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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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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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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交换春风里怀揣的消息

醒转,从疫情的昏蒙中抽身。

是的。一直在等,在等腾空自己,腾出身体。

站在城市的中央,不说话,世界向我摊牌了。

哦对了,听见还有一簇簇的树,与春风共振。

整个春天,没有摘下口罩,

是白色,是灰色,是蓝色,是难以形容的蓝。

口罩越戴越松了,身上的消毒液味淡了。

小小的步伐,无须警觉地走动。

广场上遛弯的人来人往,多姿多彩,健身最重要,

健康最硬核,是未来掺进了过去,越发懂得了生活。

一种平安、健康的生活。

是迈入生活新秩序的鼓点,敲打着心脏一直到身体。

周身的骨头照样光彩熠熠。

捂住的嘴巴,是否呼吸出记忆的碎片。而明日的尘埃又闪耀着进入呼吸。

整个春天,时间没有打开心锁,是不可逃走的囚笼。

是混沌,是让步,是回旋,不是悲哀,是晨光掉进了夜色。

是声嘶力竭的风在春天呼唤,灼伤了的翅膀,烙下的脚印。

整个春天的故事,许多人没有留下姓名,

是顶风冒雪,抱团取暖;是迷途不能返,飘离他乡;

是坚守岗位,守护生命。露出了一个春光熹微的脸。

还是没能了解春天的全部,没能了解生命的本质。

是去援鄂的老乡医生海涛,从一首诗中,扶起来,

见证一次,死而复生的奇迹。

一直到如今,我还没有见到他的影子,隔离在鄂尔多斯高原。

不会忘记,是不是随着春流回到前世,但我没有理由喜欢。

在春天的丑陋,要在悲剧发生时,看穿的一场阴谋。

那握不住的讽谕。“这是正路,你行在其间”。

不掺和唾沫星子飞溅的口水战,对于谣言矢口不提,与影子说话。

坚决不肯认输,这偌大的人世间,我是微不足道的,

也无法表达我的悲伤,愤怒,喜悦,沉思,但是我是不想被时光忽略。

要用心底的柔软,吹响春天的柳笛,刺破薄雾,遥遥响起。

举着所有的经幡。找出执念和信仰。

我无法改变江河,也无法改变岁月。

时间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空间挂满新鲜的遗物。

疫情,打开了街角的空寂,将生活推搡到下一个车水马龙的路口。

一阵风在另一阵风中止息,在微不可见的疼痛里生存,

擦了擦嘴唇,我吸着一种隐秘的毒。

我已经走出活蹦乱跳的年龄,可喜欢看明媚的阳光,

芬芳的花草,美好的景致,仍是一种习惯,

美学向着伦理学夺权,主宰的是人性的弱点,装饰世界的门庭。

傍晚接着喝壶烧酒,接着激情岁月,

在一本本诗书里寻路。越读越多以后心就安宁。

美好生活钟情于那些干净的树荫和寂寞的花草。

工作和生活,爱恨情仇,没有失散,耗尽或者拯救。

“今后的日子我也要多努力啊!”

话可能是对着树枝上叽叽嘎嘎的喜鹊说的,

也许是对着地面上的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说的。

是否因接近天空或接近大地,而更坚牢人间的烟火。

其实我作为一个异乡人,惯于高估自己光荣的命运。

可是还把所有的期待,所有的任性,都倾倒给日子里。

我也不是嚎啕饥饿的人,总是去老乡建华的饭馆蹭饭,

无非是心中的火焰,是共生之火,跳动的一片土地的豪情。

我无法辨认每一辆公交车上,有多少人破产的梦想,

但疫情后仍拉着多少人的生活。

生活像迁徙的一朵朵云,已拥有天空,

却终会变成雨水奔赴大地,喂养干渴的泥土和石缝里的草。

三月是个善于多变的日子,我打开微信圈,都失望一次。

多天清零,又有了境外输入性新增病例,

为四处游走拉响了寂寞的警报。

还有飞扑而来的生机,企业复工在即,市长带头下饭馆。

还有一些草芽钻出来,桃花开了。

我不过是城市丛林中,不小心夹着的一粒自由的尘。

不必从大地一再起身。在一杯茶里,偶尔争论,没

有不可调和的争端。

是亲人,只交换春风里怀揣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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