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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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麻雀的跳跃，喜鹊的叫声，听出它们也是喜欢春天的。
我想与它们交谈，我想安静站在树下，好像从前的春天的景致也是这样。
它们好像忘记了什么，又记起什么。依然那么完整。
沉睡的土地被春风盘活，
虫子以一种觉悟向低处撤退，在地里彷徨，漾出了香气，
浮动着长相厮守的光景。
一把铁锹摁住见风起澜的部分。
枯草，应该算是最轻的废墟，
一阵风就足以将其彻底摧毁。
然而它尽可能地躺在那里，保持原来的姿态
依偎着，延长梦的期限。
在草地面前我下意识地长呼吸，刚清扫过的，刚浇过的水，露出的草芽。
说实话，我也跟它一样，好舒服，
摘下口罩，大口大口的呼吸，不愿离开。一场瘟疫，一个病毒，把这个年毁了。
人们的心情依然复杂，只不过肺部的颜色少有的变黑。
逃过一劫，真是幸运呀。
狡猾的病毒，流氓的新冠，挡不住春天啊。
要翻土地就翻吧，在春阳里晾晒，让熟土更熟，
让墒情更好，能上点粪肥就更好了。
愿意采取低调的形式，
点燃草地或田野里的秸秆，要赞美那场消失了的火灾，
灰烬是火的结果，秸秆归田是一种肥料。
就让它静静地养着，在春天里，休养生息。
所有伟大的春天都不过如此，只留下记忆，默默凝视。
为了不再用牛蹄耕耘，把铁铸成了犁，又用犁，把土地翻了个遍。
犁开播下的种子，长出的是小麦、玉米、高粱……保命的粮食。
用锹就不像庄稼人了，播下的是籽，长出的是花草，只是用来欣赏的。
其实春天，最怕倒春寒。老人们说，
其实最容易让种子伤心。
所以要深埋些，别碰它。
想不到看着拿铁锹的人，自己在梦境中一样，走了那么远的路。
“累吗？”“不累。可是腿脚，怎么使劲也迈不出去……”
太阳亮得像镜子似的，弄花了我的眼睛，
也弄乱了我的心。
相隔不远，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今年的春天，来的惊心动魄。
得承认后来居上的垂柳，高过低处的青草。
它的周围，时间后退。
在草地上流连忘返，用眼神与青草交流幸福。
忘记了时间过隙，“我活着必有原因
——你迟早要找到我”。
这霸道强悍的草的气息，
让我想起了，觉得像是遇到了故土。
显然，都在说春天吹过的风，也吹过了高高的远山，
温暖它们的阳光，也温暖了小小的虫子。
当我走累了，在有它们的草地边停了停。
多么像它们的同类，满怀喜悦地回到青草的中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