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车行，从呼和浩特到集宁

车上了高速，轮毂滚过山岗  

树林沿路排阵  

羊群和花朵却仍是远远躲着  

我看见田野里已经泛出陈年的黑光  

乘车的人，不是游走的人，握住生命的手  

我深深不知，今夜有神走下星空  

亲吻这片被疾病折腾的贫瘠土地  

亲吻枯树，荒草、凋花和满身泥土的人  

道路弯曲，远山在我的脚下矮下来。这里的树木  

小草，田野，甚至那些歇息的鸟，都暗藏友好  

车窗玻璃上突然陡峭起来的风，多像“二人台”里的抒情  

“二蛋嫂本是庄户人，会搬钵子会扎针  

拿上银针可营营转，治完风气治霍乱……”  

旗下营，卓资山……人不能去的地方，风都去了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坐在车里，从那些飞过道路的野兔和松鼠身上  

收藏山野的灵感。  

几盏孤灯仍在村庄蹲守，与高速路上的钢轨对恃，土地却早已易手  

田野也是病了，凌乱的像是一个疯子，“头不梳脸不洗”的  

高大的杨树，枝干白花花的闪着白斑，预示每长高一点  

都必须付出泪水  

天上的星星却很认亲，听见有人来了  

急急忙忙翻山越岭，群山之上  

在我仰望的高度，放牧悠悠白云  

屏神敛气，然后，扯一片飞来的落叶  

把自已的眼睛轻轻掩盖  

随着叶落无声，接住大地所有的深情  

叶落了，风停了，车熄了  

月光垂直落在了集宁的老虎山头  

（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内蒙古奈曼旗人，供职阳光财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家学会会员）