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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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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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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晨曦

大别山,绵绵延延,莽莽苍苍……

  东方的天际由白变红,接着是瞬间的晦暗,既而一轮愁眉紧锁的新日气喘吁吁地慢慢爬上远处的山峦。

  夜幕终于褪下沉沉的伪装,让大地万物重新展露本来面目。当第一缕晨曦穿过玉女峰射向山脚下的商家大院时,与伫立在玉女峰顶的商秀璞目光不期而遇,同时滞留在商家大院的四周——

 其实商秀璞只从“逃离”商家大院以来,不管是看见看不见,目光几乎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故居,即使在磕磕绊绊前行中,也是一步三顾盼地回望身后哪所老宅,因为那里曾经演绎过他无忧无虑的童趣和幸福温馨的少年时光,更因为那里刚刚爆发了一场足以让他刻骨铭心肝胆欲碎的巨变。

  晨曦里的商家大院,再也没有了昔日闻鸡起舞的呐喊声、星辰辉映的刀光剑影了,只有——

  那座原来牢固,高耸的门楼变成了一堆堆烧焦的瓦砾,毫无规则地躺在地上倾诉着;那副厚重健硕的吊桥早已面目全非,千仓百孔,几近支离破碎地躺在护城河上对天仰叹;吊桥两边的护城河上横七竖八漂浮着无数不肯瞑目的尸骨,无声地诅咒着这场战争;壕沟里那原本清幽的河水已被染成了酱红色,在晨曦的映照下,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随风飘得很远很远……

  然而,眼前这种惨绝人寰的场景,让亲历的商秀璞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因为昨天的此时,商家大院还在举办一个盛大而又隆重的生日宴会——

  又是一个春意盎然的好天气,恰似今天商家人的心情,因为今天是商家大院老太爷商剑洲的八十八寿诞。如此一位响誉黄河上下、大江南北的武林泰斗适逢寿诞,即便是在这硝烟弥漫的时局中,也不妨碍人们崇武尚德的精神,所以既然是商老太爷的寿诞,商家的亲朋好友肯定是欣然前往,更有那些居心叵测,各怀心腹的好事者趋之若鹜,络绎不绝。

  管家兼师爷的张俭行忙的不亦乐乎,他既要接待客人,更要操持整个宴会的全局。

  张俭行带着两个家丁守在大门口,一边满面春风地迎接客人,一边大声唱诺道:

  “有客来,警察局丁局长到,贺礼大洋200块!”

  “有客来,民团郭团长到,贺礼大洋100,玉如意一支!”

   “有……客来,国军少校副营长到,贺礼……”

   “爹,这一百块现大洋和这幅我们师座亲书的对联算是贺礼,至于这柄内藏宝剑的手杖是我托朋友从外地买来的,算我个人孝敬爷爷的寿礼。”

    “知道了。国军一一四师大洋一百,贺寿条屏一副!”

  张俭行谦恭客气地接待着所有光顾客人,可是面对接下来眼前这伙不速之客,他先是一愣神,继而问到:“先生,我该如何称呼你们?”

  “张商说笑了吧,在下曾多次出入商家大院,我们早就是老朋友了,怎么连老朋友也不认识了呢?”

  “山野先生,我不是问你本人怎么称呼,而是你们的队伍如何称呼,因为你的到来肯定是有代表性的。”张俭行解释道,“没长腰子的中国人尊称你们太君,皇军,有骨气的华人叫你们侵略者,小鬼子,我们既然是朋友,阁下又是犬子日本士官学校的同学,所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们。”

  山野一夫不可一世道:“大日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世界上最神圣的军队,所以你应该带着敬畏语气称呼我们。”

   “山野先生此言差矣,不管你们是怎样的军队,与商家大院都没有丝毫关系,并且商家大院里没有一个不长腰子的男人——有客来,东瀛军人山野一夫少佐到,贺礼是···日本倭刀一把。”

  商家大院第九进会客厅里,须眉皆白的老寿星商剑洲正爱不释手地欣赏着孙女婿张素仁送他的杖剑,并由衷赞叹道:“仁儿有心,锦娣有福了!”

  众人脸上同时漾起欣慰的微笑。

  “爷爷,我们师座听说您老寿诞,特意亲书一副贺寿条屏,并让我代他致歉,说他因战事吃紧,百事缠身,憾不能亲临叩拜,唯以此联,略表敬仰之忱!爷爷要不要打开看看?”

  “要看,要看!素闻贵师学识渊博,尤以书法见长,师承名家,功底深厚——快,快,锦书、锦继、锦世帮忙把你妹夫手中条屏展开来!”

  几个人小心翼翼展开条幅,只见上联:耄耋华诞,青春依旧寿比南山不老松;下联:国破堪忧,雄风再展福如东海长流水。

  “好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大有猛虎下山,蛟龙出海之气势!”商剑洲手捋长须,频频颔首,赞叹有加。

  “字是好字,文无好文,什么‘国破堪忧’,我们大日本皇军是来实现大东亚共荣的,来拯救你们、给你们送福祉的,有什么可堪忧的?!”

  不速之客又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山野一夫恰似在喝汤时飞落碗中的一只苍蝇,害得老寿星雅兴顿失,愠怒地质问道:“阁下是来贺寿的还是来扫兴的?!”

  “老太爷此言差矣,在下不但是专程前来祝寿,还亲奉宫本大佐之命,带来大佐御赐宝刀作为寿礼敬献。”

  “噢,宫本先生既然让你带来天皇御赐的宝刀,不知其意是为了老朽贺寿呢,还是准备挑战?!”

  “商老先生言重了,我们诚心前来贺寿,何来挑战之意?”

  “华人素来推崇宝剑赠英雄——适逢老朽生辰,你们却送来倭刀一把,除了一刀两断之意,又当何解?!”

  “老太爷误会了,您老一方武林泰斗,威震中原,万人敬仰!宫本大佐几度登门,奉邀老先生出山,维持整个中原地区的治安和秩序,所以何来一刀两断之意呢?”

  “爷爷,一夫君远在扶桑,很难通晓华夏文明之精髓,何况他也是奉命行事,还是原谅他们吧。”

  警察局长讨好道:“是呀,是呀,来者都是客,今天是老太爷的寿诞,切莫因此扫了大家的兴致,还是请皇军们入席吧。”

  商剑洲略微沉思,一挥手,示意让人带几个日本军人下去。

  山野一夫冲商剑洲一抱拳,“多谢老太爷宽仁海量,也多谢素仁君不忘同窗之谊,仗义执言!”

  “山野,华夏文明渊源几千年,中华民族更是重义守礼之邦,即使你我不是同窗,毕竟远来是客,老太爷也不会难为你们的;不过出了商家大院,我就不再感念什么同窗之谊,你们是侵略者,张某只有义无反顾地抗倭驱魔了!”张素仁慨然道。

  “素仁君,你误会了,大日本皇军出兵中国是奉天照大神钧旨,意在大东亚共荣,拯救中华民族于水深火热……”

  “放屁,如果强盗闯入你的家中恣肆烧杀掠抢、奸淫正义和良善,最后谎称是来保护你、给你送福祉的,你信嘛?!”

  “这个,那个…”

  民团团长赶忙圆场道:“好了,好了,不争这个了。山野少佐和您手下弟兄们还是尽早入席吧。”

   商家大院里人头攒动、川流不息,喝酒行令、嬉戏逗乐的喧闹声传出很远,很远……

  前厅东院的井台旁,六嫂荷花正带着一群女眷在洗涤各种食材,她边干活边和姐妹们说笑着。

  山野一夫一行在几个没长腰子男人的陪同下吃得酒足饭饱、喝得面红耳赤后,随行的曹长擅自带着两个士兵离开商家客厅,游哉悠哉地在大院中幽灵般的晃荡……一阵阵女人的笑闹声如同天籁来音般敲击着几个日本士兵的耳鼓,致使日军曹长魂不守舍地寻声而来。当他们发现一群正忙着洗菜的女眷时,顿时六神无主道:“吆西,花姑娘大大的!”几个家伙目射淫光,毫不迟疑地围了上去。

  荷花正认真的忙着手上的活计,猛的抬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三个挎枪的日本士兵,她先是一愣,继而大声质问道:“这里是膳食之地,都是女眷们待的地方,你们来此干什么?!”

  日军曹长:“吆西,花姑娘···大大的吆西!”说着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荷花怒骂道:“混账,你们这群吃人饭不拉屎的日本畜生,想亲想抱就滚回东洋老家找你们自己的姐姐,妹妹去!”

  三个日军满脸淫邪,做扇形状慢慢逼近荷花。

  荷花立即紧握双拳,拉开应对的架势,同时喊到:“锦娣,快去找你六哥!”

  锦娣闻言急去。

  剑拔弩张。荷花先发制人,突然飞脚踹倒一个靠近自己的士兵。

  “吆西,花姑娘厉害大大的,皇军喜欢大大的!”日军曹长饿狼般扑向荷花。

  荷花力战三鬼,毫无怯色。

  六哥商锦书及时赶到,截住两个日本士兵,快意拳脚,一顿猛揍,只打得两个家伙鼻青脸肿,却怎么也不肯落败告饶。

  日军曹长独自纠缠荷花,虽然远不是荷花的对手,依然死缠烂打。荷花有意挑逗曹长,故意围着井台打转,并时而轻身跃过井口,害得日军曹长纵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亦难有机会沾上荷花衣襟半点。情急之下,日本军曹也仿效荷花,欲待跨越井台拦截荷花,不料双脚尚未完全离地,下面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突然头下脚上,一头扎入古井,继而“咚”的一声闷响至井口传出……

  无论是打斗的,观战的,都被着瞬间突变惊呆了,个个木雕泥塑般杵立着。

  少倾,两个满脸淤青的日本兵,好像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着了魔似的,手舞足蹈,呜哩哇啦叫喊着朝后院狂奔……

   井台旁一时间聚集了包括老寿星在内的好多人;那个溺亡的军曹已被打捞上来,面目狰狞的躺在井台旁。

  “你们商家作为名门望族,居然猎杀前来拜寿的宾客,未免欺人太甚!”山野一夫咆哮道。

  张素仁针锋相对回敬道:“山野君此言差矣,尔等做客商宅,不但不守商府规矩,反而不顾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肆意亵渎商家主妇,其罪人人当诛;并且你的手下是行凶之际失足落井,自溺身亡,这正应证了中国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死有余辜!”

  商锦书补充道:“光天化日之下,手下士兵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你也难逃管束不力之责!

  “岂有此理!你们太猖狂了,谋杀我天皇士兵,反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局长先生,这是您管辖的地盘,您看这杀人犯该如何处置?”

  “是,是,是。来人,封锁现场,捉拿凶犯!”

  几个警员如狼似虎,分别扑向商锦书和荷花。

  “住手——不问情由,不分青红皂白,仅凭一面之词,偏听偏信,就敢奴颜媚骨,下令拿人,把商家大院当什么地方啦?!”商剑洲声如洪钟怒斥道。

  几个警员顿时缩回了狗爪。

  警察局长冲山野一夫摊开双手,无奈道:“您看这——”

   “既然你们警察局管不了,那就让我们大日本皇军自己来了解吧,走着瞧!山野一夫抛下一句狠话,带着几个随从,愤愤然悻悻然地走了。

  商家大院。商老太爷的书房里仅商剑洲、张俭行二人。

  “俭行——”

  “师傅。”

  “出此意外,日本人定然不会轻饶,估计他们最终会借此要挟老朽做他们的傀儡,以此来震慑中原武林。”

  “那师傅意欲何为,有何吩咐?”

  “恐怕要委曲求全,否则商家再无宁日了。”

  “那··· ···”

  “俭行,日军再来你就全权处理、临机而断,不可急躁冲动,如果真挡不住日本兵拿人,你就嘱咐锦书夫妇,凡事隐忍、克制,放心随他们去,事后老朽一定设法营救。”

  “谨遵师命!弟子一定慎重行事,力求平复事端。”

  商家大院吊桥外,山野一夫亲率一队日本兵,扛着迫击炮,抬着重机枪,全副武装地排列在护城河外的演武场上。

  山野一夫高叫着:“商家人听着:立即交出杀害大日本皇军的凶手,否则我将轰平你们商家大院,杀你个鸡犬不留!”

  张俭行禀承老太爷意旨,和商家八杰一阵紧急磋商,最后决定放日本兵进入商家大院。

  吊桥放下后,山野一夫仅带了一个班的爪牙进入大院,其余手下依然荷枪实弹,严阵以待。

  “你们纵兵进犯商家大院,到底意欲为何?!”张俭行厉声质问山野一夫。

   “笑话,你们中国人有个常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难道张商不懂吗?”

   “商家是知书识礼的大家,当然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关键是你的军曹犯罪亵渎商家少奶奶在先,失足落井在后,与商家何干?谁是杀人凶手?!”

  “我的士兵死在商家大院是不争的事实吧?当时你我都不在现场也是事实吧?所以我只能听信于我士兵的证言:曹长是被商家六奶奶踹下深井溺亡的。”

   荷花一声怒吼:“放屁!当时本少奶奶正和众姐妹在井台旁洗菜,三个畜生突然闯入,先是对我语言调戏,继而同时向我围堵过来……”

   荷花声严厉色的讲述了一遍军曹落井溺亡的详细经过。听罢,张俭行喝问道:“山野阁下,凌辱妇女、鱼肉百姓——这就是你们所谓’大东亚共荣’的乐园吗?!”

  山野一夫狡辩道:“张商,此言谬也,我所了解的事实和商家少奶奶所言大相径庭——我的士兵原本是为了中日亲善,才到后厨去加深了解、交流的,不料却遭到你们的仇视。更有甚者,商锦书夫妇还合力将我的曹长抛入深井溺亡……”

  “无耻!”商锦书语出人至,出手神速,猝不及防扼住山野一夫的脖子,怒骂道,“你敢再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六爷现在就拧断你的狗脖子,送你回东洋老家去!”

  “锦书住手!”张俭行赶忙阻止。

   “叔,对这种不讲人话的无赖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锦书,冷静啊,你的举动关乎整个商家大院的安危呀!”

   商锦书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恢复自由的山野一夫一边骂着:“八格牙路,”一边指挥手下士兵蜂拥而上,同时扑向商锦书夫妇。

  张俭行拼命阻挡,“这里是中国,是商家大院,容不得你们在此撒野!”

   山野一夫命令士兵强行持枪看住张俭行,狂妄道:“无论在什么地方,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真理!”

   商锦书夫妇被强行押走了。

   张俭行急匆匆朝商剑洲书房奔去。

   与此同时,一个青少年模样的小伙子发疯似得跑出大院,一路狂奔朝西南方向的大山而去……

  商秀璞一路奔跑,一边回忆着张素仁临别时的嘱咐,“秀璞,如果小鬼子胆敢再进商家捣乱,你务必以最快速度向我告急,但是记住:你的行动切勿让任何人知道!”

  “放心吧,五姑父,保证完成任务!”

  商秀璞思绪如潮,步履如飞,人虽年少,但因生于武术世家,自幼尚武,根基扎实,所以即使是穿行在山林之中,依然身轻如燕,举步如飞……

  商秀璞连续翻越几座山头,最后来到清风岭下的龙潭寺,这里是国军一一四师独立营的驻地。商秀璞来不及多想,火急火燎直闯营房。

   “站住,干什么的?”两杆长枪横在商秀璞胸前。

   “我找俺五姑父有急事!”

   “你找你姑父去你姑姑家,这里是军营,没有你要找的人,快滚开!”

  “我姑父就在这里,他叫张素仁。”

   “原来你找的人是张营副,找我们长官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传达。”

  “急事,快带我去见我姑父!”

  “不行,这里是军事重地,你还是在这里等吧,我进去报……”

  “来不及了,再磨蹭就要出大事了!”商秀璞不由分说,猛的推开挡在胸前的长枪,径直朝营房冲去。

  两个卫兵同时一个趔趄,对视后同时发出一声惊叹:“咦,小子好力道!”

   “站住,小兄弟,不要乱闯,让俺带你去见营副。”一个卫兵急匆匆追赶而来··· ···

  当商秀璞满头大汗出现在张素仁面前的时候,这位少校营副就预感到了什么,急切地问:“秀璞,是不是商家大院出什么事啦?”

  “快,快救人,六叔六婶被鬼子兵抓走了!”

  “别激动,慢慢讲,到底怎么回事?”

  商秀璞简要急促地将山野一夫带兵进犯商家大院,抓走商锦书夫妇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小鬼子有多少兵力?”

  “我没有数,大致瞅了一眼,应该不少于五十人。”

  “嗯,估计差不多一个小队;你等着,我去请示长官给我带一个连,去截杀这批日本强盗。”

   张素仁兴匆匆而去,可是片刻功夫却悻悻然而回。

  “五姑父,您的兵呢?”商秀璞不解的问。

  张素仁气呼呼的骂道:“都是一群明哲保身、胆小如鼠的孬种,窝囊废!”

  “那我们怎么办?六叔六婶怎么救?!”

  “你,我,他,就我们三个也要去救!”张素仁解释道,“这是我的勤务兵小李。”

  “可是小鬼子有炮有重机枪,人又多,我们三个能行吗?”

  “能行,走,跟我一起去军火库挑武器去。”

  三个人满负选好的武器弹药,在张素仁的引领下,一路向东,穿山越涧,截击山野一夫去了。

  到达目的地后,张素仁吩咐道:“秀璞,你爬上前面那座山头,目光一直朝着我们商家大院的方向看,一旦看见押解你六叔六婶的日军出现了,就立即下来告诉我。”

  商秀璞转身就走。

  “等等,我们是伏击敌人,只能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才能救下六哥六嫂,所以你在瞭望时千万不能让小鬼子发现!”张素仁叮嘱道。

  商秀璞坚定的点点头。

  张素仁选了一处离路边不足十米的灌木林作为伏击地,他让小李打开商秀璞扛回来的那箱手榴弹,二人各自在身上佩戴了几枚,剩余的全部被打开后盖,轻轻地拉出引线,在小李的协作下,张素仁沿途布置了十几颗诡雷,以便拖延鬼子兵的追击。

  刚好布置完这一切,商秀璞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五姑父,小日本的队伍真的过来了!”

   “好,你估计一下小鬼子距我们还有多远?”

   “如果他们必须沿着河湾走的话,到这里至少还有二里路。”商秀璞答完又问,“对了,五姑父,您是如何算出小鬼子必走此路又未过此地的呢?”

  “其一,山野只带了一个小队出行,肯定会担心遭到国军部队的伏击,所以他不敢明目张胆开着汽车走大路,选择徒步这里是他的必经之地;其二,以你讲述的情况我推断从事发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这里到我们商家大院大致在七八公里,你虽然前后加起来跑了十几公里,但是全程也就一个半小时多点,考虑到你太爷的威望,小鬼子暂时该不会太为难你六叔六婶,所以他们的行军速度不会超过五公里。”

  “五姑父不愧是留过洋的军事干才,思维如此缜密!”商秀璞钦佩道。

  “你小子现在也算是在省城里读书的大学生,希望你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张素仁话锋一转,“对了,我把咱们‘暗器”的布置点指给你看——”

   接着,张素仁分别给二人布置了任务,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把握好时机,力争分秒不差,配合默契。

  山野一夫的队伍出现了,正如张素仁所料,为了防止商锦书夫妇逃跑,山野把‘人犯’安排在队伍中间——此种队列正中张素仁下怀。日军押着商锦书夫妇速度缓慢地行驶在沿河公路上……

   山野还算仁慈,没有绑缚二人,这让商锦书夫妇一刻也没有放弃逃出升天的机会,所以一路上总是磨磨蹭蹭,东张西望,待机而动。

   当商锦书、荷花的行进位置靠近商秀璞的藏匿处时,突然在他们的身前身后几十米处同时凌空飞出了两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轰,轰……两声巨响,十几个日本兵‘舞姿’丑陋地摔倒了。

  猝不及防被袭,山野一夫在卧倒的同时,竭嘶底里嚎叫道:“卧倒,全部卧倒!”

  听不懂日语也没有实战经历的商锦书夫妇正在愣神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喊“六叔,六婶,快往这里跑!”

  二人一看是商秀璞,马上明白了一切,拔腿狂奔而去……

  山野一夫也看懂了一切,正欲举枪射击,突然又有手榴弹飞来,炸起一片狼烟。

  狼烟尚未散尽,山野一夫来不及抖落身上的尘土,拼命地指挥着队伍沿着商锦书夫妇消失的方向进行全线追击。

  轰···轰···轰……等待山野一夫的是隐藏在灌木丛中的诡雷相继炸响,轰鸣声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哭爹喊娘的哀嚎声…… 硝烟散尽,山野一夫再也找不到他要找的任何身影。

  “快给宫本大佐发报,我要血洗商家大院!”

  商家大院里,商剑洲正和张俭行及七个孙子商讨营救计划,一个家丁急匆匆跑来,“报告老太爷,六爷,六奶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

  “好像是五姑爷带人救回来的。”

  “怕是事情要闹大了,快去看看,”商剑洲不无担忧道。

   张素仁一行刚刚跨过吊桥,进入大院,就迎面撞上闻讯赶来的众人。张俭行紧走几步,率先拉住儿子,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素仁详细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商剑洲听完首先叹息道:“完了,如此一来即使老夫答应日本人所以要求,也改变不了宫本血洗商家的狼子野心。”

  张素仁问:“爷爷,您打算答应日本人怎样的要求?”

  “我原本计划用出任省维持会会长的代价来换取老六夫妇两个的自由。”

  “爷爷,一旦您答应日本人成了他们的傀儡,整个中原武林将会怎样?那些流淌着一腔报国杀敌热血、且对您老敬仰有加的武林同道会怎么想,怎么看您?”张素仁慷慨激昂道,“眼下中华大地正弥漫着与日本人媾和降谈的阴云,您老再走错一步,岂不雪上加霜!”

  “爷爷,您难道不记得大伯、我爹还有三叔都是怎么死的了?”商锦书也借此谏言。

   “我怎么会忘记呢,我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抗击八国联军余孽的战斗中,也基于此我才害怕我孙子们重蹈覆辙,葬身战火。”

  “皮将不存,毛之焉附,国破何以为家?日寇远非八国联军可比,他们亡我中华,灭我民族的狼子野心更加昭然若揭!”

  “可是凭我等血肉之躯怎么能对抗日军的机枪大炮?”

  “与其屈辱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即使斗不过小鬼子,也可以用我们的血肉之躯展现中华武威,唤醒华人抗击日寇的热情和决心!”

   “对,跟小鬼子拼了!”

  “拼了!”

  “那好,俭行,立即召集院中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决心,遣散所有希望离开的家丁,雇佣。”

  商家大院内的小校场上,商家上下除了门楼的两个瞭望哨,所有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这里。

   “各位,今天是老太爷的寿辰,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可是不幸让小日本搅了局,为了营救六爷,六奶,我们又炸死了十几二十个日本兵,估计日军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这会日军的大部队正在开来的路上。为了不连累大伙,老太爷决定遣散所有家丁和帮工,愿意走的立即到账房结算工钱。”张俭行大声宣布道。

  下面一阵阵小声议论后,一个中年壮汉首先说话了,“老太爷,大管家,我们虽然不是商家人,但多年为商家守门护院,又在这里习武学做人,早已把自己当成了商家一份子了,只要老太爷和各位不嫌弃,我们誓死守护商家大院!”

  “俺们也不走,您们商家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不怕死,俺们平头百姓烂命一条,既然能让商家瞧得上,难道还会贪生怕死不成?!”

  “对,谁也不会离开商家大院!”

  “誓死守护商家大院!!”

  大家正在群情激昂,负责瞭望的家丁急匆匆跑来。“老太爷,大管家,日本兵来了。”

   “有多少?”

  “黑压压一大片,少说也有几百人。”

  老太爷商剑洲腾身而起,吩咐道:“俭行,你负责安排众人,我带孩子们上瞭望塔看个究竟。”

   “是,师傅。”

  商剑洲领着八个孙子和孙女婿,步履健硕地登上了瞭望塔。

  从塔楼上望去,护城河外的广场上,整齐有序的排列着几百日军,看情形至少有一个中队。日军身后的不远处停放着十几辆汽车、摩托车,车上依然有无数未动的身影。

  “山野,纵兵压境,意欲何为呀?”张素仁首先发话质问道。

  “素仁君,明知故问吧。中途伏击天皇士兵,致使我十几名帝国勇士殒命山野,料也难逃阁下手笔吧?”山野一夫手握武士刀,语气咄咄逼人。

  “大丈夫敢作敢当,正是在下一人所为。不过你们侮辱良家妇女在先,无理强行據人在后,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如果再一味迁就尔等罪行,岂不有损商家尊严!有损中华儿女尊严!!”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可是你们中国人常用的词汇,素仁君认为我们该如何了却这桩恩怨才算合理呢?”

  “商家没有一个孬种,阁下尽管划下道了,我们全力接招!”

  “那好,让我们宫本大佐来决断吧。”

  山野一夫话音未落,一辆摩托车嘎然而止,停在他的身边。摩托停稳后,从挎斗里走下一个贼眉鼠目,目露凶光的日军军官。他不可一世的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冲着塔口高喊:“商老太爷,适逢老前辈寿诞,宫本贺寿来迟,尚乞宽恕呀!”

   “老朽不才,承蒙宫本大佐盛情,如此亲率众兵前来道贺,你也未免太给老朽面子了吧?”

  “在下带兵造访虽是无理,实出无奈,谁让老太爷管束不严,纵容亲人妄杀我天皇士兵数十人;此仇不报,在下上对不起天皇,下对不起士卒。出此下策,情有可原,还望商老太爷体察!”

  “宫本君,你属下兵卒假借贺寿之名,亵渎侮辱我府上女眷,施暴中不慎失足溺亡,出事后你的属下不知自省,反而纵兵擅闯商府,强行據人——这些暴行你的属下可曾据实呈报?”

   “商老太爷,且无论谁对谁错,您们商家未损半点皮毛,而我天皇士兵伤之若干,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事情不假,但究其因果,商家无罪;即有过失,也情有可原。”

   “如此说来,商家丝毫不肯承担这起纷争的严重后果啦?”

   “视条件而定,如非强人所难,尚可商榷。”

  “那好,我有三个条件,供您选择。”

  “讲来听听——”

   “第一,商老先生若能应我所请,出任省维持会会长,我将既往不咎,那些玉碎士兵权当为中日亲善、东亚共荣做奉献了。”

   “说说第二个条件。”

    “第二条件是:久闻商家八杰武艺超群,威震中原,我今天带来黑龙会八大忍者,前来挑战商家八杰,如果忍者侥幸胜出,商老先生务必履行第一条,应我所请,出任维持会长。”

   “如果是我们胜出呢?”

   “若是八杰胜出,一切既往不咎,我们依然是朋友。”

    “再说说最后一个条件。”

   “第三个条件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不说也罢。”

   “说说何方,大不了血洗商宅,杀我个片甲不留。”

    “蝼蚁尚且贪生,老先生难道一点也不害怕吗?”

   “大难临头怕有何用,与其胆战心惊的苟活,不如惊天动地的战死!”

   “如此说来不知道商老先生准备选择哪一条?”

   “我辈即为习武之人,没有理由拒绝找上门来的挑战,无论胜负我们都应该领会一下东瀛神技。”

  吊桥外的广场上,商家八杰:锦忠,锦厚,锦传,锦家,锦诗,锦书,锦继,锦世,一色皂衣皂靴,手戴护腕,腰束宽带,个个赤手空拳,目光刚毅,面对几百荷枪实弹的日军毫无惧色。

   八个日本忍者在宫本一挥手间飘然而至,他们个个头戴斗篷,身披黑氅,目光诡异。

  双方照面,彼此一抱拳,便各迎对手,展开拳脚,厮杀开来……双方你来我往,战至五十回合,忍者均显败迹,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击之力。突然,八个忍者几乎同时一转身,个个仗剑在手,重新对徒手的商家八兄弟展开凌厉攻势,劈,刺,撩,斩一气呵成……

   商家八杰凝神静气,先取守势,展开闪,转,腾,挪,小心应对,待到完全熟悉对手的招数后,八兄弟相互一个暗示,几乎同时欺身上前,一溜身钻进对方怀中,肘手共用,先是掌劈对手手腕,再用肘击对方胸膛,八大忍者八剑八人同时相对飞出,纷纷躺倒在地。

   “好!”

  商家大院的城楼上响起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本来竞技至此,胜负已定,不料八大忍者突然扔出八枚烟雾弹,八个东瀛忍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商家八杰正在愣神,岗楼上传来商剑洲的声音。“锦书小心了,这是日本遁术,你们八兄弟守住八卦方位,凝神静气,心无旁贷,用意念去迎敌。”

  商家八杰遵照爷爷的指点,很快按乾、坤、坎、离、艮、兑、巽、震摆好了阵势,个个双目微睁,表情淡定,以静制动。

  “宫本,这场比武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城楼上商剑洲故意借机试探道。

   “不行,这场比武不记生死,直到一方全部死亡或彻底没有还击能力才定胜负。”宫本刈木顽固的回答道。

  二人正在对答,突然,八个忍者几乎同时从八个方位飞出,个个手持短剑,直取八杰要害。八兄弟使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闻声辨器,轻松化解对方杀招,十六双拳脚再次鏖战在一起。

  最先得手的是老二商锦厚,他面对敌人迎面刺来的利器既不躲也不闪,直到尖峰逼近眼前,他才突然双脚一滑,整个人近乎擦着地皮从对方的双腿间滑出,然后顺手一捞,双手握住忍者的双足,奋力掼向空中……

  对手也不白给,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人未落地,三只飞镖倒相继向商锦厚飞来。商家老二更显神勇,先是用双手接住双镖,待第三只镖飞来,商锦厚的表现更是匪夷所思,眼看暗器迎着面门飞来,他不避不让,只见他脑袋一动,飞镖竟然让他叼在嘴里。

   “好!”

   “吆西,吆西!”

   商锦厚的精彩表现不但博得自己人叫好,也迎来了日本兵的喝彩声。

  此举本该震慑发镖者,可是日本武士非但没有顿悟,反而变本加厉,随手又将短剑抛向商锦厚。商锦厚忍无可忍,抛出左手飞镖击落短剑,打出右手飞镖正中对手眉心,中镖者当时气绝身亡,摔倒在地。

   商锦厚依然难消心头恶气,一甩脑袋,嘴中飞镖闪电般飞出,不偏不倚,正中日军太阳旗的旗杆上。

   同伴暴毙让其他正在战斗的武士顿时心慌意乱,动作迟缓。商家八杰抓住战机,一阵狂风暴雨,势如摧枯拉朽,瞬间将七个忍者打的非死即伤,纷纷倒地。

   八大忍者的惨败让宫本刈木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他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说过的诺言,恶狠狠的拔出佩剑,指向商家八杰,一声狮吼:“八格牙路,通通死啦死啦的!”

  混战开始了。日本兵恰似一群饿狼,端着刺刀,蜂拥而上。

  商家八杰先是空手夺白刃,抢过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再一顿快意恩仇,只杀得日本兵鬼哭狼嚎,一倒一大片……

   “兄弟们,不可恋战,快随我来!”商锦书高喊一声,然后一式大鹏展翅,凌空飞起,借日军脑袋为支点,朝着吊桥飞跃而去。

  众兄弟全部效仿老六,踩着小鬼子脑袋临时铺设“道路”,施展蜻蜓点水轻功,飘然而去。

  宫本急眼了,大声吼道:“山野君,快快拦住他们,万万不可放虎归山!”

  与此同时,岗楼上张素仁紧急发号施令,“快放吊桥!”

  山野一夫遵照大佐指令,率部匆匆向吊桥结合部疾进,意欲截杀商家兄弟。

  老六商锦书轻功最好,率先来到吊桥,眼瞅吊桥离地面尚有丈余,他丝毫也不曾迟疑,一个燕子三操水,飞上吊桥,迫不及待地冲进岗楼。

  “爷爷,快动手吧,趁小鬼子还没有动枪动炮!”商锦书急匆匆道。

   “先不着急,等你们其他兄弟全部上至吊桥再说吧。”

  “迟了小鬼子一旦醒悟过来,兄弟们恐怕就很难回来了。”

  “现在动手才更容易提醒小鬼子狗急跳墙呢。”

  “那……”

  “好了,锦书,不要再争了,就按爷爷的意思等等看吧。”张俭行附和道。

  说话间老四锦传,老五锦诗,老七锦继也相继进了岗楼,其余四兄弟已全部被山野一夫率兵围堵住,正在奋力厮杀。

 鏖战中老大锦忠吩咐道:“老二,老三,老八,我们不能各自为战了,必须抱成团,奋力杀向吊桥,再设法进寨。”

  三兄弟按照大哥的吩咐,四人背对背围成一个圆圈,四杆长枪同时舞动,恰似一只硕大的风火轮,慢慢朝吊桥方向滚动……

  经过一番奋力拼杀,兄弟四个总算踩着小鬼子尸体来到吊桥前。可是为了防止日军突上吊桥,吊桥一直未敢落下,就那样离地丈余的停在半空。

  “八弟,快上吊桥!”商锦忠大声命令道。

  “大哥,太高了我上不去”。商家八杰中,老八的轻功最差。

  “老二,老三,先把老八送上吊桥,我给你们断后!”

  老二、老三合力,立即将四只胳膊交织在一起,大吼一声:“八弟,快上!”

   商锦世后退两步飞身跃到二哥三哥的胳膊上,再借助哥哥们上抛的动力一跃,总算平稳落到吊桥上。

  此时的商锦忠已经难以招架,因为他不仅要对付训练有素的山野一夫,还有无数鬼魅魍魉招招夺命地偷袭他。商锦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危机时刻他依然大声喊到:“老二,老三,快上吊桥!”

  “大哥——”

  “不要管我,快走!”

  两兄弟稍作犹豫,最终还是相继跃上了吊桥。然而就在此刻,山野一夫的“毒刺”突然捅入商锦忠的小腹,商锦忠稍一愣神,又有三五七只恶毒的军刺相机刺进他的身体。好一个八杰之首,身中数刺却突然发出一声狮吼,蓦然爆发一股神力,将几个紧握三八大盖的日本兵纷纷抛入护城河中,水面顿时漾起一股股污血,被抛入水中的小鬼子再也没有露头。

  商锦忠也宛如一座大山般轰然倒下。

   “大哥——”锦厚,锦传发出悲怆的呼号,震得护城河水面都泛起了微微波澜。

  二人未经商量,却不约而同的飞下吊桥,重回战场,双双舞动刺刀,发疯般地截杀山野一夫。没几个回合,山野一夫手中的凶器突然被商锦厚猛加磕飞,正当山野惊诧之际,锦传又毫不迟疑地将手中的刺刀钉在他的肩胛上。

  商锦厚跨前一步,正欲一刀结果山野的狗命,这时宫本刈木的王八盒子响了,一颗罪恶的子弹射进老二的胸膛,那只本已举起的手臂突然垂了下来。

  “蠢猪们,开枪啊!”宫本刈木开枪的同时高声嚎叫着提醒手下的爪牙们。

  刹那间,无数杆三八大盖喷出火舌,无数颗恶毒的弹头钻进了锦厚,锦传的身躯。两兄弟几乎同时倒了下去……

  “二哥···”

  “三弟——”

  两兄弟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突然同时大吼一声:“杀——” 拼尽最后一口气力,两兄弟同时将手中的军刺抛向宫本刈木。

  宫本大吃一惊,仓促间赶忙躲闪,虽然躲掉了直捅心窝的致命一击,却再也难逃被刺穿耳朵的厄运,左耳顿时血流如注。

  “八格牙路,通通死啦死啦的!给我开枪,开炮,我要把商家大院夷为平地!!”宫本左手捂着伤耳,右手挥舞着指挥刀,杀猪般嚎叫道。

  岗楼上更是传来悲怆的呼喊声:

  “忠儿,厚儿,传儿——”

  “锦忠,锦厚,锦传——”

  “大哥,二哥,三哥——”

  “快放吊桥,把我孙子抢回来呀!”商剑洲声泪俱下的呼喊。

  “爷爷,吊桥不能放啊!”张素仁大声反对提醒道。

  商剑洲依然执拗地大呼: “一定要放,一定要把我的孙子们抢回来,我孙子的身体岂能容那些豺狼们践踏!”

  “爷爷——”张素仁近乎哀求道,“一旦放下吊桥,不但抢不回三位哥哥,反而会招致敌人蜂拥而入,后果不堪设想啊!”

  “是啊,师傅,素仁说得有道理,他毕竟是军人,打仗的事咱们还是听他的吧。”

  “那···好吧,素仁呐,商家上上下下就托付给你啦!”最终老太爷答应了张素仁的要求,并授权他全权指挥这场战斗。

  “爷爷您老放心吧,只要有孙婿一口气在,绝不允许小日本踏入商家大院半步!”张素仁大声吩咐道,“来人呀,快把老太爷扶下去!”

  壕沟外,宫本像一头发情的母狼,高举着指挥刀,张牙舞爪地嘶喊:“开火,开火,开火——”

  小鬼子的长枪响了,机枪响了,迫击炮也响了。可是纵然弹如飞蝗,炮声隆隆,却也丝毫奈何不了几尺厚的围墙和岗楼。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岗楼里张素仁却在泰然自若地给大家布置任务。

   “六哥、七哥、八弟,你们三个带领十几个护院,利用咱们现有的武器,负责把守东边的门楼;四哥五哥协助小李用这挺机枪把守西边门楼。记住:暂时任何人都不要过早暴露我们的火力,等到敌人集中涌向吊桥的时候,再给我拼命打,争取弹无虚发!”

  “素仁,给爹安排什么差事?”

  “对,五姑父,还有我呢?”

  “我爹负责召集剩余所有胆大有力气的妇女和杂役,埋伏在第一进房屋中待机,提前把府中所有灯油食用油集中起来,制成火球,等我放进第一批鬼子兵时,你们点燃火球,拼命往小鬼子身上招呼。”

  “我的任务呢,五姑父?”

  “你负责和太爷爷一道领着所有没有战斗力的老幼退到最后一进房中,一旦大院被突破,你们就设法自保。”

  “我不,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要参加战斗——杀鬼子!”

  “听话,绣璞。鬼子一时半会是杀不完的,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张素仁劝阻道,“你既然自称自己是大人了,就应该懂得遵从命令的重要性!”

  “是啊,璞儿,听你五姑父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院上下,各司其职,紧张有序地备战着……

   高墙外,日本兵一通疾风骤雨般的枪炮,恰如毒蛇咬棒槌,空使了一股毒力。

  山野一夫吊着膀子,凑到宫本刈木身边,小声建议道:“大佐阁下,以炮击的效果看,要想炸开商家大院,非重炮很难奏效。所以吊桥成了我们眼下唯一的突破口。”

  宫本刈木看了看高矗的院墙,又看了看自己的属下,点了点头,”嗯,有道理。命令炮兵前移至吊桥三百米以内,对准吊桥上的铁索给我狠狠地轰!”

  日军炮兵果然肆无忌惮地前移到离围墙不足三百米的地方重新架设,准备炮轰吊桥。

  城墙上,张素仁早就洞悉了日军的意图,他赶忙跑进西边门楼,命令小李:“扛上弹药箱随我来!”

  他自己则抓起掷弹筒,一路猫腰向西跑去,一直跑至西南的拐角处才停下来。张素仁开始认真地调节掷弹筒方位,角度,等到自认为差不多了,双手抓紧掷弹筒,命令道:“小李,装弹!”

  小李将早已准备好的榴弹填进了炮筒内,随之‘嗖’的一声,炮弹飞了出去。

  “怎么样,小李?”

  “距离正好,角度向左偏差半度。”

  张素仁赶紧重新调节了一下,“好了,再来。”

  小李双手一松,炮弹一进一出,瞬间飞落目的地,“轰”的一声巨响。

  小李顿时欣喜若狂的喊道:“营座,打中了,打中了!”

  “快点,继续填弹!”

  又一枚榴弹飞了出去。

  炮弹飞出的同时,张素仁急切的命令道:“扛上弹药箱快跑!”

  小李一边扛起榴弹箱,一边不解的问:“营座,咱们还有五颗炮弹呢,为什么不打了?”

  “少废话,快跑!”说话间,张素仁手提掷弹筒已经猫腰跑出十几步。

  小李虽然不解,但脚手都没闲着,扛着弹药箱,紧随张素仁其后,疾步向前跑去。

  二人跑出还不到五十米,一阵炮弹破空的啸音突然刺激着张素仁的神经,他习惯性的喊了一声:“卧倒!”

  二人刚刚扑倒在围墙上,“轰……一颗炮弹正好落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爆炸了。”

  小李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无限钦佩道:“营座,您太神了,简直是神仙下凡!”

  “好了,臭小子,不要拍马屁了,赶紧回到你的岗位上。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们很快要名副其实地投入战斗了。”张素仁若有所思道。

  二人刚刚回到西门楼,张素仁派人叫来商锦书吩咐道:“六哥,四哥五哥,我估计不出十分钟,咱们的吊桥可能就会被炸落,然后小鬼子肯定蜂拥而至,你们两边既要拼命地射杀又要放足够的鬼子兵进来,大约放进来的小鬼子有一百多人的时候,你们两边同时行动,落下铁闸门,然后同时调转枪口朝内,咱们来个关门打狗,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放进来的小鬼子消灭干净。”

  “知道了。”

  “快去准备吧。”

  果然不出张素仁所料,山野和宫本以为吊桥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所以集中全部炮火,对准吊桥和铁索的结合部拼命轰击,直炸的狼烟四起,木屑横飞……不多时,哪座厚重的吊桥轰然倒下。

  “吆西,吆西!”宫本刈木欣喜若狂,再度高举指挥刀,高喊道:“勇士们,效忠天皇的时候到了,冲啊!”

  顿时,发狂的日军像久困笼中的野兽,奔向门楼蜂拥而至……

  门楼里,机枪响了,步枪响了,土炮也响了,箭矢和标枪也如雨丝般飞射……

  壕沟外,拥挤的日军一片片倒下,污血已经染红了门前的那片土地;同伴的死亡似乎丝毫不影响这群恶魔噬人的野心,活着的日军依然争先恐后地往里闯……

  该是封门的时候了,只听见商锦书一声呐喊“关门——”紧接着一阵阵嘎吱吱脆响,那扇重逾千斤的铁闸门徐徐下坠……

  见此情形,山野一夫大惊失色,绝望地吼道:“快快地出来!”

  可是门里的小鬼子再想出来已势必登天——张素仁早已把拧开盖的手榴弹准备好了,一旦发现门内小鬼子有想溜的迹象,他只需轻轻一拉引线,往下一丢,轰——急于逃出升天的小鬼子都会率先上至西天。

  关门打狗的战斗开始了——

  时值旁晚初临,仲春的月亮显得特别勤劳和圆润,早早就挂上了东边天际。刚刚进入深墙大院的日本兵,虽有虎狼之兽性,却无狮豹之野性,个个心惊胆寒、束手束脚,一时间竟无所适从··· ···突然无数燃烧的火球凌空飞来,恰如天女散花般飞落拥挤的敌群——小鬼子的衣服烧着了,头发烧着了,精神防线也烧着了,原本惊恐莫名的心情更加惊骇万状,纷纷彼此扑打着身上的火苗进行自救,临战防守的心态荡然无存··· ···恰在此时,燃烧的衣服尚未扑灭,更多的火球又飞了过来,同时还夹杂着子弹、梭镖、鱼叉、斧头等各种各样的索命利器。

  高墙内,日军恰似无数被烧着了尾巴的老鼠,无数只“火球”正狼奔豕突般到处乱蹿,恰如无数只活的“灯笼”,把院内装点的亮如白昼,远远望去,更似一出别开生面的“舞蹈”··· ···

  混乱和绝望中,一个日军小队长终于找到了登上围墙的入口,他高举战刀,大声疾呼:“不要慌张,快快攻占入口,抢占制高点!”

  一声令下,几十个没被点燃的士兵快速向入口涌来,试图抢占这条生命的通道。

  早就守候在入口上端的张素仁,岂容小鬼子的阴谋得逞,立即将备好的手榴弹拉响丢下——轰……轰……

  于此同时,机枪响了,步枪响了,猎枪响了,土炮也响了……院内,无论是点燃还是未被点燃的日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纷纷倒下,此起彼落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歼灭战接近尾声时,一个负责瞭望的家丁匆匆跑来,“姑老爷,外面的小鬼子开始攻城了。”

  “怎么个攻法?”

  “借着月光看,好像是抬着云梯往这边来。”

  “这种攻法不碍事。告诉弟兄们,你们几个眼睛都给我瞪圆喽,一旦发现小鬼子有什么新的动向,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告诉我!”张素仁强调道。

 汇报的家丁职守去了,城楼上的枪炮声也停了,张素仁一声高喊:“弟兄们,下去给小鬼子‘点名’呀!”

  所有参加歼灭战的人员都知道张素仁所谓‘点名’的含义,纷纷拿着武器冲下围墙。

  比张素仁等人更早到达现场的是张俭行带领的那帮抛“彩球”的男女们,他们紧握长矛、梭镖、钢叉、大砍刀,甚至是镰刀、锄头、钉耙,纷纷奔向那些尚在呻吟的日本兵。

  突然,轰隆一声,一个受伤的日军引爆了身边手雷,把自己和两个商家杂役一起炸飞……

  悲剧发生,众人一阵悲痛后,疯狂的举起手中利器,对准小鬼子的脑袋,无论生死挨个一通猛击,直至血肉模糊方止。

  从城墙上下来的众人也快速投入到这场复仇中……

  院外,此刻宫本刈木心情特别复杂,他开始懊恼自己过于轻率又过低衡量商家的反击能力了,所以眼前的损失,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期,如果伤亡延续下去……

  宫本不敢再想象下去,再想下去他就要疯掉了。这个食人魔只好把思绪彻底转嫁到对商家的仇恨上,他恨死了商家坚韧和顽强,恨死了中国人的铁血斗志!不过痛苦中唯一掠过的一丝欣慰是此刻城楼上一片静谧,不但没有枪炮声,甚至不闻丝毫的反抗气息。宫本抓住时机,分秒必争,命令山野少佐在队伍中挑选所有水性好的士兵,组建攻城突击队。

  新一轮攻击开始了,每支攻击分队十人,前面八人抬着长长的云梯负责从水中架梯攀爬;后面二人组一挺机枪负责掩护。就这样的组合,第一轮分成五组同时从不同五个点发起攻击。

 五组负责攀墙的士兵纷纷跳进护城河中,可是不声不响中竟然无一生还,只有一个士兵挣扎着浮出脑袋,喊了一句:“水下全是要命的东西”,说完渐渐沉了下去。

  宫本接到报告,气得暴跳如雷,险些没把牙床咬碎。殊不知,商剑洲一生没少和八国联军的强盗们打交道,他深得八国联军船坚炮利的启迪,要想自己不容侵犯,必须有个坚实的堡垒来支撑,所以他才倾注了半生的心血打造出这座铜墙铁壁般的庄园。商剑洲不但把围墙和门楼修的又高又厚,也没少在护城河上下功夫,护城河约宽三丈,深少则八尺,多则丈余,水下布满了铁叉,铁刺,尖刀和用硬木削尖做成的梅花桩,并且在各种器械之间缠绕着数层丝网,人的手脚一旦套进去,越是挣扎,就会束缚的越紧,所以即使水性再好的人,一旦涉足这条壕沟,也难逃葬身水底的厄运。不过既然是堡垒,即使再坚固,都有被突破的可能,因为到目前为止,世界上尚无突破不了的防线。

  第三轮进攻失败了,且无声无息地白白葬送几十名士兵,宫本刈木气得有些方寸大乱了,山野一夫倒还算冷静,他不失时机的建议道:“大佐阁下,现在看来,要想突破商家大院,除了爆破别无选择。”

  一语惊醒梦中人,宫本赞许道:“吆西,对,爆破!你立即组成敢死队,用机枪迫击炮掩护,把炸药堆集在门楼下,争取一次性炸飞门楼!”

  月光下,张素仁正在伙同众人一起点检躺在地上的日军,突然从门楼上传来一声大喊:“姑老爷,小鬼子好像有新的动作。”

   张素仁心里一惊,迅速从地上抓起一支步枪和一副弹药袋大叫一声:“快上!”便飞奔而去。

  张素仁奋力奔上围城,冲进门楼,透过瞭望口一看,大吃一惊——紧贴壕沟边上躺着一个刚刚被职守护院射杀的日军,小鬼子尸体旁躺着一个依稀可辨的炸药包,并且第二个小鬼子已经猫腰冲了过来,腋下依然夹着一个包炸药,还试图去抓地上同伴刚刚遗留的另一个炸药包。

  “小李,快开枪!”张素仁举枪射击的同时,依然不忘叫上一声。

   随着门楼上的枪声响起,壕沟外那个立功心切的鬼子兵立即找阎王邀功请赏去了。 不幸的是于此同时,敌人的机枪迫击炮也响了,并且恰好有一颗子弹击中小李的脑门,小李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就走了。

  “小李——”张素仁悲痛地大叫一声,用手合上他那不肯瞑目的双眼,站起身来,重新投入战斗——眼下残酷的现实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时间去悲伤。

  城墙外,日军的敢死队在炮火的掩护下正源源不断的奔向吊桥,情况万分危机。

  情急之下,张素仁吩咐道:“六哥,七哥,八弟,快用手榴弹炸吊桥!”

  商锦书无奈地说:“可我们谁也没有用过这玩意呀。”

  “来,你们看着,就这样——”张素仁细细地给各位演示了一遍投弹的全过程。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几乎没有什么恐惧心理,加之眼下情急,所以马上就学会了投弹。

  门楼里张素仁教会几个兄弟投弹后,他转而带上五哥锦诗,再次来到围墙西南角,对老五稍加指点,二人配合着以最快速度将剩余五枚榴弹全部投入敌群。

  敌人即使用机枪封锁着瞭望口,但是哥几个对吊桥在楼下什么位置烂熟于心,所以即便是蹲在瞭望口下投弹,也能精准无误地丢到吊桥上,一会功夫便将吊桥炸的支离破碎——一座原本坚实厚重的吊桥,转眼间变成了无数块独木,漂浮在水面,再也没有能力承载人的踩踏。

  宫本刈木听完吊桥被炸毁的消息后,骂了一句有失逻辑的话:“这些狡猾的支那人,良心大大的坏了!”

  山野一夫再也无计可施,无奈的望着宫本道:“阁下,接下来怎么办?”

  “中国人常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对付愚蠢的中国人我自然有法。”宫本似乎一下聪明了许多,自信的说,“我们用汽车做盾牌,做桥墩,让敢死队员不计代价地往上冲,一定要给我炸开商家大院的城门楼子!”

  小鬼子真的要孤注一掷了,同时有多辆汽车开过来,每辆汽车后面跟着几名敢死队员,每个敢死队人员中除了共同抬着云梯,另外每个人都拧着一个炸药包,试图用汽车来填充壕沟,然后再在汽车上架云梯,通过云梯爬到围墙下进行爆破。

  张素仁已经读懂了敌人的意图,他用缴获来的的三八大盖拼命地瞄准汽车射击,虽然也打死了几个司机,逼停了几支爆破分队,可是日军采取的是破釜沉舟、不计伤亡、齐头并进的战术,再加上城墙上缺乏训练有素的神枪手,仅凭他张素仁一己之力,即使能阻止三两辆汽车和小分队的前进,但也于事无补,看来门楼被炸开是在所难免了。

  张素仁见大势已去,赶忙大声招呼道:“弟兄们快快下去,再迟了可能就要埋进围墙里了!”

   众人刚刚跑下围墙,突然轰隆几声巨响,两边的门楼同时被炸塌,尘土和砖块漫天飞扬……

  用于阻击、赖以藏身的屏障被突破,面对敌人机枪大炮和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接下来的战斗可以预想是何等的残酷和惨烈——

  张素仁的思维快速地对即将面临的形式进行了一下过滤,马上果断地吩咐道:“四哥、六哥,你们各带一半人,守在缺口两边,会用枪的用枪,会用手榴弹的用手榴弹,能阻击小鬼子多久就坚持多久;同时注意保护自身安全。我去找我爹商量下一步对策,顺便培训一下其他人如何使用小日本留下的那些武器。”

  “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们了!”众人齐声答道。

  张素仁匆匆来到那群刚刚配合完成消灭首批进院日军的男女中间,本打算传授他们使用步枪和手榴弹的基本常识,不料站在他面前的无论男女,个个手握三八大盖,腰缠子弹袋,俨然一支久经沙场的部队。

  张素仁猛然醒悟,他今天完全忽略了自己父亲曾经是吴佩孚手下战功赫赫的独立团团长的经历。“爹,爹——我爹在哪?”

  “来了,来了,在这呢。”张俭行由远急进,快步来到儿子身边。

  “爹,您干嘛去了?”

  “哦,老太爷让绣璞来叫我——他老人家早就预测到大院守不住,所以让我去总消息室,打开所有机关消息,现在无论是暗器、暗道、陷阱都处于临发状态,所以大家要谨记:注意保护自己,借机诱杀小鬼子!”

  张俭行说完,张素仁匆匆向大家介绍一遍目前的情况,最后说:“各位,今晚是我们九死一生的时候,为了商家大院的气节,为了中华民族的荣辱,估计我们生存的机会和希望很渺茫,大家怕不怕?!”

  “不怕,不怕!和小鬼子死拼到底!!”

  “好,大家拿好武器,不要紧张,按照我爹刚刚教你们的方法使用,实在斗不过小鬼子就把他们往有陷阱、暗器的地方引导 ”

  众人心里敞亮了,个个信心满满地投入战斗中去了。

    “爹,今晚看来是在劫难逃了。”张素仁深情的望着父亲。

  “小子,害怕吗?”张俭行用手抚摸着儿子的脑袋,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和不舍。

  “不想死,但也不怕死!”

  “没死在中国人你争我夺的枪林弹雨中,能死在商家大院和小日本血拼的战场上,为父算是死也瞑目了。”张俭行此刻难免忆起自己和商剑洲的“父子”深情。

  张俭行,原名张二蛋,淮北人士,七岁丧父,母子俩为了葬父变卖掉房屋和一切,然后孤儿寡母一路南下,乞讨度日。第二年母亲又染上恶性疟疾,客死他乡。张二蛋为了葬母,插草自卖,成了大财主张百万的终生奴仆。年仅八岁的张二蛋在张百万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整天还要放牛、放羊、打猪草;挑水、扫地、洗衣服,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熬到十岁那年夏天,放牛时一不留神,有两头牯牛偷吃了张百万自家的秧苗,小二蛋当时吓坏了,在山洞里藏了整整一昼夜,后来还是让张百万的爪牙给找到了,然后当街一顿毒打,险些丧命,后来被路过的商剑洲救下。商剑洲行侠仗义,花重金赎回奄奄一息的张二蛋,给他治伤疗养,又重新改名叫张俭行。商剑洲不但待他视如己出,甚至更加偏爱,身体完全恢复后立即将其送进私塾读书,跟在三个哥哥身后,白天读书,早晚习武,慢慢从一个贫病孱弱的少年变成文武双全、英俊伟岸的青年。后来三个哥哥相继惨死八国联军之手,商剑洲意识到仅靠中华武术很难保家卫国,于是亲送张俭行去讲武堂学习军事,后投靠吴佩孚从军,官至团长时,张俭行又突然找总司令辞官,回商家大院尽孝。吴佩孚本来就特别推崇五伦八德,所以听完张俭行请辞理由后,很爽快地答应了爱将的请求,并馈赠黄金五百两作为对商剑洲的敬重。

  商张二人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所以张俭行宁肯舍弃高官厚禄,也要回到商家尽孝。

  “爹,我知道商家对我们有再生之德,所以当六哥遭遇敌手,我就义无返顾,没想到一时鲁莽给整个商家大院带来灭顶之灾……爹,我没有做错吧?”

  “小子,你没错!你爷爷也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他一生痛恨侵略者,只是顾虑到大家的安危才一度想选择妥协。”

  “这个您不用解释,爷爷的人品我非常敬重!”张素仁由衷道,“爹,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小鬼子拼命呗!”

   “我知道跟小鬼子拼命,但怎么个拼法才更高明?”

  张俭行想了想,又抬头巡视一遍四周,说:“你我各守一挺机枪,分别上到东西跨院的房顶上,组成交叉火力,封锁被敌人炸开的缺口。”

  “好的。”张素仁随口应了一声,立即按照父亲的思路行动起来了。

  缺口阻击战打得尤为惨烈。

  商锦书也不记得总共打退多少次日军的进攻了,总之缺口前日军的尸体堆积的越来越高,正试图和围墙的高度比肩呢。

  日军在山野一夫的督促下,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必须不要命地往里冲。可是刚冲到缺口前,总会碰上凌空飞来要命的炸弹,那些大和民族的“精英”们,只能暂时充当商家大院的“墙砖”了。

  宫本原以为只要能炸开通道,凭借大日本皇军强大火力网,就可以长驱直入,然而现实远不如他设想的那么乐观。眼睁睁看着自己三百多人的队伍锐减至一百多,却依然无法冲破横亘在自己面前这张无形的“铁网”。宫本刈木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强压怒火,质问道:“山野,你是怎么指挥的?要知道堆在缺口前的那些都是大日本帝国勇士,不是烂木头啊!”

  “阁下,商家大院有我们一百多士兵带进去的武器,仅手雷就不下几百枚,我们现在没能力销毁或抢回这批武器,所以您让我又能怎样?”山野一夫无可奈何的辩解道。

  “猪,蠢猪!甚至比蠢猪还蠢!”宫本狠狠的骂道。

  山野紧紧地握着双拳,异常气愤地反驳道:“宫本君,我正告你,你可以质疑我的指挥,但绝不允许侮辱我的智商!”

  “那好吧,我现在宣布对你的停职处分,并命令你只许观战,不许参战——看看我是如何指挥部队彻底摧毁商家大院的!”

   宫本刈木训斥完自己的手下,然后彻底改变人海战术的打法,把重武器全部调到前面,最毒辣的一招莫过于直接用迫击炮开道,一炮一炮往前延伸,并且每延伸一米就用机枪巩固一米,封锁一米,采取蚂蚁啃骨头的方式,终于眼瞅着就要占领商家大院了。

  再看商家自卫军,纵然拼死阻击,也无法对抗宫本的机枪大炮,自卫军的伤亡在急剧增加。当罪恶的炮弹无情地吞噬商锦家、商锦世和众多商家人生命的时候,商家八杰仅存的五六七彻底疯狂了,三兄弟身上缠满了手榴弹,突然从角落里冲出,交替着轮流扔出燃烧的手榴弹……

  日军的步枪被炸飞了,机枪被炸飞了,士兵也被炸飞了,更主要的是正在冲锋中的小鬼子们的胆识和魂魄被炸飞了,个个呆若木鸡似的任凭商家三兄弟一路旁若无人地往前飞奔。

  眼看着奔跑的三兄弟离迫击炮阵地已不足百米,临时指挥所里宫本刈木通过望远镜看见这种状况,他惊呆了——一旦迫击炮被毁,他就彻底失去施威发狠的法宝,将商家大院夷为平地的夙愿就要功败垂成。所以宫本刈木见此情形,歇斯底里吼道:“拦住他们!拦住他们!!一定要拦住他们呀!!!”吼完,宫本也发疯地朝炮兵阵地疾奔。

  三兄弟眼瞅就要成功了,突然迎面冲来十几个手握刺刀的炮兵,三兄弟只能展开空手入白刃架势进行拼杀。

  凭三兄弟的功夫对付十几个普通日军本该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可是面对前堵后追的敌人,再继续缠斗下去,摧毁迫击炮的愿望就要破灭了。

  “老六,我和老七对付这伙小鬼子,你赶快去炸掉那些大炮!”商锦诗格斗中提醒道 。

  “知道了,五哥。”商锦书猛然一跃,一个连环飞脚踢倒两个近身的日军,又一个旱地地拔葱跃起,再施展八步赶蝉轻功,飞过围堵自己的日军,飘然而去……

  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九米、八米、七米、六米、五米……噗通一声,突然一颗子弹击中商锦书的右腿,反作用力致使他摔倒在地。

  商锦书忍痛爬起,咬紧牙关一瘸一拐继续向前……

  宫本刈木一边朝迫击炮阵地疯跑,一边高喊:“八格,站住!站住——”同时举着手中的王八盒子不停地对着商锦书射击。

   又一颗子弹击中商锦书左腿,他双腿一软,再次跌倒,并且再也站不起来了。

  “六弟,鬼子上来了,我们顶不住了,再不炸炮就来不及了!”

  商锦书拖着伤腿,双肘用力,一点一点继续向炮阵地爬去……

  又有两颗子弹分别射进他的后背和右臂,商锦书连爬的能力都没有了,他顽强地摸出手榴弹,艰难地打开后盖,用牙齿咬住引线,左手用力一拽,然后照准两米外目标投去…轰——

  手榴弹爆炸了,可是只炸飞一门迫击炮。

  商锦书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拼尽全力,最后一投——

  “轰…轰隆隆隆……”

  手榴弹刚好落在炮弹箱上,引爆了所有迫击炮弹。

  迫击炮被全部摧毁了,商锦书也走完了自己短暂而壮烈的一生。

  宫本刈木也被爆炸的气流冲出好远,惊恐后他绝望地哀鸣道:“完了……”

  迫击炮和炮弹全部被毁,商家八杰也全部战死,再通过近半个时辰拼杀,商家自卫军弹药几乎告罄,宫本刈木指挥着仅剩的几十日军最终突破了防线,冲进商家大院,死不悔改地继续他妄图灭门的罪恶行径。突然,屋顶上同时传来两挺机枪的射击声,猝不及防中又有十几个日军在宫本的眼面前彻底“回姥姥家”了……

   “卧倒,全部卧倒!”宫本在卧倒的同时大叫道。

   房顶上,张俭行父子打完最后一梭子弹后,丢枪向后院而去。

   宫本驱赶着最后二十几个日军在大院中到处寻找杀戮目标。宫本刈木和他的爪牙们,恰似一群挣脱地狱的魔鬼,见人就开枪,无论男女老幼。一时间,商家大院到处躺满了无辜的死难者··· ···

  战斗还在继续,商家大院和商家大院里的勇士们,依然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向侵略者投去索命的正义之剑——

  两个鬼子刚刚踹开房门,一把多齿飞叉迎面而来,恰到好处地钉在两个鬼子兵的脖子上。

  另一个房间里,一群小鬼子兵正在翻箱倒柜,不知是谁触动了机关,突然从四周的墙壁中同时飞出无数支利剑,无一遗漏地射杀了屋中所有的小鬼子。

 前厅东院的井台旁,几个小鬼子正在围堵两个妇女,施暴中一个女人抱着小鬼子投入井中,另一个女人危机时刻突然拉响压在自己身上鬼子兵的手榴弹和小鬼子同归于尽。

  大院中,十几个小鬼子正在拼命地追赶着五妹商锦娣,商锦娣拼命跑进一间空旷的房间,小鬼子们也毫不迟疑地追了进去……

  商锦娣只身站在房屋中间,四周围满了目射淫光的鬼子兵。商锦娣淡淡一笑:“小鬼子,想占老娘的便宜,没门!”说完抬手摘下头上一枚银簪,运足力道向安装着机关的檩木打去,随之轰隆一声,脚下的翻板弹开,商锦娣和十几个小鬼子同时落下,全部跌入脚下种满尖刀的深坑。

  商家大院内外,此刻能喘气的日本人除了魔头宫本刈木和被他打入“冷宫”的山野一夫外,仅剩下最后三个鬼子兵依然还在进行着犯罪勾当,三个日军最终将浑身是伤的荷花按倒在床上,拼命地扯着她的衣服。荷花纵然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无法阻止几个小鬼子继续犯罪,她绝望地双眼一闭,脑海中突然响起张俭行的声音……“现在所有的暗道,暗器,陷阱都处于临发状态……”荷花突然挣脱一只被小鬼子压制的胳膊,伸手向床头的暗器开关摸去, “哗……轰——”

  一块钳满筷子长钢钉的巨木随即落下,实实在在地将床上四人罩在下面。

  大院里,山野一夫吊着受伤的臂膀,另一手握着王八盒子,孤魂野鬼似的游荡着……当他胆颤心惊经过一颗大树旁,突然像雄鹰一样从树上凌空飞下一人,并于山野惊愕之际,一脚踹飞他手中的武器。

  “是你,素仁君。”

  “很绝望吧,山野?没想到商家大院还有驱魔打鬼的力量吧?!”

  “真没想到你们的反抗意志如此顽强,不过我既然还活着,就不会认输,因为征服支那,征服中国是我的使命!”

  “那好,你既然乐意选择罪恶和死亡,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不过中国是礼仪之邦,永远不会恃强凌弱,所以我给你一次绝对公平的竞技机会——”

  张素仁将自己的左臂塞进自己的腰带中束紧,然后拔出腰间的匕首,朗声道:“山野,出刀吧。”

  山野一夫毫不客气,右手拔出配剑,快速刺向自己的异国同窗。

  山野一夫使出刺,撩,扫,劈的招术,攻势凌厉,速度奇快。

  张素仁先取守势,闪转腾挪轻盈地避让着山野的杀招。

  二人正在拼命地厮杀,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黑影正幽灵般瞪着一双贼眼,目不转睛地偷窥着。

  经过一番你死我活的拼杀,张素仁和山野一夫的决斗已见分晓:张素仁一刀撩开山野的长剑,身形一转,背靠山野胸膛,反手将利刃插入他的腹部……

  山野一阵痉挛,无力地丢下长剑,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老同学,这就是你侵略中国,欲征服支那的最后结果,你想到过嘛?”

  “他没想到我想到了,因为他比蠢猪还蠢!”宫本刈木一手握枪,一手提刀,快速从黑暗中走来。当他把枪管抵近张素仁脑门时,不无得意地说:“张商,其实你也不比他聪明多少,满地枪支弹药你不用,却徒手去逞一时之勇,现在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你想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恶魔……”张素仁正欲出拳反击,宫本的枪机扣动了。

  宫本刈木毫不手软地枪杀完张素仁,转而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胞,丧心病狂地骂道:“山野,你这头蠢猪,就是因为你的一时兴起,葬送了我几百名优秀天皇士兵,你也算恶贯满盈,去死吧——”说吧,照准山野一夫的脑袋连开两枪。

  宫本刈木继续幽灵般向大院最后一进房屋摸去,当他接近商剑洲的书房时,张俭行手握铁算盘挡住了他的去路。

 “哈哈,张商,看来商家已是强弩之末了,我的终极目标就要达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踹开你身后的这扇门,就是我的终极对决——和商老太爷最后一战。”宫本狂妄的叫道。

  “宫本,你的几百士兵都没帮你完成斩尽杀绝的目的,还能猖狂到怎样?并且我正告你,要想接近老太爷,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好吧,本来我可以让你一枪毙命,但早就听说‘神算子’手中的一把铁算盘出神入化,威震一方,今天就让我好好领教领教你‘神算子’的风采。”

  二人也不客套,长剑和铁算盘迅即战在一起。

 商剑洲的书房里,老太爷稳稳地坐在那架古老、宽大厚重的太师椅里,正在劝慰身边十来个老仆人和二十来个重孙子孙女们。

  “太爷爷,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怕死,更不愿苟且偷生,求求您就让我出去杀小鬼子吧”商秀璞哀求道。

   “秀璞,太爷爷知道你不怕死——我们商家就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孬种。可是你身后还有这么多弟弟妹妹,他们的父母都在和小鬼子拼杀,估计凶多吉少,你再走了,让谁来照顾他们?”

  “是呀,小少爷,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听老太爷的话,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没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人附和道。

  商剑洲突然抓过孙婿张素仁孝敬自己的杖剑,猛力向脚下一戳,只听到咯吱吱一阵声响,他身后那堵墙上突然慢慢启开了一方洞口,洞口的尺寸足可以容下一个成人通过。

  “璞儿,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下去吧。记住:一,透过通风口可以听见上面的声音,非到上面没有任何动静了,绝不允许出来;二,开启洞口的机关是一个圆盘,逆向转动才能打开门洞;三,等到这里彻底安全了,你就带着弟弟妹妹穿过玉女峰一直向东,走出三十里就是新四军的防地,去找你三姑父,他是新四军的支队长。”商剑洲仔细的嘱咐道。

  商秀璞迟疑着,依然不大情愿进地道。

  “进去!”商剑洲把杖剑往地上一敲,怒吼一声。

  商秀璞只好乖乖地领着弟弟妹妹们钻进洞口。

  “你们也进去躲躲吧。”商剑洲又吩咐身边的老仆人们。

  “老太爷,我们都在您身边侍候几十年了,什么时候离开过您呢?”

  “是呀,老太爷;现在商家遭难,我们虽然没有杀鬼子的能力,但我们有共同赴死的胆量和决心!”

  “对,我们都是商家人!”

  “成全我们吧,老太爷!”

   宫本刈木军旅前也是日本国数一数二的武士,所以他才敢挑战‘神算子’张俭行。二人各显身手,尽使杀招,缠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分胜负。

  宫本刈木连取张俭行上部数招未果,突然剑走偏锋,改攻张俭行下盘。张俭行更是眼疾手快,铁算盘一下网住宫本的冰铁剑,然后猛力往上一提 算盘,算盘重重地撞在宫本手上,“当啷”一声,宫本长剑脱手。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张俭行运全力于右掌,呼的一掌推出,掌力重重落在宫本刈木的胸口上。宫本“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去,并同时摔倒在地。

  张俭行丝毫不再仁慈,跨前一步,他高举铁算盘,用力照准宫本刈木的脑袋砸下去……

 “啪……啪啪……”危机时刻,宫本刈木掏出那支罪恶的王八盒子,对准张俭行的胸膛连发三枪。

  “不讲信义的败类……”张俭行含恨而终。

  宫本刈木正如释重负,暗自庆幸时,突然他身后的大门完全洞开,十几个拿着斧头,锤子,菜刀,甚至铁勺的老头老太太们拼命朝他冲过来。

  宫本大吃一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左手捂着撕裂般疼痛的胸口,右手举枪射击“啪,啪啪啪……”冲在前面的几个老人应声倒下。

  后面老人似乎有所领悟,纷纷将手中家什照准宫本刈木扔去。宫本左躲右闪,虽然脑袋幸免于难,但右手却不能幸免地被一截飞来的木棍砸中,王八盒子脱手而飞。

  宫本倒也灵敏,就势一滚捡起自己的长剑,迎着老人们一顿疯狂砍杀,转眼间老人们全部倒在血泊中……

  宫本刈木重新拾起那支王八盒子,提着依旧滴血的长剑,得意忘形地走到商剑洲面前。“商老先生,商家现在除了你还有会喘气的吗?”

 “宫本先生,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商家也像伟大的中华民族一样,是你们永远杀不完,征服不了的——你见过商家更加神勇的童子军吗?”老太爷底气十足,声音洪亮,“老朽到是想问问你,阁下带来的几百日军走卒,除了你一个孤家寡人,还有第二个会喘气的吗?!”

  宫本刈木气得脸色青紫,一边挥着长剑乱砍,一边歇斯底里咆哮着:“你的童子军在哪里,在哪里?快叫出来让我看看!”

  “对不起,你没有机会了,到了我这里就是你终结生命,走向地狱的最后一站。”

  “老匹夫,不要再夜郎自大、逞口舌之勇了——要知道我只要轻轻一动手指,零点几秒就可以要了你的老命。”

  “老朽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临终还可以拉你这个杀人恶魔陪葬,也算是无愧于生我养我的祖国和民族,死也瞑目矣…哈哈哈……”

  “老东西,去死吧——”

  宫本刈木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于此同时,商剑洲大叫一声:“着——”双手同时用力,重重地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再看宫本刈木,整个面部和咽喉钉满了钢针,当即气绝倒地;宫本刈木的子弹也正中商剑洲的眉心,商老太爷当即驾鹤西归,不过他的身躯依然稳坐在太师椅里,岿然不动,恰似他身后那座永远无法撼动的大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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