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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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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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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牧人

寻找牧人

“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构思小说。”

“什么样的题材?”

“浮世绘。我要悄悄画一个浮世绘,写尽罗汉山的众生相。”

“这可是《红楼梦》式的大作品哦!”

“什么大作品?不过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罢了。”

“开始写了没?”

“还没有呢。”

“为什么?”

“嘿,你这么问,外行了吧?古今中外,凡是经得住时间淘洗的作品,那个不是经过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构思和积淀?你看歌德的《浮士德》、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但丁的《神曲》……”

“嗯。嗯。嗯。不朽的作品,开头肯定、也都必须是慎之又慎的。”

“所以嘛,我得慎重考虑、谋划。等谋划清楚了,再开始落笔……”

“一旦笔落,肯定惊风雨?!你这种深思熟虑的精神,真的了不起。现在的中国作家们,大多粗制滥造,太缺乏你这种小心谨慎的精神了!”

冷文学不姓冷,也不叫文学。他原来好像姓梁来着,至于真名叫什么,一时想不起来了。反正他的真名也不影响我的叙述,索性懒得去考古。冷文学是中学语文教师,在边远的子虚小镇教高中。

小镇很小,就两三条街。一年到头都难得产生什么值得嚼舌根的事。尤其是那些教高中的知识分子,整天一副看透人生,洞悉社会的样子。能让他们在茶余饭后会心一笑或哈哈大笑的,也惟有他们那可怜的同事冷文学了。因为冷文学与他们不一样,不喜欢比车、比房、谈孩子、说麻将。在他们眼里,冷文学就是一书呆子,书生意气,喜欢天马行空,爱瞎想不说,还爱吹牛皮。尤其是关于文学,纯文学的牛皮,但自己又没有发表过一篇正二八斤的文章。又因为他姓梁,与凉谐音,跟冷字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大家都戏谑地称之为冷文学。

“小说是一门高级艺术。不是你知道一个故事,进行粗加工,把它变成文字,就算是小说了。小说需要讲究叙事策略,讲究语言风格,考虑读者口味,等等。考虑好这些后,就可以开始收集素材和想象了。所以我是不敢轻易动笔的。”冷文学经常找他交流写作经验的人,进行传道、解惑。

网购风行后,冷文学割肉喂虎,忍痛偷偷在网上买了台笔记本电脑。为这事,他还跟妻子争论了几天,最后以冷战一个星期代价结束争论。因跟妻子就买电脑的事情产生争论,可能激发了他的创作欲,所以每遇见熟识的文友,他都会说,我的小说创作,这个寒假将正式开启。小镇文学爱好者聚会时候,他都会随身携带笔记本电脑。这台文学创作专用的笔记本电脑,其他人艳羡得的哈喇子直流。面对大家的艳羡,他在热心介绍自己创作远景的同时,也感叹地抱怨说,这台已经是最低的标配。一个真正的小说家,还应该配上悍马或吉普。因为只有配上相应坐骑,才能够更好地行走世间,走到哪写到哪,才能够在世人的喧嚣或纷争中冷眼相对,考察积累完成伟大篇章素材……

自从有了文学家天马行空,得有坐骑的想法后,冷文学的文学话题少了,汽车品牌性能的话题多了。尤其是悍马。他说,悍马才是最适合跑贵州这种山地的,不管是偏远山区,还是繁华都市,那都是风光无限,杠杠的好!可惜的是,他的悍马梦做的最美的时候,却被好友孙山一盆凉水给灭了。

孙山说:“一辆悍马要多少钱?你一年工资收入是多少?”

听见孙山的发问,冷文学沉默了一会儿说, “那总得一辆越野吧!不然的话,好多地方去不了。”

再次聚会的时候,冷文学开了辆越野车来。大家见状,便都笑着说,“文学兄啊,你这兵马已备,粮草充实,是准备大干一场啊!”

听大家的夸奖,冷文学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说“目前虽然万事俱备,但仍欠东风。”

“你说的东风是什么?我们想法子给你吹一个不就得了嘛!”

“这东风啊,也不需要你们吹。等寒假到了,我就到罗汉山下,那个没有喧嚣,没有勾心斗角的山清水秀之地,在老家的木房子里,独自埋头思考,写作,开启成就伟大创作的征程。”

寒假后,冷文学就回到了罗汉山。

回到罗汉山的冷文学,一到家就把自己关进家中的牛圈楼,开始一潜心写作。

夜很沉,风很轻……冷文学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后,便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夜,深邃的天空上点缀几颗明亮的星星,有风越过庭院而来轻抚在脸上,冷文学怂了下鼻子,揉了揉眼睛,便开始发呆起来。最后索性回到床上,开始回忆起童年的时光起来。

那时候的罗汉山很贫穷,整个寨子都没有一台黑白电视。吃过晚饭,大人们都坐在火塘里摆农门阵。小孩子们则都跑到大晒坝,女孩丟帕子、逮羊摆尾,男孩子们则是躲猫猫、抓特务。很多时候,玩到月亮偏西时,大家还意犹未尽,直到各家大人的儿声宝声响起,才悻悻地拖着长影回家。

回忆童年,总会让人迷醉。冷文学回到家的头几天,就是在迷醉中度过的。他白天游走在小时候的放牛坡、牛滚塘、割草地……晚上则灵魂出壳,随着自己的回忆在山间腾挪、在草地打滚、在河滩摸鱼,在拥有美好记忆的一切地方游戏……突然,三声追魂炮响,把冷文学从深度的寻根梦中惊醒过来。

他走下牛圈楼,问:“深更半夜的,哪家平白无故放炮?”

他父亲答:“杨二奶老回家去了。”

冷文学突然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杨二奶带他们放牛,给他们说民间故事,教他们唱山歌逗隔壁寨子小姑娘的一幕幕,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父亲见状,又补充到:“也算是可以了。活了80多岁,儿孙绕膝,四代同堂,如今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你不去帮忙?”

冷文学听父亲发问,忙答:“去。当然去。不在家的都要回来,我正好在家,怎能不去?”

到了杨二奶家,只见尸体横在堂屋的山墙下,孤零零的。屋前屋后都挤满了寨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在回忆杨二奶的生前事迹,有的在安排着宴请亲戚的事宜,有的却是在八卦寨上的事情……热闹都是活人的。冷文学到到灵前上了三炷香,就加入了帮忙的杂工队伍中。

找鬼师,布置灵堂,借桌椅板凳,准备菜肴待客,置备坟石,办灵,出丧,埋葬等一系列忙下来,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冷文学安静下来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的不再是他的小说,而是老人死了,大家竟然可以过得这么开心。人活在这个世上,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一想起活着的意义,冷文学就开始头疼。从小教科书就教我们要做英雄,要永远做好扛大鼎的准备,要做好当接班人的准备。可是,没有半文钱的空空如也的荷包,不知道明天怎么加油的汽车,按揭的房款在哪里,孩子即将用完的尿不湿如何补充,总是把他的乌托邦一次次抽得尸骨无存。在这个很小的小时代,每个人都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无可奈何地被大时代的锅煎煮着。

什么“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文学是不死的精魂”。这些都是通通的屁话!可是我竟然这么傻,上了半生的当,活出这样一个活脱脱的文学笑话。唉,我干嘛要那么在乎文学,在乎写什么大部头呢?

从罗汉山回来,冷文学似乎变了,变得沉静,像个哲学家。他的创作方向也从为时代画像,转入了对人生幸福的思考和冥想。快过年了,他我依然没有理出个子丑寅卯来,每次都是在电脑上敲出百十来字后,想想又把它全删除了。直到这天晚上,他突然想到小说应该一波三折,要有足够的个人思想和时代主流的冲突,要有努力后的错时悲剧。想到这里后,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不正好是这样的一个人吗?还哪里去找原型啊,自己不正是原型吗?于是,他决定开始动手写一部带有自传性的小说。

打开电脑,自己的过往开始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冷文学的面前。尤其是那些关于文学的豪言壮语和矫揉造作,他先是感觉一阵搞笑,后又感觉一阵心酸。真是应了那一句:年少常笑《孔乙己》,不觉已是书中人。

打开手提电脑,准备开始码字。这时候他听见屋外有孩子追逐打闹,不由的伸了伸懒腰,只见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映在白色的瓷砖上,亮得眩目,他感觉眼睛有些胀,遂揉了揉。正准备动手写作时,小儿子哭嘀嘀地跑进来,扯着他的裤脚说,姐姐打。他只得低下身来,抱起小儿子,“阿阿,好好,别哭别哭,待会儿爸爸收拾她。”小家伙哪里管他,还是自顾自的哭。没办法,只好抱起他准备去转转,散散心。妻子听见孩子不停的哭闹声,心里有数不清的怒马奔腾,从厨房一下跳了出来,堵住了正准备开门出去的冷文学。冷文学抬头,只见双手在围裙上狠狠地抓捏、互搓着,怒目圆睁,气冲斗牛,似乎准备与他开练一场。当妻子看见冷文学抱着孩子,是准备出去游玩时,那无名的怒气真火,犹如冬雪遇春风,顿时消弭无踪,恐怖的河东狮,一下子变成了温柔的羞花环。已经准备好挨训的冷文学,看到妻子的变化,顿时感觉妻子如刚恋爱时一样,美丽得妙不可言。

“我带他出去散散心,一会回家。”冷文学有些失神,呆呆地望着妻子,有些结结巴巴地说。

“早点回来,晚饭快好了。” 妻子也温柔地道。

在小区转了半圈,买了几包薯片给小孩儿后,他就不再哭闹了。冷文学于是抱着孩子转回家,又心情美丽地坐到了电脑前,开始了他的伟大构思:主人翁先是与我一样潦倒,热爱文学,有理想,有抱负,有热情的有为青年,然而经过了一系列的生活遭遇后,生活厌倦他,正如我如今厌倦生活一样。对,就像在《在酒楼上》的吕纬甫,一个颓唐的教书先生,他开始厌倦青年时代它赋予的莽撞的热情,和无条件奔赴一切的勇气,也厌倦了时代对个体的种种考验和刁难。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孤独地舔舐自己的伤口,然后在酒精或无聊的人际应对中混日子……

“文学兄,吃饭了。”妻子清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冷文学的思路。

按照往常,肯定是河东狮吼,“快来卡脖颈!”“还不来爆肚子?”的怒吼声震得玻璃门抖,今天却这样例外?冷文学疑惑地离开了电脑,挠着头走到餐桌前,小心翼翼地用餐。孩子和妻子碗一见底,他便赶忙给盛上。妻子每次都报以微笑,望见妻子的微笑,他竟微微失神,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刚结婚的时候。

原来妻子还是与恋爱时一样,精致,美妙,迷人。只是这两年迷上小说后,把她给选择性忽略了。冷文学想,我可不能做那些六国的不孝子孙。“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最后丢城弃国,变成孤家寡人不说,更有可能身死街头。当初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搞到手,之前一心搞小说,到时候别真的把她给搞丢,那就真的划求不来啦。一想到这,冷文学头上的冷汗便不由得冒了出来。

上苍对一个人眷顾太多,总会不小心降下一些厄运。但只要你能及时止损,这些厄运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等你回过头来发现蛛丝马迹时,你会欣然狂喜,原来所有的平凡都是人间值得。

自从冷文学意识到冷落妻儿后,他就开始每天关心粮食和蔬菜,孩子冷暖。孩子见到他不再敬而远之,妻子见到他,也不再冷言冷语。

国庆这天,冷文学回家,一股饭菜的清香扑鼻而来。来到餐厅,只见餐桌上七盘八碗,色香味俱全。

“什么日子?饭菜这么丰盛?”冷文学疑惑之际,妻子笑着从厨房出来。

“你回来了。快坐,看看菜怎么样?”

“娃儿些呢?”

“送奶奶家。去乡下过小长假了。他们喜欢,我们清静。”

“就为这?搞这么丰盛。”

“唉!妻子叹了一口气。你说我当初到底是眼睛瞎了,还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认为嫁给你一定会幸福,生活一定够浪漫。可你现在竟然连结婚的日子都不记得。”

“自从结婚后,好像我们都没有过什么特殊节日嘛。”冷文学诺诺。

“是哦,自从结婚后,你都一心扑在文学创作上,哪里管过我们娘儿三?妻子解下围裙,坐到餐桌前,直勾勾地看着冷文学,玩味地问道。你说我们已经被埋葬了多久?”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冷文学看妻子的样子,心里瘆得慌。

“不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来,吃饭。”说完,妻子给冷文学倒了半杯红酒。

“这……,这么些年,对不住你了!”冷文学向妻子举杯。

“唉,你应该庆幸。”妻子叹气。

“庆幸什么?”冷文学懵圈了。

“庆幸你不再走路遥的老路。“妻子如负重释地说到。

听妻子说起路遥,他顿感不妙。想起自己以前总是以路遥第二自居,想向路遥一样专心创作。那时候,他一直认为路遥就是榜样。要创作出大作品,就必须要拼命,要不顾一切。只有心无旁骛,才能有所成就。

“路遥的结局你知道吧?”妻子笑着问。

“当然知道,他在开始写作《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的时候,就常常感到发寒、高烧、腹泻、浑身乏力、腹胀、肝疼……不过他却没把这些病痛当回事,最后在病痛中离世。所以很多人都在说,《平凡的世界》是路遥燃烧自己的生命成就的经典,每一个字都洋溢着路遥的真诚与热血。”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说说他的生活罢。”

“路遥经过6年的时间,以自己博大的胸襟和无尽的悲悯之心,成就这部上百万字的巨著,也就是他的努力。《平凡的世界》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可以为每个处于贫困与逆境的文学年轻人,点亮梦想的指路灯,燃起了奋斗的激情。我就在孙少安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生活,我让你谈谈生活。你却紧到扯这些。说实话,如果不是这半年多来的改变,我的确在路遥的身上,看到了你未来的样子。”

“什么样子?”

“一团糟的样子!为了文学,把自己搞成一个病壳壳。弥留之际兄弟反目,拒绝前往医院探视;病重之际,妻子非但不尽照顾的责任和义务,反而逼迫他签下离婚协议书,弃他而去;最后想见女儿一面,却因窘迫之身不能如愿……”

“是的,如果当初路遥不是那么义无反顾的话,人们虽然可能不会看到《平凡的世界》,但他一定会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享受着人们羡慕的天伦之乐。所以,像我这样的凡人,一没路遥的才华,二没路遥的勇气和绝决,是成不了路遥第二,也不可能有成为路遥第二的机会的。”冷文学摇头苦笑。

“从这半年多的表现来看,的确如是。我相信你!”妻子笑魇如花,端起酒杯,与冷文学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每到年底,各行各业都要有一个年度总结。哪知道今年世界中文网公布文学的年度榜单中,冷文学的大名赫然在列,而且其作品《狗日的文学》竟然排在第一。这可是小镇文学圈百年不遇的大事,消息很快在小镇文学圈传开。于是,请客吃饭就成了定局。

可除了冷文学外,没有人知道,本次世界中文网的评选,只有一个噱头,没有一分钱的实利。冷文学把要挨请吃饭的事给妻子说了,妻子说:“请嘛,大家难得一聚。用这个理由吃顿饭,大家增进增进感情,挺好的。”

“可是……这个奖没钱。”

“没事。请客的钱,我来帮你出。只要你开心就好!”

饭桌上,大家吃得热火朝天。推杯换盏几圈过后,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赞扬起冷文学来,有说他写出了写作人的现实,有说他洞见了社会中写作人的卑微,有说他写尽了小镇文人的无奈……,最终孙山举起杯,“说说你的创作心得罢,哥哥。”

“没什么好说的。”

“说一个罢,我们正好学习,学习。”

冷文学看了妻子一眼,见妻子点头,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这个……,那好吧。我就说一说。你们可不要笑话我啊!”

“不笑话。我们这可是向你取经呢?”众人陪笑。

“这个奖对我来说,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你们是知道我的,以前拼命写作,什么都不管不顾。可结果呢?一篇都没有在省刊以上发表过。自己还整天装逼,搞噱头。买电脑,买车,把自己打扮得像那么一回事。可谁知道这样换来的结果是什么?是家庭差点分崩离析,妻离子散。从罗汉山回来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错误。才意识到我的生活除了文学之外,更应该有妻儿老小。我开始关心粮食和蔬菜,关注妻儿冷暖。在我们结婚八周年纪念日那天,与你嫂子深谈后,才明白你嫂子嫁给我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明白自己多么的不是人。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八周年纪念晚餐的第二天,我去倒垃圾时,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样东西——离婚协议书。你嫂子字都签了的。看到离婚协议书时,我冷汗都出来了,庆幸自己刹车得恰到好处,不然可真的要变孤家寡人了。”

冷文学看了一眼妻子,妻子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想他搞他的文学,我们娘儿几个不要拖累他了。”

“我看着那令人发懵的几张纸,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不管不顾的写小说,差点把家搞没了,便不由自主地操了一声:狗日的文学。没想到这话被你嫂子听见了,她说这是个好题目,我可以就自己的经历写一写。于是便有了这篇《狗日的文学》,便有了今天这个聚餐。”

“其实,在文学的道路上,我们都很像郁达夫的《迷羊》所说,‘我们的愁思,可以全部说出来,交给一个比我们更伟大的牧人,因为我们都是迷了路的羊,在迷路上有危险,有恐惧,是免不了的。只有赤裸裸地把我们对所负担不了的危险恐惧告诉这一个牧人,使他为我们负担了去,我们才能够安身立命。’我如今找到了我的牧人——你们的嫂子。至于你们要找的牧人,只有你们已经才知道他在哪里。”

接下来大家都不说话,沉默了大约十来秒的时间后,冷文学的妻子端起酒杯,说“今晚都喝得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止吧。来,祝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牧人!”

“来,为这狗日的文学干杯!”冷文学也举杯。

“为狗日的文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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