大师表哥合作伙伴,也是他多年的姘头。两人由于在经济上弄翻了脸,女人就设计陷害了他,一份假合同骗走了他几百万。大师的表哥一下子从山顶掉落到山谷。大师也随之一落千丈,不仅自己手中的钱没了,还欠下几十万元的债务。由于债务缠身,大师不仅生意做不成,班也上不成了,又陷入困境之中。

天无绝人之路,大师绝处逢生。一个偶然的机会,大师的一位朋友,也是大师的棋友,约大师到上海参加全国象棋比赛。这里要补充介绍一下,大师自小就喜欢下象棋,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能和成人对弈,这也许是他的天赋。后来虽然混迹于江湖,但一直没有丢下,闲暇之余经常会和别人黑白对弈,也参加过县内的几次比赛,在县内的棋坛上小有名气。但要参加上海全国性的比赛,他还有点不自信。在朋友的反复的劝说、鼓励下,抱着试试的心里,大师就勉强参加了。

在这次象棋大赛上,大师遇到了贵人。大师在比赛中表现的很出色,在几天的比赛中,经过一路拼杀,过五关斩六将,最后他夺得第一名的桂冠。大师因此又一次喜出外望,决心在象棋之路上创造出一番成就来,那时候的他还称不上“大师”,成为大师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这时有一位大师级的象棋前辈看中了大师的聪慧,要把大师带回到张家港加以培养,并给大师介绍一份高额收入的工作,就是在棋院里教孩子学下棋。面对如此的良机,大师没有拒绝的理由,就毅然答应了。大师从此走上了象棋专业之路,终身和象棋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良师的精心指导下,大师的棋技速长,多次参加全国各地各种比赛,且连连获奖,名声逐渐鹊起。在大师36岁那年,大师成为了的“大师”,拿到国家体育局颁发的中国象棋大师级证书。大师从此不仅荣光万丈,财源又滚滚而来了。

大师本来是在别人的棋院里做教练的,工薪虽然很高,但不自由,钱也来的慢,大师就决定自己办班。大师辞去了棋院工作,到了南方浙江的温岭。在当地一位浙商的资助下,开了一家象棋学校。聪明的浙商资助是有条件的,大师必须辅导他女儿学习下象棋,要让女儿在象棋的天地里开出一朵花来。后来大师没有辜负那位浙商的期盼,他的女儿因为参加全国象棋比赛获的桂冠,高考因此加分而考取了北大。从那以后,大师的象棋学校在当地名声大震,家长纷纷把孩子送来学习。一个学生每学期都要交上几千元的学费。这一下,大师着着实实的又发迹了!几年下来,资产达到了几百万!在温岭买了楼房,又买了车。

时间到了2006年,这时候全国房地产是十分的火热,称得上炽热!人人都想在房地产上大赚一把,纷纷参与房地产开发,有钱的要参加,没钱的也要参加。有的人不仅把自己全部家当都押了进去,还到处借钱也要融资,不惜拿别人的高利贷。大师的哥哥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手中没多少钱,就从大师手中拿了几百万到山东去搞房地产开发,做一场发财梦。

结果并没有预期那样的好。2010年以后,房地产产业出现滑坡,且一个劲地向下滑,滑到了最深的低谷。全国有多少盖好的房子卖不出去,盖了半截的工程纷纷停工,成为了“烂尾楼”。许多开发商由百万、千万富翁瞬间变成一无所有,穷光蛋,且欠下巨资。他们纷纷外逃躲债,在亲戚朋友面前装孬种,有的甚至想跳楼一死了之。在这场“灾难”中,大师哥哥也不例外,没有逃过一劫。大师的几百万又一次打水漂!

后来,大师就停办了象棋学校,卖掉了浙江的楼房,回到了泗洪老家,用手中的余钱办起了一家棋院。但这次大师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当做一种职业,而是当做事业来做的。他又回到了政府部门上班,虽然工资不高,但收入稳定,用他的话说也够养家糊口的。孩子来棋院学习下棋,只是收点微薄的培训费,够发老师工资和房租费即可。办院的主要目的是想传扬中国几千年的象棋文化,为当地培养一些象棋人才。现在的孩子由于学习压力重,喜欢下棋的越来越少了。大师说,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更不想中国象棋在下一代身上失传!

现在大师每天正常到单位上班,在空闲时间里就教孩子下棋,早晚参加体育锻炼。最后大师告诉我,他现在结交的人有所改变,他有“三不交”的原则:不交权贵之人,不交势力之人,不交无知之人。

这就是大师人生历程,成长经历。这时候他才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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