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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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公司是保险公司，也许是职业的关系，经常与天灾人祸打交道，经常感受死亡的阴影。有时去现场，更多的是倾听者，而不是参与者。
我第一次见到死亡的现场是1995年，是一个学校，是市民族中学学生下晚自习时，由于停电，发生踩踏事件，造成七个孩子死亡。由于学校保了学生险，我们跟公司领导一起出现场，那是活生生的七条生命呀，在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那时，一个学生也就保了不到一万元，公司又给了十五万元，安顿了孩子的后事。后来还有一次踩踏事件，在和林县土城子中学，也发生了学校教室倒塌，压死学生的事件。我又跟着去了次现场。每次看到这样的现场，一个人这样死去，真是惋惜。一个个鲜活生命，从土里挖出来，从地上抬出去，盖上个被单，然后谈下补偿，就放在一个死者应该待的地方。然后肉身开始腐烂，像一粒灰尘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世界，没有开出灿烂的花朵，就凋零了。谁之过。
近几年，看到死亡的景象，越发多了，车祸不断发生。我们公司每年要接报案四五万件，绝大多数涉及车祸，有的车主一年要出个七八次。我们公司每天都要接到车毁人亡的案件，查勘人员经常出这样的现场，去了解事故真相，确定责任。他们告诉我，人的命真脆弱，一瞬间就阴阳两隔，魂飞湮灭了。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心理不是滋味，但是也必须要去，不然涉及理赔时就麻烦了。每次看到他们拿回的照片，那悲惨的场面，不忍目睹。总是不寒而栗，深为惋惜。人们认为从生到死的过程需要无数次的预演，实际是有些人还没有来得及预演就谢幕了。我出了一次现场，有个县某个局长回老家，司机驾驶着车辆在直直的路上遇一个大货车相撞，掉入沟里，大货车又压在他的车上，造成了四人死亡。车上坐着他的儿子和儿子的女朋友，连同司机全部阵亡。据说司机前天晚上打了一宿麻将，也有的说是喝酒了。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死亡的。我的一个在公安的朋友小潘，四个人开车到山西公出，掉进十一米的沟里，好在没有人死亡。只有我的朋友重伤，眼裣刮掉一块，胳膊撞断了。我去看他时，他正在住院，他很庆幸。可惜车辆新买的，还没有还清款就报废了，也没有保险。我说他，事先保险就好了。他说，如果保险了，车有人赔了。就是在住院时间，我们还喝了一次酒，三个朋友喝了十五瓶啤酒。看他那样高兴的劲，也感染了我们。我大难不死。大家说，必有后福。他只是笑笑，有命就好。
人死如灯灭。可惜很多时候人们对死总是有些麻木不仁。在我十几年的保险生涯中，看见过无数的死亡惨剧。我一次次庆幸自己依然没事，上帝还没让我作最后的表演，我是幸福的。可是，有时呀让自己心惊胆战。我有次，晚上十一点多，跟同事老张，坐出租车到街上检查悬挂广告，在新华广场附近，拉达车的前车门掉了，好玄没有把我甩出去，那时街上车少，没有发生事故。我们俩赶紧下车，换了一辆车。回来后一晚上没有睡着觉，老出冷汗。还有一次，我跟政府车队的一个老乡喝酒。喝完，我们俩出去办事，他为了躲路上一个小孩，车把一个理发店的牌子撞倒，挤进电线杆的夹缝里，车就差一点冲进理发店，我差一点被电线杆子撞死，差一点儿成为轮下之鬼。当时，由于都喝酒了，没有感觉怎么样，等到清醒了，才后怕。连续几天夜晚做噩梦。倘若就这样丢掉老命，实在是冤枉透顶。老婆孩子可怎么办。
人都会留恋这个世界，人到时总是要走的，谁也奈何不得。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惜生，何况人呀。人生的最高境界，北宋哲学家程颐诠释人的境界时认为:遇到任何事情都把别人放在第一，要为家庭、为事业、为自己活着，这就是人的最高境界。人，活着，就应该向人生的最高境界跋涉攀登，不能妄活人生从而浪费生命的宝贵时光，是奋斗人生，享受人生。西哲曰：“生命的终结乃天赋的恩典之一。”人生来之不易，要未雨绸缪。生命的最高境界是自然而然的死亡。我们要珍惜生命的过程，也许死亡的最高境界是证明我曾经来过，记得泰戈尔老人家说过“天空没有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工作和生活一直在延续着，我还要继续的活着。
(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财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