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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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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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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庄”的故事

小时候,看见坟墓心里很害怕。每当走在田野旷野边,看见坟墓总是躲得远远的,尤其是在晚上,心里更加恐惧,怕有伸着长舌头的骷髅鬼出现在面前。随着年龄的增,这种害怕、恐惧感逐渐消失,再看到坟墓时,心里逐渐有了一种亲切感。感觉一座座坟墓就像是一户人家,里面住着一个人。

这些人活着的时候有着各自的故事,有时候感觉到他们并没有死,似乎在坟墓里仍然继续地活着,他们互相间有来往,相互帮助,就像村上的人家。茫茫的田野或旷野里,几座、十几座坟墓紧紧地挨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墓

这里我想谈谈老家的一个墓庄,因为那里住人我亲爱的父亲。除了父亲而外还住着我的其他几位亲人。有我的二爹爹和二奶奶,叔大爷和叔大娘,叔二大爷和叔二大娘,二大爷和二大娘

墓庄是南北向,叔大爷和叔大娘住在最南端。叔大爷,是我们一大家人的骄傲,他年轻时和我的大一起当兵,一起参加抗美援朝。回国后,叔大爷被安本地在粮食部门上班,从所长一直做到了公社党委副书记。我大爷被安排在河北省万都县商业局上班,后来做到商业局副局长。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大因村里家族斗争,被人诬告反乡务农。这时候叔大爷便成为一大家人的依靠。叔大爷和叔大娘给我的印象是性格温和善良,他们身体都微胖,所以村上人都喜欢叫他们“胖子”。叔大爷对一大家人很是照顾,能安排工作的尽量安排工作,谁家生活上遇到困难他都给予照顾、帮助。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父亲去世时,叔大爷很是伤心,腿脚不方便的他,为父亲的丧事忙前忙后。那时候我正在上师范,父亲去世对我们家是个沉重的打击,一家人陷入了困境,为了不影响我上学,叔大爷出面让一大家人资助我上学,这点我记忆犹新。

大爷和叔大娘坟墓的北面住着二爹爹和二奶奶。由于当时我年龄尚小,对他们的印象比较模糊。只记得二爹爹祖父辈兄弟四人中,我唯一见到的人,其他兄弟三个在我出生前就早早地去世了。二爹爹是兄弟四人中最有文化的人,上过私塾,自己后来也做过私塾老师,所以村上人都称他为“二先生”。听说二爹爹还会看相,看风水。因此在他去世之前就给自己选好了墓地。在我的记忆里二爹爹身体清瘦,戴着眼镜,经常给人家做账房先生。二奶奶是小脚,走起路来总是拄着拐杖,速度很慢,似乎不是在走而是向前挪二奶奶和二爹爹也是性格温和、厚道的人,平日里对我们这些晚辈都十分疼爱,每次见到我们就会把家中的冰糖、果子拿给我们吃。

二爹爹和二奶奶坟墓北面住着叔二大爷和叔二大娘。听说这样的顺序是二爹生前交代好的,叫做“怀中抱子”。这里体现了二爹爹的良苦用心,活着的时候疼爱自己的孩子,死了以后还要继续疼爱他们。叔二大爷个子比较高,文化不多,性格粗放,说话的声音比较大,做过生产队长,就是因为他是队长遭到村上其他家族人的嫉妒。在一次麦收中,他的头部被那家族一妇女用镰刀狠狠砍了下,血直流,后来抢救及时而幸存了下来。叔二大娘个子不高,身体清瘦,好像也被裹过脚,走起路时步子小而轻盈。叔二大爷和叔二大娘时候很令村上人感动,他们前后之隔三天。原本是叔二大爷生病在先,叔二大娘在照顾叔二大爷,没想到后来叔二大娘竟然先叔二大爷而去,她去世三天叔二大爷她而去,可见他们的夫妻如何

二大爷和叔二大娘坟墓的北面便住着我亲爱的父亲。父亲离世很早,那年他刚刚五十虚岁。父亲一生勤劳、聪明、能干,写一手好字,算一笔好账。他生前做过多年的生产队会计,后做大队长,被选为乡人民代表一直是我们的骄傲。父亲是积劳成疾而离世的。父亲和母亲一辈子生了五个孩子,听说第一个姐姐,因为得了“百日喉”而夭折了。第二个便是大哥。大哥出生的时候身体很健康,只在五岁的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为了给大哥治病,父亲不远数百里路把大哥带到南京鼓楼医院去住院。听说在大哥住院期间,父亲靠给医院打杂挣点钱为给大哥交住院费。父亲很有眼光,大哥虽然是个残疾人,他还是让大哥上了学,念完了小学五年级。后来父亲又让大哥学裁缝,为大哥一辈子谋生而打算……如今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十年了,但我心里总是认为父亲没有死,他在不远处注视着关照着这我们,因此每次回家给父亲上坟,我都会默默地告诉他我生活、工作的近况。

父亲坟墓的北面住着我的二大爷和二大娘。二大爷和我的叔二大爷很相像,没念过多少书,性格也比较直爽、粗犷。听说二伯父小时候比较调皮,不喜欢上学,总喜欢逃学。但二伯父对农活很感兴趣,听说十几岁就能扶梨耕地,是一个好把手。二大爷生前很疼爱我们,小时候只要我们到他们家,总会把家中好吃的东西给我们吃。等我们有了孩子,他更是疼爱有加。在他去世前,每年过年过节去看望他和二大娘的时候,他总是用手摸着孩子的头和手多少遍,问长问短。二大娘,性格比较懦弱,没有多大的本事,一辈子大小事情都听二大爷的,听说年轻的时候,经常挨二大爷打骂。他们老来的时候,二大爷没有火气,和二大娘相濡以沫,一直到死

在二大爷和二大娘坟墓的北面还住着几个人,他们都是本村上的乡亲,由于我很早从村里出来求学,对于他们的事情不太了解,有的熟悉,有的陌生,至于他们的事情我就不一一去叙述了。他们都是我亲人们的庄邻,活着是,死了也是。

  旷野里,朝阳中,夕阳下,一年四季,那些紧紧相连的坟墓,是那么的亲密,,就像一个个村庄看着它们,心里有一种温暖,有一种亲切,有一种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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